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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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3页)

    接下来的日子,武叙鈜和初家宁几乎都是在欢笑声度过的。

    清晨,他们在百啭的鸟语啁啾声中醒来,携手攀爬上那个唯一未被枝丫覆盖的洞口  ,共同迎接东升的旭日,在金色光辉的亲吻下,一齐喂食成群的飞鸟和元元,当然也包  括他们自己。

    酒足饭饱之后,初家宁便鼓励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起来,从自  己小时候的种种,直到长大至今的生活点滴,都如数家珍,钜细靡遗的说给最佳听?的  武叙鈜听。说完自家的事,她又滔滔不绝,像古时候的说书人在说书般,把自己十八年  来的所见所闻通通说给武叙鈜分享。

    间或,她进会穿插的描述「云岗」里边的一景一物,以及洞外的无边风月。

    武叙鈜很快就发现,这个小讨厌之所以如此喋喋不休、聒噪不已,除了本性使然之  外,还有一个令他十分撼动的原因──她想代替他的眼睛,将她所见过的一切说与他分  享。

    冲着这份没有任何杂质的真挚情意,武叙鈜从未抱怨过初家宁的聒噪,反而把她的  「噪音」升华成「天籁」来听之。

    另一方面,武叙鈜也着实喜欢她的活泼和旺盛精力,正因为她的喧闹静不住,让他  暗无天日的枯燥生活,添增了几分盎然生意,不再像片荒芜干涸的沙漠。

    再者,见不着佳人容?的他,除了双手的抚触之外,就只能凭借着声音去感受、去  想象咫尺佳人的容?。

    凡此种种,让武叙鈜格外钟爱而珍惜每一个早晨的「倾听时光」。

    午后,他们会一齐躺在「月光湖」湖畔的石床上小憩,元元自然是赶也赶不走的电  灯泡。

    小憩完毕,他们会像两尾最爱戏水的鱼儿般,双双跳进「月光湖」中嬉戏。一下子  比赛游泳,忽会儿又换成打水战,转眼间又潜入湖底看看谁的潜水功夫了得。

    间或,在初家宁坏心眼的怂恿下,两个人还联合起来欺负元元,吓得元元四处逃窜  ,不过元元倒也乐在其中,百玩不厌。

    当黑夜来临时,他们便在星月交辉的夜色中,低喃着属于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和缱  绻缠绵。

    聊到倦了、困了,两人便共枕于「月光湖」湖畔的石台上。然后,在酣睡**同迎  向下一个晨曦的到来,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恬适惬意。

    在这期间,初家宁发现,红门的人就如武叙鈜所言,平均一个星期就会派人从她当  初滚落的洞口,投掷大包小包的食物进来。本来就已过多的食物份量,自从她加入「云  岗」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暴增少说三倍。那堆成小山的食物,就算给十个大胃王吃都嫌  过多哩!

    因此,初家宁对武叙鈜的身份和来历愈来愈好奇,她敢断言他一定和「红门」有着  很深的渊源,而且,他会被囚禁在这个「云岗」三年,一定有着极?重大的原因,那原  因一定又和「杀人狂」以及他眼睛失明之因扯上关系。

    奈何,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或者采取正面进攻,武叙鈜

    都有办法闪躲到底让她每一次出征都无功而返。

    然而,初家宁的字典里什么都不缺,就独缺「死心」这两个字,所以,她一点也不  气馁;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得很,终有一天,她会问个水落石出的。

    ???这一天,是初家宁来到「云岗」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望月,皎洁无瑕的银色月  光,将月光湖畔的月光草照耀得比平日还来得熠熠生耀,耀眼动人。

    但是,正在大动肝火的初家宁却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欣赏那良辰美景。只见她来势汹  汹,像只蓄势待发的母夜叉般,震耳欲聋的对着武叙鈜怒吼:「为什么今晚我们就不能  睡在一起?难道你怕我偷袭你不成为」

    相较于她的凶神恶煞,武叙鈜显得平静许多──几近冷漠的平静。「不是只有今晚  ,而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是如此。」

    「为什么!?初家宁歇斯底里的嘶喊。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知道她怕黑,怕一个人在黑夜中独眠,怕一个人面对三不五  时就跑来恶作剧的大雷雨,为什么还突然冷若冰霜,翻脸无情的骤下如此唐突的决定!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惹你生气!?」她不死心的追根究底。

    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让她这么执着探究的最大原因,并非害怕一个人独处,而是他  兀然转变的态度吓得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武叙鈜?装起自己,强迫自己用更冷更无情的态度面对怆惶失措的心上人。「你并  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惹我生气,一切都是我个人的因素,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克制  不住自己的兽欲

    侵犯你!」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初家宁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让他三言两语就瞎□过去  。

    「你不介意,我却很介意,我──」

    「这不是理由,你别再胡乱编派可笑的谎言来骗我,你该知道我的个性,我不会轻  易被说服的!」一定有什么重大理由的!

