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3/3页)

位。”千帆为他介绍。

    程驿脸更沉一分。苏母长得肥肥胖胖,在牌桌上搓牌搓得脸都油答答了,可是看看他身边的千帆,瘦不啦叽。这个妈怎么当的?等女儿拿钱回来供养她,结果肥了自己,瘦了千帆。

    “令尊呢?”

    “在沙发上睡觉的那位就是。”千帆突然觉得好羞愧,程驿来到她家,看到的居然是她最耻于被人看穿的一面,也许他现在对她的印象,又退回一开始最恶劣的程度。

    程驿不屑苟同地看看那个烂醉如泥的老男人。这种家庭,居然能让千帆劳心又劳力,他实在为千帆不值,想起她在他怀中落下的伤心泪,他更是心里一把火。

    要不是看在千帆的面子上,他会马上跳起来踢馆。

    “穷人真讨厌!”程驿轻蔑地把以前的经验与眼前的景况作出连结,下个结论。“贪钱又不知上进,实在有够讨厌的!”

    千帆的心蓦然一凉。她也是穷人,所以她也惹人讨厌……

    “大姐,你回来了。”从二楼走下来一个抱着“数学速解一百”的书呆子,如释重负地奔向千帆。“你终于回来了。”“是啊,我回来了。”千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随即紧张地抓着千叶的肩膀。“你在电话中告诉我,妈跟爸差点拿刀杀起来了……”

    “你不要听千叶乱讲!”苏母耳尖,马上辟谣。“我哪会拿刀要跟你阿爸打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帆紧张得都快窒息了,程驿不着痕迹地搂着她的腰,给她支持的力量。

    “哎唷,我们一开始是有为钱吵架啦,我想说你寄回来的钱怎么一下子就空了?不过后来陈太太送来一盘炸好的香肠,我说要切斜片,你阿爸说要剖半片,一人拿一把菜刀抢着切,啊讲话大声一点听起来就像吵架嘛!根本没事,都是千叶看不清楚就跑出去跟村长伯说,硬把我拉回娘家,还打电话去跟你乱讲!”

    切……香肠?

    拿刀……互砍跟拿刀……切香肠?

    两者之间,相差何其远?

    千帆觉得两腿一软,从程驿的手臂中往地上滑坐下去。

    “千帆……”程驿赶紧蹲下来扶住她。

    “姐,对不起……”千叶推推如酒瓶底般厚的眼镜说道。

    “真的只是因为切香肠,没有别的?”千帆已被折磨得有气无力。

    “他们是这样说的。”

    千帆爬不起身。天哪,她哭了一个晚上,居然是为了这么乌龙的事!

    程驿额边青筋已经微微在颤动。事情如此简单可笑,那么之前千帆掉的泪又算什么、又值什么?

    千叶解释道:“不过后来村长伯真的曾过来调解他们。”

    切香肠有什么好调解的?干脆不用切就直接抓过来吃不是比较快?程驿撇撇嘴想。

    “怎么调解法?”他之前看过宁远村的相关资料,程驿记得档案照片中,村长伯是个看起来不怎么有智慧的老先生,他怀疑他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调解家庭纠纷。

    千叶对着千帆作交代。“村长伯拿了三千元,给爸买酒喝、让妈上麻将桌,他说他们有事情做,自然就不会找对方的麻烦了。我想想也对,所以……可是妈刚刚好像又输了九千元……”

    三千加九千,等于一万二!千帆脑中突然被这往上追加的债务吓得一片空白。

    程驿从一进苏家大门,不满就不停地在累积,现在澄清的这个乌龙事件更让他心中火气大增。他想,他就要破口大骂了。

    可是,能骂吗?

    他微倾头看着娇小的千帆,她似乎不生气,脸上只有认命与包容,看着家人的眼神中有着爱意与微笑,还有深深的信任。

    干么?她嫌被这个乌龙事件整不够啊?

    “这是什么啊?”千叶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两袋行李上。“要不要我帮你提上楼?”

    嗯,目前为止,看来苏家除了千帆以外,只有她弟弟还可以,程驿想着。

    “呃,这是要给你的。”千帆回过神来。“这些是我这位雇主程先生的旧衣服,质料跟样式都很不错,也满新的,所以我向他要回来给你穿……”

    “哦,旧的。”千叶不忧亦不喜地重复,慢条斯理地收下。

    千帆知道千叶不是故意嫌弃,但还是习惯性地安抚道:“将就一下吧,等我们家的情况好一点再买新的。”

    程驿听到千帆的嗫嚅,对苏家连最后一丝好感也消失了,他决定再也不要按捺他的火气!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一家人?

