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八

    宋纪八 (第2/3页)

其不胜也。”偏裨有募敢死士欲夜出营邀战者,继勋鞭其背而拘之,由是众情愤怒。是月,国主自出巡城,见宋师列栅城外,旌旗满野,知为左右所蔽,始惊惧,乃收继勋付狱,杀之,军士争脔割其肉,顷刻都尽。继勋既诛,凡兵机处分皆自澄心堂宣出,实洎等专之也。于是遣使召神卫军都虞候硃全赟以上江兵入援。全赟拥十万众屯湖口,诸将请乘江涨速下,全赟曰:“我今前进,敌人必反据我后。战而捷,可也;不捷,粮道且绝,奈何?”乃以书召南都留守柴克贞使代镇湖口,克贞以病迁延不行,全赟亦不敢进,国主累促之,全赟不从。

    诏以岭表之俗,疾不呼医,自皇化攸及,始知方药;商人赍生药度岭者勿算。

    六月,辛亥,河决顿丘。

    辛酉,前凤翔节度使、太师兼中书令魏王符彦卿卒,辍三日朝,官给葬事。

    甲子,彗出柳,长四丈,晨见东方,西南指,凡八十三日乃灭。

    丁卯,曹彬等败江南兵于城下。

    秋,七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初,江南捷书累至,邸吏督李从镒入贺,潘慎修以为“国且亡,当待罪,何贺也?”自是群臣称庆,从镒即奉表请罪。帝嘉其得礼,遣中使慰抚,供帐牢饩,悉从优给。壬午,复命李穆送从镒还国,手诏促国主来降,且令诸将缓攻以待之。

    辽黄龙府卫将燕颇杀都监强瑚以叛,遣敞史耶律曷里必讨之。

    左司员外郎权知扬州侯陟,受赇不法,为部下所讼,追赴京师。陟素善参知政事卢多逊,私遣人求哀。时金陵未拔,帝以南土卑湿,秋暑,军多疫,议令曹彬等退屯广陵,休士马为后图,多逊争不能得。会陟新从广陵来,多逊教令上急变言江南事。陟时被病,帝令皇城卒掖入见,即大言:“江南平在旦夕,陛下奈何欲罢兵?愿急取之。臣若误陛下,愿夷三族。”帝屏左右,召升殿问状,遽寝前议,赦陟罪不治。八月,甲辰,复以陟判吏部流内铨。

    癸亥,丁德裕言败江南军于润州城下。

    九月,壬申,帝狩近郊,逐兔,马蹶,坠地,因引佩刀刺马,杀之,既而悔之曰:“吾为天下主,轻事畋猎,又何罪马哉!”自是遂不复猎。

    辽耶律曷里必败燕颇于治河,遣其弟安抟追之。燕颇走保兀惹城,安抟乃还,以其馀党千馀户城通州。

    初,江南闻有宋师,国主以京口要害,擢素所亲任侍卫都虞候刘澄为润州留后,临行,谓曰:“卿未合离孤,孤亦难与卿别,但此行非卿不可。”澄泣涕辞归,尽辇金玉以往,谓人曰:“此皆前后所赐,今当散此以图勋业。”国主闻之喜。及吴越兵初至,营垒未成,左右请出兵掩之,澄不肯。国主寻命凌波都虞候卢绛引所部舟师八千来援,时澄已通降款,徐谓绛曰:“间者言都城受围日久,若都城不守,守此何为!”绛亦知城终陷,遂溃围而出。戊寅,澄帅将吏开门请降,润州平。

    李从镒至江南谕帝旨,国主欲出降,陈乔、张洎以为城守甚固,北军旦夕当自退,国主乃止。李穆还,帝复命诸将进兵。

    及润州平,外围愈急,始谋遣使入贡,求缓兵。道士周惟简,常以冠褐侍讲周易,累官至虞部郎中致仕,于是张洎荐惟简,复召为给事中,与修文馆学士承旨徐铉同使京师。时国主方督硃全赟举湖口兵入援,谓铉曰:“汝既行,即当止上江援兵。”铉曰:“臣此行未必有济,城中所恃者援兵耳,奈何止之?”国主曰:“方求和而复召兵,汝岂不危?”铉曰:“当置臣于度外耳。”国主泣下,又亲写十数纸题写奏目,令惟简乘间求哀,欲谢政养病。

