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蹊跷事 层出不穷 尴尬人 三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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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 蹊跷事 层出不穷 尴尬人 三凤求凰 (第1/3页)

    俞佑亮飞快走前两步,推开厅门,只见厅中地上坐着一个少女,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但却未被点了哑穴,想是要问口供。

    那少女破口怒骂,抬起头来忽见俞佑亮站在门口,当时一惊之后,像是见着了亲人,她虽倔强任性,但此刻再也不能逞强,眼圈一红,流下眼泪来。

    俞佑亮心中寻思要救她之法,正在此时,玄湖郡主姗姗走进厅子,对俞佑亮嫣然一笑道:“好倔强的女孩子,我倒喜欢她这个性,如非九哥如此重视,我倒愿意放走她。”

    俞佑亮道:“这小姑娘天真烂漫,世事不通,你九哥不知安的什么心眼?”

    玄湖郡主道:“俞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如心中……”

    她话未说完,那建州四剑之首梁纶从怀中抽出一封羊皮纸袋,上面用火漆封口,盖了一个双摩双豹印信,恭然递给玄湖郡主。

    那玄湖郡主脸色立刻凝重起来,她缓缓走到厅中央,打开了火漆纸袋,抽出一张素简,很快地看了一遍,便将那纸袋放人怀中。

    她双目凝视着俞佑亮,半晌道:“俞大哥,咱们到外面谈一谈。”

    那少女见两人神态亲密,心中又急又气,尖声骂道:“不要脸的小妖女,杀千刀万刀的妖精荡妇,你……你……”

    她骂得极是恶毒,梁纶脸色一变,只见玄湖郡主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来道:“我怎么不要脸了?”

    那少女一窒,她原是心中气愤而骂,其实目前这女子气质高华,又那里有一点荡妇不要脸之态?但她怎能露出心事落人耻笑,当下只有—张嘴硬到底骂道:“你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你当别人不晓得么?”

    玄湖郡主见她气急败坏的小模样儿,心中老早便自气消了,当下微微一笑道:“我实在想不起做了什么坏事,你不说也罢!”

    玄湖郡主看看俞佑亮一脸嘉许之色,心中一喜,向俞佑亮招招手,两人一前—后走出大厅。

    那少女心中愈来愈是有气,高声叫骂:“不知廉耻的女子,还有……那……那没有良心的短命……短命鬼……姑娘……姑娘死了也不放过……放过你们。”

    俞佑亮一怔忖道:“她……她是在骂谁呀?”

    抬起头来,只见两道见澈见底的目光直射过来,俞佑亮心中一阵茫然,只听到玄湖郡主低声道:“大哥,你认识这小姑娘?”

    俞佑亮点点头道:“这是华山派的小师妹那姑娘,我确是认得她。”

    玄湖郡主忽然脸色一整,半晌幽幽地道:“俞大哥,咱们相交以后,你……你认为……认为……认为……我……我是怎样一个女子?”

    俞佑亮一怔,不知她这时问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沉吟道:“姑娘秀外慧中,是世上少见的聪明人。”

    玄湖郡主脸一红道:“我……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个。”

    俞佑亮见她脸上忽然显娇羞,但却情爱横溢,当下心中也是一动,柔声道:“姑娘待我厚比高山,我心里知道。”

    玄湖郡主痴痴地道“大哥,你要我作的事,我没有不肯的,为你作事,愈危险我心中愈是快活,便是死了也没有关系,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性子虽是爽朗,但此时情爱激荡,说出这番刻骨之言,俞佑亮不由得呆了,但他乃是极为自制之人,长吸一口气道:“姑娘,你心中有什么事情为难,只管说出来便是,大可不必顾忌我之难堪。”

    玄湖郡主芳心窃喜想道:“这少年郎很是体贴。”

    但一喜之后,想到目前之难题,又不禁发愁,她低声的道:“俞大哥,你……你这件事一定要依我,只要你答应这事,我依你十件事为报答如何?”

    俞佑亮见她轻愁时露,又是柔情款款的说话,几乎脱口便要答应,但他性子沉凛,略一犹豫,玄湖郡主道:“刚才梁纶交给我一封书笺,你是看到了。”

    俞佑亮点点头,玄湖郡主又道:“那是父王亲笔书信,令我护大厅中那姑娘至建州去。”

    俞佑亮心中一惊,脱口道:“姑娘是说令尊皇太极么?”

