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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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可是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因为她事前没有告诉他。在每次阵痛收缩时,蓓尔就奋力地吐出一些话。她告诉康达有关她那两个被卖掉的女儿。“她们还只是婴孩而已。”她开始啜泣,“一个才刚刚学会走路,另一个还未满一周岁——”他本要再继续,但阵痛所引起的痉挛和抽搐使得她不得不紧闭嘴巴且紧握住康达的手。当痉挛消退时,她仍未松手;她透过泪水婆娑的双眼抬头望着康达,并且猜出了康达的心思:“为了不让你猜疑,我要告诉你小孩的父亲不是我的主人,也不是监工。他是和我年龄不相上下的一个农奴,我们相知不深。”

    阵痛又开始,而且比早先来得快。她的指甲戳进康达的手掌里,张大口无声地嘶喊着。此时康达立刻冲向曼蒂大姐的茅屋,急促地敲着她的门,并粗哑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又飞也似地冲向大房子。他的敲门声和喊叫声终于唤醒了华勒主人;他瞥了康达一眼说道:“我马上就来!”

    听到蓓尔痛苦的呻吟声转为尖叫声,一波一波地传过寂静的奴隶房,康达又想起刚才蓓尔向他透露的话。他一方面想守在蓓尔身边,一方面也很庆幸曼蒂大姐要他待在外面。他盘腿坐在门边,试着去揣摩里面正在进行的事。他在非洲时从未学过有关生产的事,因为他认为那是女人家的事。但他曾听说女人通常跪着把小孩生在一块摊在地上的布上,然后坐在一锅水内把血洗净。他很纳闷现在里面是不是就在进行此事。

    康达突然想起在遥远嘉福村的嫔塔和欧玛若将快成为祖父母了。但此事也令他悲伤地想到,他们不仅永远无法见到他们的孙子而这婴儿也见不到他的祖父母。他们也永远不知道他已有一个小孩了。

    一听到另一个声音哭叫时,康达猛然地跳了起来。几分钟后,主人出现了,面容憔悴。他告诉康达:“她生得很艰苦,因她已四十三岁了,但几天后她就会没事。”主人指着门口说,“给曼蒂一会儿时间来清除,然后你就可以进去看你的女儿了。”

    女儿!当曼蒂大姐出现在门口对着康达微笑并示意他进去时,康达正挣扎着想使自己镇定下来。他过厅开帘;当他悄悄地走到蓓尔身边时,一块地板吱嘎地响了一下,因此蓓尔张开了眼,勉强地对他挤出一丝无力的微笑。在一片茫然中,康达摸到了蓓尔的手,并紧紧地握住,但他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实在无法不让自己盯着那个躺在蓓尔身边的婴儿。那婴儿几乎和他一般黑,而且五官也毫无疑问是曼丁喀族的。虽然是个女婴——这必定是阿拉神的旨意——即使她还只是个婴儿,康达感到一股无限的骄傲和宁静,因为他知道金特家族会像源远流长的浩瀚江河流过好几世纪,然后延续至下一代。

    站在床边的康达,下个念头就是要为他的孩子取个合适的名字。虽然他相当清楚不可能要求主人放他八天假,像在非洲初为人父一样来决定此事,但他知道这种事需要相当长且严肃地深思,因为他很明白小孩的名字真的会影响他们将来人格的成长。此时他脑际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无论他替这女婴取什么名宇,她都得冠上主人的姓,而不是他的。这个想法使康达激愤地在阿拉神面前发誓:这女婴长大后一定要知道她的真实姓氏。

    康达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去。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他走到外头,开始往他当初和蓓尔在求爱时期经常去的篱墙旁走去。他必须好好地想,想起蓓尔曾告诉他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两个亲生的女儿被卖掉——他就搜索枯肠地想找个名字,某个需合带蓓尔深深期盼永不再失去女儿此种意义的曼丁喀族名字,一个能够使父母不会失去她的名字。突然间,他想到了!他的心中一再反复默念着这个字,虽然当时只有他一人在场,他也一直克制自己把那名字说出来的冲动,因为那并不妥当。是的,女儿的名字必须是这个字!康达很兴奋自己竟能如此幸运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来,于是他沿着篱墙冲回屋内。

    但当他告诉蓓尔他已准备好孩子所取的名字时,蓓尔出乎他意料地对他强烈抗议:“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取名字呢?那名字是什么?我们现在不要谈论名字的事!”康达相当清楚蓓尔一旦反对,她会多么的固执和坚持!所以当他绞尽脑汁想找出合适的字眼来解释传统必须发扬光大,孩子的命名仪式需依循哪些过程时,他的声音带着苦恼和愤怒。命名过程中最主要的一项是孩子名字的选定是父亲单方面的事,而且他要最先透露给孩子本身知道才准向外人说,这才是唯一正确的仪式。他继续说此事要尽快办妥是当务之急,免得他们的小孩最先听到的名字是由主人决定的。

    “现在我明白了!”蓓尔说,“你的满脑子非洲梦想不会成就啥大事,只会制造麻烦。这个小孩的命名绝对不准以异教徒的方式进行!”

    在一阵愤怒的冲击之下,康达暴跳如雷地冲出屋子——几乎撞上迎面而来,双臂捧满毛巾和满壶热水的舒琪姑妈和曼蒂大姐。

    “托比,恭喜啊!我们来照料蓓尔。”

    但康达连哼也不哼一声。一个名叫凯托的农奴正走出来敲清晨的第一个钟声,示意大家起床到井边盥洗准备吃早餐。康达立刻避开奴隶房,改走往马厩去的后路。尽量要远离这些忘祖的异教徒黑人,他们已被土霸训练得畏首畏尾,害怕提及任何有关他们起源地——非洲的任何事情。

    在马厩这个避难处,康达很愤怒地喂马吃饲料、喝水,然后从上到下猛刷马匹。当他知道此时是主人吃早餐的时刻时,他又再度绕远路到大房子的厨房去。他问舒琪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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