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盗国宝家贼生恶心 谏君主太傅开苦口

    第十八回 盗国宝家贼生恶心 谏君主太傅开苦口 (第2/3页)

:“擒得窃贼在此,请军师定夺!”

    孔明闻后大怒,说道:“本当立斩此贼,因汉中王即将身登大宝,暂将马兴收监,以观后效。”又吩咐众官道:不必在汉中王面前提及马兴此人,以免连累了马忠大将军。随即备下一顶牙镶大轿,请高守仁捧了国宝登轿,遂带着文武来到汉中王府前。孔明命高守仁在府前等候王旨,与文武一起上殿请出了汉中王。

    刘备闻说关羽部将送印来,连忙整顿衣帽,出殿将高守仁接上正殿。手下接过黄绸包裹,将宝盒呈了上去。刘备不知是悲哀,还是激动,颤巍巍地用手打开了宝盒,见上面覆盖着一层写着字的纸,将纸小心翼翼地揭开,黄灿灿的一颗印章。刘备取纸在手,盖上宝盒,展纸一看,上面写着十六个字:“国宝御玺,伏于深渊。卞璧有数,上献汉王”。不用猜想,只要一看这笔迹,就知道是二弟云长的亲书。见物思人,刘备不由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孔明知道刘备又在悲悼云长了,忙上前劝慰说:“镇国神器传于大王手中,正是天大之喜。君侯早有此意,故命守仁纳印至此。大王称帝,乃是君侯所愿,亦臣等之愿。”

    前番刘备同意即帝位还被看作是很勉强的事情,比及御宝到了手中,反觉称帝有些迫不及待,一则果然有这个责任和必要,二则亦为顺从民心,三则遂了云长在生之愿。又忙碌了一个多月,万事俱备,多官整设銮驾,迎请汉中王登坛致祭。读罢祭文,孔明率众官恭上玉玺。汉中王受了,捧于坛上,再三推辞道:“备无才德,请择有才德者受之。”

    孔明奏道:“王上平定四海,功德昭于天下,况是大汉宗派,宜即正位。已祭告天神,复何让焉!”文武众官听了,皆呼“万岁”。拜舞礼毕,改元章武元年。立吴夫人为皇后,长子刘禅为太子,封诸葛亮为丞相,高守仁为值殿大将军。大小宫僚,一一升赏。大赦天下。两川军民,无不欣跃。

    次日设朝,文武官僚拜毕,列为两班。先主降诏道:“朕自桃园与关、张结义,誓同生死。不幸二弟云长,被东吴孙权所害,已逾二月,若不报仇,是负盟也。朕欲起倾国之兵,剪伐东吴,生擒逆贼,以雪此恨。”

    昨日还是欣喜万分的孔明,一听此话,一团兴致顿时化作乌有。自从云长死了以后,文武也不知劝了多少回,丝毫打动不了他的心,孔明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不如不劝的好。所以,一声不响。孔明不作声,大家也都不敢反对,免得自讨没趣。

    先主见大家都不说话,便问:“朕起兵伐吴,卿等哪几位共往?”

    自不必多说,愿去的人也不下半数,当即有黄忠、严颜、阳群、傅彤、刘颌、刘巴、马玉、阎芝等上将七十余员纷纷应征。先主传旨将士即日下校场操演军马,择日发兵伐吴。一面差使往阆中,迁张飞为车骑将军,封西乡侯,兼阆中牧。

    却说张飞在阆中,为了关羽被害,旦夕号泣,血湿衣襟。多有以酒解劝者,张飞酒醉,怒气愈加,帐上帐下,但有犯者即鞭挞之。每日望南切齿睁目怒恨,放声痛哭不已。自从成都回来以后,只在城外丧帐中啼哭,等候刘备出兵的消息。别的祭奠总有个日期,张飞的丧帐就像开店一祥,一直开下去,没有收场的日子。张飞今年五十五岁,儿子张苞也已经三十三岁了,一个终日在郊外伴灵,一个持久地在校场操兵。毛仁和苟璋是张飞的老弟兄,也都五十开外,到了东川以后,事情就更加忙了。如今张苞操兵完毕,来到丧帐来见父亲。张飞早为儿子设下一桌酒肴,张飞坐在当中,张苞对面陪着,毛仁、苟璋各分左右,也有一席之地。刚坐定,张飞便吩咐张苞:“儿啊,将汝二伯父请来共用酒筵。”

