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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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大有死灰复燃之势,请求寨主定夺!”

    呼延庆哦了一声,向懒道人耳语几句,方才说道:

    “你们暂时退下,我明天修书一封,派你们到门家屯去,见着大刀门炳父子,叫他们负责出头收拾白家屯的余孽便了,本事主今天晚上高兴喝酒,暂时不管这些闲帐,快去!”

    这两个小头目被呼延庆这样的一喝,唯唯诺诺退去。

    独角龙看见小头目退下,又再回过身来,向懒道人笑道:

    “这些没用的蠢材,见了一点小事便自大惊小怪,来,我们再喝一杯!”

    他把一杯酒递到懒道人的手里,懒道人自擎杯在手,并不即饮酒,眼光四面射了一遍,忽然哈哈大笑道:

    “还有一位贵客,就在外头,你们怎的不把他一起请入来喝酒,人家正在暗中怪责我们小家气哩!”

    懒道人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塞北四龙不禁愕然,急忙抬起头来东张西望,木刁斗里面的龙江钓叟听了这几句话,真是吃惊不小!

    他想自己刚才用神行无影身法跳上时,是出敌人之所不意,伏在木刁斗里,也没有半点声响,为甚么懒道人居然听出来呢,照这样的看来,懒道人的功夫果然到家,不复当年吴下阿蒙了!

    他正在这样的想着,独角龙呼延庆铁背龙靳永岳已经同声问道:

    “老前辈,你说外面还有一位客人,这客人现在哪里?”

    懒道人哈哈大笑道:

    “你问那位客人在哪里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贫道起先也不知道的,可是今夜的山风太猛了,这位客人虽然藏得很好,却被山风拂起一点衣角来,好在我老眼还不花,一眼便看见了,来来来,等我叫他下来给你们看看!”

    懒道人口中说着话,右手陡的向上一扬,把自己面前双竹筷脱手甩出,痰如弩箭,似流星雨点直向木刁斗上射去!

    他这一下飞筷请客,却赛似金钱镖一样,别看区区两支竹筷子,比起甚么暗器还要利害,如果穿到木刁斗上,几寸厚的木板,也要洞个透穿,龙江钓叟已经看出懒道人有意逞能,他不等竹筷子直飞上来,马上哈哈一声洪笑,由木刁斗里面探出半身,插手掌向下一斫,竹筷还未射着木板,立即把头一掉,落了下去,龙江钓叟用的这一下是百步神拳法,将竹筷子凌空劈落,懒道人估不到对方有这样好的气功本领,不禁吓了一跳!

    龙江钓叟一下打落了竹筷子,在木刁斗上哈哈笑道:

    “懒牛鼻子,想不到你我俩隔别了许多年!还是那样大的火气,你这一手飞竹筷迎宾客的功夫,做得很好,可是我这客人不是宾客,而是不速之客,不速之客便不敢领教你这一手功夫,再见!”

    他说着一耸身,由木刁斗上直耸过来,疾如飞鸟也似的,拔起丈多高,身子掠过那面“替天行道”的杏黄旗项,向忠义堂的屋瓦面上一起一落如飞似的跑去。

    懒道人看见龙江钓叟逃走,试问如何肯舍?一声叱喝:“老朋友这般快便想走吗?留下脚步,喝两杯才去吧!”

    阔大袍袖一拂,疾如飘风也似,跳上屋顶,向盛云川追去,龙江钓叟成竹在胸,并不跟他对敌,一味向着前面狂跑,懒道人直追下来,前走的似弩箭脱弦,后追的像流星赶月,不到顿饭工夫,已经出了山寨外面,盛云川一阵风般跳过了山寨的木栅,懒道人直追出来,龙江钓叟距离寨栅约莫有二三里路,突然站住身形,回头喝道:

    “懒牛鼻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苦苦跟着老夫做什么?难道要送佛送到西吗?快回去吧!”

    懒道人忿怒已极,哈哈冷笑说道:

    “盛老头子,当年吉林道上,我领受了你一掌之惠,今日好不容易和你萍水再逢,来来来,大家领教几手才去!”

