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文化学术的繁荣和凋敝

    三 文化学术的繁荣和凋敝 (第2/3页)

'尊崇',却不许'学样'。因为一学样,就要讲学,于是而有学说,于是而有门徒,于是而有门户之争,这就足为'太平盛世'之累。"(《且介亭杂文·买小学大全记》)玄烨就曾御制训饬士子文,说"招呼朋类,结社要盟"者,必为"名教不容,乡党弗齿"(《东华录》康熙四十一年六月)。

    因此,在这种背景下,已经脱离了清初"经世致用"的汉学,在康熙后期又逐渐获得统治者的青睐,加以扶植倡导,及至乾隆、嘉庆之际而极盛,弘历曾"下诏,命大臣保荐经术之士,辇至都下","一时耆儒夙学布列朝班,而汉学始大著"(《啸亭杂录·重经学》)。当时一些读书人,就如鲁迅所说"便只好躲起来读书,校刊古书,做些古时的文章,和当时毫无关系的文章"(《三闲集·无声的中国》)。自然,汉学家中仍不乏关心时政的进步思想家,如皖派代表人物戴震。当然,也有如吴派代表人物惠栋那样,主张两汉以下之书不可读、一味崇古、白首穷经的士子,他们坚守"古训不可改也,经师不可废也"(《九经古义首说))。虽然乾、嘉汉学在中国学术史上占有重要的一页,但广大学人以此而脱离现实、不问世事、埋首故纸堆,也确为封建统治者所欢迎。

    自明季末叶以来,西洋学术即已逐渐输入,迫至清朝康雍乾时期,我国传统的科学技术,在西洋文明不断输入的影响下发生变革,有着长足的发展,特别是在天文、数学、地理学等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如江苏吴江人王锡阐,他对天文、历法研究有素,极有造诣,这既与他长期实践、坚持天文观测有关,也与他能汲取西学之长分不开,他治学强调"考古法之误而存其是,择西说之长而去其短"(《清史列传·王锡阐传》),生平著述有《晓庵新法》、《五星行度解》等。还有安徽宣城人梅定久,他与传主吴敬梓的先人尚有一些瓜葛(详下)。梅定九毕生从事数学、历法研究,也是一位兼采中西之长的科学家,在《堑堵测量》卷二中,他说:"法有可采,何论东西;理所当明,何与新旧。"他在研究中,力求发现研究对象的客观规律,所谓"历以敬授人时,何论中西,吾取其合天者从之而已"(杭世骏《道古堂集·定九征君传》)。生平著述有八十余种,尤以《古今历法通考》最为人称道。至于蒙古族学者明安图所作《割圆密率捷法》,其成就更超过法国传教上杜德美的研究成果。地理学方面成就,当推康熙五十七年(1718 年)绘制成的全国地图《皇舆全览图》,乾隆二十五年(1760 年)又在此图基础上修补增订成《乾隆内府舆图》,较前者更为详备。其它学科也产生了不少成果,如农学方面有曹溶的《倦圃莳植记》、杨灿的《知本提纲》、方观承的《棉花图》、陈芬生的《捕蝗考》等等;水利学方面有傅泽洪的《行水金鉴》、张伯行的《居济一得》、张霭生的《河防述言》等;医药学方面有徐大椿的《医学源流论》、傅山的《傅青主女科》、赵学敏的《本草纲目拾遗》;建筑学方面,有雷发达的《工部工程做法则例》,还出现了兼采中西建筑特色的圆明园等建筑。军事工业方面,戴梓发明了"连珠铳"、"冲天炮"等等。总之,这一时期科学技术之所以有长足的发展,是我国学者在继承传统科技成果的基础上,又吸收西方文明、相互促进的结果。自然,也与封建统治者的倡导有关。玄烨即酷爱自然科学,曾聘请传教士如徐日升、白晋、张诚、安多等人人宫讲授科学知识,对他们恩宠有加。但是,统治阶级只是利用科学技术为巩固其封建统治服务,例如玄烨在西征厄鲁特、南巡江南、视察东北等活动中,常带传教土测量地形、距离与经纬度,这显然是有着政治、军事上的用意的。

    因此,在康雍乾"盛世"科学技术一度出现的这一繁荣景象,仅仅被局限在少数知识分子圈子中,并未形成一支科技队伍;而少数学人的研究成果,又得不到充分的传播,以致逐步拉大我国科学技术与西方的距离,形成落后挨打的被动局面。总之,从上述几个方面不难看出,在康雍乾"盛世"的文化学术领域中,同时存在着积极和消极的因素。

    四 怀柔与镇压并用的知识分子政策在对待知识分子的态度上,实行怀柔与镇压兼施的政策,一方面广开仕进之途,诱之以利禄,一方面又屡兴文字狱、科场案,胁之以刑鞫。

    满族统治者入关之初,即注意笼络与控制汉族地主阶级出身的官员及其知识分子。福临一再下谕:明朝"各衙门官员,俱照录用"(《清世祖实录)卷五),并要求地方官"凡境内隐迹贤良,逐一启荐,以凭征擢"(同上书卷八)。征聘山林隐逸的目的,在于使之出而为新朝服务,一时明朝的达官闻人如钱谦益之流纷纷向新朝俯首。

    接着,又恢复科举考试,借以笼络更为广大的知识分子,消弭他们的敌视情绪。顺治二年(1645 年)七月,浙江总督张存仁有鉴于地方上对新朝敌视力量的存在,建议清王朝"速遣提学,开科取士,则读书者有出仕之望,而从逆之念自息"(《清世祖实录》卷十九),就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恢复科举考试的目的在于牢笼广大知识分子,以巩固新王朝的统治。福临允其所请,同年即举行乡试,次年又实行会试。清代科举制度基本上沿袭明制,仍用八股文,从四书五经中出题,谓之制义。而四书五经又大都采用宋儒注疏,如"《四书》主朱子《集注》,《易》主程《传》、朱子《本义》,《书》主蔡《传》,《诗》主朱子《集传》,《春秋》主胡安国《传》,《礼记》主陈澔《集说》"(《清史稿·选举志三》)。规定应试生员必须以固定格式的八股文"代圣贤立言",不许自出机杼,明代洪武年间颁行的卧碑文,第一条即规定:"国家明经取士,说书者以宋儒传注为宗,行文者以典实纯正为尚,??其有剽窃异端邪说、炫奇立异者,文虽工弗录。"清代科举制度既然承袭明制,此项规定依然有效。这就把广大士子的精力引向顾炎武所说的"既非经传,复非子史,展转相承,皆在撰无根之语"的制义上(《日知录》卷十六《经义论策》),"他书一切不观"(同上书卷十六《十八房》),因而"学问由此而衰,心术由此而坏"(同上书卷十六《三场》)。广大知识分子毕全身精力沉溺其中,而得以登第者不过少数人而已。但一旦中式,即成为封建统治阶级的帮闲、甚或帮凶,所谓"一举于乡,即以营求关说为治生之计。于是在州里则无人非势豪,适四方则无地非游客"(同上书卷十六《经义论策》),"游说干谒,靡所不为"(同上书卷十六《举人》)。如果说科举考试只能引诱一般士子,那么博学鸿词科则为网罗高级士人而设。入关之初,清统治者为了收拾人心,多方延揽人才,但"海内大师宿儒,以名节相高,或廷臣交章论荐,疆吏备礼敦促,坚卧不起,如孙奇逢、李颙、黄宗羲辈,天子知不可致,为叹息不置"(《清史稿·选举志四》)。玄烨即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