    这是数月来的老规矩,逢到用酒,必先请下关羽的灵位安置在酒席上,表示与关羽共饮酒,同用餐。吃到席散时,张飞便抱着灵位痛哭一场,喝醉了,就伏在席上闭上眼睛,睡到天明。张苞奉父命,将关公的灵位万分谨慎地移到酒席上。数月以来,张飞逐渐见老,人也瘦多了,因为日操兵、夜哭灵,哪怕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的煎熬。因此,毛仁和苟璋时常劝张飞不要过于悲伤,以免累坏了身体。灵位放定,张飞就举杯相邀道:“二哥,我等弟兄同饮。来,请啊!”说罢,便扬脖一口“咕……”喝个杯底朝天。喝完,便对灵牌前的酒杯看一眼,见杯中的酒仍然点滴未少。当然,张飞清醒时也明白这杯中之酒是绝对不会少的,因而放下自己的酒杯,捧起牌位前的杯子,自言自语道:“二哥,缘何不陪小弟饮一杯?莫非大哥未曾发兵,二哥在生气?二哥且休急,大哥不日便要出兵,与二哥报仇雪恨。二哥若不饮,那只有小弟代饮了。”其实张飞一直在忙记着成都发兵的消息,每日总要对着关公的灵位诉说自己的衷肠。边说边喝,一个人喝两杯酒,还有不醉的么?因此他是逢酒必醉。若喝得有些糊涂了,张苞等人便暗暗为他代饮几杯,这样想来减少他的酒量。其实,代饮不代饮完全是一回事,因为张飞每天总是酩酊大醉。代饮几杯不过是晚一些醉,并不能使他不醉。连续这样滥饮烂醉,张苞也实在看不下去,每每劝止道:“父亲每日这般痛饮,想二伯在九泉亦不能安心。父亲当珍重身体!”

    张飞便叹气道:“儿啊,汝有所不知。吾与汝伯父乃三十二年之结义弟兄,情深骨肉,非比凡人。自入川以来已八年之久,如今竟成永别,为父岂不伤心,岂不苦恼!吾思兄之心渐切,故而以酒解闷,以酒遣愁。纵然醉死,亦有所慰。吾心非汝所知。”

    “父亲欲与二伯报仇,理当爱惜,不可多饮烈酒。”

    “儿啊,汝虚长三十多岁,却未见汝伯之面,实是可惜。汝伯真是个正人君子大丈夫。昔日吾鞭挞督邮,众人皆道不可得罪钦差,唯汝二伯赞我,说道:‘要打便打死他。’此话何等痛快!如今大王安居成都,若再不出兵,我等父子二人两马两矛杀入东吴,与汝二伯报仇!”

    张苞常常听得父亲叙说桃园之事,心想,他们父辈这般恩重如山,义深似海,果然可敬可佩。张苞是个孝敬长辈的后代,为了使父亲的心情能够宽杨一些,便慨然道:“父亲言之有理。儿子与父亲一起伐吴,踏平江东,杀尽吴儿,为二伯报仇!”

    两旁的毛仁和苟璋也一向敬仰关羽的为人,更由于以前与关公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也结下了不解之缘。为此也竭力主张早日伐吴。

    “三将军,此仇不可不报。毛仁愿随镫执鞭,战死沙场!”

    “三将军,苟璋亦愿不避水火,随将军同往!”

    张飞听到这样的话,无比欣慰,便按拍着他们的肩膀转悲为喜道:“毛兄、苟兄啊,老张与汝等亦是多年之交,我家二哥之仇,亦是汝等之仇。老张决计亲引阆中精兵二十万,杀往江东。好,我等来痛饮一醉!”

    毛仁和苟璋本来是想劝他少喝几杯,不料三言两语反被张飞劝起酒来。二人推却不脱,陪了张飞饮了数杯。由此,便没有人多劝张飞,张飞也就更是开怀大饮,至醉方休,醒来再喝。这一日张飞又聚众将饮酒,忽儿想着什么,擎着酒杯对着灵位拱手道:“二哥,老张心存一事十余载,想来便觉惭愧。当年二哥保了二位嫂嫂,千里寻兄,到得古城,老张只当二哥已降了曹操,弟兄大战,杀得二哥弃刀在地。幸得贼将蔡阳赶来,二哥于三通鼓内斩刀祖宗于马下,释得此疑。老张虽然已经向二哥赔了不是,然今日想来,总觉对你不起。老张只有杀尽东吴猪犬,方才无愧于心!”说罢,又举杯“咕……”饮了个干净,然后眯缝着环眼对灵位前一看,杯中也已喝干,越加高兴,只当是关羽有灵。其实是张苞乘父亲醉得稀里糊涂的时候,偷偷地喝干的。

