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宰蔡和周瑜祭皂纛 伤文聘黄盖纵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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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宰蔡和周瑜祭皂纛 伤文聘黄盖纵大火 (第1/3页)

    吃过晚饭,到酉时末,全体人马集中到西山江边,一队队、一彪彪排得整整齐齐。江边临时架起一座篷帐。都督身坐帐中,两旁文武站立。武将中黄盖为首,金盔金甲,手执金鞭。韩当手捧双刀,周泰一手盾牌,一手朴刀,其他大将各执兵刃,个个精神抖擞。文官中以鲁肃为首,也是人人意气风发。装在车子上的那面周瑜的大纛旗亦已拉到江边,立在帐口。西山江中战船密密麻麻,大号艨艟,二号兵舰,三号战船,浪里钻、水上飞,桅樯如林,旗幡蔽天。

    周都督一声吩咐:“来,带蔡和。”

    “是。”

    一个队长带四个粗壮结实的军牢手,直奔甘宁的营上。

    蔡和还在独自喝酒,边上四个吴兵劝酒殷勤,故意要把他灌醉。“蔡将军,再来一杯。”

    “好了,好了,不喝了。”

    “你好酒量。”

    “不行了。”

    吴兵想,你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还是多喝几杯,为自己马上要离开人世间饯行吧!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抓奸细的人来了,便悄悄然溜之大吉。外边五个手下冲进门来。队长高声问道:“哪个叫蔡和?”

    蔡和已有七成醉了,蒙蒙胧胧听得有人在问讯,回答说:“我就是蔡和。”

    队长到他面前,对准他的脸上就打了两记耳光。大喝一声:“走!”

    四个军牢手一拥而上,把他象包肉粽一样绳捆索绑起来。

    蔡和一惊,连连挣扎着问道:“我身犯何罪?”

    “你的大罪,见了都督自有分晓。”

    五个人押着蔡和出水营,到西山江边。小奸对江边一看,军容整饬,旗幡招展,心想,看这个架式,周瑜果真要过江了。顿时酒也吓醒了一半。一进篷帐,见灯火通明,周瑜稳坐中央,浑身披挂,雉尾高挑,比前番又是一副英雄气概,好不令人望而生畏,心惊肉跳!蔡和被如此场面吓得魂不附体。

    军牢手喝道:“见都督,跪下!”

    “大都督在上,蔡和拜见。”

    “蔡和!”

    “有。”

    “尔等前来归降本督,究竟是真是假?”

    蔡和想,吃了新鲜饭,讲的隔夜话,初九的事情,到今天二十来问,这算什么意思?看来情况不佳哇!但嘴上不肯软下来,还煞有介事地辩白道:“咱们弟兄两人替大哥报仇,当然真心归降。”

    “既然真心归降,本督今日出兵破曹,尔看如何?”

    “那好极了!大都督一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众文武听得此话,个个高兴,这两句话出自敌人口中,真是大吉大利。一般祭旗多用乌牛白马,都是些不会说话的畜生;即使杀俘虏,也是破口大骂或哀哀求饶的多,象这样能够大赞大颂的实在难得。

    蔡和见大家都面露笑意,以为自己说话很讨人喜欢呢,越加穷拍马屁,以表示自己的一片诚意。“大都督,小将愿为头队,杀往连环舟,活捉曹操这老王八蛋。”

    “本督有众将在此,不劳尔费心!”

    “那末小将甘作后队,带兵接应都督。”

    “本督早有安排,也不须尔辛苦!”

    “那末小将在都督马前带路,或马后执鞭?”

    “也不消劳驾。”

    蔡和想,我这么低三下四地讨好他,他一样都不用,那叫我来干什么?索性问个水落石出吧,免得我牵肠挂肚。“那末,都督命小将干什么,小将一定尽忠效力。”

    “本督要问你借一件东西。”

    我从赤壁赤手空拳而来,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你呢?再说,借东西也要客气一点,为何要把我绑了起来呢?这还象借东西?明明是强迫着抢东西!说道:“大都督言重了,说什么借呢?大都督要,还不是一句话吗?不知大都督所需何物?”

    “就在你的身上。”

    这家伙吓昏了。听说这件东西在自己的身上,就低下头来对自己周身扫了一遍,看到的东西都不值得借与都督的。“都督,小将身上没有什么呀!”

    旁边的刀斧手用刀背敲打着他的后脑,说道:“这是什么?这不是长在你身上的东西吗?”

    “啊……!”

    蔡和这才知道周瑜的用意,原来要他的头用来祭旗开兵。这下把他全部吓醒了,喝下去的黄汤变作冷汗直泌得浑身湿透,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拚命地喊叫:“都督饶命!大都督饶命啊!”

