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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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己之上,不论比拳比剑,自己也不是他的敌手,过去两次交锋,已经见了端倪,如果堂堂正正交手,更没有取胜的希望,他想出一个方法来,向龙江钓叟道:

    “盛老头儿,你且少要得意,用口舌挖苦人,你说我比拳还是跟我比剑吗?现在是两阵对战的时候,比拳脚有甚么

    看头,你一拳我一脚的来来去去,像小孩一般,还是比比剑术吧!盛老头儿,来来来,我们比着试试。”

    他说着把手中剑晃了两晃,寒光凛凛,就要迫龙江钓叟动武。

    龙江钓叟看见懒道人要跟自己比剑,哈哈狂笑一阵,他回过头向本阵叫道:“葛雷出来!”

    话犹未了,小侠葛雷应声窜出,龙江钓叟说道:“把你的双龙如意扣交我,要快!”

    葛雷轰诺一声,伸手向腰一掀,铮铮两声大响,把一对纯钢打造的如意扣拿在手里,双手捧着递给师傅,龙江钓叟把如意扣接在手里,用力揉了几揉,不知怎的,铮铮两响,把一对如意扣拆开来,将一截交给葛雷,说道:

    “把这个拿回去,我只要一截单扣便行了!”

    懒道人在二道沟山岭时,曾经跟葛雷这对双龙如意扣对拆过几个回合,知道这种双龙扣的招式,十分特别,最擅长克制刀剑,龙江钓叟拿来对付自己,正增加了几分耽心,可是看见只用半截单扣,便把一颗心放下来了,因为无论如何,双扣好用得多,龙江钓叟只用一只单扣,无形中灭了一半力量,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这可以说是对自己一种侮辱蔑视呢,且为对方只用单扣来斗自己,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内。

    懒道人想到这里,面上一阵火辣辣的难堪。

    龙江钓叟拿了一只单扣,向懒道人晃了两晃,笑道:

    “老夫归隐在黑龙江三姓寨,宝剑尘封,许久已不用兵刃了,我如果空手跟你的宝剑周旋,未免瞧你不起,现在用徒弟的兵器跟你交锋,请你先进招吧!”

    说着把单扣向怀中一抱,抱元守一,等候懒道人首先发动攻势。

    懒道人看见龙江钓叟说了这几句话,答了一个好字,手中剑一盘一绕!一吞一扎,只见一道寒虹也似的剑光,闪了两闪,刷的一响,剑尖疾如蛇信,直向龙江钓叟胸口刺去,这手剑法叫“玉女投怀”是寻常的招数,唯其寻常,越加不可轻视。

    龙江钓叟把如意扣向剑身一挂,这下叫“封侯挂印”,叮当一响,向懒道人的剑身一挂,懒道人十分乖巧,不等敌人的如意扣挂着自己剑身,霍地往回一收剑,刷刷两个旋朵,反闪到龙江钓叟的背后,这一下,快如闪电,龙江钓叟一扣挂空,知道敌人必定举剑向自己背后刺来,他霍地一矮身,用个“脱袍让位”挥扣向后贴地扫去,果然不出所料,龙江钓叟这一扣扫回来,恰好破了懒道人的剑法。

    懒道人正要用“金龙入海”的招式进刺敌人背心命门穴,却被龙江钓叟这一回扣扫回来,为势所迫,托地向外一跳,这一来,横道人的招式无形中拆了。

    名家交手,快如追风逐电,龙江钓叟和懒道人这一交手,虽然不到三个回合,已经互有攻守,险招迭见。

    懒道人看见龙江钓叟运用一只单扣,也是十分纯熟,哪里敢疏神大意,他把自己生平最擅长的三十六路天罡剑法施展开来,只见他三尺青锋宛似怒龙飞舞,挥挥霍霍,顷刻之间,化成一道绝大的青虹,绕体而驰,刹那之间,一团冷电包住自己的身子,滴溜溜的打转。

    龙江钓叟却有成竹在胸,他一只单扣随着剑光飞腾上下,攻虚捣隙,左右盘旋,表面上守多攻少,处处被动,实际上灵活异常,对方剑光,只要稍为露出空隙,便挥单扣向外一扎,往往把懒道人迫得手忙脚乱,换句话说,懒道人用尽天罡剑法里面的精华绝着,也奈何不了他,照这样的打法,龙江钓叟是把握主动,从容自若,懒道人看去占了上风左窜右跳,气势虎虎,其实是哑巴吃黄连,肚里说不出来的苦呢!