    放下酒杯,张飞又提起酒壶,又敬二哥,再斟自己,边斟边说道:“二哥啊,你一生无愧于天下,老张敬服。就是在华容道上放走曹操这老贼,这一件事,老张一直不赞成,要是早将老贼杀死,哪有今日之祸?二哥,小弟此话对否?”说到这儿,张飞放下酒壶,举起酒杯,又要想饮。酒到唇边又停下,若有所思道:“不过,二哥也不错,华容放曹乃是我家老师的锦囊妙计。后来老张明白,若是华容斩了曹操,大哥便无法入川,因此,我家老师赞赏二哥,称为‘五常’将,实非过奖也。二哥,小弟近日心绪不佳,多饮了些酒,酒后失言,二哥切不可挂怀。来来来,二哥再满饮此杯!”就这样,横一杯,竖一杯,不请自敬,总是喝得烂醉如泥。

    忽报成都使至,慌忙接入,开读诏旨。张飞不明白天子之诏怎么会从成都赶到这儿。他也不管宣读的是哪一位皇上的诏书,便打断道:“慢来,慢来。此乃哪一位天子之诏?”

    来使道:“汉中王已身登大宝,致祭即位。”

    毛仁、苟璋听说汉中王称了帝,忙对张飞道:“三将军,汉中王称帝,乃万民之愿。如今钦差已到,三将军可速速接旨。”

    张飞听了,只不过发一声叹:“唏,二哥之仇不报,大哥反做了皇帝,全然忘怀了桃园之情。大哥不发兵,老张不接旨。钦差,速去回复,免得老张生气!”他心里想,我伸长了头颈,望眼欲穿,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他倒快活,放下二哥的大仇不报,反称起什么帝来,完全忘了我们桃园弟兄。我还去接什么旨。一憋气,就想回进去。

    钦差代表皇帝,从来没有打“回票”的。苟璋在旁轻声劝道:“三将军,汉中王称帝,有何不可!钦差到此,莫非下达万岁伐吴起兵之诏也未可知。”

    张飞觉得这也有可熊,大哥决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因而笑道:“老张糊涂,多蒙苟兄指点。”说着便要接旨,见丧帐外御林军五十,钦差高高坐于马上,捧着诏书。张飞率众一齐跪了下去:“老张跪接万岁之诏。”

    天使高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动荡,朝纲日非,魏贼篡汉,献帝遭轼。皇帝备,畏天明命,惧高、光之业将坠于地,谨择吉日,登坛告祭,抚临四方,拯济万民,再兴后汉。念张翼德连年勋绩,晋封桓王。

    此诏。

    钦差诵读毕,令待卫托出一只金漆盘,盘中乃是一套龙冠龙服,富丽华贵。

    张飞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是没听清楚,而是在生皇上的气。通篇诏文上伐吴的事一句也没有提到,所以张飞并不来接这套龙服。站起身来对钦差无精打彩地挥挥手道:“速速带回成都,老张随后便来。”

    毛仁知道张飞的心思,却在想,如今刘备称了皇帝,便不能像以前那样由你使性子,虽然是弟兄之亲,但也有个君臣之别,万岁赐下的东西岂可不收?毛仁抢步上前代张飞收了下来,又称过龙恩。设酒款待来使。钦差深知张飞的脾气,读完了诏文,哪里还有闲心在此饮酒,带着御林军就回成都复命去了。

    张飞坐定,忿然道:“吾兄被害,仇深似海;庙堂之臣,何不早奏兴兵?”

    毛仁道:“恐是蜀中多有劝阻者。”

    张飞怒道:“是何言也!昔我三人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不幸二哥半途而逝,吾安得独享富贵耶!吾当面见天子,愿为前部先锋,挂孝伐吴,生擒逆贼,祭告二哥,以践前盟!”

    荀璋道:“话虽如此,万岁所赐冠袍,三将军理当穿戴。”

    张飞道:“大哥不发兵,莫说赐吾桓王,便是帝位让与吾,老张亦难平心里之气!”

    张飞一心一意要伐吴,到了第二天,便安排毛仁、苟璋等人日夜操兵,不得懈怠,遂带着十八个燕将离南郑,赶奔成都而来。

    却说先主自从选定了大将以后,每日亲自下校场操演军马,克日兴师,御驾亲征。伐吴显然是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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