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竞千舟白衣渡长江 纵万骑轻装略边郡

    第十回 竞千舟白衣渡长江 纵万骑轻装略边郡 (第2/3页)

到了刘备的手中,小辈英雄周瑜虽然能破百万曹兵,却为了一个小小的荆州弄得气绝身亡。今日我只用一条小小的诈死计,使得“原璧归赵”,夙愿得偿。

    一清早,吕蒙命人四处路口张贴告示,说明荆襄本是江东之地,建安七四年刘备强占硬借,言明取两川必还,后关羽盘踞多年,不肯归还。今以巧计夺之,并不与子民相干,大军秋毫无犯,尊老爱幼,各业照常经营,并无妨碍等等。并在要道之中将刘备昔年写下的一张“借据”公布于众,告示天下。——只当一张“借据”无用,谁知今天大起作用。真是“千年文书可作药”。——吕蒙又令人盘查库府,清点财物,登记钱粮。号令三军不得妄自私闯民宅,违者立斩。开放大牢,除了江洋大盗以及魏将于禁以外,一律放归家乡。由此,百姓皆感吕蒙之恩。吕蒙又传出一条将令。未奉将令,不得擅闯内堂。因为内堂中居住的是关云长的家眷。

    到天亮,百姓出门一着,街道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江东的军队,城墙上的旗号全都换了。一夜之间,恍若隔世,世道大变。百姓人家吓得不敢出门,经商者不敢开张,十分恐怖。但是过了一时半天,并不见吴军相扰,方才放下心来,也有胆大些的出门上街走走,见城中吴军队伍肃然,多有扶老携幼之辈,并不似想象中的那样混乱,又见主要道口张榜告示,安抚百姓,且又有刘备昔日的“借据”,这才一传十,十传百,各各奔走相告,荆州重又兴隆热闹起来,一如既往繁华的情景。

    吕蒙占了荆州,并不以此为止,立即写下一封书信,命人送去公安城中,劝谕守将傅士仁献城归降。

    且说公安城内,一大早见外边江东的军队将城关团团围定,为首之将乃凌统和朱然,不时地传来了吴军的呼喊声,令傅士仁速速开关投降。守军报进了衙门。傅士仁闻报吴军忽然而至,将通往各处的路都切断了,急得他在大堂上走来踱去,不知所措。就在此时,一人走上大堂,来到傅士仁面前,“士仁,缘何坐立不安?”

    傅士仁抬起头来一看,原是西川旧主、亡国之君刘璋。便长叹一声道:“季玉皇爷,公安遭困,无处求援,本将军岂不要焦急?”

    自从失去了西川,刘璋就被迁移到公安来,受到关云长的保护。虽然身处公安已没有昔日的威风,日子倒也过得清闲逍遥,没人管束,吃穿不愁,常与当地巨贾豪绅来往,有事也常到衙门中叙话。拿刘璋来说,一个五十四州的国家都已失掉,又何在乎一座小小的公安城呢?因此,闻得城外的风声,就赶上了大堂。见傅士仁急成了这个样子,暗自发笑。便劝道:“依某看来,吴军围城,必已取了荆州,关云长大势将去,汝可开关投降。”

    傅士仁眼睛一瞪,责问道:“皇爷怎出此言,若被君侯知晓,性命难保!某奉令守城,岂可不战而降,怎对得起君侯与汉中王?”

    刘璋冷冷地笑道:“将军既有这般良心,昔日投顺玄德时,可曾想到对不起吾否?”

    “这个……”一句话击中要害,说得傅士仁哑口无言。

    傅士仁本是西川人,在刘备进取西川时,从葭萌关投降的。因此,刘璋这一句话简直像一个闷棍,无以对答。

    忽儿又有手下来报说:“吴帅吕蒙遣使已到关外,求见将军。”

    傅士仁知道情况严重,急令传见。来使将吕蒙的书信呈上。傅士仁展开一看,上面写明,荆州本是东吴旧地,如今本督已取而代之。公安孤城一座,四下无援,克日便可攻取。望将军识大体早日投降,本督一向以仁义为本,定当重用。

    傅士仁见了吕蒙的书信愈加急得不得了,荆州一失,就等于失了荆襄九郡,这一点傅士仁看得十分清楚。要是再坚守下去,最多拖延一两天时间,城池早晚要破,到那时等待他的决不会是吕蒙的安抚和笑脸,而是灭顶之灾。傅士仁心在颤抖,手也在战栗,总难想出解脱之计。苦思冥想一条计也想不出,却想到了关羽的身上。当然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傅士仁不会想到刘备和关羽对他的好处,却想起了当时失守襄阳被关公责打二十军棍的事上,此事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上。最怨很的是,自从投到了刘备的手下,到今天未得到过一官半职,责罚倒有过几次。一个小小的公安守将,像这样干下去又有什么前途!傅士仁觉得,再在刘备手下谋职也不会有出头之日,遂当机立断投靠江东。小人之辈,遇事先为自己打算。傅士仁立刻传令军士往城堵上扯出白旗,然后大开城门,迎接吴军进关。

