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走山东卢起凤报讯 聚大寨赛祝融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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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走山东卢起凤报讯 聚大寨赛祝融烧天 (第1/3页)

    “吴铁口”愣得一愣,伸手向“绝命桩”上那两个黑洞摸去,手指触着两个窟窿的边沿,觉得齐齐整整、无屑无末,心中更是惊诧!这铜环钉入之时,既深且牢,便是有人以大力拔出,木纹参差,必然会带起木皮木屑,如何这两个黑洞一周遭竟如此光滑平整?

    晁景龙惊讶之余,走上一步说道:“大哥,显见是你不该在这‘绝命桩’上绝命,故尔神明暗中破了这个刑具,天意如此,你就不必再固执了。”

    一众好汉听了晁景龙之言,有的点头,有的却兀自疑惑。眼看吴大哥失了刑具,免了自刑之祸,不觉一齐附和道:“正是,正是,天意如此,大哥还是免了自刑之苦罢!”

    那“吴铁口”不言不语,围着木桩团团转了两遭,忽然嗔目大叫:“时家兄弟,俺‘吴铁口’今日登桩受刑,乃是为绿林义师严明法纪,倘若有冒犯之处,矫情之嫌,既为生死弟兄,自可慢慢切磋。用此以障眼之法,坏了执法刑具,日后若有叛徒贼子、作奸犯科之徒,叫俺拿什么来肃纪律众?!”

    “吴铁口”这一叫,倒叫众人心下恍然:久闻“灶上虱”身手迅疾,能于呼吸之间,众目睽睽之下,窃人秘藏如探囊取物,这“绝命桩”上的铜环必是时不济窃走无疑。

    “吴铁口”呼声未了,只听大厅屋顶那木椽之中一阵“唧唧”声响,一条精瘦的黑影倏地坠下,时不济早已笑嘻嘻地叉手立在当厅。只见他双肩一抖,“唰啷啷”一声响过,变戏法般地从空空的两手中亮出了一对铜环,朝“吴铁口”唱个大喏,双手奉上,说道:“大哥,俺‘灶上虱’为救你和干女儿,事出无奈,才借走了这两只铜环。既然大哥已答应此事可以慢慢切磋,俺便原物归还,还望笑纳。”

    “吴铁口”接过铜环,只见那环根之上连着一块木锥,恰恰便是从木桩上那两个木洞之中剜下之物,与那窟窿边缘一样,光洁平整,无屑无末。

    “吴铁口”手托铜环问道:“贤弟,你的心肠俺可以体谅,不过,你不该将这刑具凿出两个大洞,坏了大寨的执法刑具。”

    时不济唧唧一笑,答道:“大哥又说笑了,只怪你这捞什子钉得不牢,俺只这么悄悄一拔,便将这木锥一起拔下,怎说俺坏了你的刑具?”

    “吴铁口”见他说得认真,又见那木锥确非轻易拔起之状,不觉倒翦双臂,闭目沉思一阵。忽然,他双臂箕张,目光竦然凝视着虚空,大声说道:“何方神灵,哪路仙家在上,俺‘吴铁口’指挥失当,执法参错,若该示惩,当须明示,休要以这般手段吓唬俺凡夫俗子,惑乱俺一众兄弟!”

    说毕,撩衣捺髯便要拜倒在地。

    蓦地,只听得半空中响起一阵洪钟似的话音:“休拜休拜,俺来也!”

    话音未落,只见大厅上清风徐徐,直扑众人面门,一个颀长的白影仿佛秋林里一片落叶,疾如飙风,轻如鸿毛,翩然掠下。呼吸之间,那颀长的白影已然立在当厅。只见此人一身白袍,五绺长髯,脸白微腴,骨相清奇艳俗,一手捺须,一手慢慢绕着一根细细的银链,这一身洁白飘逸的打扮,这一副俊雅淳厚的神态,乍一见面,委实令人如逢世外仙人。

    这白衣人当厅笔立,朝着满厅壮士一圈环揖,说道:“众位好汉请了,俺千里风尘,不想今日作了个不速之客,惊扰了列位!”

