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回 欲逞威凤姐挫锐气 纵谈论宝玉遭遣返

    第一百十四回 欲逞威凤姐挫锐气 纵谈论宝玉遭遣返 (第2/3页)

姐此时也只好出来帮助做些针线活。到了五月,王狗儿家过礼过来。虽是乡里穿的用的,大体也还齐备。正日子这天,吹吹打打接过了巧姐儿不提。

    却说宝玉因冯紫英举荐,在宗学里当了一名抄写的杂役人员。冯紫英也在虎门宗学里任教习,日子久了,结识了一班好友。夜晚散了学,教习退憩,便常聚集一出,佐以杯勺小饮。

    金风乍起,暑气渐消。每当掌灯时分,学友们便聚集一处,虽约法三章,不谈政事,不议人物短长,不说妖论鬼。其实,不过牛真半假,文人的幌子而已。每谈至高兴处,落拓不羁、愤世嫉俗的这般年轻哥儿,哪里能忍得住。兴之所至,谈锋所及,自仰慕晋室嵇阮一辈高贤,而讥刺当今的国贼禄盎。牢骚满肚,激愤愁肠,都因不平久系而托之以呜了。夜晚纵谈,真是人生莫大的乐事,而狭小的陋室,也算得上一小块自在的乐土。

    谁知日子一久,这事儿,便渐浙为宗学的总管略有所闻。那总管原是披肝沥胆,为皇室造就本族人才的。自要施教化,教学子们安分守法,一片忠心,以报皇上。如今听说自己的右翼宗学发生了这样的事,生怕—亡面知道、问下罪来,丢了差事还不说,只怕这一查,查出别的事儿,拿到宗人府问罪。杀了头,亦未可知。一时之间,吓得脸青面黑,忙叫人暗中查访,只要查出为头的来。

    原来聚谈的所在便是宝玉的卧室。自然他便是领头的了。

    总管的一经查明,立即叫人去叫宝玉。宝玉正在抄写文稿,不知何事,忙辍笔去至总管的书房。

    总管也不叫他坐,铁青着脸,厉声问道:“你就是贾宝玉么?干的好事情呀!公然聚众纵谈,讪诲朝政。”宝玉一听,吓了一跳,道:“夜事渐长,散学后,不过二三学友,聚集一处,或解析诗文,或做些辞赋,不过弧砺切磋而已,何言讪议朝政?”总管的气冲牛斗,浑身发颤,睁圆眼睛,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喝道:“你还强哺,外头议论,咱们这里快成‘东林书院’了!我能够担待得起么?若是上面知道,问罪下来,那还了得!如今,你也不必为外人道,这里有两串钱,你拿了家去吧!从此也不用再来了。”

    宝玉正要发话,忽见焙茗匆匆跑来,大声吆喝道:“二爷快家去吧!奶奶快临盆了,有些不好呢!”宝玉对总管冷笑了两声,也不去拿那钱,一拂袖,同焙茗一径回至家中。

    宝玉见宝钗正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呻吟不己,忙问焙茗:“请过产婆不成?”宝钗只颂摇头儿,道:“不用去请,还能再忍耐一会子!”麝月、鸳鸯都说:“已发作多时,多亏二奶奶好忍耐劲儿,方熬到如今。只孩子老下不来,还是请个产婆来的好。”宝玉一迭连声叫:“快快请去!”

    焙茗哪里肯去,只在一旁跌足。宝玉催促道:“为何还不上,没见奶奶痛苦得那模样儿!”焙茗道:“昨日已无买油盐的钱,今日拿什么去请产婆?”鸳鸯一听,忙进房去,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衣裳,道:“这个还大半新旧,快卖了请了来。”焙茗道:“只怕来不及呢。”鸳鸯道:“不相干的,晚了时。换些柴米回来吧!”宝钗疼得汗流不止,仍挡住说道:“不用去换,我还能忍一会儿。”宝玉见她痛苦难当,急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头上直冒汗珠。

    恰好蒋玉菡、袭人来瞧,送了一百两银子来。宝玉也不推辞,只叫焙茗快请接生婆去,—面拉住蒋玉菡外屋里坐。

    袭人早进房去,来至宝钗榻前,见她喘息呻吟不止,忙扶着安慰道:“奶奶觉着怎么样?再一会子,接生的来便好了。”宝钗呻吟不止,道:“不中用的,我只觉肚子里孩子不动了似的。”众人都说:“不相干的,只怕孩子也累了呢。”

    宝玉在外面听见宝钗痛苦呻吟,真是如坐针毡,好生难受。蒋玉菡忙道:“二爷快进去吧!有二爷在身边,奶奶心里怕会安稳些!咱们至交,你何必相陪。”

    宝玉哭出声来道:“咱们分别这些年,如今好容易见着,却不能一叙衷肠,没奈何,咱们改日再叙吧!”说毕,将手一拱,蒋玉菡早站下起来。便留下袭人在此照应,告别宝玉,骑上马儿去了。

    忽见焙茗带了产婆进旁来。众人都以为有救了。那产婆原是兼做巫婆的,一进门,便说:“这屋里,鬼气重得根呢!需得先收血光鬼儿进葫芦,孩子才能产下来!”叫人打来一碗水,一面拿出宝剑、纸钱,口中念念有词,满屋里胡蹦乱跳。宝钗越发地呻吟起来。

    那婆子东跳西窜,到屋角里胡乱抓子一把,往葫芦里一塞,从腰间摸出来一块红布,将葫芦口儿蒙了,喜气洋洋走过来说道:“给奶奶道喜!血光鬼儿已手到擒拿,装进了葫芦。不是我夸海口,不消一刻工夫,哥儿定平安下来。我这里先向爷和奶奶道喜呢!”

    这时,忽听袭人叫了一声,“这下好了,孩子下来了,是哥儿呢!”那婆子一听,眉毛一扬,神气活现地说:“如何?不捉住鬼儿,孩子能够下得来么?我这宝剑,原是李老君所赐,必定手到擒拿的,灵验得很呢!”婆予正得意洋洋说着,麝月却抱住孩子哭了起来。婆子一瞧不好,是个死哥儿。宝钗此时已昏晕过去。便趁众人哭着、叫着混乱之中,一溜烟,出了门子,顺手将桌上的茶杯也抓了两只去。

    众人也不理会,只围住宝钗大声呐喊。好容易唤得宝钗醒来,袭人忙送来热开水,扶宝钗喝下。宝钗方才哭出了声来。

    宝玉见那男孩与自己相貌相似,却没见天日,没哭一声,便离开了人世,心中如锥在刺,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袭人相劝道:“二爷和奶奶想开些儿!哥儿不死已经死了。来年再怀一胎,生一个也一样的。”宝玉此时见宝钗十分伤情,且宝钗方才生产,哪里经得住自己哭泣,只好忍住悲痛,叫焙茗来安葬了孩子,又叫买些鸡鱼来将息宝钗。

    袭人也在这里住了两日,见宝钗渐渐进了些饮食,长了些精神,料已无妨。又劝慰了半日,方才告辞。宝钗点头儿道;“难为妹妹关照,要不是妹妹来,只怕咱们娘儿俩都没命儿了!”说着,又流下泪来。袭人眼圈儿一红,说道:“奶奶尽管宽心些吧!袭人这辈子忘不了奶奶和爷的恩情,闲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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