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东京城贺太平诛佞 青州府毕应元荐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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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回 东京城贺太平诛佞 青州府毕应元荐贤 (第1/3页)

    话说徐槐接到张嵇仲书信,静候天兵,眼睁睁望了几个月,只不见天兵到来。徐槐正在疑惑,忽一日接阅京报,方知睦州方腊造反,贼势浩大,童贯奏请将征剿梁山之师,改征方腊,奏稿觊切详明,申言梁山现有勇干大员进剿,不日可除,似可无庸专伐。其奏词内有云:“陈希真才冠三军,云天彪威扬全省,刘广统强兵以压盗境,徐槐率劲旅以捣贼巢,小丑就擒,指日可待”等语。天子动听,朱批:“所奏甚是。”即命张叔夜为经略大将军,统领二十万人马,赴睦州去征剿方腊。张叔夜明知童贯中有诡诈,只困方腊势力猖獗,征讨亦不容缓,今日已奉简命,不能不去。当日受命谢恩,回府沉思道:“童贯奸贼,默右梁山,其意叵测。我今奉旨远征,独留此种奸佞在朝秉政,将来为害不浅,如何是好?”又想了一回道:“有了,古人有荐贤自代之法,今山东贺安抚,其人深能辨别贤奸,外貌虽委蛇随俗,而内却深藏风力。若使此人在朝,必能调护诸贤,潜销奸党,我明日便在官家前,力保此人内用罢了。”

    次日,叔夜入朝,便请召贺太平内用。天子允许,即日便传旨加升贺太平为吏部尚书,兼理太尉事务 ,来京供职,叔夜谢恩。待到天子所命的出师吉日,便率领张怕奋、张仲熊、金成英、杨腾蛟、邓宗弼、辛从忠、张应雷、陶震霆,统领天兵,辞朝出征。原来这邓、辛、张、陶四将于上年秋冬,本年春初,陆续调京内用,四人恰做了四城兵马司总管。张叔夜见四人才勇超群,此番出征,必须此等上将方可成功,便奏准了天子,调拨四人,一同协征。当时天子御饯叔夜。

    叔夜领旨,率诸将天兵进趋睦州。途中伯奋请道:“睦州路远,军情事重,防有紧急事务,父亲尚须遴选专事往来差官一员为妙。”张公沉吟点头道:“有了。我记得种经略处有一人 ,姓康名捷,为种公驱驰多年,甚为得力。我今日不妨备文移调,谅种公必不我却。”说罢,便缮起一角文书,差人赍到种公处去。这里一面督兵起程。果然行至中途,康捷奉命而至,一同向睦州进发。讨平方腊,这是另一起公案,不涉水浒之事,不必细表。

    且说一件事来,也是国运兴隆,合当除奸削佞。这件事却是衅启闺帏,功归廊庙。原来童贯因蔡京引进了梁山路头,近来因宋江事急相求 ,又得了宋江的油水不少。童贯实是老奸,一点不露形迹,即如阻张公征讨梁山之师,反以攻方腊为词,又极力赞扬云陈诸人,外面看来,岂非一片公道,不知从中包藏奸宄,误国卖权,实实罪无可道。当时圣明天子以及在朝诸臣,一时都看他不出。谁知天道昭彰,自古无不破之奸凶,那童贯百般诡秘,却不知不觉弄出一件事来。

    原来童贯自宫贵之后,娈童季女,充室盈房,虽不能举行实事,但意淫目构 ,倍胜于人。就中有个最钟爱的小子,名唤珠儿,年纪十有七八,生得曲眉丰颊,俊俏异常,又能粗通文墨,作事乖觉,童贯派在内书房管理一切书札。至于上房姬妾虽多,也只有一个极宠爱的,本是童府里乳娘带来的女儿,小字阿绣。后来长得十分标致,性情又极伶俐,童老便消受了,合家便称为绣姨。童贯在他身上,真是百般优待,千样温存。谁知那绣姨因徒受虚声,都无实惠,未免心内有些不自在处。童贯全然不觉得,只是日日照常过去。那珠儿素常掌管笔墨,递送书札,有时童贯在绣姨房内时,珠儿便进房内投递,童贯宠爱他,也不呵斥,也日日照常过去。从此人不知,鬼不觉,那珠儿同绣姨,竟不待父母之命,媒的之言,两相交易了。起初时把个童老头儿瞒得实腾腾地,困在鼓里撤擂。日后也渐渐有些刮到他耳朵里,因想这阿绣终不是真妻室,且装个假聋,由他们去;忽念无故弄出个当龟的名声,心中大为不悦,便一心要处治他们。

