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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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第1/3页)

    他们在走道上碰到了店主。

    “欢迎,先生们。”他一边脱帽鞠躬,一边说道。

    “行了,我们已经离开德国了。”

    在来宾室他们见到了女店主,一个长得很丰满的四十岁妇女。她对他们行屈膝礼,并露出十分热诚的微笑。“劳驾请坐,高雅的先生。”她对杰勒德说道,并用围裙掸掸两张椅子。不过他们并不想坐。

    “谢谢您,太太。”杰勒德说道。“好呀,”他想,“这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国家。劳驾请坐?这我准会以少有的耐心劳这个驾。但很快就会劳驾吃饭,劳驾消化,最后,还得借助于赫克里士的帮助,劳驾上床,劳驾酣然入睡了!”

    “嘿,丹尼斯,你在干吗?只给我们两个人订晚餐吗?”

    “干吗不呢?”

    “怎么,用不着等四十个人才可以开晚饭?勃艮第万岁!”

    “啊哈!别怕,伙计,魔——”

    “这不用说。”

    萨利克法律似乎还没有深入到法国的旅店。至少在这个旅店里,戴女头巾帽和穿女上衣的还占支配地位。穿紧身上衣和马裤的人不多,行动也软弱。店主本人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老是没头没脑地向人们脱帽。妇女们从他身边走过时,就像匆忙穿过树林时移开一根活树枝那样,不屑一顾地把他悄悄推向一边。

    一个侍女端来了晚餐,女店主空着手跟在她后面。

    “快请,先生们,”她兴致勃勃地说道,“您如今只有一个敌人,它就躺在您的刀下。”(我自以为机灵地猜测,这准是一种公式化的语言。)

    他们动手吃饭。女店主把她的椅子朝他们的桌子移了移。除开膳食以外,还提供陪伴服务。她像老相识那样和蔼可亲地同他们聊天。当这个礼节完毕之后,那忙碌的太太便很快走开,把她的女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丽少女,送进来占据空了的座位。她倒不像年长的母亲那样开朗可亲,然而文雅而活泼。当她知道杰勒德走了多远的路来到这儿,还将走多远的路去罗马时,便对这可怜的小伙子立刻表现出女性的温柔和关心。她呆了大约半个小时。她走后杰勒德说道:“这是旅店吗?嘿,简直像个家。”

    “谁按法国方式行事,谁就彬彬有礼。”丹尼斯充满了自豪感,高兴地说道。

    “彬彬有礼?不,这是基督之道。把我们这些今天来明天走的漂泊者作为家里的客人来欢迎,这正是基督之道。说实在的,谁又比远离家人的疲惫的旅客更值得怜悯和同情呢?嘿,又来了一个。”

    新来的是侍女,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女人,长着翘鼻子、一张笑着的大嘴和一双闪闪发光的黑眼睛。袒露着的手臂长得很结实,但不很标致。

    她一进来,一个旅客就颇为随便地拿她开了个玩笑。但不多一会满屋的客人便对那人哄堂大笑,因为她那久经锻炼的舌头很快就打发了他的挑逗。这正像一个新手和一个击剑师进行击剑比赛一样,剑一相碰,新手就被戳着了。在眼下这个场合,一个接一个的新手都想和她较量一番。只见马莉昂将两只大胳膊叉在腰间,把满屋子的人都玩得团团转。这位农村姑娘所具有的粗野而灵利的俏皮和幽默达到了完美的地步。这种幽默写在纸上会显得鄙俗,但说出来却无往而不胜。它不是机智的铜剑,而是机智的木棍。天资在这方面给了她很大的帮助,而每天在旅店的训练则补充了天资遗留的不足。

    但我将不给她拍照,而只是粗略地给她勾个轮廓,因为这是四百年前的事。打趣她的俏皮话是粗鲁的,而她都针锋相对地一一予以回击。虽然她是个不乱来的女人,但可以不眨眼地说些我们今天的正派男人即使在男人中间也说不出口的东西。

    杰勒德目瞪口呆地坐着。这对于他说来几乎是那“有趣的动物学类别”,即人类的一个新品种。他对丹尼斯耳语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你们法国人说‘妇人的舌头就是她的宝剑’。”这时她正好打倒了一个进犯者。骑士般的丹尼斯,为了慰劳和支援“柔弱之器的女性”——其实是士罐子中间的铁茶壶,又使出他的口头禅,“别怕,我的女友,那……”等等,等等。