    说着,他飘身来到“吴铁口”面前,微微一笑,道:“俺乃一个浪迹江湖的散人!久闻这饮马川将星大聚,吴老兄神俊非凡,今日特来相会。”

    “吴铁口”上下打量了白衣人一阵,确信来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才轻轻舒了口气,不敢怠慢,打了一拱,问道:

    “请问足下何人,又为何莅临俺这小小山寨?”

    白衣人又微微一笑,说道:“吴老兄适才不是早已请了俺么?”

    “吴铁口”何等精细,闻言心中一动,忙忙问道:“怎么,原来是足下巧施空空妙手,坏了俺山寨的刑具?”

    白衣人点点头道:“说的不错,你吴老兄指挥失当,执法参错,有辱主帅身份,俺特来与你切磋!”

    这一句琅琅大言早激怒了一条大虫,只见那石惊天踊身插进,嗔目叱道:“兀那鸟汉,你有何德何能,敢在俺吴大哥面前挥手舞足,说三道四?”

    白衣人“嗤”地一笑,也不答理,轻轻抖一抖右手腕,众人既不见影,也未闻声,倏忽之间,白衣人仿佛钓鱼般从半空之中扯下一块黑糊糊的物事。

    十几双眼睛齐齐朝那物事望去,只见那东西不是别物,竟然又是一块齐齐剜下的木锥,吊在那根细细的银链之上,随着白衣人微抖的手腕,正自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众好汉愣得一愣,只听一个眼尖的汉子指着那“绝命桩”叫道:“兀那不是,木桩上又添了个黑洞哩!”

    众人回头一看,可不是,“绝命桩”上的窟窿不知何时已由两个变成了三个!

    一众好汉禁不住一齐轰然大叫:“好手段!”

    “吴铁口”见对方露了这一手平生未睹的绝妙手段,不觉心下骇然,一把挥开石惊天,趋前一步说道:“足下武功精奇,俺平生未见,有何见教,就请坐下详谈!”

    说毕,吩咐兵丁重铺虎皮交椅,将白衣人让至正座,自己侧坐一旁,又命人搬上一把椅子,叫晁景龙并肩相陪。众好汉重排座次,分坐两厢。

    白衣人也不谦让,端然坐下,朝“吴铁口”、晁景龙施礼已毕,说道:“二位壮士,俺今日来得唐突了!”

    吴、晁二人忙道:“足下飞链无影的功夫,真叫俺寒山小寨一众兄弟开了眼界!”

    白衣人呵呵一笑,说道:“非是俺生性浅薄,有意卖弄手段,实在是因为事起仓卒,不如此不足以服众。”

    “吴铁口”点点头道:“不知足下来自何处,又该如何称呼?”

    白衣人笑而不答,一双朗目灼灼有光,在大厅之上睃巡一遍,忽然伸手指着坐在时不济肩下的燕衔梅,对“吴铁口”说道:“吴老兄,要问俺的来历姓氏,便着落在这女孩儿身上。”

    “吴铁口”听毕,立即朝燕衔梅招招手,唤道:“燕家侄女,请上前叙话。”

    燕衔梅初时随时不济悄然出厅,那“灶上虱”嘱咐她藏在寨后妇孺房中,及至时不济从梁上跃下,她早已又回到厅上,傍着义父而坐。此刻见“吴铁口”唤她,忙姗姗走上前来,敛衽问道:“义叔唤俺,有何吩咐?”

    “吴铁口”指着白衣人问道:“你可认得这位壮士?”

    燕衔梅抬头仔细端详了一阵,把个头摇得拨浪鼓儿似的,说道:“这位大叔面生得紧,侄女儿不曾见过。”

    白衣人闻言站起,俯视着燕衔梅,微微笑道:“好孩子,仔细认认!”

