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乡场新聚群雄惊异变 梁山旧事孤女誓苍天

    十五 乡场新聚群雄惊异变 梁山旧事孤女誓苍天 (第2/3页)

。好侄女,你不是寻常人的后代,你是一位真正的旷世奇人,古今无匹的大英雄的后代!”金克木讲到此处,爱抚地摩娑着花碧云的秀发,呐呐地讲道:“二百余年前,这位旷世大英雄做下了轰轰烈烈的骇天大业,为抵抗异族侵凌立下了殊勋伟绩,可是到了楚州任上,竟然被无心肝的昏君奸相一杯鸠酒夺了性命,铸成一桩千古奇冤,终身遗恨!从此,英魂杳杳,黄泉泣血,令多少血性男儿,江湖义士冷泪沾巾!”

    金克木这一席话说得如此明白,凡是到过勾栏瓦舍,听过讲史说话的人,都早已听出了这位旷世无匹的大英雄是谁。不过,此刻人人都难以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一个个心动眉耸,思绪如潮。

    花碧云忽然一头跪倒,哽咽着对金克木说道:“金老伯,多谢你,多谢你将小女子的身世告诉了我!”说着,她忽地抽出腰间长剑,手臂一振,只见寒芒一闪,“唰”地从头上削下一绺秀发。她旋即纳剑入鞘,双手捧着那一绺乌黑的青丝,仰天祝祷:“不肖裔孙女宋碧云祷告上天仙佛,过往神灵,白莲圣母:此身忝为英雄遗孽,忠良后代,生当这鬼魅横行、豺虎当道之世,倘不能以满腔血根除强暴,以一柄长剑恢宏‘替天行道’大业,愧对祖辈泉下英灵,无颜作绝世大英雄及时雨宋江的后辈!从今往后,若有玷辱英名,亵渎高义的举止行为,一领残躯,有如此发!”

    满厅群豪默默地望着这摧人肺腑的一幕,一个个耸然动容,不觉豪气勃发。

    忽然,大厅左角响起一个人的叫声,“兀那金老丈,罗嗦了这半日,这箭囊上的绝世大奥秘为何只字不提!”

    金克木抬头一看:原来这叫喊之人乃是一个身着油腻腻盐贩子眼色的壮汉,是吓天大将军张士诚部下。一句话不打紧,刹时提醒了满厅群豪,一时间嘁嘁喳喳,响起了争吵议论之声。此前,众人被金克木的娓娓叙述吸引,浑忘了刻在箭囊之上那绝世大奥秘的事,此刻有人一语点出,众豪杰猛然惊觉,立时三人一堆、五人一伙地围了起来,一个个心情急迫,攘臂挥拳地磋商起来。

    有的道:“唉,俺只道这箭囊上的大奥秘,乃是一桩泼天大的财富,谁知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一百零八个男女姓名,找到了有个鸟用处?”

    有的道:“笨驴!古语道:网络天下英雄,便可南面称尊,有了江山,还愁那几把鸟金银?”

    有的则叹气摇头:“唉,梁山后代未必便个个都是英雄,再说,天下之大又到何处去寻觅他们?即或找到,倘若是个残手瘸足、懵懂老妪,又打他娘的鸟天下?”

    满厅上正自嘈嚷,只见刘福通、张士诚二人早已攘袂而起,几乎同时跃到金克木的身边,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四目灼灼逼人,对望了一眼之后,一齐对金克木道:“金老丈,速速将那绝世大奥秘的拆解之法告诉俺!”

    金克木镇定自若,左手一捺长须,对刘、张二人说道:

    “两位壮士要那拆解之法何用?”

    刘福通道:“俺白莲教红巾军立志推翻元室暴政,救百姓于倒悬,愿将这一百零八位梁山后代邀至麾下,共图大业,请老丈帮衬!”

    张士诚横了刘福通一眼,说道:“老丈,俺张士诚豪气干云,立志做当今的‘及时雨’宋江,倘若得了这一百单八条猛虎,俺便能南面为王,做出那些水浒好汉们想做而未能做成的大事业,老丈若是将那绝世大奥秘讲出,俺奉你做个逍遥大魔王!”

    话音未落,潘一雄早跃身奔上,厉声说道:“这箭囊乃出自俺红巾帮手中,旁人休想染指!”

