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豹子头惨烹高衙内 笋冠仙戏阻宋公明

    第九十八回 豹子头惨烹高衙内 笋冠仙戏阻宋公明 (第2/3页)

逢人便捆,将高衙内一门良贱 ,尽行提下,单单不见了高衙内。林冲顿足懊恨道:“怎么吃他走了?”随后宋江、吴用已到,吴用对林冲道:“贤弟且请宽心,我已教吕郭二兄弟监守各门,这小畜生怕他插翅飞去不成。”

    亭午,众头领在府行开筵畅饮,戴全领张魁见了宋江,宋江大喜。宋江便同吴用商议占据曹州之事,正在开言 ,忽见辕门军校进来报称:“有一人自称晓得高衙内藏躲处。”林冲大喜,忙令唤入。那人上前叩头,林冲急问:“高小畜生那里去了?”那人道:“小人住在府衙后墙小衖内,本年三月曾吃他的屈打,冤屈难伸。今日闻知头领……”林冲道:“你但说那贼畜生躲藏何处。”那人道:“正是冤家路窄,刻下小人登墙探看,望见那间壁毛厕里,正是他躲着。因见他身边有个教头,所以不敢……”林冲不及听完,放下酒杯,霍的立起身来,大踏步便走。吴用忙叫那人紧紧跟随上去做眼,又着小喽啰急忙备带麻绳,飞速追上。林冲已扑到那人指引之所,只听毛厕里叫声“阿呀”,猛见那鸟教头圆睁怪眼,大喝道:“什么人敢来!”林冲顺手抓来,掼出街心,早已头颅粉碎。那小喽啰早已走进毛厕里,将高衙内相捉了出来,林冲大喜。只见高衙内没口的林伯伯林爹爹,叫饶命。林冲骂道:“贼畜生!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吩咐小喽啰好生捆来,自己先回府行,宋江、吴用等众头领降阶迎贺。吴用便传令教吕方、郭盛收兵进城,同赴庆宴。林冲便吩咐重赏那报信人,那人道:“小人不愿金帛,但愿将他两个美妾赏与小人足矣。”林冲道:“这有何不可。”便叫左右将出高衙内的两妾,又加些金帛,赏与那人。那人领了,叩谢去了。林冲便请宋江军令,将衙内一门良贱,尽行斩首,那富吉、牛信自然也在其内。

    林冲激了众位头领,重复入席。只见小喽啰已将高衙内四马攒蹄,捆缚献上。林冲见了衙内,眼睁睁看了半晌,却没摆布处 ,恨不得夹生的碎嚼了他。忽猛然得一个计较,便叫左右:“去访寻高衙内平日用的厨子,前来问话。”不一时,寻得厨子来。林冲便问道:“你主人平时吃猪羊肉怎样吃法?”厨子道:“猪耳卷如饺,羊眼热油炒,羊肉做羊膏,猪肉做烧烤。”林冲道:“好极。”便吩咐将衙内牵下去洗刮干净,再上来听用。宋江便吩咐撤去酒筵,当中供起林冲娘子的神位来。林冲逊谢。只见左右已将洗净的衙内箝口反缚献上,宋江便吩咐:“先取三杯血酒来祭奠林娘子。”左右一声答应,衙内身上早已三个窟窿。左右将血洒捧上,宋江率众头领依次祭奠。林冲一一回谢了。

    送了神位,重开筵席,宋江、吴用、林冲、刘唐、杜迁、吕方、郭盛、戴宗、凌振、时迁、戴全、张魁,共十二位头领,依次坐列。林冲命先将猪羊牛马内上来饮酒。饮至三巡 ,林冲方命用羊眼熟炒之法,一个喽啰便把尖刀向衙内眼眶一挖,鲜血满面。又命取耳朵,只见喽啰持刀复向衙内去割,不知这耳朵不消割得,一扯便落。喽啰持着笑道:“启禀头领:这耳朵是假的。”林冲笑道:“怎么假的,敢是那个先割过了?”众头领哄堂大笑。看那衙内,早已魂归乌有。吴用笑着劝道:“林兄弟大恨已泄,这小贼尸身亦无用再割。”林冲一声长笑,把头向外一看,喝道:“拉出去!”手下人同声答应,拖出尸首,扫净血迹。宋江便满斟一杯,献与林冲道:“今日恭贺林兄弟报仇雪恨。”林冲起谢,一饮而尽。吴用也满斟一杯道:“小可还有一事恭贺贤弟。”林冲起问何事,吴用道:“小贼已死,老贼必来。老贼来时,就此设计擒住,劈尸万段,岂不更快人心!”林冲喜谢,亦接饮而尽。

    三人复坐,宋江便问吴用道:“军师,欲擒高俅,计将安出?”吴用道:“此须临时应变,计难预定。小弟看这曹州形势 ,足可占据,小弟拟派董平在此安扎。所有仓库钱粮,不必运回山寨,就此交付董平,以便军饷支销,便宜行事。”吴用说到此际,注目宋江而笑道:“倘从此因利乘便,渡过黄河,直取宁陵,则归德一府震动,而河南全省可图矣。”宋江大喜,便道:“军师所见甚大,但此州南距黄河,尚有数百里,若无高山峻岭安顿人马,黄河亦未易渡。”只见张魁开言道:“此地只有曹南山最为高峻,去黄河不远。”吴用便问张魁道:“曹南山形势何如?”张魁道:“论形势小弟不能理会得,至于路径,小弟却最熟悉。军师如欲往看,小弟愿为向导。”时迁道:“说起曹南山,小弟也有些认识。”宋江、吴用皆喜,便议于明日同张魁、时迁共往曹南。计议已定,大家畅饮,尽欢而散。当今林冲、刘唐、杜迁、凌振、戴宗、戴全六位头领,权守曹州。一面差人去濮州调双枪将董平,又去山寨里调丧门神鲍旭、没面目焦挺,同来接理曹州军务。

