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娘

    芭蕾舞娘 (第2/3页)

过那几出?”她问。

    “我没有看过真的芭蕾舞,但是在电视上看过胡桃夹子与吉赛尔,电影看过天鹅湖。”妹妹答。

    她点点头,“不坏呢。”又问:“喜欢那一个故事?”

    “故事大都太悲伤,我比较喜欢胡桃夹子,够热闹。”妹妹说得中规中矩。

    “我下星期会演出吉赛尔,如果你有兴趣看,送票子给你们好不好?”

    妹妹很兴奋,“你是吉赛尔?”

    “不不,”她笑,“我只是其中一个乡村女郎。”

    我说:“当然你是吉赛尔,你不必骗我们。”

    她后来很谦虚的说:“在我们这个舞团中,大家轮流做主角,我们目的是要把舞跳好,不是争出风头。”

    妹妹问:“那么你的舞衣在不在家中?我可以看一看吗?”

    “舞衣不在家,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你可以跟我看彩排。”

    “真的?”妹妹拍手。

    她微笑,“你这么喜欢芭蕾舞,为什么不学?”

    妹妹说:“我只喜欢看,自己跳起来,要下苦功,事情又不一样。”

    她听了这话很稀奇:“这位小妹妹真是个聪明人呢。”她说。

    妹妹很高兴。

    接着她拿出很多画刊与妹妹一起欣赏,都与芭蕾舞有关。

    我留意她的神情,她仿佛很愉快很平静,但我知道她看到爱人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此刻到底有点心思不属。

    我提醒妹妹:“我们已经坐了两个小时,该走了。”

    妹妹很满足的说:“是,打扰了,你一定很忙,我们该回家啦。”

    “我?”女郎说:“我除了练舞,简直没别的事可做,别客气。”

    妹妹说,“今天是星期六”

    她寂寥的说:“天天都一样。”

    这当然不是没有人约会她,而是她根本不想跟其它人出去。要不是他,要不就孤独。有选择的人永远不是可怜的人,是以我不必同情她。

    我们礼貌的告辞,她替我们开门一直看我们离去。

    妹妹说:“我非常喜欢她。”

    “我也是。”我说。

    可是我们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在乎,她并不需要我们。

    我们收到她送来的戏票,一家四口都出去看芭蕾舞。

    她的表演精彩绝伦。

    母亲说:“化了妆像仙子似的……平日的轻佻劲儿也不见了,她个子又高,跳足尖舞真适合。”

    父亲也说:“是,我有几个朋友的女儿都学芭蕾,可惜身裁太矮,跳起来不好看,现在她就没这个毛病,看上去顺眼,国际水准。”

    我与妹妹两人拍红了手掌。

    她出来谢幕时深深鞠躬,我很受感动,我所见这么多女子,毫无疑问,以她最美丽最有气质。那夜临睡,她的舞姿还留在我的脑海中,叫我兴奋良久。

    我很愉快,因为精神得到寄托,她是我的真善美。

    过没几天,一日夜里,我被杂声惊醒,很清楚听见是一女一男在吵架。

    女的说:“这次走了,以后别再来!”

    男的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走,这样告一段落也好!”

    女的开始哭。然后是关门声、开车声。狗接着吠起来。

    我想一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我知道吵架的是谁。

    我看看钟,三点半。

    我在床上转侧,想睡觉,但睡不着。

    妹妹也醒了,她轻声问:“他们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快睡。”

    妹妹迷迷糊糊的应一声,又睡着了。

    我侧耳听听还有什么声音,却再也没有哭声了。

    第二天早上,我推开窗子等她跑步而过,明知渺茫,也等了很久。

    她并没有跑过。

    早餐桌子上母亲说:“这条街静,说什么都有人听得见。”

    我不出声。

    父亲说:“你去看看她,邻居应该守望相助。”

    母亲说:“或许人家嫌我多事呢。”

    父亲说:“这不过是借口,你为何不索性说你不关痛痒,不想走这一趟?”

    母亲白他一眼,“我与她非亲非故……”

    父亲叹口气,“如今有亲有故也没有用,一个女孩子,若得不到父母的宠爱,又找不到好的丈夫,一生就很辛苦了。”

    我说:“下午我做代表去看她。”

    放学我去她家按铃,她出来开门。

    她脸色憔悴,见了我还是微笑。

    我问:“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她说。

    “我特地来看你。”

    “谢谢你。”她被感动了,眼睛红起来。

    “如果你要哭,尽管哭,我不会说出去。”我说。

    她忍不住眼泪,抬起头,“不,我是不哭的。”

    “哭有时候可以抒发感情。”我说。

    “当一个人要自己拭干眼泪的话,那还不如不哭。”

    我说:“女孩子何必如此好强。”

    “听你的口气,仿佛你是老辈了!”她说。

    “他有没有找你?”我间。

    “没有。”她低下了头。

    “如果他不找你,难道你不会找他?”我问:“你们还讲究这种花招吗?自尊心不应在这种时候施展。”

    她看我一眼,解嘲的说:“今天你说话益发老成,你又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事。如果他坚持不肯离婚,我再与他拖下去,也没有意思。”

    “你仍爱他吗?”我问。“如果爱他,就顾不得了。”

    她低头想很久,然后说;“爱他就不顾一切?”

    “当然,”我说:“现在你不是更痛苦?”

    她取起电话筒,又放下。

    “别三心两意,”我说:“你总不能一直与他都下去。”

    刚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她马上取起电话筒。我看她表情,就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因为她整个脸都松弛下来,眼睛蒙上一层雾。

    雨过天晴。

    我无谓坐在那里听对白,我站起来轻轻说:“我走了。”

    她点点头。

    我自己开门,又关上了门。

    回到家我跟妹妹说:“我一辈子也不谈恋爱,原来那么痛苦!”

    母亲转过头来说:“你现在还小,一副旁观者清的模样,等到年龄大了,碰到心爱的女孩子,保证比谁都糊涂。”

    我不服气,“花这么大的劲谈恋爱,划不来。”

    “愁苦多,快乐少的事情多着呢。”母亲说。

    我耸耸肩,“是他们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原来开心的事,现在变成这样。有妻子又不肯离婚的男人,就不应去招惹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明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就该避之则吉!”

    父亲放下报纸说:“你这孩子,说得慷慨激昂,一片大道理,告诉你,有很多事是不能以常理推测的。”

    我不响了。

    母亲说:“将来等他恋爱了,我们把这番话再学给他听。”

    过几天那女郎又开始跑步。

    天天早上我问候她:“好吗?”

    她点点头:“好。”

    有时好,有时不好。有几日她特别活泼,有几天很低沉。

    但是她仍然那么美丽。

    秋天的时候她到夏威夷旅行。

    临走时告诉我们夏威夷的风光。

    我问:“一个人去吗?”

    “是”她说:“我总是一个人旅行。找不到女伴——男伴呢,有是有,但是人家请我我还未必有兴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