    这一声厉喝,撩出盐贩队中一条大汉。只见他枣木大棍一摆,逼向潘一雄,怒目大叫:“前辈大英雄留下的绿林宝籍,人人可以得之,你这小白脸在此耍什么鸟威风!”

    二人怒颜相向,疾目对峙。满厅中立时也响起一阵兵刃的“叮当”之声,刘福通手下的红巾帮好汉与张士诚带来的那队盐贩打扮的豪客倏的各各跳开,立时分成两个营垒,刀棍并举,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就在此时,忽见金克木一把挥开刘福通、张士诚,对满厅豪杰环视一遍,说道:“众位壮士休要相争。这奥秘拆解之法乃是在小老儿肚里,便是杀得血流成河,无有小老儿一句话,也是白争斗了一场!”

    一句话点醒众豪客,大家款款地收起了家伙,一齐凝望着金克木。金克木点点头道:“要想小老儿开口,须听俺一句话。”

    那王擎天大叫道:“金老丈有话早讲!”

    索元亨心中不忿,一根枣木大棍当厅拄得“梆梆”乱响,厉声吼道:“兀那金老儿休要托大,快些将这箭囊上的古怪秘密道出,倒也罢了,哼哼,一个古董匠人,再要做张做致,俺便劈头一棍,抢了那箭囊便走!”

    张士诚低斥一声:“元亨,休要撒泼,静听金老丈说话!”

    索元亨气哼哼站过一旁。只见那金克木慢慢走上两步,对索元亨点点头道:“这位兄弟说的不假,俺金克木只不过是一个下三滥的古董匠人,二十余年来,为着养家糊口、生儿育女,守着一把雕刀,在元人暴政下做了半世顺民,于蒙古长刀下当了半世猪狗!不过,蒹葭之中亦有芝兰,尺湫之内常伏蛰龙!你把俺金克木忒也小觑了!”说毕,他忽地一个转身,“蹬蹬”数步跨到大厅中央,左手扯开束腰丝绦,右肩一溜卸下那件灰蔫蔫的长袍,霎时露出一件扎缚精当的团花英雄氅。

    满厅豪杰猛觉双眼一亮,齐齐抬头望去,一个个惊讶得伸出舌头半晌缩不回来。只见那金克木此刻银须飘飘,双目如炬,一张紫棠色的脸庞上刚气凛凛,花白的长眉在眉棱骨上簌簌耸动,浑不似那个伛腰偻背、萎琐龙钟的模样,眨眼之间变成一个豪气横溢的绿林老英雄。真个是体如松、气如虹,叉手掀髯,朗声笑道:“呵呵,休道众位难识俺金克木本来面目,便是那些朝廷鹰犬、衙门公人日日盘查,夜夜窥伺,二十余年来,也未曾瞧破俺金克木的来历!当世之中,有谁知道:蛰伏在小小东台县那爿刻字铺里一个不入流品的古董匠人,便是当年梁山泊大寨掌印大匠、有名的‘玉臂匠’金大坚的六世裔孙,一个曾为报国宰相文天祥刻过帅府大印、替抗元义军首领宋靖国写过讨贼檄文的朝廷钦犯?”

    听了这一席掷地有声的话语,满厅豪杰惊喜交加,啧啧嗟叹。索元亨黑脸泛红,悄悄躲入人丛。施耐庵则心中暗暗称奇:怪道在那通榆运河道上,这老儿一眼便识破了脱脱乌孙肚上绑着的铁锅,却原来是一条深藏不露的大虫!自古藏锋敛迹、大智若愚,乃是圣人所难,这金克木二十余年韬晦之计,直至今日才露行藏,委实是不可思议。

    宋碧云双手轻挽裙带,晶莹的泪光在眼眶中闪灼。她望着金克木那苍劲慈祥的面容,不觉感慨万端,疾趋两步,行了一个大礼,对金克木道:“好老伯,侄女愚鲁,未识尊颜,今日能一睹家父当年患难知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金克木含笑扶起,说道:“侄女!当年你花九叔从钦州回来,便在俺那刻字铺里躲过追兵。后来他藏好你父亲的那幅白绢,也是俺为他出的主意:将那藏宝之处刻上这犀角剑囊。

    你想,倘是一个寻常的雕匠,又哪里能受如此重托!”

    一只小小箭囊,竟然有许多周折。满厅豪杰一听,不觉一齐点头。

    金克木环视了满厅豪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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