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2/3页)

快纷飞。它们好似对这花粉无比眷爱,不停地吸收当中精华,摆动双翅不见停歇。

    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呢?玉人浅笑,蝶舞曼妙,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香浓,金色的粉尘星星点点,将美人,将蝶,缀得璀璨绚烂,犹如天宫仙舞,盈盈绕绕,叫人浮想翩翩。

    而此时,远处一角,一紫衣男子嘴角微动,遂消失不见。

    每年十月初十都是南国的花神节日,在这一天,举国庆典,拜祭花神。

    丹湖坐落在南方小城白水之南。根据传统,全城百姓都会携带自己中意的花卉在湖边举行放花仪式。整个庆典从正午的游城祈福开始,到傍晚月露光华之时所有人就会聚拢在丹湖之畔,撒花入水。

    民间所选花卉大抵以桂菊葵兰为主,虽然普通,但也能将丹湖装饰地好似霓裳般生动绚烂。入夜时分,月吐清辉,点点璀璨与湖中百花交相辉映,灿若银河。

    这一年花神节,花寒起早出谷。为防他人骚扰,她特地将调配好的素容香涂抹在脸上,又以轻纱遮面。她对着镜子细看再三,原本俏丽的面貌已被装饰尽数掩藏。

    正午时分,她追随着人群缓行,将所带花木卖给尚未准备献礼的人。花家所出花木大抵不凡,即便是最最普通的蜀葵也朵朵宜人,正如诗云:“文君惭婉娩。神女让娉婷。烂熳红兼紫。飘香入绣扃。”

    花寒不是贪财之人,手中花束都以常价卖出,因此不到半天她身上所携花朵便已售罄。此时高昂的人群渐渐南行,大典即将拉开序幕。

    花寒却没有再随众人而去。她转身东行。在那里,有一处静谧的场所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那是一弯碧色小湖,平时鲜有人问津。此时的水面波光灼灼,有风来拂。云层渐去,月华初露,湖光秋月两相和。月光之下,美人缓缓步入水中,姣好身形为这水月衬得恰到好处,纵然丝巾未去,亦挡不住她的婀娜。水光之下,这惊艳的一幕恰如月宫嫦娥寂寞落尘,于这小小湖中偷闲沐浴。这窈窕女子在水之中,水齐腰深,波澜不惊,水面如镜,一锁清辉。她等待,她伫立,四周静可闻针。

    突然之间,水面的波纹徐徐荡开,一朵冰洁莲花悠然出水。静夜沉沉,浮光霭霭,这莲花好似萤虫般轻盈夺目,天姿灵秀,不与群芳同列。她注视着它,唇带笑意,美目生辉。她屏住呼吸,轻轻抬手,想要将这妖娆折入手心。

    而正在这时,平静的水面再度受到惊扰,莲花之侧,一紫衣男子忽的浮出水面。随着他的出现,那莲花仿佛受惊一样,瞬息就消失成点点光辉,在空气中荡漾开去,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朝他看去。破水而出,他却丝毫不沾水汽。深紫的罗带稠装之上,一对剪水妙目也向她望来。

    那男子生得如那莲花般通透清灵,百媚不让。他的容颜天然所成,未经雕琢而不带瑕疵。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深深将目光锁在花寒的身上。她本该怨他坏了她的好事,叫她与十年一遇的冰莲失之交臂;又或者,她也该对他怒目而视,因他像其他肤浅男子一般只会这般痴傻地注视于她。这些表现都该再正确不过,可是此刻她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情绪。

    她望着他,仿佛母亲望着自己的孩子,仿佛姐姐望着自己的弟弟,不,更确切的说,她仿佛看到了她自己,他们竟如斯相似。

    他们彼此注视,却都缄默不语。片刻之后,男子伸手将她轻纱摘下。她疑惑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什么,“你?”她说,语带问询。