    玄湖郡主摇摇头道:“皇太极是我父侄儿,数月之前他已伤重死在建州。”

    俞佑亮忖道:“上次宁远之役,皇太极终究败在袁大将军之手,此人精悍兼加,他战败身死,对我朝岂非大福?”

    玄湖郡主见他不开口,以为他在为难,想到那姑娘适才骂她语气,心中大感不是味道,当下幽幽叹气道.“你总是不肯依我一件事。”

    俞佑亮道:“到底这是华山小姑娘身负何种秘密,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玄湖郡主幽幽也道:“你既不相信我,说来也是无用,唉,一定是九哥自从梁纶口中知道我的武功底细,在父王面前搬弄,一定要来找我做这讨厌的任务了。”

    俞佑亮道:“咱们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玄湖郡主幽幽地道:“我还有什么好瞒你的?这……这小姑娘身怀一件重大秘密,关系天下苍生气数!”

    俞佑亮一怔,斗晌道:“是武林秘笈,至宝灵药么?”

    玄湖郡主摇摇头低声道:“比这个还重要万倍不止,此人一身,随系着明清两国存亡之机,但究竟详情如何,我也一片糊涂。”

    俞佑亮听她郑重地说着,他知玄湖郡主的行止极有分寸,如非事关紧要,她也不会如此慎重的了,当下俞佑亮脸色愈来愈是凛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玄湖郡主又道:“我好依了你放她,那我便成了我族叛徒,人人得而诛之;但如不依你,你心中终究有了芥蒂,真……真教人为难,唉!俞……俞大哥,你如是我又怎样?”

    俞佑亮沉吟良久道:“我岂能劝姑娘叛族?”

    玄湖郡主幽幽地又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的。”

    俞佑亮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正待开口,但他见玄湖郡主眼神中又是痴迷又是伤感,那神色正像年青的妻子,望着即将远离的丈夫一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会面?

    一刹时间,俞佑亮内心深藏的情感被激荡了,他原是个血性汉子,只因为天性深沉,又被江湖上阴阴恶恶训练成善于自敛的人,是以喜怒不形于色,但如有人激起他那潜在的深情,那真如长江大河,滔滔不可抑止了。

    俞佑亮一时之间,脑中尽是想着这玄湖郡主的好处,自己从和她邂逅、订交,这姑娘处处深情一片,时刻护着自己,上次挺身代自己受了建州四剑致命一击,便是铁石心肠,也应该回心转意了,俞佑亮心中暗骂自己道:“俞佑亮啊俞佑亮……只因你自己身受惨祸,更存着怀疑天下之心,这姑娘这般对你,你难道还要敷衍了事,欺侮人家么?”

    玄湖郡主见他脸上神情极是复杂,一会儿悠悠沉醉在往事之中,一会儿又是激动得神采飞扬,最后额角竟流出汗珠来,玄湖郡主看看四下无人,偷偷从怀中取出汗巾,轻轻地替他擦拭。

    俞佑亮斗然一震,这姑娘原本身具备郁香之气,那汗巾乃是贴身所藏,自然有一股清郁之息,俞佑亮只觉鼻间一阵清香,他收起满腔情思,两眼又渐渐清湛起来,他长吸一口气道:“姑娘不必为难,在下也未不会做出令你尴尬之事。”

    玄湖郡主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俞……大哥,这话正该由我来讲,你要做什么尽管放心去做,我总是站在你一边。”

    她言中之意极是清楚,那是说她这辈子跟定了,她贵为郡主,这番竟是不顾羞涩,坦然表露情意,俞佑亮再也忍不住,轻轻挽着她的秀肩,只觉香气愈来愈是浓郁,直如置身花丛中。

    玄湖郡主低声凑耳道:“来,咱们到后院去。”

    俞佑亮一怔,放开手,心中甚是惭愧,他虽历经过大风大浪,但和少年女子挽肩而立,却是从未有过如此经验,一时之间,自觉大为失态,那脸红得便像夕阳一般!黑夜中玄湖郡主也察觉了,轻轻凑了过来,两人形影密聚,都觉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紧张,砰然跳个不停。

    两人并肩走人后院,玄湖郡主忽道:“俞大哥,你武功竟有多高?”