    老子醉酒、老娘爱赌钱,还有一个只会捧着本书、眼睛却像被什么糊住的大男生,父母持刀,剁的是砧板上的炸香肠,还是活生生的人肉都分不清楚,一通电话就搞得千帆鸡飞狗跳,这算什么?

    程驿无视千帆为事情真相大白、没发生憾事而柔和下来的脸部线条,只是一心一意决定——他看不顺眼,所以他要发飙了!

    程驿站起来将行李袋从千叶手中抢下,往外一丢,然后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了两张麻将桌,顺手拿起在一边的冰水泼醒酒醉的男人。

    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啊,我差一把就糊了!”苏母尖叫。

    “我这辈子难得摸到一把那么好的牌耶!”一位老公公颤巍巍地吼。

    “发、发生什么事了?谁用水泼我?为什么突然凉了一下?”苏父弹跳起身。

    “程驿!”千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她连忙跑进浴室里,先抽条毛巾让父亲擦擦脸,然后去帮忙把牌桌重新架好。

    “千帆,过来!不准你去帮他们的忙。”程驿换个对象,怒气冲天地骂着一屋子瞪着他看的老老少少。“告诉你们,我受够了,你们叫千帆回来,说什么一家子吵翻天,害她哭了一整晚还赶了回来,目的就是要让她看你们怎么败她赚回来的钱是不是?”

    千叶站得离程驿最近、事情又是因为他这双不中用的近视眼引起的,他不禁害怕地看着程驿,缩了缩。

    “你、你是哪里来的土匪啊?敢来我家大吼大……”苏父的回嘴,在程驿变得阴沉的视线下萎缩成气音。

    看到程驿大喷怒焰,千帆昏昏的脑子才清楚忆起,程驿昨晚还为了“台中美术馆土地收购案”搞砸的事而不悦,他今天是打算把气带到这里来发吗?

    千帆恳求:“程驿,不要对他们大发脾气,你会吓到我的家人!”

    程驿想不到他为千帆出气,千帆却为她的家人讲话。“你呢?他们用这种方式欢迎你,你就不生气吗?”

    “他们是我的家人,而且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在她的心里面,这句话可以解释一切。

    “家人、家人,就是因为是“家人”,才不可以这样糟蹋你。”

    苏母拍着刚架起、还摇摇欲坠的牌桌。“你是谁?你说我们哪里糟蹋她了?”

    “要她拼命去赚钱回来给你们打牌、喝酒,这还不算糟蹋?”程驿瞪大眼睛。

    “千帆也没说过她赚得很累、很辛苦!”她又没听女儿这样抱怨过,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外人,干么把她说得像奴役女儿的坏妈妈?“我也不过是有空的时候,手痒……玩几把而已!”

    “苏太太,那你未免太有空、手也太痒了吧!”程驿恶劣地嘲讽,牌桌像附和他的话似地应声而塌。

    “小伙子,你干么这样骂我老婆?”苏父酒醒后,甩开毛巾,也加入战局。

    “苏先生,你喝得醉茫茫,难不成一赌一酒,就是千帆曾跟我提过‘父母耽溺在不好的娱乐’当中的“娱乐活动”?”程驿没见到千帆即将哭出来的脸色,也没意识到她一直在拉他的袖子,仍继续大骂她的家人。

    “你!”苏父指着他的鼻子,这小伙子干么把他们夫妇说得那么糟?什么叫做耽溺?“我是有空才喝两杯耶!”

    “老话一句,你们夫妇俩都太闲了!”程驿把千帆抓到他胸前。“才让她这么辛苦、这么瘦?”

    “千帆!”苏氏夫妇一起惊叫出声。

    “你很累吗?”

    “你很忙吗?”

    “赚钱真的很辛苦吗?”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们说?”

    苏父与苏母都争相询问千帆。他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为千帆寄钱、寄家书回来,总是报喜不报忧,从不说自己身边的钱够不够用、只问家用还够不够花。

    “我没事、我很好、我不忙、不辛苦、不累……”千帆忙着安抚父母。

    程驿听不下去了。她明明是又累又忙又苦,干么瞒着家里人?真弄不懂她的心态究竟为何。

    “走!”程驿拉着千帆的手往外走去。

    “走去哪里?”她甩不开他的手。

    “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鸟地方!”

    “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家……”千帆已经很气程驿跑到她家来胡言乱语,现在更气他强行要将她拉走。

    程驿才不管她的拒绝,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千帆,在满屋子错愕得不知该如何启口的众人面前,像个蛮子一样,抓走了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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