    男子遂将手覆于她的唇上,示意她不必多问,“紫。”他说。

    紫,她在心里默念,仿佛就应该知道这就是他的名字。心里有丝丝的牵扯在提醒着她,自己和这个明明陌生无比的男子确有相关。那记忆深埋心底不能挖掘,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思索着,叫紫的男子忽然侧身吻她。那个吻并不参杂着恋人的爱慕深情,亦不是毫无情绪。那个吻,蜻蜓带水般不经意的一点,却又包含着人世间最深沉的温暖。那个吻,她还没有回味便已然结束。她的心告诉她本该如此,告诉她无需介怀。于是她缓缓转身,漠然地离开湖水。

    见她离去,紫并未追出。他的嘴角微动(之前和某人讨论的结果:这人绝对嘴巴抽筋……),自言自语道:“有意思……”不经意间一抹笑意自出。随后,他从湖中掬起一掌清澈,任水自然滴落。

    只见原本静谧的湖水又一次荡漾起来,那些落入湖中的水滴子一点一滴,将这荡漾的纹路越划越开。待得所有的水滴落下,湖中心突然又一次生出了莲花。月沐洁白,群星失色。他顺手折断莲花,捻入袖中。

    那一边,花寒失神地走在路上。她不断搜索着记忆深处那些牵牵扯扯的线索,却依然毫无头绪。不知不觉之中她已到丹湖之畔。热闹的人群还在进行着隆重的庆典仪式,此时的丹湖已经成为花的海洋。

    放眼望去,湖上烛光隐映之下,唤作白玉丹心的冰山月季清纯动人;而宿雨含花则缤纷夺目,堪比花中皇后;鹅黄的金蝶兰如同瑶池舞姬,随波蹁跹,婉转可见……此番大好景致却不能牵动她一点思绪。

    砰地一声,一面带狰狞之人撞在花寒的身上。他跌跌撞撞,满面通红,似是刚从人群中跑出。只听后面不远传来大喊:“他偷了我的钱袋,足足五个金子!快抓住他,他向那里跑了……”

    眼见愤怒的追兵将至,那人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锋锐小刀,遂迅速将刀横在她的脖颈之处。“我逃不了你也别想独活。”他霸道地对她喊着,拖着她靠墙而立。

    “你逃不了。他们就要追到。”她并无惧意,淡然说道。

    “那,那我们就一起死……”男子慌张地冲她吼道,“没有钱,阿容怎么都活不过今晚。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死了,呵呵,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他的语气充满了慌乱,愤怒,还有悲伤和绝望。

    感受着他的悲伤与绝望,她突然一愣。敏锐的感官在这复杂的情绪之间恍惚地嗅到了一种凄草的苦香。她细细品味,却又难辨其形。

    “死,有何可怕。”她抿嘴陷入沉思。她不是从未经历过死亡的人,相反的,她对死早就看得清楚。

    前世的零散记忆叫她总在梦中惊醒,徘徊萦绕的梦境让她不能自已。那时候的他还是他,她也还是他的她,然而梦境终究只是梦境,虚伪到将她的心一次又一次撕个粉碎。

    她笑了,痴痴的,男子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模样虽凡,笑容却不可方物,叫他也不由随她痴了。

    花寒不动声色地取出衣袖中的一个黑木瓶子,轻拧瓶盖,那小小的木瓶中突然升腾起一种暖暖的香味,叫他如痴如醉。这神奇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扩散,不眠不休。这香味,温暖得叫他快要落泪。在这香味的催化之下,男子凶戾的神色大为缓和,怔怔地站在那里。

    人影晃过,一俊美男子已然冲到他们面前。那男子正是南宫寰宇。他和表妹放花之时,忽听有人大喊钱袋被偷,充满正义感的他不及思考便挺身而出,跑来捉拿元凶。见小偷拿刀挟持一白衣女子,便二话不说,趁他还为缓过神来上前夺刀,将她推开,并迅速地将那偷钱男子拧倒在地。

    此时已有不少人集中此处。其中一瘦小男子指着倒地之人愤怒大喊:“就是他,是他偷我的钱袋。”

    在这敬神之日,任何不义之举都会遭人唾弃,更不要说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抢人钱财。

    所有人都大声谩骂着。

    “这样的贼子,赶紧押到官府去关起来免的他又要害人。”

    “看他鼠目贼眼,我之前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东张西望的,原来就是要趁乱偷别人东西。”

    “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死了算了,竟敢对女神无礼。”

    “确实,今天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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