    斗了四十多个回合,懒道人知道自己这样的斗下去,必定有败无胜,俗语说得好,与其力敌,不如智取,究不如依着自己原有计划,以求取胜,才是上算,懒道人主意既定,他也不再跟龙江钓叟缠斗下去了,把天罡剑一转接连使了“苏秦背剑”、“倒打金钟”两下绝着,先把手中剑用力一旋,剑花绕处,圈出一道寒光来,在中三路闪了一闪,似乎要向龙江钓叟咽喉刺去,可是剑光刚才才绕了一半,却把剑路一转,易撇为割,痰取盛云川的小腹,龙江钓叟被他一追,只得略一腾挪,跳了开去,懒道人却趁这个机会跳出圈外,一溜烟的向本阵逃了回去!

    龙江钓叟估不到懒道人这一类在江湖成了名的人物,居然也会临阵脱逃,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他喝了一声道:

    “胜负未分之下,何得逃走?打多几个回合再去!”

    把单龙扣一晃,直追下来。

    懒道人身法很快,顷刻之间,已经窜到自己阵门,向塞北四龙畜声叫喊道:

    “这老头儿十分利害,你们快一齐上!”

    这是一句约定了的暗号,塞北四龙立即会意,独角龙呼延庆由怀里取出一面黑绸三角小旗来,向后一挥,头道沟山寨的贼人,马上像潮水般向左右排开,后面涌上一队火枪手,这些火枪手两个人管一杆火枪,枪膛已经灌满火药,一点引线,劈劈拍拍,乒乒乒乒,向前面扫射出去,好像几十百道火龙,直射入屯勇队伍里。

    龙江钓叟虽然老谋深算,也不虞敌人有这一着,这种火药灼热的铁砂子,活像雨点一般直飞过来,龙江钓叟就有天大本领,也不能够抵御。

    白华峰兄妹想不到贼人临阵用起火枪来,连忙下令屯众后退,贼人乘机一窝蜂也似的直追过来,屯勇方面被马贼一阵排头火枪轰击,已经把阵势搅乱,杀得七零八落,再吃贼人一冲,任你平日训练有素,也不能够保持队形的完整了,纷纷退入白家屯里,这一次交锋的结果,白家屯的屯勇死伤了一百多人,真是意想不到的大挫折!

    当白华峰兄妹带领屯勇败回的时候,头道沟山寨贼人还想乘胜直追过来,杀入村内,将白家屯第二次毁灭,但大刀门炳等四屯屯主,及时赶上接应,门家屯屯主吩咐把自己所有火枪完全抬到第一线,发枪向贼党轰击,方才遏止了贼人如荼的攻势。

    白华峰兄妹乘机退入木栅以内,可是贼党还不放松,在屯子外面霸占了几个土丘小岗,将火枪移到小丘岗顶上,瞄准了白家屯内的房屋,不住轰击,这一下的威胁真大,因为那时候火枪的射程很远,差不多可以打到二十丈以外,贼党方面有一百五十多杆火枪,把草创的白家屯包围住了,只要一发觉屯内人影移动,便自轰的一响,火枪铁砂子直射出来。

    这样一来,白家屯自老弱妇孺完全龟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屯勇也只好守在木栅里面,不能够任意移动了。

    白华峰兄妹见了这个情形,十分焦灼,可是自己火力不如敌人,居于劣势,还有甚么话说,葛雷和石金郎几小侠,却忿忿不平,他们向龙江钓叟道:

    “师傅,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侠义门徒,岂可以给几支打猎鸟枪困住,何不直冲出去,和贼人决一死战,败中求胜?!”

    龙江钓叟喝止他们道:

    “你们不要乱来,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种火枪射出来的铁砂子,十分利害,决不是我们血肉之躯可以抵御,不过贼人决不能够长久的围困我们,只要天色一黑,我们的机会便来了,知道没有!”

