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以道事君敢言晋职 遇礼而止解组归农

    第二十九回 以道事君敢言晋职 遇礼而止解组归农 (第2/3页)

数间,并无青砖碧瓦,画栋雕楹。

    然高敞爽垲,炉烟茶沸。真是别有天地。闵侍郎道:“老先生福人,生享如此福地。晚生何福,而得到此?这就是托老先生之福了。”贾政说:“先生过誉处,弟何敢当?”吩咐看茶。这个茶是贾政自饮的顶高龙井,一旗一枪,实系火前。

    七十四用小茶盖碗沏了,同连辉端上。闵侍郎道:“晚生品茶多矣,初未尝得此仙味。满碗松花,未足道也。”贾政道:“此是龙井火前,较雨前尤细。水过熟则味逊矣。先生可谓得茶中三昧。”便叫备饭,说:“闵大人不是外客,就是寻常菜亦可待得。”七十四答应去了。

    闵侍郎道:“晚生下朝,并未回家,实在饿了。老先生赏饭,晚生愿领,只求简而速,则善甚矣。”贾政道:“山肴野蔌,原无异品。先生要丰也不能够。”

    说着,大家一笑。刚端出酒杯小菜来,只见贾兰又回禀道:“孙儿丈人闻老爷要会一会,孙儿来此请命。”闻嘉谟连年升了左副宪,与贾政时常会的。闵侍郎一闻此言,便道:“这个岂有因晚生在此,不会至亲之理?”便向连辉道:“连管家可去快请。”贾政道:“也好。”就叫贾兰去邀,便陪到稻香村来。

    不多时,闻副宪进来。贾政同闵侍郎接出相见,彼此问候。

    就同到屋内,坐下喝了茶。贾政就吩咐看酒,闻副宪道:“到此就扰,有此等不速之客么?”贾政道:“只恐不堪适口耳。如不嫌此菜根气,便日日过舍,以消闲昼。何如?惟恐国家有大议,非二公鸿才,谁敢专决。这是因私误公了。”

    闵侍郎道:“老先生言及此,真令人俗不可医矣。”闻副宪道:“别管他,且敬一钟再议。谁许做此皮里阳秋之论。”贾政也只得笑了。

    逊过座,三人就促膝而饮。头碗菜是碗炒蕨,味微苦而趣甚清。闵侍郎道:“老先生连用的食物纯乎高尚了!”第二碗杂素,是闻副宪最喜的,连吃了几箸,赞道:“妙绝!”贾政道:“菜非珍错,仅致剪韭献芹的微意罢了。诸位兄翁勿哂。”后来上尾鲜鱼,一盘果鸭,做法皆与往日不同。

    贾政三位知己相对。话到深处,贾政因自述道:“弟承先人余荫,得蒙主眷。

    少厕贤书,壮登仕版。经籍虽未研求,然居心待世,事事矜持。后来侧名卿贰,委任封疆,弥复谨慎。恐蹈愆尤,以负国恩而隳宗绪。今已九十二矣,才获致仕归农。可保终身无憾。嗣乃鼓腹康衢,与击壤之野人同歌化日,已自欣然。况逢二三知我,樽酒纵谈于片石孤松之下:转想半世尘劳,真如戏剧。绿野、耆英,古人不我欺也。“闵侍郎、闻副宪二人听了,同声说道:”盛德高风,洵堪千古。

    弟辈得附香山之末座,则幸甚。“

    后又端了碗南瓜上来,闻副宪心中自道:“此物索然无味。既端来,自有别致。”因举箸尝了一尝,便大赞道:“好极!闵先生,你快来吃。”遂同闻副宪便吃了数口,说道:“果然好。”又上了碗虾米白菜,更自洁净得味。闵侍郎便问南瓜做法,七十四把厨子尤瑛叫来,才知是鸡鸭猪肉,各样切碎,加上作料,挖空南瓜,用锡钴盖严,炭火煨熟,除去肉馅,单盛南瓜,所以味美而不见其迹。

    闻、闵二大人甚喜,赏了厨子四两银子,不过取贾政一乐的意思。此是宦派,毋谓其真爱食南瓜也。不多时,二位吃过饭,嗽了口,又烹一壶好茶喝了。天已将晚,才辞回去。

    贾政逐日吩咐熟习农事的老佃,预备诸样农器,明春在稻香村的闲田上耕种,修个菜园,灌园自娱。

    冬初,贾琏、贾蓉到家,见贾政、王夫人,磕了头请安。将安葬的事细禀一遍,并坟上添盖许多房,治好些地,及沿途的应禀事件,备悉说了。贾政便将自己年迈请休,蒙恩准令致仕的话也说了一遍。贾琏说:“老爷年纪虽届杖朝,而精神康健,得以优游林下,侄儿辈曷胜欣慰。”正说着,薛蟠、薛蝌同来请安道谢。

    贾政便叫请进上房,同王夫人一齐见了礼,再三谢沿途的照拂。

    王夫人又问薛姨妈安厝的事情,落几点眼泪。说了回话,薛蟠兄弟到宝钗房内坐了坐,贾政留住,叫贾琏陪吃了饭,才教回去。

    贾蓉自回东府。

    这科武会试,全哥儿乡试时改名元煜,中了会魁。殿试技艺出众,策对轶群,就中了武状元。报到周府,喜的个周侯只是哈哈大笑。贺客盈门。荣府的外甥,薛宅的女婿,皆贴着报单,厚给了赏钱。大家欢喜。这报子连夜赶到浙闽制军辕门来报喜,周廷抡大悦,重赏报子。探春知儿子中武状元,心中甚喜。周制台连忙写折谢恩,周侯爷早已面圣谢了。周元煜钦点头等侍卫,圣眷着实加优,便就在京供职。

    腊尽春回,土膏将动,乌庄头岁底交差。贾政教他二月间将善种地的人着一两个来京,是贾政亲口吩咐,庄头敢不留意?正月底,就送了两个人来。一个叫刘必显,一个叫叶子富。约四十上下年纪,林之孝禀了贾琏转禀,贾政那日正在稻香村内看阅农器,听见甚喜,就叫带他二人进来。林之孝把他领人,替贾政磕头。贾政问了姓名,便将阶下农器指着问他,并问其如何使用。

    那二人一一指说,贾政未能骤解。适值贾兰在侧,说道:“他二人只能用此器而不能举其名,且乡下人的称谓亦多于古语不合。老爷若问其名而考所用,有毗陵陈椒峰先生所著《农具记》,最为详博。孙儿查出,与老爷一看,便明晰了。”

    贾政甚喜,就叫:“你取来我看。”上写道:《农具记》:农之为具不一;而负牛之具曰犁。犁,利也,利发土绝草根也。《山海经》曰:后稷之孙叔均,始教牛耕。陆龟蒙《末耜经》云:耒耜通谓之犁,即《易》所谓斲木为耜,揉木为耒也。其制有冶金而为之者,曰犁镵,曰犁璧。斲木而为之者,曰底,曰压镵,曰箭,曰辕,曰梢,曰犁,曰建,白槃。如是,而犁之事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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