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揣父书关平报平安 怀贼恨廖化传噩耗
第十五回 揣父书关平报平安 怀贼恨廖化传噩耗 (第2/3页)
,又取一柄万刃宝刀赐与关兴。关兴又拜受了万刃刀,再三谢恩。二人在内殿饮酒,自然有一番家常话说不完,这且不提。
却说孔明退殿回到府中,密差心腹去请来了赵云、马超、黄忠、魏延、马谡、马岱等十余员上将以及几位高级谋士。无多时,众人皆到,各各坐定,孔明方才开口道:“众位,关兴到此,尔等作何感想?”
众人齐道:“北伐大胜,挺进中原指日可待矣。”
孔明截住话头道:“不然。亮闻传谣,君侯北伐,乃中江东吕蒙之计,如今荆襄已失,谅君侯危在旦夕,不日便有关报。未知此言是真是假。”其实已经得报,诸葛亮只是推说传谣。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都道:“恐是道路之言,以乱视听,未可深信。”
文臣谯周想,我也听得这等风声,只是没有关报,不敢启奏汉中王。如今军师说出此言,便非讹传。因此道:军师之言,实非无稽之谈。下官闻及已久,心诚惶恐,未敢轻启,免乱军心。”
有人一证实,大家便不敢再否定,尤其孔明请他们到来,更非胡猜乱疑,其中必有道理。名这便如何是好?”
赵云起身道:“军师,既是有此传谣,想必无风不起浪,待云领兵出川,赶往荆州,打探虚实。若果有此事,云一枪一马杀尽吴儿!”赵云一时怒起,便顾不了自己的性命,耍起昔日长坂坡的威风来。
马超亦然奋身而起:“待某与子龙同领兵马前往,夺回荆襄,荡平东吴!”
孔明想,人已死了,去有何用?我今日召你们到此的目的并不是要去与东吴厮杀,相反要你们帮我一起劝阻刘备兴兵,保存大汉的实力,维护蜀、吴的联盟。因此说:“二位见义勇为,亮深钦服。然荆州若失,尔等去则何用?”
赵云一听孔明的这番话,马上明白了这不是谣传,而是事实,心情立刻平静了下来。因为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局势已难挽回,头脑一热,非但救不了关羽,还有可能危及两川,这可不是靠一枪一马能够了结的事。因而问道:“军师,莫非果有其事?”
孔明对他会意地看看:到底跟了我十几年,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片刻间就平静了下来。便对大家说:“荆襄九郡尽失,君侯困守麦城数日,终因粮草不济,突围途中,误入吕蒙埋伏,父子双双遭擒就戮,周仓自刎,王甫堕城,赵累战死,关西汉、校刀手尽皆陈尸沙场,四十万军马非降即亡:亮得报已数日矣。”
文武闻言,无不惊骇,一时间垂泪的垂泪,叹息的叹息,面面相觑,心情万分沉重,犹如晴天惊雷,天塌地陷。个个为之不平:这样一代名将,遭江东吕蒙暗算,公道何在!大家恨不得立即请军师出兵,踏平江东。赵云只是暗自伤神:果不出所料,军师已知数日。然而蜀道难行,路隔千里之遥,纵然兴师,亦为时已晚。马超性烈,忍不住大呼道:“军师早知此信,何不早言?某不吝七尺之躯,愿领一旅之师,夺回荆襄,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孔明见文武这般情景,暗思道:既要劝阻主公兴兵,便当稳住文武之心,晓以伐吴所致不利之情,才能同心协力保住三分天下。说道:“诸位休急,且听亮细述当今天下局势。主公坐镇西蜀,与魏、吴共分三分天下。操据中原,久有篡汉之心,心实不甘。东吴据长江之险,今窃取荆襄乃料中之事。若兵进东吴,迫其与操合兵,则两川有复失之危。主公能取西蜀,皆因‘东和孙权,北拒曹操’之故,军情大变。主公定欲悉起两川之兵以向东吴。若曹操攻其后,腹背受敌,两川何以自守?纵观汉室大业,切不可以小失大,还请诸位助亮共谏主公休起刀兵,徐图良谋。”
