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纪三十八

    元纪三十八 (第2/3页)

官属,悉令还朝。凡库库特穆尔所总诸军在帐前者,命白索珠、浩尔齐统之;在河南者,中书平章政事李克彝统之;在山东者,太保、中书右丞相伊苏统之;在山西者,少保、中书左丞相萨蓝托里统之;在河北者,知枢密院事摩该统之;唯关保仍统本部诸军。库库特穆尔既受诏,即退军屯泽州。

    是日,赦天下。

    吴置御史台,以汤和为左御史大夫,邓愈为右御史大夫,刘基、章溢为御史中丞,基仍兼太中院。王谕之曰:“国家所立,惟三大府总天下之政,中书政之本,都督府掌军旅,御史台纠察百司。朝廷纪纲,尽系于此,其职实惟清要。卿等当思正己以率下,忠勤上事上,毋徒拥虚位而漫不可否,毋委靡因循以纵奸长恶,毋假公济私以伤人害物。诗云:‘刚亦不吐,柔亦不茹。’此大臣之体也。”

    甲寅,吴命汤和为征南将军,吴祯为副,讨方国珍于庆元。

    壬戌,吴命中书省定律令,以李善长为总裁官,杨宪、刘基、陶安等为议律官。

    初,王以唐、宋皆有成律断狱,惟元不仿古制,取一时所行之事为条格,胥吏易为奸弊。自平武昌以来,即议定律,至是台谏已立,各道按察司将巡历郡县,欲颁成法,俾内外遵守,故有是命。复谕之曰:“立法贵在简当,使言直理明,人人易晓。若条绪繁多,或一事而两端,可轻可重,使贪猾之吏得以因缘为奸,则所以禁残暴者,反以贼善良,非良法也,务求适中以去繁弊。夫网密则水无大鱼,法密则国无全民,卿等宜尽心参究,凡刑名条目,逐一采上,吾与卿等面议斟酌,庶可以久远行之。”

    丙辰,吴王遣使以书遣李思齐、张良弼。便息兵解斗。思齐等得书不报。

    辛酉,吴王谓徐达等曰:“中原拢攘,人民离散,山东则王宣反侧,河南则库库跋扈,关陇则李思齐、张思道彼此猜忌。元祚将亡,其几已见,今欲北伐,何以决胜?”常遇春曰:“今南方已定,兵力有馀,直捣元都,以我百战之师,敌彼久逸之卒,挺竿而可胜也。都城既克,有似破竹之势,乘胜长驱,馀可建瓴而下矣。”王曰:“元建都百年,城守必固。若悬师深入,不能即破,顿于坚城之下,馈饷不继,援兵四集,进不得战,退无所据,非我利也。吾欲先取山东,撤其屏蔽;旋师河南,断其羽翼;拔潼关而守之,据其户枢。天下形势入我掌握,然后进兵元都,则彼势孤援绝,不战可克。既克其都,鼓行云中、九原以及并陇,可席卷而下矣。”诸将皆曰:“善!”

    甲子,吴王命中书右丞相、信国公徐达为征讨大将军,中书平章政事、掌军国重事常遇春为副将军,率师二十五万,由淮入河,北取中原。

    是时名将必推达、遇春,两人才勇相类,遇春慓疾敢深入,而达尤长于谋略。遇春每下城邑,不能无诛僇;达所至不扰,即获壮士与谍,结以恩义,俾为己用,至是吴王面谕诸将曰:“御军持重有纪律,战胜攻取,得为将之体者,莫如大将军达;当百万众,摧锋陷坚,莫如副将军遇春,然身为大将,好与小校角,甚非所望也。”

    吴王命中书平章政事胡廷瑞为征南将军,江西行省左丞何文辉为副,率安吉、宁国、南昌、袁、赣、滁、和、无为等卫军由江西取福建,以湖广参政戴德随征。又命平章杨璟、左丞周德兴、参政周彬,率武昌、荆州、益阳、常德、潭、岳、衡、澧等卫军取广西。文辉初为王养子,赐姓硃氏,至是复何姓。

    乙丑,以集贤大学士丁好礼为中书添设平章政事。

    吴王遣世子及次子往谒临濠诸墓,命中书择官辅导以行,凡所过郡邑城隍及山川之神,皆祭以少牢。

    丙寅,平章内史关保封许国公。

    吴王以檄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官民,令速归附。

    丁卯,吴大将军徐达等师次淮安,遣人招谕王宣及子信。

    己巳,吴王以大军进取中原,恐托音特穆尔乘间窃发,命庐州、安丰、六安、濠、泗、蕲、黄、襄阳各严兵守备。

    吴湖广行省遣兵取宝庆新化县,击守将麻周,破之。

    吴硃亮祖进兵温州,克其城,方明善先遁去。亮祖分兵徇瑞安,其守将谢伯通以城降。

    辛未,沂州王信既得徐达书,乃遣使纳款于吴,且奉表贺平张士诚。吴王遣徐唐、李仪等赴沂州,授信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麾下官将皆仍旧职,令所部军马悉听大将军节制。时信与其父宣,阴持两端,外虽请降,内实修备。王知之,乃遣人密谕徐达勒兵趋沂州以观其变。