    俞佑亮见她问得天真,柔声道:“总之还算不坏便是了!”

    玄湖郡主道:“我再要问你一遍,如果建州四剑真的联手,你有把握对付么?”

    俞佑亮这人最是持重,他想了想道:“胜虽未必有把握,自保绰绰有余!”

    玄湖郡主沉吟道:“那便成了,咱们便去放那华山小姑娘!”

    俞佑亮万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话来,那姑娘是御令钦犯,她这出手一放,当真是为了自己,变成众叛亲离的局面了。

    俞佑亮连忙摇手道:“不成,不成,咱们从长计议。”

    玄湖郡主道:“等到建州方面再派后援来,如果九哥将……将……那人也请来,那可麻烦了。”

    俞佑亮道:“我有一个计较,明日你不是要押那姑娘赴建州去?我埋伏中途将她劫走得了。”

    玄湖郡主道:“你身负血海深仇,又何必多结强敌,徒增自身危机,这办法不好。”

    俞佑亮道:“你自己哩?难道你不怕你族人全起而和你作对。”

    玄湖郡主道:“他们至多会杀了我,却不会连累你。”

    俞佑亮见她平平淡淡的说着,似乎理所当然,没有半分艾怨,他只觉热血上涌,脱口道:“你……你怎能说这话,你的安危,不就是我的安危么?”

    玄湖郡主嘤咛一声,投入俞佑亮怀中,眼泪涔然流下,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悲伤,半晌道:“俞大哥只要听你这句话,我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心甘情愿了。”

    俞佑亮道:“我依计而行,一定不会有差错,姑娘只管放心。”

    玄湖郡主道:“我知道你谨慎多智,但千万老天爷帮忙,不要九哥把那人请来了。”

    俞佑亮奇道:“你说那人是谁?”

    玄湖郡主道:“这人说起来只怕中原武林老一辈的无所不知,他隐居数十年,人人都以为他早已故去,其实却在鸭绿江畔修真,听说已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

    俞佑亮心中连转数转,忽然脸色一变,他惊讶地道:“难道是……是那桑干狮王?”

    玄湖郡主点点头道:“正式桑干狮王金汗田。”

    俞佑亮呆呆望着天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当他低头瞄玄湖郡主,两人脸上都是—片穆然之色。

    俞佑亮道:“四十年前,天下各大门派掌门人,与金汗田在黑龙江一场决战,几乎改变了武林大势。”

    玄湖郡主道:“便是那一战,金汗田吃了亏,他逃身长白山中,八脉已绝七脉,正巧碰上父王出猎,看他身手不凡出手救他,用了几十种天地间之灵药异草,费了七七四百九十周天,总算将他救转过来,但武功毕竟减弱许多,他在鸭绿江畔,苦修数十载,听说不但神功尽复,而且比起日,更进数层。”

    俞佑亮道:“桑干狮王因此之故对……对……令……令尊感恩图报了。”

    玄湖郡主道:“他这人恩怨之心极重,因而对父王感恩深沉,只听父王一个人的话;那江边渔夫,曾见他坐在临江大石之上垂钓,十天末移动半寸,那时刻正是风雪交加寒冬之,际,他整个人都被大雪所没,但天晴雪融,他缓缓爬起,身上热血直逼,便如炎夏烈日中而来,此人只怕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

    俞佑亮道:“精斯内敛,金刚不坏之身,原是佛门至高之境,这人从魔道竟臻如此,当真是千百年来怪杰。”

    玄湖郡主道:“俞大哥,如果是他赶来,你答应我,千万别和他对手,你……你现在便答应我。”

    俞佑亮叹道:“我出手犹若以卵击石,此人功力究竟到何地步,当今天下,只怕无人得知了。”

    玄湖郡主道:“他如随九哥前来,至多也不过护送华山邵姑娘回建州,此人年事已高,昔日出手对付他之各派前辈,又都凋零殆尽,他再出武林,只怕也不致手多造杀孽,俞大哥,你千万不要不相信我的话。”

    俞佑亮道:“我幼时听师父说过,当年武当掌门清道人,昆仑掌门浮云大师,少林方丈慧可大师,丐帮掌门云龙大侠,布下剑阵,合战桑干狮王,结果四人都受了伤,那桑干狮王虽中了清道人一记‘散花佛’,慧可大师一记百步神拳,但真正使他受伤的还是……还是我的师父致命一击。”

    玄湖郡主秀目一阵问道:“大禅宗也出手了么?”

