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3/3页)

来是对是错。

    床的帷帐中间有一条缝,我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往里面瞄了一眼,只一眼,我早上准备的阳光、乐观、积极,还有进门前准备的八卦荡然无从。

    北木木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绻在床的角落里,脸色呈病态的苍白,脸上还有清晰的指印,眼睛红红的,没有一丝光彩,目光涣散、茫然,眼泪仍不停地从眼角划落。我不安地站在床边,甚至不清楚她现在看没看到我。

    我低声问,“姑娘,你怎么了?”

    北木木没有回答。听完我说话,突然全身不停地颤抖。我手足无措,想要靠近她,她却把自己的被子拉得紧紧地,拼命地往后退,脸上写满惊慌,只是她本来就在墙角,已经没办法再往后退了。

    我伸手要摸她的额头,她突然尖叫起来,“不要过来!我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我把手收回来,往后退了两步,说,“我不过来,不过来了。我离你远一点。”

    跟着北木木慢慢安静下来,双眼无神,似乎穿透我、穿透房间地望着远方,泪水快速划落。我轻轻问,“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北木木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怔怔地坐着。

    我叹了口气,估计是才子佳人的戏码没有上演,她没有等到她心仪的那位“才子”。

    我默默地收拾完地上被扯坏的衣服,从柜子里找了块皮包起来,放到门旁边。整个过程北木木一动不动地坐着。

    我收拾完,觉得我也无能为力,就说,“我去看一下早饭。”

    出了房门,我想去月依云的房间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对症下药,安慰一下北木木。我直接到月依云的房间门口,还没敲门,听到月依云说话的声音,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我没动,站在门口听里面的人说话。

    “王公子很生气,虽说是飞,却也没有玩好。芊芊的药效很快就过去了,她清醒后就对王公子又哭又喊,好像还动手打了王公子。”

    我疑惑地想,药效,避孕药还有过不过效的问题?什么王公子?芊芊为什么对他又哭又打?

    另一声音说,“妈妈,我们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您说给的是避孕药,其实是春药。”

    我着实惊了一下,原来我昨天煮给北木木的是春药,难怪北木木不让我靠近。

    “这不也是为你们好,毕竟是飞,都想找个合意的人,那里就那么容易。你们不一样过来了吗?”

    “是,妈妈,我理解你。只不过那个王公子得了便宜还买乖,白白占了芊芊的身子,还骂芊芊是飞,说什么再装也是飞,用不着一幅楚楚可怜样。总之,我听了都寒心。”

    “唉,这件事也是我没有考虑好。最近生意不好,又收了几个人进来。连年战乱,日子越发地不好过。昨儿个说好收了王公子这笔,就让芊芊等几个良人,哪想到芊芊事过后先打了王公子,现在闹得风风雨雨的。”

    “平时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说打人就打人,我也没看出来。”

    我不想再听了,我几乎了解到真相了,大致就是月依云下了药给北木木,北木木在迷迷糊糊中就做了那档事,做完后清醒了就把另一个做事的人打了一顿,估计也没打几下,一个弱女子,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能弄出多大动静,那个大男人恼休成怒,连打带骂地就把北木木弄成早上那幅样子。现在再去找月依云有什么用?我不想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处理,不想知道那个王公子究竟是哪家的公子。

    我似乎能看得到我的未来,被人下药,然后浑然不知就做起了“鸡”,再然后,一辈子锁在这个院里就过了。

    或许院里的姑娘们觉得离了这里无法生活,就想我当时在街上饿得发疯一般,所以才不出去。但在这么个连笼子都称不上的地方,真的就能安心地过一辈子?

    我该想想怎么赚钱,养活自己,离开这里。

    我摇了摇头,想那么远做什么,还是想想怎么去安慰北木木。

    我转身又回到北木木房间。又大吃一惊,想我脆弱的心脏再这么下去会受不了的。

    北木木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浅笑嫣嫣。看到我进来,说,“早饭好了吗?我有点饿了。”

    看我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头,她接着说,“别发呆了,看看早饭好的话就帮我端上来。”

    我茫茫然地出门,茫茫然地拿了早饭回到房间,又茫茫然地把饭放到桌子上。

    北木木坐到桌子旁边说,“今天的粥看起来不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我茫茫然地摇摇头。实在不理解,怎么变化这么大。这一步走得也太快了,照我说,做“鸡”这事并不是这么容易就令人接受的,也并不这么容易就放开的。终究是别人的事,我无法理解。

    吃过早饭,我收拾了碗筷。低着头做温婉状等北木木的指示。

    北木木用手缕了缕头发,微笑着对我说,“落尘,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我们要为自己打算,所以要让自己有权力挑客人,是怎么个做法,你跟我说说。”说完,她起身坐到梳妆台前,背对着我,有意无意地用梳子梳着长长的头发。

    我发现这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果然容易,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北木木举手投足中散发着一股成熟妩媚的美。

    我走到北木木背后,拿过她手中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她的长发。北木木的头发很好,黑黑的如缎子一般,一丝都不打结,滑滑的质感,很适合做广告。

    我没有回答北木木的话,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不会梳头,我自己的头发梳的已经很费劲了,我一股脑儿把头发拢到后脑绑得乱七八糟。现在居然鬼使神差来给北木木梳头,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拿着梳子,装雕像。

    北木木又笑一下,用中指轻轻捅了捅我,说,“我发现你很爱走神。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过神来,也笑一下,说,“呃……君姑娘,我不会梳那个盘的很漂亮的头发……”脸红。

    北木木接过我手中的梳子,说,“我知道,看你自己的头发都梳的乱七八糟的。其实你那天给我梳的头我很满意,虽然没有首饰装扮,清雅却不失大方。现在我的身份不一样了,总不能装清纯,还是我自己盘起来吧。你可以梳那个头,一定会很漂亮。”看我仍在那儿,一幅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北木木继续说,“你再不说话,我可不高兴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样式才能有权力选男人,是不是舍不得告诉我了?”

    我赶紧摇摇头,说,“君姑娘,老实跟你说,我可能是失忆了或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也不了解青楼运作的模式,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是想,每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总会讨客人喜欢。搞一些分门别类的节目,会提高我们沁香院的知名度,也会增加我们的收入。”

    北木木一脸茫然,等我说完停下来,她才缓缓说,“落尘,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就刚刚你说的话,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世界、运作、模式、知名度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以前我没听过?”

    我愣了愣,不说世界说什么?动作、模式,这些让我解释?这不是很容易懂的吗?还用解释?

    北木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表情,说,“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知道大家都很讨厌做青楼女子,你却是自己把自己买进来的,换做是我,我绝不会进来。买进来还记得写什么合同,我不懂是什么东西,却感觉到你和我们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你,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有多大。看你的身体情况,至多也就十一岁,可是你做事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从你第一次打扮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