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2/3页)

弗利说,“所有的人都同情她,而且,既然出租汽车司机的证词已被推翻,那么它也就一文不值了。”

    梅森沉着地盯着自己的助手,说:

    “弗兰克,这次跟你谈话我感到非常的高兴。”

    “你的意思是准备让她出庭作证了?”

    “不,我的意思是不让她出庭作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行。”

    “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现在认为她是无罪的,大家都认为她是无罪的。如果我让她站在证人席上,我永远也无法使陪审团认为她是无罪的。如果我不让她出庭作证,他们也许会认为被告请了一名有嘴不说话的律师,但他们会对她做出无罪的判决。

    “年轻人,听我给你说,审案的方式有多种,有些律师审起案来慢慢腾腾,令人乏味,不讲策略。他们盲目地走进法庭,一听到异议便暴跳如雷,在一些细节问题上争议不休,对案情的陈述没完没了,以致于无人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另外,还有一种戏剧性的审案方式,这也正是我所追求的方式。

    “当地方检察官停止提出证据时,我将不遗余力地扭转局面。待陪审团的同情心全部转向被告时,我再向他们陈述自己对本案的推断。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判决。”

    “如果不顺利呢?”埃弗利问。

    “那我可能就会失去自己辩护律师的名声。”

    “可是你没有权利使自己的名声受到损害。”埃弗利说。

    “见鬼!”梅森说,“我没有权利不那么做。”

    他站起来,关上灯,说:

    “走吧,孩子。咱们回家吧。”20这天早上,克劳德·德鲁姆首先发起了攻击,他态度粗鲁生硬,可以看出他对前天在法庭上遭受的戏剧性失败显然心怀不满。他声色俱厉地向陪审员陈述那些骇人听闻的细节,目的是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有人闯入了一个男人的住宅,并在这个男人正在刮脸时残酷无情地打死了他。

    证人一个接一个地被传唤出庭,审问的问题简短干脆,而每一个证人的口供都使弥漫在审判室的恐怖气氛进一步加重。

    这些证人都是到过犯罪现场的警官,他们详细地描述了在那间屋子里面看到的情况,描述那具尸体的位置,描述那条被子弹无情打死的舍身护主的看门狗。

    一名警方摄影师提供了一套完整的照片,其中包括那套住宅,里面的各个房间,躺在豪华地板上那具恐怖离奇的尸体,还有那条警犬的特写镜头:

    它目光呆滞,舌头下垂,身上流出一滩黑红的血。

    有位尸体解剖法医以死者火药烧伤的皮肤和烧焦的狗毛为证,详细验证了子弹的射程及开枪的距离。

    佩里·梅森不时地请求提问证人,主要是提示某些被证人忽略了的情节或解释证人的某句陈述,但他问话的声音非常柔和,显得缺乏自信。这场审判一点也不像观众期盼的那样充满了智慧。这位富于戏剧性的刑事诉讼律师完全失去了往日特有的光彩。

    观众蜂拥而至本来是想看一出好戏。他们乘兴而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看见这位卓越的刑事诉讼律师便你推我指,惟恐旁边的人不知道那就是梅森律师。

    渐渐地,观众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们开始吹胡子瞪眼,轻蔑地看着被告,心想这是一件残酷的案子,一件谋杀案!应该有人为此而受到惩罚。

    陪审员们早上就职时还亲切地向梅森点点头,向被告投以宽容的一瞥,可到了正午,他们开始回避梅森的目光,集中精力倾听从证人嘴里供出的令人颤栗的细节。

    弗兰克·埃弗利和梅森共进午餐时,心情显得十分沉重。他只尝了一口汤,艰难地咽了几口饭,连甜食都没有要。

    饭后,看见梅森坐在椅子上抽烟,他问:

    “先生,我能说几句话吗?”

    梅森用充满耐心和宽容的目光注视着他,说:

    “当然可以。”

    “这场官司要输啦。”他脱口而出。

    “何以见得?”梅森问。

    “我听到审判室里观众的议论,今天早上你本可以毫不费劲地使那个女人解脱,可是现在她永远也拯救不了自己啦——除非她能够提供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陪审团已认识到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案子,是一个凶残的谋杀案。

    想一想德鲁姆肯定还会在那条舍命救主的狗身上大作文章。当法医证实开枪时枪口距狗的胸膛只有几英寸,而距克林顿·福布斯也不足二英尺时,我看见陪审员们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梅森泰然自若地说:

    “哦,这只是口供,对我们最严重的打击还是在下午一开庭的时候。”

    “为什么?”埃弗利问道。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午后的第一位证人应该是他们从圣巴巴拉带来的那个人。这个人掌握着那份武器登记册,他会出示那支行凶手枪的登记情况,包括收到枪的时间和售出枪的时间,并认定福布斯夫人就是买枪的人。

    他还会将福布斯夫人在登记册上的签名作为证据提供给法庭。这条证据胜过早上的所有证据,肯定会使人们的同情心完全从被告身上转移。”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了吗?”埃弗利问道,“你可以不断地反驳,使观众的注意力转向你自己,不要让人们觉得一听到这个案子就毛骨悚然。”

    梅森一边平静地抽着烟一边说:

    “我不想阻止他。”

    “但你可以打破这种局面。想办法减轻陪审团心中的恐怖感。”

    “这正是我想做的。”梅森说。

    “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告诉我为什么没这么做?”

    梅森怡然自得地笑着问道:

    “你参加过政治方面的竞选吗?”

    “当然没有。”年轻人回答道。

    “如果你参加过,你就会知道大众的心理是多么的反复无常。”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大众的心理本来就是变化多端的,没有什么始终如一可言,而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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