    她马上转过身来冲着他说:“只要有一个弓箭手还活着,魔鬼怎么可能呜呼呢?”(这时满屋的人都以她的同盟者为对象大笑起来。)

    “今天是洗衣服的日子,先生们。”她突然严肃地说道。

    “改天好吗?我们旅客不能在你们洗我们衣服的时候赤身**呀。”一个坐在火边的怪脾气的老家伙反对道。这人在别人打趣的时候默不作声,现在才爬进众人欢畅的阳光中来。

    “我不是针对你说的,老古板,”马莉昂高傲地说道,“但既然你问我,”说着她从头到脚慢慢地打量了他一番,“那么,我想你满可以连人带衣一起在澡盆里打个滚,没有坏处。”(笑声)“但我原先想讲的是,我认为——这位年轻的大人先生——可能会愿意把他的胡子浆浆硬。”

    现在轮到可怜的杰勒德了,因为他下巴上长的“庄稼”很稀,而且丝一般柔细。

    这时,在哄笑的人当中声音笑得最响的要算是背叛朋友的丹尼斯了,因为他的胡子很长,而且硬挺得出奇,以致莎士比亚——虽然从未见过他——都说到了他的点子上:

    “满嘴奇怪的咒语,胡须长得像个豹子。”

    ——《皆大欢喜》

    杰勒德毫不在意地承受这好斗女性的讽刺。他没有什么讲求漂亮的虚荣心。“不要说我了,侍女小姐,”他微笑着说道,“我的胡子是不值得你操心。请你照管照管这个势头很旺的‘庄稼’吧!”说着他指向丹尼斯的“须状植物”。

    “当我要浆浆长扫帚的时候,再照管它也不迟。”

    当人们对这毫不含糊又一语中的的俏皮话又笑又喊的时候,女店主走了回来。她还没来得及跨过门坎,我们的亚马孙女英雄已变成了一个貌似温良而柔顺的假圣母。

    女店主们都是了不起的制伏人的好手。像她们那样的,我看世上少有。侍女们,悉听尊便吧!不过这只是浪费表演技巧,因为女店主早已听见,而且心里也并非不喜欢这一串串的笑声。

    “唉,马莉昂姑娘,”她情绪很好地说道,“如果你每格格笑一次就给我下个蛋,那么,三鱼旅店就永远不缺煎鸡蛋的油了。”

    “太太,”杰勒德说道,“该付多少钱?”

    “付什么钱?”

    “付我们的晚饭钱。”

    “忙什么?难道等你们走的时候再付不行吗?旅客走时才付钱,这是‘三鱼’的规矩。”

    “不过,太太,‘三鱼’的墙上写的可是:‘此处不能……’”

    “去它的!让那跳蚤钉在墙上,别管它。瞧这儿!”说罢她指着布满象形文字、被烟熏黑了的天花板。这些赊的账,俗话说画的“道道”,只有这位太太和她女儿才懂得。母女二人只需在必要时登上一个小方凳,用刀子在天花板上堆积的黑烟上刮刮,就可以画出一些道道。太太解释说墙上写的大字是用来吓退穷光蛋的,或者偶尔有个想赖账的面孔撞进来强行要求住宿时,作为对付他的依据的。“您知道,我们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们,因为法律不准许我们这样做。”

    “您怎么知道我的面孔不会赖账呢?”

    “啊,这还用说,这是今年秋天走进‘三鱼’的最善良的面孔。”

    “我的呢,太太?”丹尼斯说道,“您没在我的面孔上看到赖账的样子吧?”

    她从容地望着他。“不像这小伙子的面孔这样善良,也永远不会这样善良,不过倒是个老实人的面孔。尽管如此,”她淡漠地补充道,“要是我比现在年轻十岁,我是不愿在漆黑的夜晚在离家太远的地方碰到这样一张面孔的。”

    杰勒德发愣地望着,丹尼斯却大笑起来。“嘿,太太,我只消把夜露从花上吸掉,您就用不着减掉十岁,甚至减掉一天,而值得为您冒冒被抓破脸的危险了。”

    “瞧,女主人,”马莉昂刚一进屋就说,“我不是前两天还说过,如果您有心的话,您还可以使他们神魂颠倒吗?”