    葛雷二人听了师傅这几句话,恍然大悟,便不再鼓噪了,等候红日西沉,天色一黑,有了夜色掩护,便可以向贼人展开奇袭的动作。

    闲话少说,屯勇和贼人相持了一阵,一轮虹日渐渐沉寂到西山背后去了,斜晖夕照,暮岚四会,四野视线迷糊起来,贼人的火枪也渐渐停止下来,双方成了一片沉默状态。

    白华峰冒险爬到屋顶上,手搭凉篷,用尽眼力向前面望去,只见头道沟山岭的贼人,依着发射火枪的小丘,挖掘了不少临时防御工事,所谓防御工事,就是一道道的浅壕。

    白华峰不禁皱起眉头,这分明是贼人打算长久围困本屯的打算,这些浅壕有两个用途,一个用途是贮藏粮食和火,可以长久支持围困行动,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到了晚上,贼党可以跳入浅壕里面,借壕隐身,这样一来,自己就向贼人展开夜袭,也是势有不可能呢!

    白华峰看了一阵,便由屋顶上爬了下来,把一切向龙江钓叟说了,特别以贼人挖掘浅壕,长久围困本村为虑。

    龙江钓叟却是胸有成竹,不住点头微笑,似乎没有把这些阵仗放在心上。

    白华峰看见他从容自若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有把握,只好把心头上一块大石,暂时放了下来不提。

    到了晚上,一钩新月破云现出,由东山后直升上来,关东草原上的夜风呼呼洪洪吹着,草木引起一阵簌簌乱响。

    龙江钓叟抬头看一看夜色,知道时候已经来了,便吩咐虞家姊妹葛雷石金郎四个男女小侠过来,向他们道:

    “现在夜幕阵降了,天色一黑,火枪便没有用处,你们四个人各自带一百名屯勇出去,总共是四百人,分编做四个敢死队,毁灭贼人的火枪岗位,你们敢出去吗?”

    葛雷笑道:

    “偷营夜袭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哪里有不敢的道理,我们任凭你老人家指挥便是!”

    龙江钓叟说道:

    “你们四个各自带一百人出去,葛雷负责攻北面的贼人火枪位,石金郎负责攻南面,虞秀琼负责攻东面,虞秀雯负责攻西方,总而言之,每人负责一个方向,并不是志在杀伤贼人,完全是旨在毁灭贼人的火枪,现在贼人挖掘了许多浅壕,用来晚上藏身,你们攻击重点集中在那些浅壕方面,最要匍匐前进,因为贼人的火枪只能射远,不能攻近,只可以打平地上站立的人,对于扒伏行进的人,很难伤害,明白这个道理,便不难破贼人的火枪了!”

    葛雷等四人唯唯诺诺的点头,龙江钓叟又叮嘱了他们一阵,四个男女英雄各自带领屯勇出发。

    先说葛雷这一方面带了一百多名屯勇,个个穿着玄色衣服,黑绸包头,每人佩了一柄单刀,袖藏暗器,鱼贯来到木栅以外,刚才出了白家屯,小侠葛雷一声号令,这百多人完全扒伏在地,分成五个纵队,直向前面爬去。

    葛雷认定了三座土丘,决定贼人的火枪岗位就在那儿,自己带了双龙如意扣,带了一队敢死屯勇,蛇行鹤伏,疾爬过去,这些土丘距离屯子不过两三箭地左右,顷刻之间便自到达。

    葛雷在扒进时,觉得这些土丘静悄悄的,并不见有半个人影,心中不禁狐疑,以为贼人故意用空城计,以虚作实,引诱自己入伏,不过事到临头,也只好凭自己一身本领与他周旋了。

    哪知道他一到了土岗下,不禁咄咄呼怪,原来这些土岗和浅壕,都是空空如也,日间看守的贼人,一个不见,不知哪里去了!

    葛雷吃了一惊,他还恐怕自己看不清楚,立即跳上岗顶,这些土丘都是结构简单,一平如砥,没有甚么可以供隐身和埋伏的地方,三座土丘也是一样,浅壕亦是如此,日间贼人已经撤退,葛雷以为贼人因为这几个土丘大过贴近屯子了,索性放弃不守,便把目标移到别一列土丘。

    哪知道当他到达的时候,发觉这几个小山岗也跟先前的一样,完全不见贼人,贼人也不知哪里去了,小侠葛雷咄咄呼怪,他吩咐手下的屯勇,把附近这一幅地完全搜遍了,结果也是一样,完全不见贼人。

    小侠因为自己人力有限,不敢过于深入,只好返回屯子里面,向龙江钓叟据实报告。

    边一边石金郎、虞秀琼、虞秀雯三人也带了侦察结果回来,东西南三面的火枪岗位,完全克服,不见一个敌人。

    龙江钓叟虽然是个老江湖,也为之大惑不解,因为贼人辛辛苦苦的霸占了许多土丘山岗,并且还兴工动土,挖掘了许多浅壕,准备长期围困白家屯子,哪知一到晚上,贼人便完全放弃不要,不留一兵一卒,这究竟弄些甚么把戏呢?

