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回 入宗学宝玉强度日 配仙郎袭人探故人

    第一百十二回 入宗学宝玉强度日 配仙郎袭人探故人 (第2/3页)

无奈梅家实穷,公婆又极严厉,没奈何,只好放下奶奶的款儿,荆布裙钗,也学起种田、织布的事儿来。饶这么样,婆婆还抱怨不能千,不会谋生。幸梅姑爷百般体贴,日子方勉强过下来。回首少年之事,如在梦里一般,往往对月长嗟,伤心落泪。但亦无可如何,只在他乡日日思念薛姨妈、宝钗、薛蝌、岫烟不已。

    宝琴出嫁后,薛家生计日拙。只剩得一两处生意尚有四五千银子。薛蟠狱中又常要银子打点。金桂虽去,宝蟾尚在薛家,日日要鸡鹅吃,闹了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伙计们打情骂俏,说些没来由的话儿。薛姨妈、薛蝌等也不大肯理会她。

    原来自从薛蟠入狱之后,宝蟾早已有心,将头面首饰,贵重衣物一理收抬起来,早把心思放在一个伙计身上。那伙计原是侍候薛蝌的旧人,对薛蝌极为忠心的。无奈宝蟾对他百般有意,便自心猿意马,魂不守舍起来。宝蟾一日晚悄悄约他去房中说话儿。从此两个悄悄来往,已非一日。

    这日,薛蝌吩咐他去开封收一笔银子,道;“沿途可要留心,这可是救命的了。咱们就靠它拿回来进货,方能保这两处生意不倒。”伙计的答应着。

    当晚,伙计悄悄来至宝瞻房中辞行。宝蟾在枕上问他道:“你果然要收回银子来么?”伙计道:“自然收回来,薛家如今靠它救命呢!”宝蜡道:“你老实巴儿的也太过了。别的几处倒了,那不是伙计们合计着一股脑儿地卷了去?偏你这么认真,倒这么忠心,却哪里能有一丝儿好处。这明是一宗巧宗儿,不如咱们也卷了去。明日我去进香,你去庙门前等我……”伙计的尚有些儿犹豫,宝蟾道:“你作死子,等得他从监牢里出来,找还给他作妾。你白看着瞪眼。不如趋此时带了银子远走他乡,咱们做长远夫妻,从此也不再分离,岂不是好!”说得伙计的心头活动起来。两个商量已定。抱着睡至四更,伙计的才偷偷从宝蟾房里出来,去至店里,将贵重东西钱货卷进一个褡裢。宝蟾次日一大早便说要去庙里进香,坐了一乘轿儿走了。至天黑仍不回来。

    薛姨妈急了,只道庙中遇了歹人,忙打发人去打探。一连几日,哪里有宝蟾的影子。方叫人打开她的房门,见贵重摆设,一件也无。忙叫人打开柜子、箱笼,除了几件旧衣裳外,贵重的钗环、衣物也都没了。方知她是有意走了。

    这时店里小伙计也来回话,说丢失了了好些银钱等物。薛蝌有些诧异,道:“是谁偷了去呢?”倒反怀疑起小伙计来。小伙计赌咒发誓说不曾偷,并将伙计与宝蟾来往之事供了出来。薛蝌思付了半晌,道:“不好,必定是他两个串通一气,只怕连收来的银子也一起带走了呢!”也不顾得再问,连忙日夜兼程赶至开封。

    那宗银子已在昨日被伙计提走。薛蝌撑不住,掉下几滴热泪,只落得对天长吁的分儿。没奈何日好回到京城,一路上连住店的钱都没有。好容易,走了回来时,宝玉等已经搬走了。店里的东西早已变卖,只还有七八间房,由岫烟守着薛姨妈一起度日。

    且说宝玉自回京后,冯紫英便找了来,说虎门宗学里需要个抄写的先生,问他愿不愿意去。宝玉正愁没法儿谋生,当即应允了。并在宗学附近租下四间房屋,一家子搬了过去。鸳鸯也跟了去。宝钗自和麝月、鸳鸯做些针线活,叫焙茗拿了长街去卖,买些柴米油盐回来度日。宝玉也从宗学关几串钱回来,一家子,俭俭省省,比在薛家时苦了许多。