孔明这番道理使多数文武真相大白,再将前因后果细细一琢磨,觉得军师深谋远虑,胸怀大略,言之有理,不再多言。但也有少数文武,尤其是黄忠、严颜等人认为军师处事太软,失了这许多人和这许多地,再按兵不动,太便宜了江东,此恨难以消除,仍主张出兵伐吴。
正在争论不休时,闻得汉中王府中三声炮响。众文武马上意识到这炮声将给主公带来骇人的噩耗。孔明当即与众人道,不必多言,一切都要为大业着想。保存实力,为的是今后北伐中原。因为大家都已明了,免得七嘴八舌,反而要将事情闹大,那就更不可收抬了。——这个“诸葛亮会”开得及时。——说罢,带着文武出府,往大殿上而来。
刘备与关兴正谈到酣处,有说有笑,甚是欢洽。忽儿听得殿前“咚……”一阵雨点般的鼓声,顿然慌了手脚,忙命人打听,报说伊籍、马良殿前击鼓,正不知为了何事,急令升炮坐殿。
击鼓者正是荆州来的二位大夫,今日赶到成都,正值刘备退殿,故而等不及命人通报,直闯汉中王府,提起鼓捶一连击了十多下。殿上击鼓有规矩:临殿三下,退殿四下,所谓前三后四。二人心急,也顾不及这些规矩,大敲特敲起来。此番入川报信,一行三人,怎么不见关索?原来关索人虽进川,心系襄江的父亲,时刻惦念着父亲的安危。本来从家乡起到襄江营中已感力乏,加上一路之上行走艰难,又兼心神不宁,睡眠又少,患了脱力伤寒,病倒途中。幸在鲍家庄上,庄主鲍员外闻说是君侯之子,便将他留在庄上请医治病。关索这病来得厉害,险些送命。幸得鲍员外及时用药,精心护理,才使大病平缓下来,可再也不能赶路。伊、马二人不敢耽误时日,匆匆赶到成都。
文武上殿,刘备坐定。礼毕,传伊、马二人进见。
伊籍、马良踉跄上殿,伏地奏道:“大王,大事不好!”
伊籍年岁大了,又是急,又是气喘,讲了半天还是这么一句话。马良道:“荆州已失,大军危急,君侯命我等入川告急。”
刘备惊问道:“何时失守荆州?”
“十月初七。”
“何人所取?”
“江东吕蒙夜袭荆州。”
“汝等缘何这一日方才至此?”
“二公子关索护送进川,病倒鲍家庄上,因此下官等告急来迟。”
大殿上一阵惊慌,个个焦急如焚。刘备这一急非同小可,先命二位大夫起身退下。心想,方才关兴还说云长三挫魏军,连连得胜,怎么一下子荆州会失守的呢?这荆州失得好快啊。便与孔明道:“军师,荆州八年无事,今日缘何失守如此迅速?”
孔明并不正面回答,只是哀伤地说:“不幸也。”——这一声不幸要讲三年,直到刘备白帝城托孤,孔明安居平五路,汉事重兴,方才为止。
刘备马上说:“军师,来早点兵选将,速即出川营救我家二弟,孤亲自督战。”
孔明道:“主公放心,待亮整顿兵马,来早发兵荆州,救援君侯。”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急得不得了,一方面要考虑伐操大计,一方面又要劝住刘备不发兵,从失荆州开始,到六出祁山,五丈原去世,孔明他日夜焦虑,纹尽脑汁,真是历尽千辛万苦,为的是保住刘家的三分天下。
这一日,刘备自觉浑身肉颤,行坐不安,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到了晚上,饭也没心思吃,便斜倚着身子养神,可也睡不安稳,好似芒针刺背,就起坐内室,秉烛看书。想极早打发这漫漫长夜。忽觉神思昏迷,刘备放下书卷,伏几而卧,朦胧睡去,就在室中刮起一阵冷风,阴森刺骨,灯灭复明,抬头一看,灯下有一人站着。问道:“汝何人,深夜至吾内室?”那人并不答话,只是站着不动。刘备深觉疑怪,起身上前打量,那人就在灯影下往来躲避,隐约中可以辨出此人头戴青巾,身穿绿袍,红脸长髯,原来是关羽。心想,我家二弟远在荆襄,怎会到此?不是说荆州已经失守了么,二弟缘何却在此间?刘备抢步上前去拉云长,说道:“贤弟别来无恙!夜深至此,必有大故,吾与汝情同骨肉,因何回避?”关羽飘忽至前,泣告道:“愿兄起兵,以雪弟恨!”刘备听了,方始放下心,原来关羽到此是来求救,忙宽慰道:“吾弟休急,来早必当起大军赶赴荆州。”言语之间,冷风骤起,关羽不见。没说得儿句话,就让关羽走了,刘备如何不急,用尽全力喊道:“吾弟慢走!”