    凌统和朱然引军进入公安,直入大堂。傅士仁拱手笑迎。二员吴将也不多说,回城安置了军队,巡视了城中的仓廪库府之后,便带着傅士仁要去荆州见吕蒙。一旁刘璋早已修下一纸书信,递于傅士仁,要他转送吕大都督。傅士仁收藏了,便跟着凌统和朱然二将出了公安。

    天将傍晚,凌统等人到了荆州,立刻求见吕蒙。上得大堂,只见吕蒙稳坐中央,傅士仁急步上前,“吕大都督在上,小将傅士仁特来归降,在此拜见!”

    “傅将军少礼。将军既已归顺东吴,理当与本奋同心协力,共建功勋。”

    “小将愿效犬马之力!”说话之间,傅士仁摸出刘璋的书信,双手呈了上去。吕蒙只道是一封军情书信,拆开来一看,却是一张状子,是刘璋控告荆州守将潘才,说他昔日在公安时,对刘璋进行敲诈勒索,诈去大量金银珠宝。今闻江东收复荆州,故土归主,因此特来申诉。而且信后还附了一份被骗之物的清单。

    吕蒙看了这一纸诉状,明白潘才定是仗势欺诈,因而一声断喝:“潘将军,今有西川故主刘璋告汝诈骗财物。可有此事么?”

    潘才哪里肯承认,矢口否认道:“大都督,刘璋亡国,遣送公安,某尽心荷护,岂会干出这等勾当?”

    吕蒙对他笑了一笑,心里想,这点径渭分不清,我还做什么都督!西川亡,刘备必定会假施仁义,让他把私宅中的大量财物带到公安。一个君主,家财虽不能说是堆积如山,但也至少要有数千箱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价高无比的,谁见了不眼红。再说你潘才又不是一个大财主,他要谎告你什么,分明确有其事。吕蒙也不与他多说,立即命人到他的内室去搜查,果然查出了许多珍宝古玩,有些都是无法估价的稀世之宝,只有王公贵族家才有,而且与清单上所列相符,人证赃证都有了,吕蒙问道:“潘将军,此物可是汝家世传之器?”

    潘才看了看,无可辩驳,一声不响,低下了头去。

    吕蒙厉声道:“潘才,汝身为父母之官,却强索民物,贪赃枉法。此等恶徒,留之何用。来,推出斩首!”

    手下立即将潘才绑着推到了衙前的四叉路口,一声炮响,发落了潘才。吕蒙立刻命人写好罪状,四处张贴,同时教军士到内室仔细搜检,将清单所列赃物一一搜出,然后全部送还刘璋。吕蒙知道刘璋原是一家君主,虽已败亡,颇有影响,公安一带的群众基础相当好。这样一来,刘璋感激,百姓也觉得吕蒙为大家伸张了正义,由此民心稍服。

    却说孙权得知吕蒙已经发兵,便聚集文武道:“众位,吕子明巧用诈死计,荆州重兵已撤,如今欲思白衣渡江,一举收复荆州,一统长江南北。”

    文武至此方知吕蒙并没有死,而是为了引诱关羽撤军,自然主战的文武占多数,认为收复荆州到时候了,劝吴侯机不可失,派兵接应吕蒙。少数反对派见孙权战意已决,斗志昂扬,还有谁敢说不是。只有老实人诸葛瑾,他不管主公持何见解,大家有何看法,仍是不改初衷,急步走到孙权之前道:“主公,暗取荆州,恐江东祸之不远!”

    孙权问:“子瑜何出此言?”

    “君侯远离荆州,定难回救,必往蜀中求救。荆襄乃汉中王立足之所,岂肯相舍。若起倾国之兵来与主公相敌,江东岂不要大难临头?况主公前番所思三计,既不用第一计,助君侯灭操贼,也不用第二计,助曹操击君侯。今日怎又一反常态而取荆州?”诸葛瑾一向与鲁肃的观点一致,而且脾气也差不多,不管有多少人反对,自己的观点仍要阐明,劝说主公不要与刘备为敌。尤其是鲁肃和国太相继去世,吕**掌了兵权,夺取荆州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使诸葛瑾感到劝谏主公更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了。

    孙权慨然说道:“子瑜,依汝这般息事宁人,按兵不动,孤何日可成大业?”