    龙江钓叟只得暂时留少数人马据守这些土丘岗子,哪知道天才一亮,这个问题立即有了回答。

    天刚破晓时候,贼人突然一声胡哨,由地平线出现,纷纷冲杀过来,据守土岗的屯勇,正要奋起迎战,忽然一连串的爆炸声音,起自脚下,原来贼人不知哪个时候,在土岗顶和浅壕之中,埋了不少火药,火药的埋藏法十分巧妙,用几丈长的竹竿挖空中心,塞满火药,用浮泥遮盖着,只在山岗脚或者浅壕附近留下少数竹竿口,却用树遮蔽,贼党进攻时候,他派出一部分人佯攻山岗正面,呐喊射箭,一部分人却点火烧起竹竿来,那些火药一着了火,立像火蛇边似蜿蜒开去轰的一声,整支竹竿爆炸,火焰由泥里喷出来,宛似千百地雷,东南西北五十多座山岗,六十多条浅壕,都是这样,屯勇走避不及,死伤无数,只有少数见机及早逃跑,方才免了火药焚身之危,这一连串震动山岳的爆炸,白家屯的屯勇死伤了一百五十多名,只有不到一百人逃回屯里,这还算龙江钓叟机警,鬼使神推,没有把全部屯勇集中在这些土岗上,不然的话,死伤真个不止这一百几十人的数目哩!

    长白三彪看见自己中了贼人诡计,不禁气得三尸暴跳,五内生姻,可以另外一件麻烦的事,按踵来到。

    原来贼人用竹竿埋藏火药的计策,歼灭了土岗全部屯勇之后,大队贼人一窝蜂的攻上来,重新霸占了这些浅壕和土岗,把火枪移到这些岗位上,照准村内发枪轰击,这一次贼人像增加了火药的补给,火力比起昨天猛烈得多,乒乒乓乓,劈劈拍拍,刹那之间,硝烟弹雨笼罩了整个白家屯子,铁砂横飞,火蛇乱舞,嘘嘘啦啦之声,汇成一片洪籁,把屯勇们打得抬不起头来,就龙江钓叟长白三彪虞家双凤葛雷石金郎,以及白华峰兄妹各家屯主等,也局缩屋子里面,不敢出头,好在贼人除了轰发火枪之外,并没有采取任何攻势行动。

    白家屯足足挨了大半天的轰击,直到黄昏傍晚时候,贼人火枪方才静止下来,各人才敢走出屋外,这一次贼党用火枪向白家屯疯狂轰击,白家屯的屯勇和妇孺被铁砂子流弹打伤的总共有八十多人,个个痛苦呻吟,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全村的房屋七成以上,被火枪损毁了门窗和屋顶,有些靠近屯子边沿的房里,还打得七穿八洞,弹孔累累。

    葛雷忽然向龙江钓叟叫道:

    “师傅,我们单是这样的缩在屯子里,等候敌人挨打,我真个受不住了!今天晚上我们无论如何也冲出去,跟贼人决一死战!”各人哄然相应。

    龙江钓叟两道长眉向上一竖,正色说道:

    “徒儿,你莫忘记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件事了,贼人据守着土岗和浅壕,向本村构成了一道包围火网,我们,如果凭着一时之气冲杀出去,岂不是等于飞蛾扑火,自己找死路吗?”

    各人一想也是,贼人昨天晚上撤退,不外是故意布置陷阱,把火药埋在山丘浅壕内,引诱自己上当罢了,就算自己趁着夜色掩护,冲杀出去,纵使争夺这些土岗得手,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命,今天一日里面,已经损折了二百多人,如果再死伤多几百人,门家屯等屯子外来助战的屯勇,就要意志动摇,说不定知难而退了,大家不禁沉默起来。

    紫面彪闵同仕俊道:

    “盛老前辈,难道我们今天就这样的任由贼人几杆火枪肆虐,一丝一毫也没有办法?”

