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二十 (第3/3页)

在闹情绪,现在这事也落在自己身上了,他也有了这种感觉,就说:永强的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多说话了。

    香秀说:那我要真退了,你不怕影响你去镇上工作?

    长贵说:齐三太给我介绍的对象我都不想愿意了,还能逼着你去愿意?影响就影响吧,爸不去了。长贵说着,两只眼睛竟然湿了。香秀有些接受不了,就说,永强的事她想再拖一拖。

    谢广坤对长贵惊叹不已,这家伙脑袋瓜子真灵,怪不得能当这么多年村长,眼光怎么就那么远呢!这要跟王云成了,整个镇政府还不被他长贵当了半个家!他佩服地咂着嘴,两片嘴唇都被他咂变形了。永强娘说:你的嘴怎么了?谢广坤又叽里咕噜地把一些佩服的话又说了一遍,

    永强娘听得糊糊涂涂,她说:你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呢。

    谢广坤说:老婆子,你知道长贵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吧?他把齐三太的大姨子给弄到手了!

    永强娘说:弄到手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多难听。

    谢广坤说:这一下,长贵去镇上还不是老鹰抓小鸡——轻轻松松的事。这老小子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干部,有眼光,有经验,有脑子。

    永强娘说:看你羡慕的,好像你没有遇上这样的好事多后悔似的。

    谢广坤正色地说:什么话,我是为永强高兴啊。

    永强娘说:你为永强高兴什么?

    谢广坤说:你想啊,长贵去了镇上,我不就可以当村长了吗?长贵跟齐三太的大姨子将来一结婚,还不成了永强的丈母娘了?这样的关系不比以前更近了一层?

    永强娘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觉得谢广坤的话有些道理。谢广坤说:既然有道理,就让永强去给长贵送喜钱。永强娘感到这么做有点早。谢广坤说:早了才显得我们主动,你懂不懂?

    谢永强不想去,他对香秀已经没有信心了。谢广坤说,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事,是礼貌,如果不去别人会笑话的。谢永强说笑话就让他们笑话。谢广坤说笑话你倒是无所谓了,关键是笑话我们老两口不懂事。谢广坤为了说动永强,还动员了一下永强娘,永强娘也说,按道理是应该去的。谢永强只好去了。

    谢广坤让永强给长贵送了八百块钱的喜钱,长贵被弄得哭笑不得,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一定是广坤的主意,他怎么听风就是雨呢。香秀也笑永强,永强感到很无趣,他表白说,他也不想来,可是不来又不行。长贵苦笑几声,想起香秀有话要跟永强说,就走了出去。出门时嘱咐香秀,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屋里只剩下了永强和香秀,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变得拘谨起来。两个人都站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香秀动了一下,说:坐呀。说着自己先坐下。谢永强也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香秀。香秀没有说话,而是抓起了一张报纸。

    谢永强低头想了一下,又抬头看了一眼香秀。

    香秀还在看报。

    谢永强说:我们是不是没话说了?

    香秀说:有什么话你说啊。

    谢永强看着香秀。

    香秀仍然在看报。

    谢永强长出一口气,很艰难地站起来,说:我走了。

    香秀抬起头,说:走啊?

    谢永强没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谢大脚从长贵家回去,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眼睛都哭肿了。谢小梅回来一看吓坏了,拉着谢大脚问怎么了。谢大脚抱着谢小梅说:小梅啊,大姑被长贵欺骗了,他看上齐三太的大姨子了!

    谢小梅很吃惊,说:你们不是说好的吗?

    谢大脚说:谁知道这个没良心的会变呢!

    谢小梅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陪着她伤心。

    电话忽然响了。谢小梅去接电话。电话是王云打来的,要找谢大脚。王云回去以后沉不住气,她太想知道长贵跟香秀商量的结果了,就打了一个电话。谢大脚很生气地说:你的意思是想知道长贵同意不同意,是不是?

    王云有些羞涩地说:是呢。

    谢大脚气愤地说:那我告诉你,他——同意了!

    齐三太听说长贵同意了,很高兴,第二天一早就把电话打到了长贵家里,还跟长贵谈论了一下称呼,把长贵谈得莫名其妙,他想说不同意已经都不好开口了。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估计跟谢大脚有关系,就去找她。

    门市部里有好多人在买东西。长贵闯了进去,谢大脚故意装作没看见。长贵见人多,也不好开口,很着急。等到人们终于散去,他走到柜台前,说:大脚,你怎么能那样跟王云说呢?

    谢大脚说:你犹犹豫豫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这样说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长贵说:合我什么心意?你这样一下子把我弄得很被动。你知道不知道,我本来就要跟齐三太回话,我不同意那个王云的,你这么一弄,让我怎么办?你说。

    谢大脚笑了,说:是你自己惹的事,反倒跑来怨我了。再说,你要真不想愿意,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齐三太说。给你电话,你打啊。

    谢大脚说着把电话拿给长贵。长贵没接,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没法打。

    长贵苦着脸,说:你老人家把话已经替我说出去了,再想收回来,有那么容易吗?

    谢大脚说:别说就是一句话,就是结了婚,人家说离还离了呢!我看你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别说好听的了,我才不信你这一套呢。

    长贵说:谢大脚,你把咱们的事情弄砸了,你怎么一点也不认错呢?

    谢大脚说:都是你,一看见那个丑女人就拔不动腿了,你没见过女人啊,还怪起我来了。

    长贵说:你……你真是一个泼妇。

    谢大脚生气了,嗓门更大,说:你是个流氓、坏蛋、大骗子!