    她知道,所以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武叙鈜也知道再这样耗下去绝对解决不了问题,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因此,他握紧双拳,倒吸一口气,把心一横,撂下狠话:「你真是要听实话,我就坦白  告诉你,因为我对于照顾小孩子一样幼稚无知、胆小无用的你已经厌倦了,所以从今夜  开始,我不想再当你的褓父;请你放过我,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够清楚了吧!」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好!你狠,算你够狠!滚!你立刻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快滚!」初家宁强忍着  泪水,高声怒吼。

    明知道他是故意伤害她的,明知道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做出这样的抉择,她还是称了  他的意照做,否则她就太没有立场了。

    情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如刀锋般锋利伤人的话语,哪怕明知对方是情非得已的,被  攻击的一方,依然会扎扎实实的受伤、剧痛。初家宁就是如此。

    武叙鈜倒是够狠,走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眷恋。

    确定他远走之后,初家宁才肯放纵自己的感情,无力的瘫痪在冰凉的地面,毫无招  架之力的掩面低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  能……」

    然而,强烈的爱恋与无条件的信任,很快便战胜受创的伤痛,支持着初家宁重新振  作──她不能就这样认输,武叙鈜是如此反常的待她,愈证明这其中一定另有玄机,她  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在今夜!

    ???揭发真相的强烈企图心,让初家宁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一个人在月光湖畔静  坐了约莫一个小时。

    她之所以甘于静待,是为了等待时机。因为她相信,武叙鈜

    一定是想隐瞒她什么秘密才会如此;所以,他真要有什么动作,一定会在确定她不  会跟过去后才进行。因此,这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是让武叙鈜掉以轻心的必要代价,  省不得也。

    将近一个月的石窟生活和对武叙鈜的了解,让初家宁有十足的把握,此刻的武叙鈜  一定窝在他原先那个极?隐密难寻的洞穴,而她有绝对的把握能很快的找到那个洞穴。

    费了一番工夫,初家宁如愿的在曲径通幽处,觅得了武叙鈜

    y的气息。

    她悄声的探头窥伺洞里的动静。当月光滑过蜷在石床上的武叙鈜时,她失控的惊叫  「叙鈜!你怎么了!?」面如死灰的她早扑到武叙鈜身边。

    映在她眸底的武叙鈜,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面无血色,冷汗直冒,全身体温高涨  ,间或有抽搐痉挛的症状,吞吐困难的喘着气,呈现在惨白面容上的则是生不如死的痛  楚。

    「叙鈜──叙鈜──你醒醒啊──叙鈜──」初家宁看得热泪纵横,整颗心似乎在  一瞬间粉碎成飞灰。

    这就是他隐瞒她的秘密!?这就是他不惜伤害她的理由!?深凝着床上痛苦不堪的  心上人,初家宁噙着泪,不敢置信的猛摇头。

    于是,她命令自己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脚,拚命的飞奔,奔回月光湖去汲取沁凉的湖  水来?武叙鈜解热。如果她没记错,冷泉确实有解热疗伤的功效。

    在冷泉的作用下,武叙鈜的高烧虽然还是持续不退、痉挛依旧,但面部表情倒真有  舒缓一点,不再那么痛苦扭曲。

    渐渐的,人也跟着恢复了意识。

    「叙鈜──叙鈜──」初家宁破涕?笑的频频呼唤心上人的名字,就怕他再一次失  去意识、昏迷不醒。

    武叙鈜如她所愿的注意到她的存在,「家宁?」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盛满痛楚的双眸  。

    「我在这里……」初家宁不敢哭出声音,勉强自己表现出坚强的样子,连暗哑的哽  咽都不许有。

    「出去……」武叙鈜吃力的下逐客令。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他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  ,才要躲开她的。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走──」既然她知道他  隐瞒她的原因,是因为不顾让她见着人痛苦不堪的惨状,她又怎能离开?怎么舍得离开  ?「你──啊──」武叙鈜像突遭高压电触击似的,倏地全身痉挛,不住的抖,并疯狂  的自床上起身,缩在靠墙角的角落,发出凄厉的悲号,紧握的双拳,不停的捶打墙壁,  状甚疯狂而痛苦。