外面的侍卫听到刘备大叫“吾弟慢走”,忙推门进去,将惊梦中的刘备推醒,“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刘备忽然惊觉,乃是一梦,时正三鼓。刘备大疑:二弟性格高傲,轻易不肯示弱,从不认输,虽然荆州失,他必不肯退进西川,定然是与江东吕蒙死战到底。而江东今番出兵,岂肯就此罢休!这样一来,二弟性命危险。马良报说十月初八失守荆州,到如今已一个多月。若不是他们来报,我还以为云长已渡过了黄河。吃了败仗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的呢?以前孔明一向料事如神,怎么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会不知道的呢?这许多日子以来,他很少说话,对北伐的事避而不提,料想必定早有所闻,事情还不止这些。白天他又说“不幸也”,这不幸指的是什么?便传旨道:“来,与孤相请军师。”
三更已过,孔明还在料理各种事务。刘备有了三分天下,孔明更忙了,特别是在刘备托孤以后的日子里,常常要到下半夜才睡,甚至通宵不眠,三顿之餐并作了一顿用。因而在他的出师表上有这么两句:“并日而食,寝不安席”。就是说他把吃饭的时间积省下来办事,减少睡眠时间用来料理军务,非常的辛劳。忽有家人来报:汉中王有旨请军师进宫。孔明知道此时传他进宫定有要事,必定是为了关羽的荆州。便略整衣巾,出府登车往汉中王府来。刘备迎入,细言梦惊。孔明道:“此乃王上心思关羽,故有此梦。何必多疑。”刘备再三疑虑梦中之事,孔明只以善言解之。
刘备起身扯住孔明道:“荆州数十日不见消息,军师定然早有所闻。孤与云长情胜手足,誓同生死,望军师看在你我多年君臣之情,与备详述真情,备感恩非浅。”
孔明想,我的确是早已知道,就是因为你们挑园结义,我才不能告诉你。可是我与关羽也是情深意长,我又何尝不感到悲痛?老实说,我得知了云长折节就义的消息后,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暗底下一个人偷偷地不知洒了多少次泪。云长不仅是你的结义兄弟,也是大汉的一根栋梁。想我孔明自出山以来,与你朝夕相处,同坐同吃,十多年不离左右,你我之情在某种程度上不知胜关、张多少倍,因此我对你更为了解。为了帮助你汉中王成事,可称早晚动脑筋,日夜担心思。年未满四十,腮下之须已现白色,这足以证明我的一片丹心。从九百五十个小兵开始,打到今天好不容易勉强挣得了三分天下,为了能与曹操争衡,我是爱将惜兵,屯粮积饷。谁知道被关羽这一仗,损失有多惨重啊!把我苦心经营荆襄九郡,连地带人全都葬送。我要说的不幸二字,一半是为云长惋惜,一半却是悲叹汉室多难。对于荆州的情况,孔明仍然是能瞒则瞒,不使刘备有过度的悲戚。因此道:“荆州消息,亮亦无所得知。主公不须过虑,来日点兵救援君侯便是。”
刘备听完孔明的话,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看不破孔明心中到底有没有隐藏机密。便无力地起身道:“军师慢走,孤不远送。”
孔明辞出,至中门外,已是五更。忽有一人匆匆撞来,孔明细看,原是许靖,惊问道:“公琰何事这等仓促?”
许靖慌忙道:“某才赴军师府下报一机密,听知军师入宫,特来至此。”
“有何机密?”
“军师,大事不妙!”
孔明急忙掩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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