    燕衔梅只是摇头,再不言语。

    白衣人一步跨下座来,伸手抚在燕衔梅肩上,眼里倏然闪着泪光,声音抖抖地说道:“好孩子,难道你不记得你有一位‘卢家阿舅’么?”

    燕衔梅浑身一抖,扬头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白衣人,良久良久,忽然呐呐地说道:“真象,真象,你真象俺母亲!呵呵是了!俺母亲自幼常说俺有个‘卢家阿舅’,疼俺胜似亲生,原来,你、你、你便是俺的‘卢家阿舅’!”

    白衣人慈爱地轻抚着燕衔梅的秀发,眼底泪花早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隐约可见的愤火。只听他切齿说道:“是的,是的,俺便是你那无才无德的‘卢家阿舅’!今日见了你,心中恨哪!没曾想十余年前俺回了大名府,十余年后再见,你的父母都已被元兵屠戮!好孩子,好甥女,倘不能为你父母报仇雪恨,俺‘玉面狐’卢起凤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

    说毕,他一把扶起燕衔梅,满腔慈爱溢于言表,轻声说道:“好孩子,从今往后,你这没爹没娘的孤女,便是俺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未说完,只见时不济早奔到跟前,他一把拉过燕衔梅,对卢起凤作了个鬼脸,说道:“好个厚脸皮的白面书生,你是她哪门子舅舅!这女孩儿是俺干闺女,你敢莫想从俺手里夺走她不成?”

    卢起凤微微一笑,身形一闪,早攥住时不济一条胳膊,说道:“哦哦,这位敢莫便是时老兄?适才俺飞链剜松了‘绝命桩’上的铜环,是你顺手牵羊,藏进了怀中的么?”

    时不济唧唧一笑,答道:“怎么,俺这三脚猫手段还凑合不?”

    卢起凤道:“唔唔,宵小末技,倒也出人意料,时家兄弟,俺有一件事与你商量。”

    时不济道:“什么商量不商量,赌赛什么都成,要从俺手中夺走干女儿,俺可不干!”

    卢起凤道:“人道时老兄身如灵猫,窃物如神,俺不赌别的,只要你能从俺手里挣出这只胳膊,这女孩儿便跟你走,倘若挣扎不脱,女孩便归俺这舅父抚养,你看如何?”

    时不济见他手掌软绵绵如同女子,自忖自身矫如脱兔,臂如灵蛇,略施小技,便可脱出束缚,于是点了点头,乘对方尚未凝神着力,倏地臂肉上收,底气下沉,使一招家传“缩骨脱蜕”之法,便想抽出胳膊。

    谁知握着胳膊的那只手掌上仿佛生着吸盘,他收一收骨肉,那手掌便紧上一箍,他松一松气劲,那手掌却又复了原状,依旧松松地握着,柔软如绵。

    时不济平生多遇险境,屡次入狱,就凭这一手“缩骨脱蜕”之法,解缚脱枷,万无一失。今日遭逢这个卢起凤,施尽浑身解数依然不能挣出一只胳膊,他不觉又羞又急,腰肢一扭,倏地双腿掠空,直点向对方腋下,指望对手躲闪之时,松了手掌上的绵力。

    谁知他双腿堪堪点向对手腋下,忽觉两脚掌心一麻,一股酸溜溜的劲道从脚心直传向膝盖,双腿立时瘫软,不觉“唧唧”一声,坐倒在地上。

    在场众人一见时不济失风,齐齐围住了那卢起凤,雷震塘、石惊天等急性汉子竟自捺拳捋袖,作势欲搏。

    卢起凤收回右臂,叉手而立,款款笑道:“众位敢莫也想试一试俺的手段?”

    众人一时怔住,望望躺在地下的时不济,只见他那瘦小的身躯扭曲一阵,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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