    龙江钓叟想了一阵,方才答道:

    “我并不是束手无策,不过想一个夜袭的方法罢了,因为夜袭敌人,必定要有一件不怕铁砂子的东西,保护身体,避免伤害,方才有致胜之理,可是这种火烧灼热的铁砂子,决不是普通衣甲盾牌可以抵挡得住,华峰玉霜,你们屯子里有多少张棉被呢?”

    白华峰兄妹不禁愕然,虞家双凤在旁边说道:

    “老前辈问你们可有多张棉被,意思即是想用浸了水的棉被阻挡火枪铁砂子哩!”

    白华峰经过虞家双凤这样的一阐明,立即明白过来了,他看见龙江钓叟居然想出湿水棉被抵挡枪弹这一个方法来,也佩服他心思精细,可是他回心一想,关东天气晚上奇寒酷冷,棉被是每个人不可缺少的御寒东西,(按:北国气候奇寒,夜间温度骤降,重裘不暖,非在屋内生起火炉,床底下烧煤温炭暖卧具,不能入寐,是故北方人恒砌转为炕,置卧榻于其上,谓之坐炕,此种现象为南方所无也)本屯正在草创初建时候,每个人大劫之余,棉被有限得很,不过一二百张罢了,如果把它浸湿了水应用,没有几天猛烈大阳,不易晒干,在这隆冬时候:晴天的日子少,一连几天出猛烈的太阳,更是绝无仅有,换句话说,把棉被浸湿消耗了,一般村民又哪里有御寒的东西呢?

    白华峰十分为难,迟迟疑疑的说道:“哦,棉被我们是有的,不过……”

    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小侠葛雷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向龙江钓叟道:

    “师傅,他们虽然是有棉被,数目并不会多,如果用水浸湿了,恐怕有一个时期不能用,晚上没有东西御寒哩!”

    龙江钓叟一想也是,自己虽然自负足智多谋,却忘记了白家屯还在草创时候,屯子里的人都是荜路槛褛,除了本身御寒之外,哪里有多量棉被呢?

    如果派人到门家屯或者是韩家屯搜集,一来一往,颇费时日,而且看贼人的样子,在这一两天内必定利用优势火力,向本村展开接二连三的大进攻,自己就要到别处去搜求棉被也来不及了。

    紫面彪闵仕俊看见龙江钓叟踌躇的样子,不由想起一件往事来,他向盛云川道:

    “老前辈,我想起一件事来了!当日我们攻打风子岭人贩子巢穴的时候,塞北六龙这班贼人不是在那时候在山口木栅里设下火枪埋伏防守吗?结果被我想出一个方法,运用两面盾牌,双重遮掩身子,阻挡了疯狂的弹雨,跳上木栅,斩关直入,由这个经验,可以证明除了浸湿水的棉枝之外,还有用两面盾牌,可以抵挡弹雨,我们只要有大量的盾牌,每人以两面,便可以冲锋了!”

    龙江钓叟拍案叫道:

    “真好方法,我真是老朽昏庸了,居然想不起来!”

    金面彪柳兆熊道:

    “我们如果再在这些盾牌面敷上一层泥土,相信更加有抵挡铁砂子效力呢!”

    龙江钓叟问他们有没有盾牌,白家屯本身的盾牌有限,可是来助战的门家屯叶家屯等屯勇,却携有大量的挡牌,总共有一千多面,这样一来,足可以够五百多人应用了!

    龙江钓叟便吩咐各人一齐动手,把盾牌面完全敷了泥土,准备应用,约定三更以后,派几百名屯勇充当敢死队,冲杀出去。

    龙江钓叟把长白三彪,虞家双凤,葛雷石金郎七个男女英雄唤到自己跟前,向他说道:

    “今天晚上三更以后我们就要冲杀出去,这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知道没有?”

    各人齐声轰诺,个个摩拳擦掌,龙江钓叟又指示了番进攻的机宜,大家磨砺以待,收拾一切兵刃弓矢,准备和头道沟山岭贼人,作一个生死的决斗!

    这天晚上天公仿佛作美一样,彤云密布,星月无光,到了三更左右,长白三彪带领一百二十人首先出发,直向北面冲出。

    虞家双凤也带领一百二十个屯勇接着起行,直攻南面。

    葛雷石金郎冲突东西,南面却由白华峰兄妹负担,这四路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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