    周瑜毫不迟疑,把手一挥,命令:“拖去宰了!”

    两个军牢手拖了他就往外跑。都督带文武跟出篷帐。军牢手把蔡和押到都督的大纛旗旁按着跪下。边上的一尊断头炮一声巨响,周瑜和众文武把头低下。刀斧手手起刀落,蔡和身首分离。刀斧手一手抓住死人头上的发帚,往上一甩,鲜血顺着甩动的脑袋洒向大旗。表示敌血已溅上了主帅的大纛,是克敌制胜的标志。然后,刀斧手松下发帚,与尸体一同抛入长江。

    周瑜把令旗一挥:“登船出发!”顿时,一队队士兵跟着自己的将领连蹿带蹦地跃上船去,一边还在跟弟兄们道别:“我的哥,对江见!”“好,战场上见!”“啪……”象出窝的鸟雀似的一串串往船上飞去。虽然是水路军队,但将领们都把陆路战用的铠甲、战马、长武器等也带在船上。因为把连环舟和水营烧掉后,就要杀上岸去交战、追歼敌军的。上船时看起来很乱,其实是因为地方狭窄,挤在一起之故。一驶出品子,到江面上拉开距离后,就次序井然,队形分明了:黄盖、程普、韩、周、潘、董。待等这一批批战船驶出港口后,周瑜才带领文武和一万八千人马下船启程。鲁肃在岸边送别道:“预祝大都督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子敬,保守大营需要当心了!”

    “都督放心。”

    周瑜和文武官员及他的警卫部队都在一条大号艨艟上。载着大纛旗的车子也推到了船上。大旗在东风中猎猎飘扬,直指对江。船驶出口了,往赤壁而去……

    鲁肃在江边一直望到看不见船队为止,才回转大营,传令水、陆、粮三座大营统统营门紧闭,加强了望、巡哨和守卫。又叫手下准备一席丰盛酒肴,鲁大夫亲自跟着送往西山。那班隐士见大夫言之有信,倍加敬服,邀他同在西山饮酒观火。大夫说,下官还有军务在身,失陪了。更回转大营,谨慎把守,耳听消息。

    此时,早已满天星斗。东风越刮越紧。头队上的黄盖已经近江心了。

    江心中有一条小船,船上是一队曹兵,一员曹将,便是蔡丁。他原是专心在江心传递来往书信的,今天奉了丞相之命,在此恭候黄盖到来,从天未亮一直等到天断黑。其实,是在等死。现在远远望见三江口方向来一群船只,船上标灯闪闪烁烁。蔡丁想,不知是不是黄盖的船队。忙叫手下问个讯。曹兵吆喝道:“呔!前面来的什么样船哪?”

    黄盖坐在船头的皮榻子上,左手捧着一打九节紫金鞭,银须在胸前飘拂。站在他两旁的二数名手下,听得曹兵喝问之声,便请示老将军,如何对答。黄盖想,什么,江心中就有曹兵阻拦了,那我怎么还能靠近连环舟?他撩着银须仔细一看:还好,只有一条小船。那不在话下。只要把船上的曹兵曹将斩尽杀绝,曹操就得不到消息了。于是,吩咐手下回答,是我黄盖来了。

    手下高声答道:“呔!前面曹军弟兄们听了,咱们是黄老将军的船哪!”

    蔡丁想,好极了,等了一整天,总算给我等到了。黄盖此番一来,丞相肯定对他极其抬举,高官厚禄,权倾一时,尤其现在丞相缺乏水军将领,很可能就命他为水军都督,那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原来我们蔡家十分兴旺,水军大小将领都是我们蔡家的人,但最近一个月中好象传染上了链条瘟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去见阎王,一下子就剩下我一人在曹操手下为将了:长江初次交后,死了蔡立、蔡新、蔡勋;后来蔡中、蔡和又派到对江去诈降;特别是叔你蔡瑁被杀之后,我们这蔡氏门中的孤儿独苗更是失去了依恃,处境十分可悲。倘然能够巴结上黄盖,那就有靠山,有蹿头了。任何人初到一个陌生地方,总是对第一个接触的人印象最深。那末赶快让我上去拍拍马屁,使他对我产生好感,今后可能会把我收作心腹。于是,命令手下快把小船迎上去。待到两船靠近,蔡丁见大船上“黄”字旗高飘,船头上端坐一位白须老将,估计定是黄盖。便把双刀一插,两足一弹,蹿上大船。施礼道:“黄老将军,小将蔡丁,奉丞相之命,在此恭候老将军好久了。这厢有礼。”一个喏唱到脚背上。