    冬,十月,己亥,曹彬等遣使送铉及惟简赴阙。铉居江南,以名臣自负,其来也,欲以口舌驰说存其国。于是大臣亦先白帝,言铉博学有才辩,宜有以待之,帝笑曰:“第去,非尔所知也。”既而铉入朝,仰而大言曰:“李煜无罪,陛下师出无名。”帝徐召升殿,使毕其说。铉曰:“煜事陛下,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其说累数百言。帝曰:“尔谓父子为两家,可乎?”铉不能对。惟简寻以奏目进,帝览之,谓曰:“尔主所言,我亦不晓也。”帝虽不为缓兵,然所以待铉等,皆如未举兵时。壬寅,铉等辞归江南。

    辛亥,诏:“郡国令佐察民有孝弟力田、奇才异行或文武可用者,遣诣阙。

    丁巳,遣使修洛阳宫室,帝始谋西幸也。

    江南国复遣使贡银五万两、绢五万匹,乞缓师。

    硃全赟自湖口以众援金陵,号十五万,缚木为筏,长百馀丈,战舰大者容千人,将断采石浮梁,会江水涸,战舰不能骤进。王明屯独树口,遣其子驰骑入奏,帝密遣使令明于洲浦间多立长木若帆樯之状以疑之。己未,全赟独乘大航,高十馀重,上建大将旗幡。至皖口,行营步军都指挥使刘遇挥兵急攻之,全赟以火油纵烧,遇军不能支。俄而北风,反焰**,其众不战自溃,全斌惶骇,赴火死。擒其战棹都虞候王晖等,获兵仗数万。金陵独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

    监察御史刘蟠,性清介寡合,颇任数设诈以卜人主之遇。蟠时领染院,乙丑,驾临幸,蟠伺帝将至,辄衣短后衣,芒屩持梃以督役,头蓬不治,遽出迎谒,帝以为能勤其官,赐钱二十万。

    辽主还自频跸淀,是月,钓鱼于土河。

    十一月,徐铉及周惟简还江南,未几,国主复遣入奏,辛未,对于便殿。铉言:“李煜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也,乞缓兵以全一邦之命。”其言甚切至。帝与反覆数四,铉声气愈厉,帝怒,因按剑谓铉曰:“不须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铉惶恐而退,帝复诘责惟简,惟简甚惧,乃言:“臣本居山野,非有仕进意,李煜强遣臣来耳。臣素闻终南山多灵药,它日愿得栖隐。”帝怜而许之,仍各厚赐遣还。

    庚辰,王明言败江南兵于湖口。

    先是曹彬等列三寨攻城,潘美居其北,以图上。帝视之,指北寨谓使者曰:“此宜深沟自固,江南人必以夜来寇。亟语曹彬等,并力速成之,不然,将为所乘矣。”赐使者食,且召枢密使楚昭辅草诏,令徙置战棹,使者食已即行。彬等承命,自督丁夫掘堑,堑成。丙戌,江南果夜出兵五千袭北寨,人持一炬,鼓噪而进。彬等纵其至,乃徐击之,皆歼焉,又获其将帅佩符印者凡十数人。

    金陵被围,自春徂冬,居民樵采路绝。曹彬终欲降之,累遣人告国主曰:“城必破矣,宜早为之所。”国主约先令其子清源郡公仲寓入朝,既而久不出。彬日遣人督之,且曰:“郎君不须远适,若到寨,即四面罢攻矣。”国主终惑左右之言,但报云:“仲寓趣装未办。”彬又遣告曰:“稍迟,即无及矣!”国主不听。先是帝数遣使者谕彬以勿伤城中人,若犹困斗,李煜一门,切无加害。于是彬忽称疾不视事,诸将皆来问疾,彬曰:“余疾非药石所愈,愿诸公共为信誓,破城日不妄杀一人,则彬之疾愈矣。”诸将许诺,乃相与焚香为誓。翌日,彬即称愈。

