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2/3页)

结果,一个本来就属于她的结果。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现在这感觉又一次隐隐出现,是紫么?是老天?她仿佛被牵着走的羔羊,生来世上便注定了漂泊,注定要去寻那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答案。

    可是她别无选择,打从一开始,她的记忆里便拴上了点点滴滴,拼拼凑凑的线索,也正是它们,叫她无路可逃。因此她要走下去,不顾艰难,直到真相大白。记忆里的人,仿佛离得远了。不久才见过的样子,为什么却渐渐淡了,渐渐看不分明了?是时候了么,所有的这一切,是她该将他放下的时候了吧……

    同样的十天里,寰宇,心甘情愿地,不知不觉地选择成为花寒的追随。那一日,他见她对着那名陌生男子大喊,满面是泪,他的心亦连同她的一起揪了起来。楚离?是她何人?她从来淡漠如纸,不染世情,是什么样的悲恸可以将她牵动至此?他心里忽的有那一丝嫉妒,一丝落寞,然而所谓嫉妒落寞转瞬即逝,换来对她怜爱不渝。他不再扰她,只静静地追随着她,住一样的客栈,吃一样的小食,过一样静默的日子。

    十天,婉言的心似在滴血。从前无论怎样苛求,表哥总会完成她的心愿。如今,她吵他,要死要活地拖他离开,她哭,满腔的郁闷在他面前发泄,他却仍旧无动于衷。他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不是她爱的那个表哥。爱,她忽然想到这样一个字眼,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曾发觉,原来她爱的是他呀,原来十几年的关怀呵护已然成为她心底最大的眷恋,原来她傻傻地追他出来,她生胭脂的气,她嫉恨花寒,她心里怨他,全都因为她爱着他。

    原来,原来如此却又能如何,第一次,她恍然,却那么无助。

    十天一过,花寒终从房内走出。在门外久候的紫赶忙上前牵起她手,一边寰宇也不落下,抢去牵住她另一只手。两人同时问道:“你好点没?”

    花寒左右一看,浅浅一笑道:“我没事了。”她的笑容并非芳华绝代,倾国倾城的那一种,可是偏偏是那再简单不过的梨涡浅笑,让两个堂堂男子神魂颠倒,为之牵肠挂肚。

    “走吧。是时候去找李快嘴了。”她道,紫点头答应,两人遂动身前往包打听的住所。寰宇见他们离去,也急急跟上。

    “你们要找的梦殇,江湖人称‘制香圣人’,制香技艺通古博今无人能及。只是他为人比较孤僻,江湖上少有走动。”李快嘴续道,“不过,我已经打探到他的住所——璃山神女汤。此去东行,快马五日可达。”

    在市面上简单置办了一些衣物食品,购得马车,花寒同紫即日出发前往璃山。而寰宇亦不愿离去,悄悄紧随其后。婉言百般劝说终是无奈,只得伴他同行。快马加鞭,五天之后,两队人便分别来到璃山脚下。

    古语有云:“常闻璃山名,古今仰望。三十六弯登峰,乃观红尘世界遥。”坐落于奔腾向南的雅古登江畔,这里山峦起伏,泉瀑迭出,春夏秋冬,百鸟啁啾。

    自古以来,璃山便为世人赞美,向往,甚至顶礼膜拜,看破俗世也好,得道成仙也罢,这山,似乎总是带着些许神秘,叫人心生敬畏。

    自抵达璃山,寰宇便失去了花寒的踪迹,好在所开山路不过小小一条,摸索上去终会照面。此时渐已入冬,满山杜鹃依旧如火,常绿松为雾光所罩,迷迷蒙蒙的未知地方透出仙灵之气。

    寰宇卸下马匹及大体物件,只带了些保暖衣物同食物便拾级而上。此前一直劝说婉言回家,却怎样都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入山以来一直担心她再闹别扭,不想她竟一改小姐脾气,不怨不吭,只是眉头紧锁,郁郁在脸。他道她只是小孩心花寒,过不多久又会反转从前的天真无虑,又怎能料到眼前之人已非昨日孩童,情窦初开只因自己。[www.Kanshu.com]