    黄盖从座上抬身,对左右使了个眼色:准备动手。嘴里还在敷衍道:“不敢!蔡将军何用客套,黄盖有礼了。”说时,他两手好象在抱拳打拱,谁知他暗口已把左手的金鞭换到了右手。猛喝一声:“去吧!”甩过去就往蔡丁背梁上“啪”地一鞭。

    蔡丁一喏唱下去还没有抬起来,后脑勺子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一鞭击中,脊梁骨砸断,身子哪里还稳得住,一晃就扑了下去。黄盖紧接着飞起一腿,尸首“轰嗵”跌入长江。--赤壁鏖兵倒是从他开始的,曹操的百万兵马、千员战将,他第一个死。

    小船上的曹兵见势不妙,要想掉转船头逃命。哪有这么容易呢?大船上的吴兵早有准备,眼明手快,“嗒嗒嗒嗒”,抛出一只只挠钩,把小船牢牢钩住,想动也不能动。“啪啪”跳下去两员副将,挥动双刀,把曹兵乱砍乱劈。倾刻之间,二十五个曹兵死了十二对半。副将跃回大船,用挠钩把小船一揿,“咕隆咚”船底朝天。黄老将军捋着银须扬声大笑:干得干净利索,连环舟未烧,先打了个小胜仗,神不知,鬼不觉。船队继续往连环舟进发。

    黄盖已经动手,曹操还如在梦中。丞相昨天下收到黄盖的来信,说今天率众来降,便从昨天等到今天,一宵未寐。今天又从清晨等到天黑了。现在连环舟上的金顶牛皮大帐内灯烛辉煌,曹操坐在中间,文武站立两厢,气氛相当沉闷,而且还有点紧张。清晨东风一起,那些反对用连环舟的文武就苗头不对,都在窃窃议论着:黄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大有可疑之处。但是丞相早有明令,谁说连环舟不好要杀头的。所以大家都不敢站出来说话,只希望东风早点过去,太平无事。不料,东风越刮越紧,大家的心也随之越收越紧,连那些想念连环舟的文武都有点心不宁起来了。

    首席谋士杨修好资格,他看出大家的情绪都在波动。心想,在这种举足轻重有关胜败的关键时刻,我应该利用自己的优厚地位,踏出来申述自己的和大多数人的绝对有根据的忧虑,哪怕要遭杀身之祸,也要冒死进谏。故而杨德祖毅然出班,对曹操施了一礼,道:“某见丞相。”

    “德祖怎样?”

    “丞相,想那黄盖早不来降,迟不来降,东风一起,便来归降,只怕其中有诈。如今连环攀搭,若遇火攻,这便如何?还望丞相三思!”

    曹操听了,不以为然。他想,你别自作聪明,这个问题我已深思熟虑了。虽则你的说话不无道理,但东风是今天天亮后起的,而黄盖的信是昨天天黑前就到的,至少在昨日中午就写好了。那时,你这位名望颇重的上大夫可想到今天有东风吗?我身为丞相都不知道呀!何况黄盖乃一介武夫,焉能预测风云变幻呢?虽然,“冬至一阳生,夏至一阴生”,每年这个时候总难免要刮一点东风的,但并不就等于一定是在冬至这一天,而是变化无常的,所谓“天有不测风云”是也。而且一般都只刮一两个时辰,接着就要下雨,根本还可能靠它来用于火攻。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采纳庞统的连环计。就算黄盖懂一点天文,甘受皮肉之苦来诈降,存心想乘风放火,那也应该东风一起就来呀!难道他连今年的东风刮得时间特别长都预先知道的吗?那更是痴人说梦话了。

    那末,曹操啊,你把这些想法跟杨修讲呀!你一讲,杨德祖或许会提醒你的:不错,你我和黄盖都不能预测风云,但切莫忘了,江东有个诸葛亮在那里出谋划策!曾记得,初七晚上他来骗箭,不是把迷雾的时间和大小都算得丝毫不差吗?既然迷雾能算到,难道东风就无法测算了吗?而且此人专用火攻,我军今年已经连遭二次火灾,看来一二过三,还要再烧一下才称你的心呢!连环计是庞统献的,凤雏、卧龙都是隐林名士,据说还是一对深相契合的老朋友呢,本领不相上下,只怕是他们串通一气来给我们上当的噢!如果杨修这么倾心吐胆地一讲,曹操或许能从中得到些启发,头脑冷一冷,至少不会执迷不悟而有所警惕。但是曹操现在根本不愿意在大家都无法说服对方的基础上争来辩去。他以为,你杨德祖一向对连环舟有成见,几番阻挠未遂,以致会不顾事实,忘却常识,胡乱猜疑,妄自惊拢。所以,丞相冷笑一声,道:“德祖之意老夫全然明白。不必多言,退过一旁。”

    杨修想,你这个人太固执。我良言解劝,难动你初衷,反而不予理睬,水都泼不进一滴。看来大祸将临,我也无法可想,只得听天由命了。他悻悻然退了下去。

    曹操回头问手下:“如今什么时辰了?”