    这日,宝钗正做针线,只觉心里不受用,要呕吐。吐完了,便喘起气儿来。鸳鸯、腊月问道,“奶奶怎么了?想劳累太过,还歇一会子的好!等焙茗回来时请个大夫来瞧。”麝月忙倒来一杯热水,鸳鸯递过毛巾帕子。宝钗接过茶喝了几口,擦着嘴儿说道:“不相干的,如今吐了!倒觉心里受用些。这几日来,总时时想呕吐的,哪里看得子这许多的病。”鸳鸯一想,道:“奶奶近日巴巴儿地想东西吃么?”宝钗道:“正巴巴儿地想吃猪蹄。那猪蹄平时我可不爱吃的。”鸳鸯拍手笑道:“敢情奶奶有喜了呢!我这里特替奶奶道喜儿!”

    宝钗—时之间羞得满脸通红,道:“鸳鸯这蹄子,也学坏了,你多早晚知道什么喜不喜的!”鸳鸯笑道:“我哪里能知道。还是那年琏二奶奶害喜,也这么吐来着,还巴巴儿地想吃醪糟,你说奇与不奇?”腊月道:“咱们搬出来,多早晚吃过肉来,想奶奶饿着了,想吃肉也未可知。若果然是喜,倒是好事儿。”宝钗只红着脸儿笑,仍日日撑持起来与鸳鸯等做活计。

    那日焙茗买了柴米回来,麝月拉住他说道:“奶奶想吃猪蹄,想是有喜了呢!你好歹设法儿买几只来。”焙莒一听,甚是高兴,次日果然买了几只回来。廓月做了,盛了给宝钗。宝钮诧异道:“买了来做什么?如今一家生计艰难,哪里有钱吃这些,往后快别买了。”

    因闻到那猪蹄的味儿果然香得紧,一口气吃下了两三只,剩下的,便要分给众人。众人哪里肯吃,都要给宝钗留下。谁知宝钗吃后又吐了。

    鸳鸯道:“八成儿是喜,或许怀了个哥儿。”宝玉得知宝钗是喜,心里乐滋滋的。只在她跟前问长问短,问她想吃什么?如今心里可受用些?见她做针线时,便拿来藏了,只要地歇住。宝钗无奈,只好由他。晚上还替宝玉抄抄写写,心里也自快乐。

    且说袭人自回花自芳家,每日唉声叹气,独个儿偷偷哭泣。她母亲对她说道:“你如今没见着你那女婿,所以哭泣。若见着时,便自然喜欢了。我说句斗胆的话,你这女婿比起你们家的宝二爷来,容貌儿不相上下,论起温柔劲儿,只怕还胜他一筹呢。家中一样的呼奴使婢,你过去便做奶奶,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你还哭呢!”袭人心中十分诧异,难道天地间还有比宝玉更好的模样儿?他便再好,只不知道我的心,还不如跟着宝玉倒是知冷知热的。仍日日以泪浊面,叹息不已。

    袭人回家才十余日,蒋家便择日过礼。四十个描金大红抬盒装着各色尺头、金珠首饰、绫罗彩缎、古玩珍器,真是琳琅满目,好不富贵气派。

    袭人嫁过去后,便有四个丫头伏侍,直以奶奶呼之。

    那女婿容貌果然十分俊俏,性情也极温柔和顺。见袭人通身的气派,落落大方,一如大家闺秀,更十分重她、爱她。夜晚亲自替袭人摘下凤冠,宽衣解带。

    袭人低下头、流着泪,低声说道:“你还先睡去吧!我且再坐一会。”那女婿掏出丝绢,轻轻替她拭泪,笑问道:“竟是为何?良宵一刻值干金,我们还是安歇了吧!”一面说,一面替袭人脱下罗衫。待要解那汗巾子时,一瞧,竟是大吃一惊,固问道:“这汗巾子是奶奶的么,到底从何处得来的?”袭人道:“自然是我的了。何处得来,你何必问。”那女婿道:“非是我要相问,因这汗巾子原本就是我的。几年前给了一位可敬可亲的友人。可如今怎么会到你的身边?”

    袭人一听,吃惊不已,忙从他怀中挣了出来,瞧了他半晌,不禁叹息着道:“你可是赠给荣国府的宝二爷了?真真的没能够料到!想当初,他带回来这条汗巾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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