    他说着一探掌,身子一耸,向盛云川猛扑过来,懒道人心恨强敌,只一对面,便用“双照掌”的功夫,猛向龙江钓叟胸口华盖穴撞到。

    龙江钓叟看见懒道人双掌打来,掌风飒然,好比两把无形利刀,迎面拂到,他知道敌人一别多年,本领已经大有进步,龙江钓叟不敢怠慢,他连忙脚探短桩,运起丹田一口罡气来,把前胸护住,坚如铁石,然后用“铁门闩”的功夫,双臂向外一分,迎着懒道人的手腕一格,懒道人看见自己猛烈的掌风打到敌人身上,对方若无其事,已经吃惊不小,他猛觉自己手腕一震,如同中了两支极坚硬的铁棒,懒道人这一疼非同小可,几乎喊出声来,懒道人急不迭忙的把身一扭,用个“金鲤穿波”,向刺斜里飞出两三丈远,扬了两扬手臂,疼痛方才停止,盛云川呵呵大笑。

    懒道人看见对方从容自若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他刚才跟盛云川的手臂一撞,觉得对方两臂坚如铁石,知道仇敌气功,已经到了肌肉如钢,劲贯发梢的地步,自己哪里还敢轻视?

    懒道人戟指骂道:

    “盛老头儿,你少要买弄张狂,你道爷跟你势无两立,你不用表演气功,来来来,跟我决个胜负!”

    盛云川哈哈一笑道:

    “懒牛鼻子,你以为我是怕了才你逃走吗?你会错意了,我把你引出来,无非是想劝你几句,天下间没有不可解的仇怨,你没有杀我的老婆,我也没有毒害你的孩子,不过当年大家都是气盛,结了一点嫌怨而已,值得衔恨到如今吗?老实向你说一句吧,塞北六龙是作恶多端的强盗,又是黑龙江有名的人贩头子,满手血腥,一身罪过,你一个玄门清修之士,居然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深为智者不取,大丈夫要公私分明,一件事还一件事,那才是英雄好汉所为哩!”

    懒道人不禁为之语塞,不过他天性刚愎,心胸狭窄,哪里肯听龙江钓叟这几句话,就此收手?他哈哈大笑道:

    “姓盛的,你不用鼓其如簧之舌,任你有苏秦张仪的口才,也动不了贫道铁石之心,没有第二句话说,我们决个胜负!”

    盛云川看见懒道人冥顽不灵,不禁有些生气,他冷笑一声道:

    “牛鼻子,你既然冥顽不灵,一意跟我交手,来来来,我跟你动手,三个照面为限,如果你打倒我,没有话说,三个照面打不倒我,老夫可就要失陪了!”

    懒道人喝了个好字,用个“恶虎扑食”的身法,猛向龙江钓叟扑到,左手一畅,右手一掌,他这下用的是棍元劲功,猛向龙江钓叟面门击到。

    龙江钓叟看见懒道人举掌打来时,哼的一声冷笑,把身一塌,用个“梅花落地”,身子像陀螺也似的一转,闪到懒道人的背后,“金龙探爪”,臂一扔,五指宛如利钩,向懒道人脑枕后“脑户穴”抓去,懒道人猛觉一股强烈劲风扑来,听风辨招,知道龙江钓叟用的是甚么手法了,他把身子向前一躬,身子自左向右一转,伸出右腿,一个“铁牛耕地”之势,照他下三路横扫过去,懒道人这一腿用了十成功九一下扫去,力猛无比,就算是柏木桩,也要折断,龙江钓叟急不迭忙,使个“鹤渡寒塔”之势,左脚举起,右脚向后一跳,身子像块纸头一般,飘出两丈多远,龙江钓叟跳出去时,用背脊朝着懒道人,懒道人以为有机可乘,用个“穿针引线”的身法,向前一窜,双掌向前一推,照他两肋撞去,这下还是虚实相乘之招,底下却用金钢脚法,一脚直飞起来,向龙江钓叟脉穴踢去,这下可以说是手足并用,疾如闪电,龙江钓叟如果中了他这一下,就要像滚地葫芦般直卷出好几丈远,三十年威震关东的英名,也要完全断送!

    不过盛云川这一下完全是赚敌人的虚招,他看见月光下懒道人身子一耸,一条人影挟着劲风,直扑过来,暗中叫了声来得好,故意把身子左一摆右一晃,好像喝醉了酒的壮汉一般,又像措手不及的神气,眼看懒道人的两拳一脚,快要打到他的身上,盛云川忽然上半身向外一扭,用个“风摇柳浪”之式,下半身原封不动,上半身却像拗折了腰一般,向右边让出二尺远,盛云川就在一折腰的时候,使用武当派大擒拿手法,用力一执懒道人的右脚足踩,用力一抛一放,懒道人估不到盛云川有这一着,身子像皮球般直弹出去,好在他扑向的地方是一幅草坪,同时本身轻功,有了相当造诣,不等身子着地,凌空一个翻转,便自跳起身来,挺立在地,侥幸没有倒下,可是他已经闹得面红耳赤了!

    龙江钓叟一下占了上风,呵呵笑道:

    “懒牛鼻子,一别十年,你的本领果然大有进步,可是要跟我算帐还不行呢!好好的回去修心养性,不要参加这些是非之争吧!”