    十一月,癸酉朔,吴硃亮祖袭败方明善于乐清之盘屿,追至楚门海口,遣百户李德招谕之。

    乙亥,明升遣其臣邓良叟聘于吴,吴王命良叟从大将军观所下城邑。

    丙子,吴徐达师次下邳,都督同知张兴祖由徐州进取山东。

    己卯,吴徐达兵至榆林镇,佥院郦毅、镇抚孙惟德降。达令黄逢等守之。

    庚辰,吴平章韩政师次梁城,同知枢密院卢斌、佥院程福等降。

    辛巳,吴征南将军汤和克庆元。

    先是和兵自绍兴渡曹娥江,进次馀姚,降其知州李密及上虞县尹沈温,遂进兵庆元城下,攻其西门,府判徐善等率属官耆老自西门出降。方国珍驱所部乘海舟遁去,和率兵追之。国珍以众迎战,和击败之,擒其将方惟益等,国珍率馀众入海。和还师庆无,徇下定海、慈溪诸县。

    吴王遣使至延平,招谕平章陈友定。友定置酒大会诸将及宾客,杀吴使者,沥其血酒甕中,与众酌饮之,誓于众曰:“吾曹并受朝廷厚恩,有不以死拒者,身磔,妻子戮!”遂往巡视福州,严兵为拒守计。

    徐唐等至沂州,王宣不欲行,乃使其子信密往莒州募兵,为备御计,而遣其员外郎王仲纲等诈来犒师以缓攻,徐达受而遣之。仲纲等既还,宣即以兵劫徐唐等,欲杀之,唐得脱,走达军,达即以师抵沂州,营于北门。达犹欲降之,遣梁镇抚往说,宣阳许之,寻复闭门拒守,达怒,遂急攻其城,宣待信募兵未还,自度不能支,乃开西门出降。达令宣为书,遣镇抚孙惟德招降信,信杀惟德,与其兄仁走山西。于是峄、莒、海州及沭阳、日照、赣榆、沂水诸县皆来降。达以宣反覆,并怒其子信杀惟德,执宣戮之,命指挥韩温守沂州。

    乙酉,吴定大都督府及盐运司、起居注、给事中官制。

    方国珍遁入海岛。己丑,吴王命平章廖永忠为征南副将军,自海道会汤和讨之,国珍遣经历郭春及其子文信诣硃亮祖纳款。

    丙戌,以平章政事伊噜特穆尔、知枢密院事鄂勒哲特穆尔、平章政事巴延特穆尔并知大抚军院事。

    庚寅,吴王遣使谕徐达等曰:“闻将军已下沂州,未知兵欲何向?如向益都,当遣精锐将士,于黄河扼其冲要,以断援兵,使彼外不得进,内无所望,我军势重力专,可以必克。如未下益都,即宜进取济宁、济南,二郡既下,则益都以东势穷力竭,如囊中之物,可不攻而自下矣。然兵难遥度,随机应变,尤在将军。”时金、火二星会于星纪,望后,火逐金过齐、鲁之分,太史占曰:“宜大展兵威,故有是谕。

    方国珍部将多降于吴,汤和复遣人持书招之。壬辰,国珍遣郎中承广、员外郎陈永诣和乞降,又遣其子明善、明则、从子明巩等纳首院诸印。

    乙未,以知枢密院事摩该为中书平章政事,太尉、中书左丞相特哩特穆尔为大抚军院使。

    是日,冬至,吴太史院进戊申岁《大统历》。王谓院使刘基曰:“古者以季冬颁来岁之历,似为太迟,今于冬至亦未宜,明年以后,皆以十月朔进。”初,《戊申历》成,将刊布,基与其属高翼以录本进,王览之,谓其曰:“此众人为之乎?”对曰:“是臣二人详定。”王曰:“天象之行有迟速,古今历法有疏密,苟不得其要,不能无差。春秋时,郑国一辞命,必草创、讨论、修饰、润色,然后用之,故少有缺失,辞命尚如此,而况于造历乎?公等须各尽心,务求至当。”基等乃以所录再详校而后刊之。

    丙申,吴硃亮祖兵至黄岩,方国瑛及其兄子明善来见,送之建康。

    丁酉,命关保分省于晋宁。

    庚子,吴克滕州。

    初,徐达令平章韩政分兵扼黄河,以断山东援兵,政乃遣千户赵实略滕州。其守将初议固守,已而遁去,遂克其城。

    辛丑,吴徐达攻下益都,平章李老保降,宣慰使巴延布哈、总管胡浚、知院张俊皆死之。达遂徇下寿光、临淄、昌乐、高苑,令指挥叶国珍等守之。

    初,吴军压境,巴延布哈力战以拒。及城陷,巴延布哈还,拜其母曰:“儿忠孝不能两全,有二弟,可为终养。”已乃趋官舍,坐堂上,吴将素闻其贤,召之再三,不往,既而面缚之。巴延布哈曰:“我元朝进士,官至极品,臣各为其主,岂肯事二姓乎!”遂不屈而死。其妻阿噜珍及二弟之妻,各抱幼子投井死。

