第九卷(夜泊秦淮)第一章 雪夜盗旗

    第九卷(夜泊秦淮)第一章 雪夜盗旗 (第2/3页)

致。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显然并不好,双眉紧锁,眼中略带忧色。除了一个年四十许、作文士装扮的幕僚李榷贴身陪伴之外,八名铁卫均远远地随后十丈左右环卫警戒着,并不如往常一样作贴身保护。

    “习帅!如今朝内被晋王那贼子一人把持,为所欲为无人可制,习帅您若不早做打算,迟早会被晋王那厮给暗算了。七年前,晋王以升迁之名迫使习帅您离开塞北边关转来襄阳镇守,巧妙地夺去您三十万的兵权,今番又故技重施,敕命您孤身出使高丽,那是想把您剩下的这五万子弟兵也吞掉啊……晋王这一招是摆明车马要对付您,其所作所为已经到了无所忌惮的地步。试问,哪朝哪代有让当朝一品武将出使他国的惯例?”

    幕僚李榷陪伴在习促易的身旁,口中低语,神情愤慨不已。虽然习促易早已升任侯爵,但李榷是一直追随着习促易南征北战的老部下,仍然以习惯的称谓“习帅”来称呼习促易。

    习促易低叹一声道:“难道我不知道晋王想对付我吗?自先皇驾崩幼皇即位以来,晋王一人独揽朝政,昔日朝廷重臣死的死,贬的贬,唯一能让晋王有所顾忌的也只有我和威远侯萧天硕二人了。萧天硕是贵胄忠良之后,其先祖在本朝太祖皇帝立国之初时,曾立下无数赫赫战功,萧家各代均有女子被纳入后宫为妃,且世袭威远侯爵位,可说是皇恩眷宠至极。然而即便如此,萧天硕也不敢正面与晋王冲突,而是于五年前以年迈之名自解兵权,带着三千亲兵从山海关折返京师,并将威远侯爵位传承于其独子萧听雨,自己却赋闲在家与花草为伍,不过问朝中任何事。唉……他这明哲保身之举虽然保全了萧家,却也令晋王更加骄横无忌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连萧天硕尚且如此,以我一人之力如何与晋王对抗?更何况如今我羁绊在荆州,对京师的晋王鞭长莫及,若是轻离荆州北上京师,晋王轻轻松松便可治我一个带兵谋反的罪名,到那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榷急道:“可是您如果遵旨出使高丽,势必会被晋王掳夺兵权,到那时您手边无兵无将,等于肉在砧板上任其宰割。以晋王的狼子野心,又如何会留您活命?习帅,请容属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以‘清君侧’之名挥师北上,借助襄阳交通的便利直取京师,割了晋王那狗贼的人头……”

    习促易怒喝一声道:“大胆!你想陷我于不义吗?如今我朝外有契丹、高丽、扶桑等外族虎视眈眈,内有奸党祸国乱政,如果贸然掀起内战,势必会将本朝推入亡国的边缘。我习促易一人的生死存亡何足道哉?焉能为了个人的私欲害苦了天下百姓?”

    习促易显然气极,直眉竖目须发皆张,若不是顾惜李榷一番好意,只怕早已一掌劈过去将他打翻在地。

    李榷泪流满面,“扑”的一声跪在雪地中,道:“习帅,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你一人之天下啊!纵观满朝文武,谁人不是独善其身自作打算,又有谁人愿意如您这般为天下百姓自我牺牲?既然人人都是如此,您又何苦执着?”

    习促易默然半晌,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如果能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取天下的太平,我死又何妨?李榷,从今而后,此话再也休提,否则莫怪我以军法治你不逆之罪……”

    李榷连连磕头,哭道:“不是我李榷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是形势使然不得不如此啊!晋王既然要对付您,势必会斩草除根灭了您习家满门。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您不顾念自己的性命,可是几位夫人和公子又何其无辜,也要为此赔上性命?”

    习促易脸色惨然,身躯轻轻颤抖,终于低声叹道:“如果上天一定要灭我习家满门,那也只能怪他们命苦,投错胎入了我习家的门罢了……”说毕不再理会李榷的苦苦哀求,举步便走。

    正在这时,一道讥刺冷笑自头顶上方传来:“好一个‘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取天下的太平’!我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似乎全天下的安危全都悬系于他一人身上,仿佛这个世界没了他,太阳从今以后就不会再升起一样……简直是不知所谓。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至少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连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的人却妄想去保护全天下百姓,那此人就不仅仅是白痴那么简单,还是彻头彻尾的蠢驴了。”

    循声仰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白衣战甲的年轻人两手叉腰,单足卓立于大营帅旗的旗杆顶上,一头黑色的长发在风雪中迎风乱舞。尽管夜色已浓,但在营区内灯火的映照下,悬挂在那年轻人俊朗面容上的讥笑却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绣着一个黑色“习”字的帅旗是神武军的精神像征,就如同木槿花徽章是南宫世家的标志一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其践踏和污辱。

    然而,这个年轻人非但将帅旗踩在足下,还出言不逊辱骂习促易,李榷和闻声护在习促易身旁的众铁卫纷纷怒骂起来。

    李榷怒喝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来此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而身负保护主帅重责的众铁卫则一边喝骂,一边张弓引箭,只待习促易一身令下,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射成个马蜂窝。

    习促易眉头微皱,知道这年轻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几万大军的军营,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他忙挥手阻住属下的无礼喝骂,不卑不亢,仰头沉声道:“尊驾是何方高人,雪夜私闯我神武军大营所为何事?”

    那年轻人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哎哟,听了你一番话气得我险些误了大事……呵呵,小子我近日认识了一个相好的姑娘,想要送点东西讨好她,却又囊中羞涩买不起好东西。我见你这面大旗的布料还算过得去,想向你借去给我相好的裁几件贴身肚兜,不知习帅答应不答应?”

    这番话流里流气,江湖痞味甚重,饶是习促易涵养过人,也不禁被气得脸色铁青,不禁喝道:“尊驾一再出言无礼,莫非是故意来消遣我习某人的吗?”

    那年轻人呵呵笑道:“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生气呢?不过,我并没有骗你,我大老远赶来此地的主要目的正是要借你帅旗一用!无论你答应不答应,这帅旗我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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