    也叫做天网恢恢,合当有事。往常童贯回府,必先由外通报,内外大小各守职迎待。这一日童贯回来,绝无消息 ,一脚直奔到阿绣房中,只见阿绣斜靠妆台,珠儿在后,为其整理簪珥。童贯蓦地一惊,放下那张不好看的面孔来。珠儿见颜色不善,丢开了手,往外一跑。童贯在屏门前见他跑出,便对着珠儿粪门两靴脚踢去,珠儿只顾一溜烟的跑出去了。阿绣也立起身,红着两只俏眼,低声作泣道:“珠儿害我,他无缘无故走进来。”此时童贯又气又爱,倒弄得毫无主张,进房坐下道:“你们这般不要好!”阿绣道:“珠儿害我,我不要做人的了。但这回并不曾同他怎的。我今晚死了,还要求你好好的收硷我。”说罢,呜呜咽咽的啼哭起来。看官,这番情形,如何骗得过老奸巨猾的童贯?只困童贯十分钟爱这阿绣,又恐怕这事声张出去,弄得名声不好听,便堆下好面色来道:“你也不用哭,下次不可就是了。”阿绣还要哭个不住,童贯又抚惜了几句,方才无事。童贯便在阿绣房中同吃了午饭,方才出去,便到书房,只见珠儿也红着两眼,见了童贯,只是抖个不住,似乎怕打的模样。童贯道:“不必装腔,下次不许进出罢了。”珠儿又陪了许多小心。童贯便吩咐老苍头、老仆妇,以上房石环门为界,男妇毋许混行出入,立了章程。那知童贯章程虽立,珠儿进出依然。日复一日,又有些刮到他耳朵里来,童贯无可如何,也只得大度包容,只求不声张出去而已。那珠儿和阿绣因为童贯上回一番发作,又立了这样章程,弄得进进出出十分碍手,真所谓畏首畏尾,身其余几。所以两人当情酣意浓之时,或闻人声,或闻狗叫,必惕然惊起,苦不可言。两人时常相对愁叹,也叫无法。

    话中单表珠儿每当府中无事之时,常常上街闲行,戏馆茶坊,寻些快乐。众人因他是个相府亲随,仪表又好 ,谁不想结识他,所以珠儿到处,有人夺会酒钞,会茶钞。珠儿少年高兴,也喜欢结识些朋友。正是天假奇缘,奸臣数当伏法。那贺太平奉旨升任吏部尚书,将要进京,适值当家管总的一个老仆因病亡故,无人堪任此职。此时盖天锡已升东昌府知府,与贺太平本来最为投契,闻得贺府少一得力家人,遂荐一个姓高名鉴的。这高鉴是盖天锡亲信的人,为人有才识,有智量,生性朴忠,又最和气。贺太平一见,便极欢喜,当时收用了,一同进京。原来贺太平生得面皮黄绉,须发苍白,腰背微偻,举步安详,声音幽静。童贯辈素来叫他做贺鼻涕,所以此番进京内用,那些奸党,竟没有人来畏忌他。那家人高鉴在府中,也不过掌管些家常事务,公忠勤谨而已。

    一日,那高鉴出来闲行,忽被那珠儿看见了。珠儿便叫声:“高二伯伯!”原来珠儿本是山东人,他的老子曾与高鉴同事过的,所以认得。当时高鉴也回叫了一声 ,两人便相邀茶店叙坐,彼此各问了原由。那珠儿本来欢喜拉扯,又见高鉴是父辈朋友,更兼高鉴也是相府仆从,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便邀高鉴到酒馆里去。那高鉴本来和气,又与珠儿多年不见,今日珠儿又邀得亲热,不忍拂他的意,便随了珠儿同去。当时酒馆中两下谈说,倒觉知已。次日,高鉴也回请珠儿。数日后,珠儿又回请高鉴。由是彼此盘桓,往来月余,便觉得十分亲热起来了。

    一比同游承天寺,静室闲谈,不觉谈及主人的知遇看承。高鉴便将贺相公如何听信他,如何委任他的话,说了一遍。珠儿蓦地记起童贯踢打之耻 ,便道:“老伯福气好,遇着这样精忠主人,得展才猷。”高鉴全然不觉,便道:“贵上人身居相位,国家柱石。吾弟协理公务,亦是勤劳王事。”珠儿沉吟半晌,道:“老伯真所谓但知其一,不知其二。”高鉴听到此际,心中大疑,便问道:“此话何来?”珠儿道:“咳,说他做甚!”高鉴不好逼问下去,遂将此话放在肚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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