    “我敢说你是说过的。一听起来就像个傻丫头讲的话。”

    “太太,”杰勒德说道,“这太奇怪了。”

    “什么?啊,不,不,这一点不奇怪。要知道,我在这儿呆了一辈子。一个姑娘在旅店里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相。”

    马莉昂:“第二件就是煎鸡蛋。不,第二件是说谎,但第三件就是煎鸡蛋了。”

    女主人:“最后也是最难的一件就是学会住嘴;而害羞么,过了一天就再也学不会了。”

    马莉昂:“哎呀!又说起我的舌头来了。我什么也不讲了。我生活在女主人的翼下,而女主人却打击起我来了。我完了——我这个侍女完了。捞一把剩下的油水吧。”于是她摇摇晃晃地往后倒,一头栽在屋里长得最漂亮的人身上,而这人恰好是杰勒德。

    “去!去!”他生气地叫道,“得了,别装疯卖傻了!这对我可是个太过分的玩笑。你没见我在跟女主人谈话吗?”

    马莉昂做出一个鬼脸,恢复了她的弹性,轻轻地一两跳便蹦到地板的中央,然后做了个足尖旋转舞的动作。“你瞧,女主人,”她说道,“我认输了,您对男人,至少对小男孩还是最有权威。”

    “年轻人,”女主人说道,“这姑娘并不像她的举动所表现的那样愚蠢。在看相和煎鸡蛋方面,我们是了不起的。如果在这些技术方面我们不行,那就不好办了,因为这些大致就是我们惟一能干的事。”

    “您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太太。”杰勒德说道,“您有经验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一个人的面孔里呼之欲出的老实气,这看来是有道理的。但您如何只消望望丹尼斯,就知道他的毛病、他的痴愚。他的骡里尔罗斯蒂呢?”可怜的杰勒德越想越生气。

    “他的骡——他的什么?”(她带着一种迷信的敬畏感对这一多音节字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别这样,这只不过是我一时高兴为他发明的一个字眼。”

    “发明?怎么!像你这样一个娃娃也可以创造不是勃艮第土生土长的字眼吗?小心你在于些什么哟!嘿,这些字,特别是坏字,已经多得我们够呛了。上帝呀,世道是个什么样子!我看往后就该听到发明新品种的蓟菜了。”

    “得了,太太,所谓骡里尔罗斯蒂,意思是说身心完全灌注在女人身上。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那傻瓜的骡里尔罗斯蒂的?”

    “哎呀!善良的年轻人,你真是小题大作。我们女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我们通过眼角比大多数男人通过望远镜看到的还要多。当我走来走去干这于那的时候,我的眼睛还在盯着我的客人,所以我注意到这位当兵的眼睛从不离开我们女人,包括我的女仆马莉昂,甚至像我这样一个老太婆。女人对他说来都是宝贝。你瞧他坐在那儿怒目而视。啊,你真是个再傻不过的男人!至于你哩,你总是对着说话的人,不管是他还是她,这就合乎常情了。”

    丹尼斯失声大笑起来。“你的猜测真是大错特错。嘿,这个表面上温文尔雅的伙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耳其种——除开胡子以外全都像。比起公爵卫队中的保镖,他更算得上是一个你们称之为敢作敢为的人。他对一个名叫玛格丽特的荷兰姑娘的倾心和专注,比起我对你们的褐发、金黄发的倾心和专注之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哟,这可恰好相反。”女主人说道,“你的是毒药,他的倒是良药。守住玛格丽特吧,我亲爱的。我想她是个老实的姑娘。”

    “太太,她简直是个天使。”

    “不错,不错,对她们更了解之前,她们都是天使。我只希望她老实就行了,这样她就会使你避免碰上更糟糕的伴侣。至于你,当兵的,你将来会碰到麻烦的。你的眼晴天生不会给你的灵魂带来好处。”

    “也不会给他的钱袋带来好处。”马莉昂插嘴说道,“至于他的嘴唇么,它们会在许多带刺的荆棘上啜吸他所说的露水。”

    “唠叨过分了,马莉昂,唠叨过分了。”

    “别麻烦人了,女主人。你不是雇我来做你‘三条鱼’中的一条鱼的,是吧?”说罢,马莉昂生气地沉默了三十秒钟。

    “难道可以这样对女主人讲话吗?”悄悄进来的店主不以为然地说道。

    “住你的嘴,”他老婆厉声说道,“用不着你来管这姑娘,她是你的好仆人。”

    “怎么,雄鸡就永远不能啼,只能让母鸡整天叫?”

