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第07章 (第2/3页)

型真是非常相称。它突出了两道弯弯的黑眉和晶亮的绿眸,蓬乱的鬈发在招边两侧像黑缎似的。谁想得到丧服竟能做得如此好看?

    她对着穿衣镜左顾右盼,回头欣赏镜中人影。黑礼服镶边的黑珠子和流苏,令人满意地闪闪发亮。

    “普通”丧服不似正式丧服那么令人厌恶,假如皮肤白皙可以穿袒胸黑礼服,还是有很多花样可以变通的。

    斯佳丽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香水在肩头、颈窝处喷洒一下。动作最好快一点,她的客人随时会到。楼下乐师正在调音。她的目光尽情欣赏着银背梳子与手拿的小镜子之间乱糟糟的那叠厚纸名片。朋友一知道她已重返社交圈,请帖就纷纷而至;未来接连有好几个星期够她忙的了。然后会有更多的请帖涌来,然后她又得办一场宴会答谢。或许在圣诞节期开一场舞会。是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她就像从未参加过宴会的小姑娘,兴奋极了!这也难怪!屈指一算,她已有七个多月不知宴会的滋味。

    不过,除了欢迎汤尼·方丹归来那次。她微笑了,不由勾起了回忆。

    亲爱的汤尼,穿着高跟皮靴,骑上银马鞍。要是今晚也能来,该有多好!

    他那捻转六连发左轮手枪的绝招儿,包准会让宾客大开眼界!

    她得下楼了——乐师正在合调,时间一定不早了。

    斯佳丽匆匆走下铺红毯的阶梯,但觉一片馨香,每个房间内的大花瓶都插满温室培养的鲜花,不由赞赏地多闻几下。当她一间一间巡视一切是否准备妥当,眼睛里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一切如意。谢天谢地!幸好潘西及时从塔拉赶回来。她对指使其他下人做事很在行,连新来替补波克位置的管家都不如她。斯佳丽从管家递上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摈。至少他的侍候还不赖,而且穿着相当时髦,她就是偏爱时髦的玩意儿。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她顿时满脸春风,把男佣人吓了一跳,然后走向门口欢迎她的朋友。

    将近一小时内,宾客川流不息,满屋都是喧噪的交谈声,难闻的香水和香粉味,绫罗绸缎、红宝石、蓝宝石的鲜艳色彩。

    斯佳丽嫣然巧笑地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同男宾打情骂俏,接受女宾过分谄媚的恭维。他们都是这么高兴再见到她,都是这么想念她,谁的宴会都办得不如她的这么够劲儿,谁的家都不如她的这么富丽堂皇,谁的礼服都不如她的这么时髦,谁的头发都不如她的这么油亮,谁的身材都不如她的这么婀娜多姿,谁的肤色都不如她的这么细白柔嫩。

    今晚真开心!宴会真是棒极了!

    斯佳丽朝那张发亮的长餐桌上的银盘银碟放眼一看,督促佣人随时添满食物。食不厌丰对她来说很重要,因为她永远无法忘怀内战末期几乎闹饥荒那滋味。她朋友梅米·巴特遇上她的目光,对她微笑示意。梅米手里正抓着吃了一半的牡蛎馅饼,奶油从她嘴角滴下,粘在她肥圆脖子上套着的钻石项链上。斯佳丽嫌恶地撇开脸。近来梅米发福得太不像样了,活像只大象。谢谢老天!让我能尽情大吃大喝,仍长不胖。

    她摆出一副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冲着西尔维亚的丈夫哈里·康宁顿频送秋波。“哈里,你一定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才会看起来比上回见面时年轻十岁。”她幸灾乐祸地看着哈里缩进肚子。他还来不及松劲儿就满脸通红,转眼又变得隐隐发紫。斯佳丽见状,哈哈大笑一声走开了。

    一阵哄笑引起她的注意,斯佳丽飘然走近发出笑声的三位男宾。

    她很想知道有什么妙事这么好笑,即使是女士必须佯装不懂的浑笑话也罢。

    “……所以我对自己说,‘比尔,你恐慌,他得利,我知道老比尔要做哪一种人。’”斯佳丽转身要走。她原想今晚好好乐一乐,谈论恐慌不免叫她扫兴。不过,也许她可以从中学到一点东西。她就是睡熟了都比比尔·韦勒精神抖擞的时候精明,这一点她百分之百有把握。假如他靠经济恐慌获利,她倒想知道他的诀窍。她悄悄走近。

    “……这些愚蠢的南方佬,我搬来此地第一个碰到的难题就是他们,”比尔坦诚他说,“碰到一个人没有贪婪的天性你就拿他毫无办法,所以我把所有三倍获利的债券和金矿证券抛售给他们的主意彻底失败了。他们干起活来比任何黑鬼都卖力,却把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全换成债券以防万一,原来他们不少人早就有了满满一箱的债券这类玩意儿,都是南部邦联政府发行的。”比尔訇的一笑,引得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大笑。

    斯佳丽听了怒火直冒。的确是“愚蠢的南方佬”!她亲老子就有一大箱的邦联债券,克莱顿县的所有本分人也都有。她想走开,却被身后一批人围住,原来他们都是被比尔·韦勒的笑声吸引过来的。

    “后来,我才明白了,”比尔·韦勒继续道,“他们对票券并没多大信心。即使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我搬出了走江湖卖膏药那一套,担保他们毫无风险,稳赚不赔。还是打动不了他们一个人的心。不瞒你们说,哥儿们,我的自尊大受打击。”他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然后咧嘴大笑,露出三颗大金牙。

    “不用说,你们也知道,就算我想不出赚钱方法,我和露拉也未必会缺衣少食。在共和党人控制佐治亚的那段油水很肥的好日子里,我标得一些承包铁路的合同,即使我傻得竟然真去修铁路,我也捞足了,够我们阔气地享用半辈子了。可是我这种人是闲不住的,露拉看我无所事事,成天不离屋子,也开始为我着急了起来。谁料到——好家伙——大恐慌接着来了,南方佬全都把银行的储金领出来,藏在床铺底下。如今每栋屋子——哪怕是窝棚,都是赚钱的大好机会。我怎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啊!”

    “别净说废话了,比尔,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等你结束自卖自夸,快快说到正题上来,都快等得不耐烦了!”阿莫斯·巴特“呸”的一声吐口痰,表示他已耐性全失。可惜准头不够,落在痰盂外。

    斯佳丽也快失去耐心。巴不得掉头就走。

    “别急啊,呵莫斯,我这就要说啦!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叫他们把床铺底下的钱乖乖奉上?我不是福音传教士这类人,我比较喜欢坐在办公桌后面想点子,让我的雇员去冲锋陷阵。我目前正是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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