    次日黎明,宋江、吴用乘朝爽起行,命吕方、郭盛带领伴当四十名护送,命时迁、张魁为向导。一行人马徐出南门,只见一片平阳 ,浓阴缭绕,朝霞轻清,东山一带霞光异样鲜红。吴用叹道:“此霞赤如血色,东方杀气正旺。今我南行,须顾东忧。”宋江道:“云天彪、陈希真两路人马,固属可忧,但我梁山战将如云,谋臣如雨,四方豪杰悉来聚义,上应天道,下合人心,又何向而不利哉!”说罢大笑,便对张魁道:“贤弟来聚大义,我等增辉。不识贤弟交好中,才智膂力过人者,尚有几人?”张魁道:“小弟交好中除戴全兄弟外,武艺十分者,尚有一个姓真的,双名大义。曲阜县人,年方四十,力敌万夫,状貌魁梧,性情质直。此人现在东京,与小弟最为莫逆,时有书信来往。如果小弟修书招致,必来聚义。”宋江大喜。张魁又道:“只可惜这里武解元金成英,与我交情疏远,近又不在此地,这倒也是一位英雄。”吴用道:“说起金成英,我也晓得。此来曹州,正欲访他,他却往何处去了?”张魁道:“往济南府去了。”

    一路说说谈谈,早已烈日当空,炎光流烁。时迁向前一指道:“前面已是曹南山也。”只见眼前一条山路,微微湾曲,望去杳茫茫的接到那边山脚。骄阳栖岭 ,分外炎威,宋江、吴用一干人皆道口渴,急要取水。吕方、郭盛道:“此路并非无水,只是被太阳晒得火热,急切饮不得。”只见时迁捧上两个西瓜,宋江大喜道:“贤弟何处得来?”时迁道:“适才路上见有一所瓜园,顺便取了两个,准备止渴。”众皆大喜,分食而尽。张魁道:“前去到了山脚,抹转湾,便有一带树林,可以遮荫;下有清溪,可以止渴。”大众听了,便飞速冒暑前进。又走了一回,到了曹南山麓,众人急随了张魁,由山麓转湾,行不数步,果然千林绿荫,一派清泉。宋江众头领及四十个伴当,俱已走得喘息无气。宋江吩咐权且憩息,大众连人带马,共取溪泉畅饮,足息了半个时辰。

    吴用道:“我等此来,为相度地势,并非耽玩山景,不宜久息了。”一声吩咐,张魁、时迁早已起身先行 ,大众随了,一路盘上山顶。张魁指着对吴用道:“此曹南山最高处也。”吴用便四边看望一遭,对宋江指指划划说了许多,宋江一一点头。吴用又道:“此山南面形势,尚未了了,尚烦张兄弟领路前进,大众随行。”张魁道:“山南一路都有树阴遮蔽,不比山北酷暑,没躲闪处。”行不数武,果然流泉界道,万树蝉声,宋江一干大众如行绿幕之中。只见前面张魁已渡过一条大板桥,时迁也随了过去。众人追上,看那桥下流水,却浊如黄泥,不解其故。过得桥时,又是酷热平阳。张魁、时迁前导,宋江等在后,远远望见前面丛绿中,拥出一座牌楼。宋江、吴用看时,只见牌楼上錾着斗大四字,乃是“清凉世界”。望见张魁等已进了牌楼,众人随着进去,里面一带长堤,槐阴夹道。长堤尽处,便是渡口。长桥斜渡,小屋如鳞,另是山居村景。张魁到了桥边,时迁赶上问道:“张兄,这是什么地方?小弟却不认识。”张魁立住了脚,定睛四看道:“奇了,这是什么地方,几时走错的?”随后宋江、吴用、吕方、郭盛一干人都到,吴用道:“登山迷路,亦是常事。前面渔村不远,且去问声。”

    大众过得长桥,已是午牌时分。吴用上前便向一个渔翁问道:“此处是甚地名?”渔翁答道:“此甘露岭也。”宋江道:“离曹南山几里?”渔翁道:“不晓得。”又一个渔翁道:“你问曹南山做甚?曹南山远得紧哩。”众人道:“我们一干人方才此刻从曹南山来,怎么说远?”两渔翁哈哈大笑,其一道:“你们这班人敢是青天白日里做梦,你问的是不是曹州的曹南山?”宋江道:“正是。”渔翁道:“曹州乃山东地方 ,这里乃河南归德府宁陵县地界,与曹州路隔黄河,你们好道飞到这里的!”众人听了,各自惊疑。宋江对众人道:“休去睬他,我们只管回旧路去,不问怕他做甚!”

    众人走转长堤,那张魁好生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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