    俞佑亮点点头道:“这是我师父一生之中最遗憾之事,昔年他眼见四位好友危机一发之间,从背后偷拂了一掌降魔金刚心法,结果桑干狮王重伤而逃,天下各门会商,只觉此人生机全无,却想不到数十年后,这人犹自健在。”

    玄湖郡主道:“他自负极高,只要自居晚辈他再怎样也是不好意思下手了。”

    俞佑亮道:“我师父为此事耿耿于怀,几乎几十年中未尝稍释,他虽未曾说过,但我却知道,禅宗逗留人间,只为这桩公案未了,不然他老人家早参大道,修成正果。”

    玄湖郡道:“当年能伤得此人的只有禅宗,如今举目宇内,要能和此人对手的只怕也只有他老人家了。”

    俞佑亮道:“昔日之战,武当昆仑掌门前辈武功全废,过不几年便先后谢世,数十载光阴仿佛所谓弹指之间,武当昆仑当今掌门人也中计受害,世事苍苍茫茫,我如是那桑干狮王,也把一切都看淡了。”

    玄湖郡主见他脸色沉重,逗他笑道:“可惜你终究是你,如果你是他,此时岂会和我在此深谈?思多必滞,忧多伤身,又有什么好处?”

    俞佑亮回头一瞧,只见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阵茫然自忖道:“这姑娘说得不错,世事早有前定,我又何必替古人担忧?”

    当下也低笑道:“如果我是狮王,也自不会有此福分了。”

    玄湖郡主聪明绝顶,闻言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

    俞佑亮又柔声道:“美人笑语温柔,又岂是狮王所能领受到的?就凭姑娘玉雪聪明,咱们还能吃别人亏么?”

    玄湖郡主一吐舌道:“还说别人聪明哩,你自己想想看,你处处占人先机,还会吃过别人暗亏么?你装腔作势,还真心对待过人家么?”

    俞佑亮诚挚地道:“我对你却是一片真心,你信不信?”

    玄湖郡主脸红如霞,低着头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反正算我倒霉,偏偏挑中像你这种心沉似海的人,那又有什么办法了。”

    俞佑亮笑道:“那便瞧着办了。”玄湖郡主嗔道:“人家心中不知受了多少委曲,你却当没事一般,我问你,为什么要装作像白痴呆子一样,衣衫褴褛潦倒落泊,你现在自己瞧瞧,这样岂不好看些?”

    俞佑亮低头瞧瞧自。已换上的新装,的确是贴身合适,那瘦削挺直的身材斜斜映在地上,当真洒洒似玉,他言不由衷的道:“你是金枝玉叶,又那里知道人家寻常百姓之苦?我如穿上这身衣服做粗活混饭吃,那岂不是大大不伦不类,便像戏台上演叫化子的一般,满身光鲜衣衫,却是补钉叠叠,笑掉别人大牙了。”

    玄湖郡主听他说得好笑,那脸上神色活泼飞扬,这才恢复他少年人的本来面目,那光景着实动人,一句骂他之话也忘了出口,只重重哼了一声。

    俞佑亮道:“姑娘所受委曲我岂不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曲了。”

    玄湖郡主心中大畅,只觉柔情蜜意绕于四周,她生于宫庭,何曾有过少年男子如此向自己表露深情!

    当下也不知究竟应该喜欢还是悲伤,半晌道:“俞大哥,为什么时光过得这样快?月亮又快中天了,我真恨月亮,今夜里走得这么快?”

    俞佑亮轻轻抚着她双肩,柔声道:“傻孩子,咱们日后日子还长得紧,你又发什么痴?”

