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2/3页)

一行小字:“说好一起去天堂,可你姗姗来迟。每天晚上十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哑巴接过一叠素描随手扔进装满梅毒广告的蛇皮袋里,然后扔来一根金猴烟。我点上,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智障的头发。将其胖脸直接揪至我面前,眼对眼,鼻对鼻地威胁,“保……保密!”

    智障点点头,可能觉得我还不够放心,便抽出我的三八军刺比画着往自己脖子上虚砍两下,意思是“老子用脑袋担保!”

    哑巴摇摇头,眼白一翻凝视蓝天,意思是:“你这颗傻头又不值钱……”

    我们三个都没想到这个异想天开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简直可以用“轰动”二字来形容。我更没意识到这的确是我的画第一次面向社会公众——虽是刷在多伦路上电线杆子和斑驳外墙的小广告间,但我的笔触委实细腻而深情,岚的目光也总是那样忧郁而令人心碎,一时间多伦路上的孩子们轰动了,他们竞相揭下电线杆子上的铅笔画用做收藏。传闻赵大饼和李金鱼已经发誓要找到那个“梦中情人”。

    哑巴就此改变策略,刷小广告时偷偷在我的画背面加多了一层特制糨糊,使得画无法被顺利揭下,如果硬揭,便只能让画中人香消玉殒,徒留一只眼睛或半边脸贴在那里,显出无比悲凉。

    赵大饼和李金鱼为了找到画中人都快急疯了,到后来对画中人的搜寻简直成了一场比拼。由此导致各种传说百家齐鸣,岚一会儿成了赵大饼的初恋情人,一会儿又成了李金鱼的小学同学,甚至连王大头这种三流货色也屁颠屁颠地号称岚就是隔街东横滨路上的某姑娘。惟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声称有“不要命的小赤佬”暗地里跟他们抢这个“女朋友”,并各自发誓说要对那个“小赤佬”怎样怎样,以致满清十大酷刑都在那些咬牙切齿的“怎样怎样”前相形见拙。他们怀疑过哑巴,但几次搜身都没有发现什么,哑巴指着电线杆子上的岚茫然地摇摇头。

    “他妈滚!”赵大饼踹开哑巴。

    就凭他?”李金鱼轻蔑地看着哑巴离去的背影,对赵大饼说,“这事很复杂,跟这种小角色不会有关系。”

    赵大饼点点头,“那个‘老地方’你调查得有结果了吗?”李金鱼胸有成竹地点点头说:“小弟们这几天为了查出‘老地方’在哪儿,都累坏了,线索总是有的,但我们当大哥的总得体恤他们一点,不能逼得太紧!”

    赵大饼“哼”了一声道:“你的人值钱,我的人无所谓!我限他们三天内必须给出答复,否则我把他们头拧下来!”

    李金鱼啪啪掰响指关节,“你们大路里的人做事就是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大饼斜了李金鱼一眼道:“你们永和里的家伙就是太阴,说豆腐太热劝别人别吃要慢慢来,自己急吼拉吼吃个精光册那下巴烫掉也无所谓!”

    那段时间江湖动荡谣言四起,我和哑巴冷眼旁观但有时——比如说实在忍不住笑时(脸上肌肉一抖一抖极难控制),只好跑到僻静处抱肚狂笑,皆出眼泪,痛快无比。

    江湖的浪头一个个,浪花死在沙滩上,而我退出江湖地安静独处,在爷爷熟睡的呼噜中安静爬起,看到对面镜子中的我眼睛亮如野猫。我穿上衣服,拿起铅笔和素描本,轻轻开门,蹑足下楼,然后在满天繁星下习惯性地翻墙入院,在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中进入鬼楼。我推开三楼小门时发现昨天做的记号依然如初,失望的我踏上那条似乎能突破时光世事的狭窄楼梯,来到洒满月光的屋顶内。

    我把岚的照片放在跟前,沉思两分钟,然后提笔作画,笔尖沙沙声中我将我莫名的爱与哀愁涂满整个夜晚。

    如此这般,我从十点等到十一点,再等到十二点,岚从未出现过。我开始变得很不耐烦,金猴烟头差点烧掉鬼楼。后来终于顿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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