    璃山虽然距京城不远,可他俩有生以来从未来过。兄妹两个停停走走,倒似赏玩一般。过得个把时辰,两人已及山腰。寰宇见天色尚早,便寻了块石头同婉言一起坐下。

    “表妹饿了不?”他关切地问她,边从背囊里取出一些小食。

    “我不饿的。”她答,避开迎风的口子,低头冲红肿的小手上轻轻呵气。

    寰宇见状,急忙将厚重衣物取出,替她披在身上,一面握紧她手来回揉搓。“知道冷了吧,都叫你别来了还不听话。知道冷了也不说一声,万一冻着了我怎么跟爹交代。”他轻轻埋怨,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关怀。

    婉言看着坐在身旁的表哥,多少年来他一直这样坐在自己身旁。她曾那样熟悉他,知道他最爱的美味珍馐,琼浆玉露,知道他常去的亭阁小楼,他最留恋的湖光山色,她知道他的一切,可是她却好像从来没有一天真真拥有过他。而现在,天寒地冻的荒山野外,他仿佛才完完全全地属于她。她的心一紧,如果这辈子一直这样该有多好,愣愣地望他双眼,满脸顿时通红。

    一对白腰雪雀扑腾着飞了过来。野鸟全无对人防备之心,大胆地落在他们身边,啄食地上的食物碎屑。“是雪雀呀。”寰宇笑道,“多少年没见过了。”

    “表哥你以前见过这样好玩的鸟呀?你看你又出去哪里不带我玩。”婉言微嗔,将寰宇手上的馒头夺过,掰了一些下来丢向鸟儿。

    寰宇的心却着实一惊。婉言的话猛地将他点醒,自己从来不曾涉足高山,又怎会知道这高山独有的雪雀,可记忆里偏偏就有这桩事物,叫他不由发毛。

    他惊疑地望向雪雀,那两只洁白小鸟似已吃饱喝足,扑棱飞起。它们彼此缠绕,似蝴蝶般左右翩跹。

    金蝶!他的脑中突然划过一幕,蝶谷幽径,美人如夕,金蝶就这样悠悠地落入她手,瞬间成灰。他记起了,金蝶重创本就无药可救,但它的粉灰可以吸引无数同类前来。在那千万母蝶之中,倘若尚有一只幸存公蝶,那么繁衍就不是难事。他记起了,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是那个骄傲地立于谷中,不可方物的出尘女子,亦是那个踌躇井边,一笑百媚的花寒。

    他不知道记忆的线索从何而来,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迷糊,可他又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就是他命定的那个人,今生今世,他再也不要同她分离……

    璃山小竹峰一侧。

    “又是野猪。”白衣男子喃喃自语,“每年这个时候最是烦人,连个像样的试验品都找不到。”遂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瓶子,轻巧地旋开瓶塞,将里面少许白色粉末洒向空中。

    片刻之后,他收好药瓶,径直走向那头早已昏厥的野山猪。“小家伙,你说,这次我该用什么样的香料对付你呢?”坏坏笑道,“不如,我们随便来抽一个?”

    说话的人正是梦殇。他久居璃山,在深山各处布置了各式迷香陷阱不下百处,多年来一直将那些山林动物作为他新制香料的试验品。只见他在袖子内一阵摸索,很快便掏出一个透亮的琉璃瓶子。“啊哦,这瓶不行。给你太可惜了。恩,我再找找……”转瞬又拿出一瓶,脸色一下阴沉,“啊……可怜的小东西,是你自己选的,不可以怨我啊。”说完便极其心痛地将那瓶子打开,熟练地倒出内中香粉。

    紫色的粉末不偏不倚地落在野猪背部。原本昏死过去的野猪突然睁开双眼,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是野猪就不该有的)表情抽搐大笑,“嘎嘎,忽忽,吼吼,忽……”不过多时,便气绝身亡,徒留空中暗香浮动。“额……是我的错,早知道不需要那么大的剂量……善哉善哉……”梦殇收回瓶子,闷闷不乐地离开。

    摄魂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高山花卉。此花开在悬崖峭壁之上,娇柔魅惑,美艳如妖,但向来只可远观,不能亵玩。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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