    李老保,阳武人,又名保保,从察罕特穆尔起兵,数有功,后为平章,留守益都,至是降,送至建康。后从吴王如汴,王使招谕库库特穆尔,库库鸩杀之。

    壬寅,吴胡廷瑞率师渡杉关,略光泽,下之。

    太常礼仪院使陈祖仁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晘、编修黄肃伏阙上书言:“近者南军侵陷全齐,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命丞相伊苏出师,军马数少,势力孤危,而中原诸军,左牵右掣,调度失宜,京城四面,茫无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臣等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僻在一方,而库库特穆尔近在肘腑,势将窃持国柄,故宜先于致讨,以南军远而轻,库库近而重也。今库库势已穷蹙,而南军突至,势将不利于宗社,故宜先于救难,则库库弱而轻,南军强而重也。当此之时,宜审其轻重强弱,改弦更张,而抚军诸官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今库库党与离散岂能复肆跋扈!若令将见调军马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伊苏声势相援,仍遣重臣分道宣谕催督,庶几得宜。如复胶于前说,动以言者为为库库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朝廷亦不得闻,而天下之事去矣。”书奏,不报。

    吴王召浙江按察佥事章溢入朝,命其子存道守处州,谕群臣曰:“溢虽儒臣,父子宣力一方,寇盗悉平,功不在诸将后。”复问溢:“征闽诸将何如?”溢曰:“汤和由海道进,胡廷瑞自江西入,必胜。然闽中尤服李文忠威信,若令文忠从浦城取建宁,此万全策也。”王即命文忠屯浦城。

    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甲辰,吴《律令》成,王与诸臣复阅视之,去烦就简,减重从轻者居多。凡为令一百四十五条,准唐之旧而增损之,计二百八十五条,命有司刊布中外。

    乙巳,吴徐达等将发益都,遣使往乐安招谕俞胜。时胜兄宝为帐下所杀,胜代为平章,领其众。明日,达师次长山北河,般阳路总管李至等诣军门降。于是所属淄川、新城等县,皆望风款附。

    丁未,吴都督同知张兴祖至东平,平章冯德弃城遁。兴祖遣指挥常守道、千户许秉等追至东阿,参政陈璧等以所部来降。秉复以舟师趋安山镇,右丞杜天佑、左丞蒋兴降。

    戊申,孔子五十六世孙袭封衍圣公孔希学,闻吴军至,率曲阜县尹孔希章、邹县主簿孟思谅等迎见张兴祖,兴祖礼之,于是兗东州县皆来降。

    方国珍遣其子明完奉表谢罪于吴,吴王始怒其反覆,及览表,怜之。表出其臣詹鼎所草,词辩而恭,王曰:“孰谓方氏无人耶!”赐国珍书曰:“吾当以投诚为诚,不以前过为过。”

    戊申,吴宋迪使山东还,言张兴祖能推诚待人,降将有可用者,即使领旧兵进取。王曰:“此非良策。闻兴祖麾下降将有领千骑者,一旦临敌,势不足以相加,因而生变,何以制之?”乃命迪往谕兴祖:“今后得降将,悉送以来,勿自留也。”

    吴徐达至章丘,守将右丞王成降。庚戌,至济南,平章达多尔济等以城降。达令指挥陈胜守之。

    吴胡廷瑞至邵武,守将李宗茂以城降。

    吴张兴祖兵至济宁,宁将陈秉直弃城遁,吴兵遂入守之。

    辛亥,吴王遣使谕徐达、常遇春曰:“屡胜之兵易骄,久劳之师易溃。能虑乎败,乃可无败;能慎乎成,乃可有成。若一懈怠,必为人所乘。将军其勉之。”

    密州守将邵礼诣吴徐达降。

    方国珍及其弟国珉,率所部谒见汤和于军门,得士马舟粮甚多。已而昌国州达噜噶齐库哩吉斯亦来降,与国珍等并送建康。吴王悉召其臣,以邱楠为韶州同知;又以表草出詹鼎手,命官之,其馀悉徙濠州。浙东悉平。

    壬子,乐安俞胜遣郎中刘启中等诣徐达纳款。

    癸丑,吴中书左丞相李善长,率文武百官奉表劝进,王不许。群臣固请,王曰:“中原未平,军旅未息,吾意天下大定而后议此,而卿等屡请不已。此大事,当斟酌礼仪而行。”

    丁巳,吴胡廷瑞、何文辉师至建阳,守将曹复畴出降,命指挥沈友仁守之。

    戊午,蒲台守将荆玉及邹平县尹董纲诣吴徐达降。达以降将郦毅守邹平,指挥张梦守章丘,唐英守蒲台。

    己未,吴《律令直解》成,王览而喜曰:“前代所行《通制条格》之书,非不繁密,但资官吏弄法,民间知者绝少,是聋瞽天下之人,使之犯法也。今吾以《律令直解》遍行,人人通晓,则犯法者自少矣。”

    庚申,以杨诚、陈秉直并为国公、平章政事。

    吴王命汤和、廖永忠、吴祯率舟师自明州海道取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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