    玄湖郡主幽幽地道:“我总觉得咱们之间困难重重,你终会弃我而去,我!我!我梦里不知见到你几多次,但每次……每次不是……不是生离死别,便是你隔在云端,我喊破了喉咙,你却置若未闻,愈来愈走得远了。”

    俞佑亮心中一震,他见玄湖郡主忧心如捣,心中也隐隐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一时之间,竟生“曲终人散”之意,但他善于自持之人,当下忙道:“你总爱胡思乱想,咱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你明天一早启程,我先赶到你头里去,相机行事。”

    玄湖郡主点点着,只觉意兴阑珊,低声道:“这样也好,免得桑干狮王来了不好应付。”

    俞佑亮道:“目下天色不早,姑娘明早要赶路,快快去歇息。”

    玄湖郡主嫣然一笑道:“你自己也快去睡,不要终日劳辛,弄得憔悴枯瘦,叫人看来伤心。”

    俞佑亮道:“我反正明早天未破晓便往东行,此时离去,免得惹那梁纶起疑。”

    玄湖郡主虽是舍不得他,但想想别无善策,当下只有点点头道:“你事成之后,佯行东方,再转途西上昆仑,三月之后,咱们在北京天子城中会面,唉,每次见面都是匆匆,俞大哥,你真是太忙了。”

    俞佑亮道:“姑娘请放宽心,昆仑之事一了,我便兼程而来,天子城中繁华,到时咱们再好好喝上几杯。”

    他轻松安慰玄湖郡主,其实心中也甚惆怅,也举目望着玄湖郡主,心知再不走便不忍走了,当下硬着心肠,道声珍重,转身便去。

    才走了两步,背后玄湖郡主轻一喊道:“俞!俞大哥,你自己好好保重,我……我这里有四绽黄金,你一路上食住千万不要节省,你……你……身子要紧,将来有了钱再还我可好?……”

    她怕俞佑亮不肯接受赠金,是以苦心善意说出后半句话来,其实俞佑亮这人最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当下回身接过金绽,笑道:“肚皮啊肚皮!有这样阔气的姑娘照顾,这一辈子你只管安安稳稳吃便是,再也不会亏待你了。”

    玄湖郡主也被他逗得一笑,但一笑之后,却是泪珠双垂,哽咽道:“早行早歇,不要,不要露宿野外,此去风霜渐日渐寒,你……你千万要买几件皮裘御寒,你……你!大哥,这另外廿两金子你去选件上好狐裘。”

    俞佑亮伸手接过,他心中极是感动,但却装得笑嘻嘻的模样道:“多多益善,有道是‘财不怕多’,愈多愈是旺盛,哈哈!”

    玄湖郡主低声啐道:“这当儿亏你还笑得出来!”

    俞佑亮再也不敢露出丝毫眷恋之色,他再道别转身疾步而去,耳边听到玄湖郡主温婉清晰的声音道:“腊月初十,咱们在北京东安门外相会。”

    俞佑亮飞起身子,在空中连跨几步,这正是昆仑上乘轻功身法,渐渐地走得远了。

    他心中忖道:“这姑娘武功惊人,适才那‘千里传音’的功夫,便如附耳倾谈一般,举今之世,只怕少有如此高强女子。”

    他施展昆仑轻功,大是得心应手,精妙之处发挥到了至极,他心中暗暗忖道:“我自服了仙液,功力斗然暴进,最可贵的是我所学的各派工夫,此时如水到渠成,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浑圆配合,如果要凭我苦练,只怕得要廿年寒暑光阴,这一次西来,正得益非浅。”

    他跑了大半个时辰,只见前面远远寥寥几处灯火,俞佑亮心知前面定是小镇,这半夜三更,如说是乡村之中,早就灯火全无,安歇已久。

    俞佑亮心中想到适才玄湖郡主殷殷叮咛,心中不由一动忖:“我何不去投宿,明只一早赶快,自会比那姑娘先到几十里路,免得才答应她不路宿,马上便要食言?”

    他打定主意,快步前行,忽然侧身不远一条人影一闪而过,那身法之疾当真是生平仅见,俞佑亮心中一震,当下足下运劲,便朝那黑影扑去。

    只见前面那黑影奔走愈来愈是快速,两人渐渐拉远,俞佑亮一狠心,施展出昆仑身法“龙行八步”,身体跃在空中,犹自不断加速向前,几个起落,渐渐距离又拉得近了。

    忽然前面人影一窜而失,俞佑亮赶上前去,只见前面是一片林子,那人显然已进入林中。

    俞佑亮略一沉吟,轻步走人林中,他全身蓄满真气,小心跟进,忽然前面火光—闪,林梢间透过光来。

    俞佑亮东闪西闪,借树隐身,渐渐逼近,只听见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吴长老可听清楚了?”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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