    乙未,金陵城破,将军呙彦、马诚信及弟承俊帅壮士巷战死。勤政殿学士豫章钟蒨,朝服坐于家,乱兵至,举族就死不去。

    初,陈乔、张洎同建不降之议,事急,又相要同死。然洎实无死志,于是携妻子及橐装入止宫中,引乔同见国主。乔曰:“臣负陛下,愿加显戮。若中朝有所诘责,请以臣为辞。”国主曰:“气数已尽,卿死无益也。”乔曰:“纵不杀臣,何面目见士人乎!”遂自经死。洎曰:“臣与乔共掌枢务,国亡当俱死;又念陛下入朝,谁与陛下辨明此事!所以不死者,将有待也。”

    彬整军成列,至其宫城,国主乃奉表纳降,与其群臣迎拜于门。先见潘美,设拜,美答之;次拜彬,彬使人语之曰:“介胄在身,拜不敢答。”即选精卒千人守其门外,令曰:“有欲入者,一切拒之。”始,国主积薪宫中,约尽室赴火死,及见彬,彬慰安之,且谕以“归朝俸赐有数,当厚自赍装,既为有司所籍,一物不可复得矣。”因复遣煜入宫,惟意所欲取。梁迥、田钦祚等谏曰:“倘有不虞,咎将谁执?”彬笑而不答。迥等争不已,彬曰:“煜素无断,今已降,必不能自引决,可亡虑也。”又遣兵百人为辇载辎重。煜方愤叹国亡,无意蓄财,颇以黄金分赐近臣。彬既入金陵,申严禁暴之令,士大夫保全者甚众,仍大搜于军,无得匿人妻子。仓廪府库,委转运使许仲宣按籍检视,彬一不问,师旋,惟图籍、衣衾而已。

    十二月,己亥朔,江南捷书至,凡得州十九,军三,县一百有八,户六十五万五千六十有五,群臣皆称贺。帝泣谓左右曰:“宇县分割,民受其祸,攻城之际,必有横罹锋刃者,此实可哀也。”即诏出米十万石赈城中饥民。

    辛丑,赦江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伪署文武官吏见厘务者并仍其旧。

    令太子洗马河东吕龟祥诣金陵,籍李煜所藏图书送阙下。

    己未,以恩赦侯刘鋹为左监门卫上将军,改封彭城郡公。

    辽大丞相高勋、契丹行宫都部署尼哩席宠放恣,及辽主之姨母、保母势薰灼一时,纳赂请谒,门若贾区。北院枢密使耶律贤适患之,言于辽主,不报。贤适请以疾辞职,不许,令铸手印行事。

    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祐判门下省,与判吏部流内铨侯陟不协,陟所注拟,祐多驳正,陟诉于卢多逊。多逊初为学士,阴倾宰相赵普,累讽祐助己,祐不听,多逊不悦。癸亥,祐坐陟事黜为镇国行军司马。

    先是帝尝召吴越进奏使任知果,令谕旨于其王俶曰:“元帅克毘陵有大功,俟平江南,可暂来与朕相见,以慰延想,即当复还,不久留也。朕三执圭币以见上帝,岂食言乎!”崔仁冀亦告俶曰:“上英武,所向无敌,天下事势可知。保族全民,策之上也。”俶深然之。

    甲子,辽遣耶律乌镇来贺正旦;亦遣使报之。

    丁卯,吴越王俶请以长春节朝觐,许之。

    ○太祖启运立极英武睿文神德圣功至明大孝皇帝九年(十二月改太平兴国元年,辽保宁八年)

    春,正月,辛未,曹彬遣翰林副使郭守文奉露布,以江南国主李煜及其子弟、官属等四十五人来献。帝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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