    长贵被她骂跑了。二十一长贵没收谢广坤家的喜钱,让谢广坤很不舒服。按理,送过去就是要收的,不收一定有原因。他想,难道他们家对永强的亲事真有想法了?他拿不太准,就去问永强当时送钱的一些细节。谢永强也没有复述,只是很简洁地说:我们可能就要结束了。谢广坤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他一方面要求永强想想办法——他很直白地说:你一个大学生还能抓不住一个村姑?另外一方面,又去找了一趟齐三太。他跟齐三太说:长贵跟你们家王云攀上亲,有点骄傲。齐三太笑他真会想象,至于永强跟香秀,有些情绪是有可能的,分手,他觉得不会。

    谢广坤说:永强说香秀好像已经有那个意思了。

    齐三太说:真的?

    谢广坤说:真的。以前,长贵没有跟你扯上关系,我还有点放心,这一扯上关系,我怎么反而担心了呢?

    齐三太笑了,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从今以后不管永强了?看你说的,怎么会呢,我这就给长贵打个电话,行不?

    齐三太接着给长贵打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

    齐三太对长贵笑了一下,说没人接。

    谢广坤遗憾地说:怎么这么巧呢!

    齐三太想了想说:别担心,没事的。说着从橱里拿出两瓶酒,交给谢广坤,让他拿给长贵,说长贵见了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谢广坤高兴起来,把酒往车把上一挂,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骑着,没想到到了长贵门口,忽然从路边蹿出一头小驴驹,他被惊了一下,车把晃了起来,稳了几下没有稳住,就摔倒了,两瓶酒摔出多远……长贵听到声音,连忙开门出来看。

    谢广坤还没有爬起来呢。

    长贵吃惊地说:广坤,你这是干什么?

    谢广坤指着两瓶酒,苦笑说:齐镇长让我给你捎来两瓶酒,没想到已经到你家门口了,又摔了。

    长贵看看酒笑了,说:算我喝完了,算我喝完了,哈哈——

    谢广坤看看地上的酒,说:多好的酒,我怎么就……说完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慌慌的。他强打着精神把齐三太的意思都说完了,还说:齐三太让香秀跟永强注意团结呢。长贵敷衍地答着:好啊,好啊,这年轻人的事,咱们当老的也管不了太多,是不是?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咱们……咱们就在一边看着吧。

    谢广坤感到长贵的话已经有些飘了,感觉更加不好起来。路过村卫生室时,他向里面看了几眼,想看一看香秀在干什么,如果她态度还好的话,他就跟她说几句好话。可是他根本没看见香秀。

    香秀在注射室里给李大国打针呢,李大国只是有点感冒,可打可不打的,吃点药就行,但是为了跟香秀亲密接触,他坚持要打。他跟香秀说:打吧,你打得舒服。

    香秀笑了,说:李大国,你说你到底是图的什么?

    李大国嬉皮笑脸地说:想看你呗。

    香秀说:严肃点啊,我可不是喜欢乱开玩笑的人。

    李大国故意把脸板了起来,香秀却笑了。李大国说:讲个笑话你听吧。香秀说:讲啊。

    李大国讲了一个农民进城的故事,他说:一个农民进城,走到大街上看看,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惊奇地说:真高,真高。一个城里人走过来,说:你看什么?农村人说我看楼呢,城里人说:楼能随便看吗,看了要交钱的。农村人有点害怕,说:要交多少钱呢?城里人说:看一层交一块。农村人说:我看了十层。城里人说:那就交十块吧。农村人交了钱回家,跟老婆说:奶奶的,城里人今天让我给骗了。老婆问:你怎么骗的?农村人说:我其实看了十四层,只跟他说了十层,我骗了那小子四块钱。

    香秀哈哈大笑起来。

    谢广坤还在村卫生室门外,没看见香秀,他犹豫了一会儿,本来就要走了,可是听到了香秀的笑声,就走了进去。老王医生跟他打了个招呼:广坤,打哪儿来?

    谢广坤说:去了趟镇上。俺家香秀呢?

    老王医生向注射室努了一下嘴:在跟李大国说话呢。

    谢广坤紧张了一下,走到注射室门口,伸头看了一眼,李大国打完了针,正在整理衣服。

    香秀没想到谢广坤会来,慌了一下,问:有事?

    谢广坤好像比香秀更慌,说:没事,没事。

    他回到家,却感觉是塌了天,认为这个李大国实在是太危险了。他见谢永强在家批改作业,很认真很安静的样子,就打心眼里有些生气,说: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改作业,你就不能去找一找香秀吗?是改作业要紧,还是找香秀要紧,你怎么分不清楚呢!谢永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惑地看着谢广坤。谢广坤说:李大国都开始向香秀进攻了,你还像没事人似的,快去找她啊。

    谢永强心里震了一下,他想到香秀会跟他分手,但是没想到香秀会跟李大国在一起。在香秀眼里,他居然连李大国也不如。他接受不了,一种挫败感使他无地自容,站起来走了出去。

    谢永强不是去找香秀,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一声,就向村外走去。可能是因为悲伤,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王小蒙从城里送豆腐回来,老远就看见了谢永强,打了个招呼,他也不理。王小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司机停车,下车追了过去。

    李大国从村卫生室出来,看见王小蒙在追赶谢永强,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想,真是太难得了。他回头喊香秀,香秀问:喊我干什么?他说:你跟着我去看一出好戏。他们一直追到了村头河边。香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谢永强。谢永强正挥着手,向王小蒙诉说着什么。

    香秀笑了,说:大国,别看了,咱们走。

    香秀转身而去。

    王小蒙忽然看见了他们,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说:永强,你快追过去跟她解释一下。

    谢永强摇着头说:算了。

    王小蒙说:怎么能算了?

    谢永强说:能留住的怎么都能留住,留不住的怎么留都枉然,随她去吧。

    小蒙吃惊地看着谢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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