    《三国》中称孙权为英雄,在前段书中只表现出他的英雄之气,并无英雄之胆,因此在赤壁之前,弄得武将要战,文宫要降,分成两派。自从这一战以后,又经过十多年的磨砺,心雄胆壮,成了名符其实的英雄。

    诸葛瑾被他这几句话说得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从他的内心世界来说是万分矛盾的,一方面忠心孙权,要助他创立大业。另一方面又不想得罪关云长,一心想说得关羽自动退兵,把荆州好好地让给江东,两家不伤和气,永结盟好。因此,为了一个荆州,这几年里他没少动脑筋,也没少出力,从江东到西川,从西川到荆州,奔波数千里,备尝艰辛。可弄到现在两家仍要交兵,这使诸葛瑾感到十分惋惜。见孙权主意已定,只得缄默。

    孙权见他一时语塞,便向两旁道:“孤即刻发兵,愿往者速速退堂。”

    大多文武都退堂自去准备。诸葛瑾亦退了出去。像他这样有身价的人,尽管与主公所持政见不同,一旦定了的事情,还应当不折不扣地执行。更何况他还存有异想:或许到了荆州还有挽回局势的可能,所以非去不可。

    即日,孙权调集五万人马,在文官武将的簇拥下,一起下了船,往荆州进发。一路无事。小卒报到荆州,吕蒙急率文武到码头迎接。大队上岸,逶迤向城里而去。行至半道,忽然天公变脸,渐浙沥沥下起细密小雨,继而倾盆。今天是大喜之日,除了诸葛瑾等人并不怎么高兴之外,孙权早令文武披新甲,穿新袍,就连军卒也全都遍体新衣,就好像百姓人家过年过节一般焕然一新。谁知天意不美,一场大雨把大队淋得通体都湿,而且旷野之中连个躲雨的去处都找不到,只有孙权和吕蒙等人都有伞盖,其余都像落汤鸡相仿。然而吕蒙军令整肃,大队竟无一点杂乱,仍然整齐阔步进了荆州城。城内百姓闻知孙权亲到,聚集道旁夹道迎接。爆竹响亮,喜气洋洋,就像当年迎接刘备进城一样。

    雨越下越大,身上越湿越冷。降将左贤自以为献烽火台有功,深得吕蒙欢宠,便离队向道旁一老翁借伞,老翁尚在犹豫之中,左贤出手就抢了过来,以为一个百姓人家必不敢多言。不料这老翁被人抢了雨伞也十分不甘心,也没看清这抢伞者是谁,本能地上前去夺回,被左贤以肘一推,将他推倒在地。这老翁越发不肯忍让,大声呼叫了起来。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

    吕蒙听得后面的嘈杂之声,忙问:“后队因何惊慌?”

    早有手下报至马前:“禀都督,降将左贤强占老翁手中雨伞,并将老翁推倒在地,因此喧哗。”

    “停队!”吕蒙立即转身来到左贤面前,见他果然撑着一把伞,道旁一老者躺在泥水之中,遂令军士将老人搀扶起来,将雨伞还给了他。然后问道:“左将军,此伞莫非从老翁手上所取?”

    左贤想,从老百姓手中拿一把伞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都督亲自来过问?因而无所谓地答道:“吕大都督,如此滂沱大雨如何行军。此伞暂借,雨止便还,何劳都督操心?”

    吕蒙见他毫不在乎自己的犯法行为,勃然大怒道:“本任有令在先:不犯民间草木,敬老爱小,违者当以军法论处。自本督进城以来,三军秋毫无犯,皆以军法(人敬)之。唯汝胆大包天,无视军法,强抢民物,违吾将令。”说到这儿,威喝一声:“来,将罪将左贤就地斩讫报来!”

    借一把伞,要还一个脑袋,吓得左贤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希望看在他献烽火台的情份上饶恕这一次。吕蒙毫不理睬,转身便走。无多时,手下来报说斩讫。吕蒙这才又传令向前。到衙门,吕蒙吩咐了各队的驻地,遣散了众军,方才领着孙权上堂。孙权坐在吕蒙的身旁,想到刚才一路上看到的一切,特别是立斩左贤,以整军威,觉得吕蒙作事很有决断,认为荆州被刘备占领了十多年,吴军初到,一定要军令森严,执法如山,给百姓有一个良好的感觉,不使百姓失望。

    吕蒙杀贪官、斩罪将这二事,确实深得民心,满城百姓都看到了江东的军队军纪严明,爱民如子,消息不胫而走。没几天,邻近的郡州除南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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