    他不等懒道人回答,立即折转身来,一溜烟般跑去,其疾如风,瞬息之间已经消失在夜影里,懒道人被龙江钓叟摔了一下,虽然没有跌交,可是右足踝被抓之处,隐隐生痛,他知道自己这十年来,虽然不住的勤练本领,但是比起龙江钓叟,毕竟还差得很远,再追赶也没有用处,只有徒自取辱罢了,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返回头道沟山寨去了。

    再说龙江钓叟这一次夜探头道沟山峰,顺利成功,心里十分高兴,一路上起落如飞,向白家屯跑回,不到天亮时候,已经到了白家屯故址外,白华峰兄妹自从龙江钓叟上了头道沟山岭之后,非常悬念,因为他由别人口里,知道头道沟山寨贼人防守十分严密,恐怕龙江钓叟偶然疏神大意,那就要遭遇不测了!

    虞家姊妹却是十分放心,她明白龙江钓叟的本领,决不会把一座贼人山寨放在眼内,必定历险如夷,功成归来,果然不出所料,天色刚才破晓,龙江钓叟便回来了,个个看见老侠无恙回来,欢欣鼓舞,白华峰兄妹把盛云川迎入自己的屋内,询问他刺探贼寨的经过,龙江钓叟便将自己夜入头道沟山岭,戏弄懒道人的经过说了,虞家姊妹不禁哈哈大笑。

    白华峰向龙江钓叟说道:

    “老前辈戏弄这个助纣为虐的牛鼻子,真是可以浮一大白,不过呼延庆这班贼人,知道了我们再建白家屯的消息,吩咐门家屯也派人来向我们捣乱破坏,这怎样是好呢?”

    龙江钓叟大笑道:

    “贼人如果叫门家屯也派人来破坏你们,那就是黔驴之技穷了,试想一想,头道沟山岭距离这里多近,门家屯则距离这里多远,他舍近而不图,找门家屯来陷害我们,已经证明贼人心虚胆怯,要拿别人做替死鬼了!大刀门炳经过韩家屯一战之后,已经心战胆寒,哪里还敢来侵犯我们呢?贤侄不要过虑吧!”

    白玉霜在旁边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上次韩家屯那一战,门家屯的火力人力

    都胜过我们,韩家屯子几乎被他踏破,全靠长白三彪用围魏救赵的妙计,捉住了狗子门致章,挟质要胁,方才解围,俗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前辈不能够执固一见,说门炳狗子已经心战胆寒,不敢再来侵犯我们哩!”

    龙江钓叟沉吟了一阵,便把虞秀琼虞秀雯姊妹两人,唤到自己跟前,面授机宜,虞家姊妹唯唯诺诺去了,龙江钓叟仍旧指挥监督白华峰兄妹和众村人致力再建白家屯的工作。

    再说虞家姊妹奉了龙江钓叟命令,一个骑了风雷豹,一个骑了铁梨驹,离开白家屯子,越过草原绿野,飞也似的,向门家屯跑去,白家屯和门家屯距离约莫有四十里路,不到半天工夫,已经抵达,虞秀琼姊妹并不是上前去刺探,距离门家屯两三里左右,便勒住马,找一座树林藏了。

    关东三省地方到处是树林和青纱帐,隐匿藏身最易,她姊妹两个把马牵入林内,然后自己爬到树上去,监视门家屯的来路,足足望了半天,只见路途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不经不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虞家双凤依照着龙江钓叟的原定的计划,留一个人在树林里看守,一个乘着夜色掩护,迫近屯子旁边刺探,可是经过一夜咱探的结果,门家屯里除了戒备森严之外,也没有甚么动静,直到天色大亮,她们方才返入树林,虞秀雯道:

    “白家屯兄妹真是胆小家伙,门家屯风不鸣草不动,哪有甚么异动,我们今天真是白跑一回了!”

    话未说完,门家屯的来路上面,突然起了一阵人马嘶叫的声音,虞秀琼急忙叫道:

    “妹子留神,对方真个有动静呢!”