    “你爱叫多大声就叫多大声吧,我的好伴——你到门外去叫。母鸡就是要说了算。”

    “这方面我倒知道有句俗话。”杰勒德说道。

    “你真知道吗?那么说来听听吧。”

    “妇人希望在任何时候都做她家里的皇后。”

    “这我以前还没有听说过,但它是一个福音书般的真理。嘿,那些最先说出些谚语的人真有眼光和口才、口才和眼光。我看一句古老的格言比什么都宝贵。”

    “我看一个年轻的丈夫比什么都宝贵。”马莉昂说道,“本来你们都有机会,但谁也不开口。啊!现在太晚了,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对某一个可怜的人说来那就更好。”丹尼斯暗示道。

    年轻的女主人,或人们称之为小女店主的到来,使得旅客、店主、女店主,甚至外围的仆人都像个快活的大家庭那样围着火炉坐着。大家讲故事,一直讲到就寝的光景。轮到杰勒德的时候,小伙子也从他的保留节目,即一份《圣徒列传》的手稿集中,选出一个有声有色的故事,讲得在场的人都乐滋滋地颤栗起来。我想,是由于费了不少气力而感到疲乏吧,讲完他就打起盹来了。小女主人看到后,给马莉昂使了个眼色。她马上点了一根灯芯草,把她的手搁在杰勒德的肩上,请他跟她走。她把他带进摆着两张白净的床铺的房间,要他选择。“每张都是天堂。”他说道,“我要这张。你知道,自从离开荷兰的老家以来,我从来没有睡过一张床。”

    “哎呀!可怜的人!”她说道,“我的亚麻头发和你的绒毛(嘿!嘿!)越快挨在一起就越好,嗯——让我们开始吧!”说罢她就像伸手计账一样煞有介事地把她的面颊伸了过去。

    “让我们开始吧?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良宵’的意思。哼!难道在你们那个地方人们就不对侍女表示点敬意?”

    “并不都是草率行事。”

    “怎么,难道他们把这当做很认真的事?”

    “不是,你别歪曲我的话。我是说,我们和陌生女人不那么随便。”

    “如果她们不认为你们是稀奇古怪的傻瓜,她们才真是稀奇古怪的女人。这下可真遇到了倒霉事。你要知道,在我们旅店住宿的脏老头都吻我们侍女。呸!我们这些可怜虫,除开偶尔有个把年轻漂亮的——还有什么来抵消我们的亏损呢?哎哟,时间过得好快,人家不会让侍女在育婴室久呆的,怎么办呢?”

    “如果你高兴的话,你可以和我的同伴安排这事,由他代表我们两个好了。他骡里尔罗斯蒂(他喜欢女人),我可不。”

    “不行,他需要的是马勒,而不是马刺。行!行!你可以不缴纳通常的通行税去睡你的觉。嘿,碰到一个顶得住这些古老的坏习气,而且敢顶撞一个浪荡的厚脸皮女子的年轻人,倒也是满有味道的。你将得到你的报偿。”

    “谢谢你!不过,你动我的床干什么?”

    “我吗?啊,我只不过是要把这床被单拿走,换上喝醉的磨坊主昨晚睡过的那条。”

    “啊,别!别!你这残酷的、黑心肠的家伙!得了!得了!”

    “早说就好了!坚持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你要小心一个疯姑娘的固执和任性!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这五年来我对这玩意已经感到十分恶心了。但是,你拒绝了我,于是我就硬要得到它,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唉,年轻的先生,我们女人都是难对付的牲口,可怜而乖戾的癞蛤蟆。原谅我吧,让我们保持我们低下的身分,也就是说,同我们保持必要的距离,敬我们而远之。好吧,晚安!”在门口,她转过身来,以完全变换了的态度和腔调说道,“愿圣母保佑你的头,愿神圣的福音传道师守护你这远离家门的年轻漂泊者躺着的床铺!阿门!”

    接着,他听到她急促地跑下楼梯。很快从客厅里传来一阵笑声,说明了她的去处。

    “这真是个不简单的人。”杰勒德深沉地说道,并伴随着这一发现打了个阿欠。

    只几分钟后,他就在干净的冷被子里进行干浴。在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盖干净的被子以后,真使人感到难以形容的舒快。接着他感到一阵美滋滋的温暖,再就是——塞温贝尔根。

    早晨醒来时,杰勒德觉得无限爽快,正要起床,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无法逃身的俘虏。他的内衣不见了。这可真叫人动弹不得。睡衣是近代才时兴的。在杰勒德那个时代,甚至在很久以后,人们都不会不好好享受一下清洁的被子(要是他们能够获得的话),并像亚当那样穿着——纯洁的人类的原始外衣,即赤着身子钻进被子去舒服舒服。因此在离床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最像亚当的长子。

    杰勒德对着丹尼斯哭诉他被俘的遭遇。但此刻门忽然打开,马莉昂双手捧着他们刚洗过熨过的内衣飘然而入,把内衣搁在桌子上。

    “啊,你这好姑娘。”杰勒德叫道。

    “哎呀,你终于发现我是什么人了吗?”