    「出去──出去──」

    初家宁真的被眼前的疯狂景象吓着了,盈眶的热泪趁机闯关,一鼓作气的冲破堤防  ,泛流满面。

    「不!不要!叙鈜,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打我,你打我吧!只求你别再伤害自己…  …」初家宁看不得自己的心上人那又狠又重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抡上冷硬的墙壁。凭他  的力道,不用说铁定已经弄得双手血?斑斑──虽然在漆黑中,她无法亲眼目睹,但光  是想象,就足教她心口鲜血泉涌。

    她舍不得他伤害自己,所以,她摸黑爬上他的床,紧贴在墙上,以无穷神力制住他  猛擂墙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喊:「打我──你打我──别再伤害自己──叙鈜……」

    她不要他受伤,她宁愿被他无情的猛拳擂打得粉身碎骨,也不愿他去和坚硬无比的  墙壁硬碰硬。

    然而,武叙鈜怎么下得了手:「走开──」他以自己残存的理智,狠心一挥,便把  初家宁扫下床去,滚落冰凉的地面。

    听闻初家宁着地,碰撞的声音,武叙鈜怎么可能不懊恼,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他却非这么做不可,否则下一个动作,很可能就是他失控的狠拳,疯狂的抡上她  娇柔的香躯,那绝非他可以承受的心灵创痛,所以他一定得这么做。

    然而,才将初家宁逐下床去,如硫酸灼身般的剧烈痛楚,便令武叙鈜再一次难以扼  制的失声哀嚎:「啊──啊──」

    紧接着又是震天动地的对墙疯狂抡拳,这回连身体也加入战场,一起参与撞墙的行  列。

    「走开──」

    「我不──」初家宁不愿一切的冲上前去,从武叙鈜身后紧紧的抱住他,涕泪俱下  的狂喊:「当我在雷雨交加的黑夜里,无依无靠的哭泣时,是你对我伸出援手,救我脱  离恐怖深渊的,现在,轮到我来帮你了,除非你够狠,现在就一拳把我打死,否则你休  想我会离开你,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说到做到──」

    「放手──」他就是太了解她顽固执拗的个性,所以才不愿让她看到他的惨状,他  早料到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而他不要!

    他绝对不能把自己心爱的女子,置于随时可能被自己失控击毙的险境中。但是,他  亦知道,事到如今,想要赶走她,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权衡之下,武叙鈜只能改弦易辙,在下一波更致命的痛楚袭来之前,倾身去拿取早  已备妥在一旁的铁链。

    「你在做什么?」初家宁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却被那铁链相互撞击所发出的铿锵  响声,搞得心乱如麻。

    等不到他的回话,她索性主动出击,探出手去触摸。「你做什么──为什么用铁链  绑住自己!?」

    惊愕悸诧间,初家宁霎时明白,初次邂逅时,捆绑在他身上的铁链是做什么用的,  原来……像以往发作时,一样的把自己捆绑好之后,武叙鈜终于又开口说话,语气是几  近乞求的,「家宁──出去──别看我──到明天早上日出之前别再进来──别再靠近  我──让我保有身众人的最后一点尊严,好吗?」

    初家宁拚命的摇头,奈何声音却在此时叛逃。她不能答应他、绝对不能任他一个人  独自在黑暗中痛苦无助的挣扎。

    但是,她的决心却被他的乞求强烈的撼动。

    「家宁──」武叙鈜已经感觉到更骇人的下一波痛楚即将袭向他,因而拼着最后一  口气,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立刻离开这里!」

    好一句致命的重击,扎扎实实的击中初家宁的心口,痛得她无力抗拒,一败涂地。

    好残忍的一句话!他竟然用让她完全没有反击余地的方式来击溃她!足见他赶走她  的决心之坚定。

    如此一来,她再不走人,就真的是要致他于死地了,而她不能!因此,她踉跄的硬  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喑哑得吓人,「我走──我这就走──」

    她说到做到,拖着彷佛灌了铅块似的沉重步伐,颠颠跛跛的走出洞口,一走出洞口  ,整个人便瘫软无力的瘫痪在地上。

    确定初家宁已步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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