    虞秀雯向前一望,果然不出所料,来路上迤逦地来了一彪人马,约莫有百多人,这些人的身上,完全背着一个个油布包襄,还有强弓硬弩,虞家姊妹互相打个招呼,便将两只信鸽拿了出来,这两只鸽子本来就是虞家豢养了多年的遗物,当年老镖头金刀大岁虞广中了塞北六龙诡计,被困在平泉县五龙谷凌烟塔上,就是全凭这两只信鸽把消息传递到大名府镖局去,急令虞家双凤求援解围,后来虞家姊妹出关报父仇,走遍千山万水,也把这两只信鸽带在身边,现在正用得着,虞秀琼把玉手向上一举,两只信鸽扑扑几声,展开翅膀一直向森林后面飞去,返回白家屯报信去了,虞家姊妹仍旧伏在树林里面,细看对方动静。

    过了半晌工夫,门家屯一行人马,已经来到林前,虞家姊妹伏在树上,就枝叶隙缝里向外细看,只见这一百多个人里面,没有大刀门炳,也没有他的狗儿子门致章,那些油布包着的东西十分轻便,一般人驮在背后并不觉得累赘,虞秀琼心中狐疑,这些包袱里的东西是甚么呢?是食糕吗?还是兵刃?不过看他用油布包裹这般慎重,决不是以上二者,自己倒要把他查探一个水落石出哩!

    她正在这样的盘想着,这行人马已经穿林而过,一个村夫模样的汉子,忽然说道:

    “我们屯主真是放着正经的事不做,专做这些害人勾当,拿火种去烧人家新建立的木栅房屋,如果撞着长白三彪这一般人或者是龙江钓叟这个老头子,那真是自找麻烦哩!”

    中年汉子刚才一说这几句话,旁边几个汉子立即喝道:

    “憨子阿四,你满口胡说做甚么?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忧,屯主叫我们做甚么便做甚么?现在出发时候,那用得着说这些废话,如果屯主知道你说这几句话,一定打折你的腿哩!”

    憨子阿四由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继续向前走去,虞秀琼方才知道这些袖布包的东西,竟是火种,不禁暗骂一声,好狠毒的恶贼,今天晚上马上叫你遭现眼报,她等贼人走过之后,立即一个飞身由树上跳了下来,双凤姊妹暗中跟在这行人马后面,只见这行人鱼贯的向白家屯的路上走去,双凤姊妹却衔尾跟随着,保持相当距离,不远不近,偷听这班人的言语,看他怎样下手。

    作小说的有话便长,没话便短,虞家双凤跟在这批人的后面,走了二十多里道路,虞秀琼正在潜行匍匐的时候,半空里扑扑两声,飞落两只鸽子来,正是刚才自己放出去的两只信鸽,此刻由白家屯飞回来了!

    虞家姊妹看见鸽爪下面绑了一张白纸条,明白是龙江钓叟的训令,立即把手一招,两信鸽咕咕几声,停在双凤姊妹肩上,虞家双凤拆下白纸条一看,只见内文寥寥一二十字,赫然是盛云川的手令,内文竟是:“贼已动程,汝姊妹衔尾其后,监视行动,但睹火箭为号,用梅花针动手可也。”

    下面没有具名,虞家双凤已经明白,龙江钓叟命令自己看见火箭为号动手了,她们把纸条撕了,信鸽入在竹筒里面,果然不出所料,门家屯人马再走了五六里路,天色将近晌午了,迎面是片漫无边际的青纱帐高梁田,这行人马正在行走,忽然看见青纱帐的浮处,嗤的一声,飞起一道旗火,这火旗是

    虹绿二色火箭,哗啦啦的几响,活像正月花灯似的,喷出红绿二色火星来,随风四散!门家屯人马出其不意,不禁一声呐喊!

    虞家姊妹看见火箭飞起,知道动手时候已经到了,姊妹二人双双取出梅花针来,向前一窜,双双把手一扬,嗤嗤,梅花针像过空流星一般,破空打出,直向门家屯村勇人丛里射去,虞家姊妹的梅花针,真称得起百发百中,手法如神。

    这边素手扬起,那边已经有四五个屯勇连声怪叫,倒在地上,门家屯的人马不禁一阵大乱!

    就在虞家姊妹用梅花针射敌人的时候,前面青纱帐里,蓦地里呐喊一声,射出无数弩箭来,四面八方,飞蝗骤雨也似,纷纷射到,门家屯前队的人马,猝不及防,射倒了二十几个,其余的喊叫连声,纷纷伏地,也用弩箭面射过去,指挥埋伏人马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华峰白玉霜兄妹,他们带了一百多名少壮屯丁,埋伏在青纱帐内,以火箭作信号,向门家屯人马展开进攻,彼此弓矢交射,纷飞如雨,不过门家屯的人马,摆在明处,除了伏倒身子之外,没有回旋闪避的余地,白家屯的人马呢?个个躲在青纱帐高梁杆里,伏在暗处,只有他射击门家屯人马,门家屯人马却无从攻击他,大家相持了一阵,门家屯人马死的伤的,已经有四十多人以上,白家屯方面呢?只被流矢轻伤了两个屯勇罢了!

    白华峰兄妹站在远处督战,看见门家屯人马的箭壶,渐渐空了,弩箭快要用完,知道是总攻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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