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姜维的是非功过

    论姜维的是非功过 (第2/3页)

    (以上见《三国志·后主传》)

    我将姜维主政的重要军事行动和战况作了勾稽,在其掌管蜀汉的不到十年间,竟八次出兵进击魏国,较之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六出祁山还多。加上费祎时代延熙十年姜维率兵平定“汶山平康夷反”的军事行动,以及他安抚“凉州胡王”,则有十次之多。足见姜维“心存汉室”的赤诚忠悃是何等感人!

    如此频繁的出击,几乎每年都有战事发生,这对于地狭人少的西蜀自然是难以承受的痛苦负担。《三国志·姜维传》对于姜维几次重要的军事行动,记载详细一些,适可作为前所引《三国志·后主传》之补充与注脚:(延熙)六年(姜维)迁镇西大将军,领凉州刺史。十年,迁卫将军,与大将军费祎共录尚书事。是岁,汶山平康夷反,维率众讨定之。又出陇西、南安、金城界,与魏大将军郭淮、夏侯霸等战于洮西。胡王治无戴等举部落降,维将还安处之。十二年假维节,复出西平,不克而还。维自以练西方风俗,兼负其才武,欲诱诸羌、胡以为羽翼,谓自陇以西可断而有也。每欲兴兵大举,费祎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人。

    在姜维的十次出兵行动中,不克而还者五次,胜负各占一半,这对于蜀汉小国而言,已是骄人的战绩了,更展示了姜维忠于汉室的用心。姜维立志于功名而建树不够卓著,实在有诸多无法超越的制约。首先,从根本上审视,蜀汉狭小,财力不支,难以承受连年浩大的军费开支,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持是难以制胜的。其次,其时主政的费祎,“常裁制不从,与其兵不过万”,姜维有多大的作为,可想而知。即使后来姜维主政之时,也受制于宦皓小儿反侧之患,危及专精。史载:“维本羁旅托国,累年攻战,功绩不立,而宦官黄皓等弄权于内,右大将军阎宇与皓协比,而皓阴欲废维树宇。维亦疑之,故自危惧,不复还成都。六年,维表后主:‘闻钟会治兵关中,欲规进取,宜并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皓征信鬼巫,谓敌终不自致,启后主寝其事,而群臣不知。”(《姜维传》)连自身的安危尚且难保,试想姜维能有多大的功业建树呢?

    陈寿在评论姜维时说:“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老子》有云:‘治大国者犹烹小鲜。’况于区区蕞尔,而可屡扰乎焉。”虽有一定的道理,可又不完全正确。称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就未必正确。知人善任的诸葛亮对年仅27岁的姜维称许有加,谓之为心存汉室的杰出人才(才兼于人)!岂是“精有文武”所能概括者。“敏慧夙成”的钟会就曾对杜预说:“以伯约比中土名士,公休(诸葛诞)、太初(夏侯玄)不能胜也。”裴松之注引《世语》也说:“时蜀官属皆天下英杰,无出维右。”怎么能轻易贬低姜维的英彦杰出之才呢?设若姜维仅仅“粗有文武”,自视其高,家学渊源的钟会能看得起他吗?

    陈寿说姜维“玩众黩旅”,批评姜维多次出兵征战,穷兵黩武,亏损蜀汉国力,不无道理,可又不尽然。蜀汉如不主动出击北边的魏国,是难于存活的。再说,心存汉室的姜维,既然主宰蜀汉国是,匡复汉室是其历史责任,能否做到则是另一回事,责备姜维屡次兴兵是没有道理的。当然,以区区蕞尔抗衡强大的中原,实有几许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无奈!但是,任何已经存在的割据政权,在没有经过实力较量之前,自动放弃统治是绝不可能的!姜维勉国事的忠荩之心是值得肯定的。

    姜维一生中最被关注而又议论最多的是蜀汉政权覆亡前后的所谓“假投降”事件。先不妨阅读正史,再作评论。《三国志·姜维传》是这样说的:及钟会将向骆谷,邓艾将入沓中,然后乃遣右车骑廖化诣沓中为维援……月余,维为邓艾所摧,还住阴平。钟会攻围汉、乐二城,遣别将进攻关口……会与维书曰:“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季)札、郑侨(子产)能喻斯好。”维不答书,列营守险。会不能克,粮运悬远,将议还归。

    尽管钟会、邓艾大兵压境,蜀汉危殆,姜维与辅国大将军董厥、左车骑张翼合兵剑阁,抗拒魏兵,深沟高垒,因守以待,并且拒绝了钟会的诱降攻势。此时的钟会欲进无效,补给匮乏,大有退意。

    然则,正在关键时刻,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而邓艾自阴平由景谷道傍入,遂破诸葛瞻于绵竹。后主请降于艾,艾前据成都。维等初闻瞻破,或闻后主欲固守成都,或欲东入吴,或闻欲南入建宁,于是引军由广汉、郪道以审虚实。寻被后主敕令,乃投戈放甲,诣会于涪军前,将士咸怒,拔刀斫石。”邓艾偷渡阴平道成功,直驱成都。其时蜀汉政权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兵,乱作一团。《三国志·谯周传》云:“景耀六年(后主号,公元263)冬,魏大将军邓艾克江油,长驱而前。而蜀本谓敌不便至,不作城守调度,及闻艾已入阴平,百姓扰扰,皆迸山野,不可禁制。后主使群臣会议,计无所出。或以为蜀之与吴,本为和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七郡,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在众说纷纭,计无所出之际,光禄大夫谯周力排众议:“惟周以为:‘自古以来,无寄他国为天子者也,今若入吴,固当臣服。且政理不殊,则大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则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明矣。等为小称臣,敦与为大?再辱之耻,何与一辱?且若欲奔南,则当早为之计,然后可果;今大敌以近,祸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恐发足之日,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群臣或难周曰:‘今艾以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东吴未宾,事势不得不受,受之之后,不得不礼。若陛下降魏,魏不列土以封陛下者,周请身诣京都,以古义争之。’众人无以易周之理。”就这样,刘禅出降。姜维只好接受残酷现实,投戈放甲。

    钟会厚待姜维,仍将权印节号归还姜维,而且钟会与姜维“出则同舆,坐则同席”。钟会如此厚待姜维,自然有他的打算。一方面,钟会认为姜维是人中俊彦,文韬武略出众的英杰,惺惺惜惺惺,当然与众不同;另一方面,则是已萌异志的钟会,引姜维为同谋,为之驰驱。也就是卢弼说的:“会之用维,以其非司马氏之党,且为亡国之将,而其才亦可用也”之意。“会既构邓艾,艾槛车征,因将维等诣成都,自称益州牧以叛。欲授维兵五万人,使为前驱。魏将士愤怒,杀会及维,维妻子皆伏诛。”(《姜维传》)

    综上所引,姜维降魏实出于后主敕诏,不得已之举。彼时拒绝了钟会的诱降,此时的弃甲实属无奈。《汉晋春秋》载:“会阴怀异图,维见而知其心,谓可构成扰乱以图克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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