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回 返故里湘江水逝楚云飞 识真颜顽石了却红楼梦

    第一百十九回 返故里湘江水逝楚云飞 识真颜顽石了却红楼梦 (第2/3页)

来打听过,可总没些儿确实消息。便有时,我也不好来看你。谁知今儿有缘,竟见着了二爷,二丫头心中好高兴呢!”遂问了些宝玉出来后的情况。又拿出纠’线来,一针针替宝玉缝补方才被撕烂了的棉衣。一面又叹息说道,“谁能料到像你们这样富贵人家,也弄得一败涂地至此,叫二丫头好替你们难受。”

    宝玉直感到一股暖流暖遍全身,那如死灰般的心又活动了起来,觉得人世间也还有真的、好的东西存在,不由得默默儿地瞧着她出神儿。

    二丫头从房里取出一个银红软缎绣着双飞燕的香袋儿,里面装了两锭银子,拉过宝玉的手,塞了给他,道;“这是二丫头的一点儿心意,二爷不嫌,就收下吧!”一面用嘴儿凑在宝玉脸上亲了一亲,道:“便死时也值了,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儿。”

    宝玉心潮如涌,只觉这火辣辣的姑娘,又使自己活过来了。似乎这生活仍然还有望,有快乐,却含着一眶热泪,模模糊糊地瞧着她。二丫头此时,哪里还有顾忌,抱住宝玉,嘴唇儿只顾在他额上、脸上亲热。宝玉流着泪,倚在她怀里,轻轻抚弄她的手指儿,像是睡过去的一般。

    如此约一盏茶功夫,宝玉忽地挣了出来,说;“我要走了,我不能够拖累你,害你呵!”二丫头跳了起来,拦住他,道:“不,不,你没有害我!这是我自己情愿的。我今儿好生快活,好生快活!你不要丧气,不要悲伤,你还有二丫头,二丫头!她虽是嫁了人,这心却是装着你,装着你的。”

    宝玉含着眼泪,恭敬地向她作了一揖,道:“今儿遇上你,我好生高兴,好生感激!你使宝玉又活过来,振作起来了!可宝玉不能够再打扰你,害你!从今以后,我也要奔自己的道儿去。宝玉就此告辞,别过你了。”说完,提起二丫头送的香袋儿,哈哈大笑而去。二丫头追至门外,目送着他,眼泪夺眶而出。渐渐地宝玉已去远了,二丫头见他的背影消失,仍恋恋地不肯回屋去。

    那日,宝玉在乡村野外游荡多时,感到又冷又饥。见前面不远处有酒帘儿翻动,想,不如过去沽两杯酒儿压压寒气,遂进了酒店。见座上的客人甚多,便于角落处择一个座儿坐了,要来一壶酒,两碟菜,独个儿喝了起来。只听那边有人议论中提到了荣国府。不免引起了注意,转过身,默默坐着听他们议论一些什么。

    只听那人说道:“老仁兄还记得数年前提及的宁、荣二府么?我送女学生入京时,相认了,果然是我同族中人。”

    宝玉便掉过头去打量,原来是贾雨村,正同一个人沽酒说话儿。宝玉一时之间,真吃惊得不知所措。

    原来贾雨村因婪索,勾结权贵,草菅人命一案,审明定罪,入了监狱。今遇大赦之年,递籍为民。出得狱来,好容易寻到娇杏,一家子无以为生,雨村只好摆个摊儿,择宇算命,卖些字儿。今日因天气寒冷,欲去店里买杯酒喝,不期遇着冷子兴。故人相逢,十分高兴。两人进了酒店,一处喝酒,闲谈话旧。不期被宝玉无意中听见了。

    只听那叫冷子兴的问道:“那年老先生入京师,听家岳说,得政者爷全力保举,做了应天知府,也算是难得的一个官儿,英雄有用武之地了。谁知又弄出这等事故。老先生如今丢了差事,不知还做西宾之席么?”雨村摇头叹息道:“西宾之席,一时哪里能得?如今权且摆个摊儿,择字算命,卖几张字儿,聊以为生。”

    冷子兴道:“这也罢了。只如今我尚有一事不能明白,欲向老先生请教,那年,你曾经说,大凡有些来历的入,皆系天地正邪二气所宗,想那荣国府政老爷的公子贾宝玉衔玉而生,禀赋非凡,其言谈举止,均与常人迥异,自是秉天地灵异之气所生的了。为什么潦倒至今,不显出些儿灵气,竟落得比凡夫俗子还不如呢?”

    雨村一听,哈哈大笑,道:“老仁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清明灵秀之气,乃天地之正气。若漫无所归,与乖僻愚顽之邪气相遇,必与之掀击争斗。那贾宝玉所秉者,正邪二气兼而有之。于他身上,时而正气上升,其灵秀清明颖悟,胜干百万人;时而邪气升发,其顽劣乖僻荒谬,亦胜干百万人。如今,他所秉赋之邪气掀发搏击,压倒了正气,故背天恩祖德,父母师友之训,乖张邪谬,大不尽于人情。加上如今家道衰微败落,几个好姐妹又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他为邪僻之气调弄,一事无成,潦倒牛生,故而越发连凡夫俗子都不如了。”

    冷子兴又道:“弟还是弄不明白,既是如此,他从胎中带来,的那块美玉,又何灵异之有?”雨村笑道:“老仁兄又不知道了。那日,我碰见了甄士隐仙长,据他所言,此玉本非凡间之物,幻形人世,造历幻缘,如今也将要回去了。只因这贾宝玉邪气笼了全身,正气已渐消隐,竞欲弃此玉而离形,将来自然姜顿潦倒,穷愁一世,已是不可间的了。”冷子兴叹道:“难道那玉来人世间走了一趟,也不显出些儿灵异么?”贾雨村又笑道:“何能不显!便离了形,那玉既沾溉了他一世,怎会没些儿灵异!你投见高人隐士,墨客骚人,也是天地灵秀之气所宗么!只他这段经历,记录下来,也可与诗骚齐名,日月同辉的了!”

    那宝玉听贾雨村等议论,怕他们再说出一些无稽不堪的话,遂走到雨村跟前笑道:“兄长到底也出来了!还认得邪谬不近人情的贾宝玉么?”贾雨村一见,甚觉骇然,忙要挽了同坐。宝玉哈哈大笑道;“走了,走了,我可也要奔自己的道儿去了!邪谬不近人情,不入世人眼睛的贾宝玉去了,去了!”说完,一拂袖,狂笑着走出了店门。从此销声敛迹了一些日子。

    如今,宝玉只在家中,或画画几,或写唱本,或记些当年的事儿和所见到的几个奇女子。有时,拿出那玉来打量了又打量,道:“我把经历的这些事儿记在你的上面,你且带了传奇去吧。也不枉你幻形人世,跟我走了这一遭。”

    如今,宝玉对焙茗、麝月也额外体贴,常叫他们来听他讲故事儿,将卖画儿、话奉儿得来的钱,做了酒菜,请他们饮酒。还问他们:“做的菜儿味道可好?”焙茗、麝月都感到奇怪,这些日子,他竟然变得如此殷勤有礼了。

    宝玉又去李纨、贾琏、薛姨妈、妙玉、芳官、藕官、蕊官、冯紫英等各处走动,向宝琴、岫烟、李绮诸人问长问短。众人都劝他多多出来走走,开开心儿,宝玉一一应了。

    那日,他出去闲游,不知走了多远,亦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有些倦了,口渴难当。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