    “是的,一点不错。难道这是另一个习俗吗?”

    “不。并不是不叫拿走就拿走。晚上我们都要问问旅客,他们是否愿意把他们的内衣拿去洗洗。所以我也走进来问你们,但你们都睡熟了。我便对小女主人说:‘唉!叫醒疲乏的旅客,问他们查理大帝是否死了,问他们更乐意穿脏的还是干净的内衣有什么好处?特别是叫醒乳色皮肤的那位旅客?’‘我要说,他的确具有乳色的皮肤。’小女主人说道。”

    “这是指的我。”丹尼斯带着一种评论员的神气说道。

    “再猜一次你就猜中了。”

    “别睬他,马莉昂,他是个脸皮厚的人。我想我对你的善意是感激不尽的。我很遗憾拒绝了你——任何你觉得你想得到的东西。”

    “啊,这下你放聪明了,”那女淘气鬼说道,“我理解这话意味着你很愿意像你那害臊的伙伴所说的那样,把朝露用胡子轻轻抹掉。不过,对不起,我想说这固然是符合惯例的,但并不是慎重的。我拒绝。小伙子,就算我们平了。”

    “别走!别走!”正当她以胜利者的恣态要走开的时候,丹尼斯叫道,“我很想知道昨晚你们有多少人用眼睛欣赏我们两个来望梅止渴。”

    “这是如此满意的一次‘望梅止渴’,不到半分钟就完了。哪些人吗?嘿,有大女主人、小女主人、让耐特和我,全部民防小分队都踮起脚尖看。我们多半是最后才巡房,以便检查灯火,防避火灾,而且要出动大队人马。这样似乎可以使我们胆子更壮一些,特别是在有弓弩手四处躺着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本来会睁着眼睛躺着。”

    “好老爷,俗话说得好,眼皮一合,人就分不出好坏了。因此我们说:‘这是一个睡着之后最能为上帝效劳的人,不要打扰他的休息!’”

    “她很风趣。”杰勒德断然说道。

    “我必须要么风趣,要么要泼。”

    “为什么呢?”

    “因为‘三鱼’雇我就是为了要我风趣。你们走之前要吃早饭吗?好!我去照料一下,保证饭食配得上你们如此体面的牙齿。”

    “丹尼斯!”

    “有何吩咐?”

    “我希望这姑娘是个大小子,和我们一道走,好使我们解闷。”

    “我倒不希望如此。我希望她就像她现在这个样子跟我们一道走。”

    “上帝保佑,那可千万不行!你会把你自己变成一个大傻瓜。”

    他们吃了早饭,结了账,道了别。这时,他们才发现马莉昂并没有夸大“这个国家的习俗”。三个主要的女人都十分热诚地拥抱他们,亲吻他们,而他们也吻了店里的三个主要女人。店主同样搂着他们,吻他们,他们也吻了店主。店里的人喊道:“希望你们回来,越快越好!”

    “不要过‘三鱼”而不人。要是你们的钱袋是空的,把你们的人带进来就行。对你们我们会按‘君子信用’办事。”

    于是他们又重新上路。

    他们来到一个小城镇。丹尼斯跑去买双鞋。店主也在门口,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他以一百八十度的鞠躬来迎接丹尼斯。店里的人马上给顾客试好鞋,把他送到街上,并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以优雅的姿势向顾客致敬告别。

    两个朋友一致认为,跟这样的店主打交道真有福气。“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德国鞋可真耐穿。”杰勒德说了句公道话。

    城外是条卵石铺的路。

    “这为的是让市民和他们的家小礼拜天走路时不致把脚打湿。”丹尼斯说道。

    丹尼斯这句简单的话,舌头的这一无心的动弹,给杰勒德的心中带来了“家”的感觉。“啊,多美!”他说道,“天啊!这是什么?一个绞架!上面吊着两个骷髅!啊,丹尼斯,这是多么叫人难受的悲惨景象!”

    “不,”丹尼斯说道,“这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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