    手下回禀道:“亥时初刻。”

    “来,与老夫上将台观看,黄老将军的船队来也否?”

    手下奔出中军帐,登上将台望了一望,回下来,进帐禀报:“回丞相,还没有看到。”

    曹操想,怎么搞的,到这个时候还不来?黄盖偌大把年纪,总不至于失信吧?哦!对了,他信上说是“率众归降”。人多事杂,号令很难严明,而且人心不一,保密工作极难做,因此耽搁了时间;加上要瞒过周瑜,可能是特意挨到天黑之后再行的。他迟来一点倒没有关系,总归投诚老夫,只是等人以焦,这样闷坐十分无聊,而且闲着无事,造成一些人想入非非,自己吓唬自己。那末,还是搞点娱乐来消遣消遣,解解寂寞吧。曹操饶有兴味地问道:“列公,哪位将军来舞剑作歌?”

    这班大将想,我们可没有你那样好胃口,等一下黄盖一来,是吉是凶还不知道呢,你高兴就自己耍一会轻松轻松吧。所以,大家你对我看看,我对你望望;这个眨眨眼,那个摇摇头,只是不作声。突然,一员大将跳了出来,“末将路招献丑。”

    曹操见路招出来,心想,他虽不是我的心腹,但也跟随我多年了。本领算不上一流,却可在二流中算得一等。便道:“路将军请了。”

    其实,路招对连环舟也是非常反感的,方才杨修的话,他完全赞成。但见丞相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对杨大夫的话嗤之以鼻,更为不满。心想,你愿意吃败仗与我无关,但是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却不能不管。那末,让我借此舞剑作歌的机会,再来提醒你几句。倘能听纳,也算大家幸运。

    路招抽出宝剑,走到帐中,摆好步位,舞动青锋。身为战将,舞剑当然是家常玩艺,况且路招的本领也确实不错,舞得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两旁文武虽然大多满怀揣测,无心观赏,但出于礼节,不时也传来几声喝彩。一路剑舞毕,龙泉入匣。

    曹操想,好的剑法我见得多了,不足为奇。这首歌倒要仔细听听。因为他是武将,作出歌来定与一般文人骚客不同,或许少陈词滥调,有些风骨气韵。故而丞相捋须细听。

    路招的意图也在这首歌上。他稍微想了一想,对曹操把手一拱,道:“丞相,清听末将之歌。歌云:胜败兵家不可仗,将军难免阵前亡……”--你自以为攻不克,战无不胜,故而目空一切,麻痹轻敌。自古来骄兵必败,难免要损兵折将。

    曹操听了,大觉扫兴:怎么一开口就讲这种不吉利的说话!这不是更要增长那些人的恐慌了吗?且听他唱下去再说,或许下面另辟新意,把调子转呢。

    路招接着唱道:“悲风凄凄魂依草,鬼火荧荧骨染霜。”这是路招在形容赤壁大败后的惨景象:阵亡将士的冤魂在荒草堆中飘飘荡荡;累累白骨之上,间闪烁着点点磷光。

    最后两句是:“东风恰与周郎便,黄盖功成万命丧!”--你那么相信黄盖,希望他早一点来,这等于是用我们成千上万个将士的性命去成全他的功勋。

    曹操听到这里,恕不可遏,拍案大骂:“呔!大胆匹夫,一派胡言,惑乱军心,违抗将令!来,与我拖去斩了!”

    捆绑手、军牢手一拥而上,将路招除盔卸甲,五花大绑。

    路招想,什么,我讲了这么几句话,就要丢掉一个脑袋?那太不合算了!所以,一路在被押出帐时,一面用双眼朝两边看,有没有人出来为我讨个情。不料,目光所到之处,只见这班文武,有的呆若又鸡,有的装聋作哑,还有的在那里幸灾乐祸。路招想,你们这班人枉空为官为将,没胆量,没魄力,也没一点人情味。平时在背后把连环舟骂得比我还厉害,当了老贼的面就屁都不敢放,我出于愤慨说了几句公道话,也是大家心里话,老贼要杀我,你们倒好,视而不见,连个情都不讨,真是人心难测啊!

    其实,反对连环舟的不敢讨情,赞成连环舟的又不愿讨情,所以大家都不作声,冷了场。最后,路招的目光落到了蒋干的身上:蒋先生,目前你在这里是丞相的座上嘉宾,二次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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