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山雨 第一章 故乡

    第一部 山雨 第一章 故乡 (第2/3页)

挥鞭子,车又走动起来。

    这一带,路两边都是高粱地。冀中土地肥美,庄稼人种地贪馋,地边儿紧挨着车道沟。大车走到这儿,就像钻进一个没有头的长胡同,碰得两边的高粱叶哗哗地响。不断有一两枝高粱,被风吹得垂着红穗,斜倒在路上。小青骡子走走停停,老是把头向两边探着,车已经走得越来越慢。

    “你看把孩子热的!”那位大嫂用手给孩子遮着阴凉,对姑娘说,“来凤,你催催赶车的大哥快一点儿吧!这样天黑能到家吗?”

    “我保你吃饭以前赶到!”赶车的打着喜诨。

    “嘻!你看你多会耍嘴!半夜赶到,不也是吃饭以前到家吗?”那个叫来凤的姑娘说。

    人们笑了一阵。赶车的还是不慌不忙。1950年那个时候,在冀中平原上,就有些富裕中农看上了赶脚这行买卖。地里活雇上个人用不了几个钱,他们赶一趟脚倒挣钱不少。这样倒腾两三年,就能买房置地。这匹小青骡子,就是赶车人的心尖子,他怎么肯累着它呀!

    这时,我们的主人公忽然笑了笑。他把包袱上系着的小桶悄悄解下来,用孩子的小褥子一盖,就挤挤眼说:

    “赶车的,你那个给牲口饮水的小铁桶怎么不见了?”

    “啊?”赶车的扭过头来,“糟了!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我刚才还见着哩。”

    “过那棵大柳树的时候还有吗?”

    “有。”

    “那,掉下的工大不算大。”他把鞭子递过来,“麻烦麻烦,你替我赶一会儿,我去找找。”

    “那你可得买包烟请请我!”

    “行!行!”

    赶车的一踊身跳下车向后跑去。车上的姑娘媳妇拼命地忍住笑。鞭子换了主人,乓乓两声脆响,虽然并没有挨着小青骡子,但它已经觉得马虎不得,立刻丢下高粱穗子走得起劲了。蚂炸飞溅着,烟尘腾起,姑娘媳妇咯咯笑着,很快就赶出了十几里,在预定打尖的村庄一家小饭铺门前停下了。

    等赶车的满头大汗赶回来,这位年轻人正用小桶给牲口饮水哩。他摸出烟荷包,递给赶车的说:“你看,车也给你赶到了,小捅也给你找着了,也不让你买烟,来,先抽我一锅吧。”逗得姑娘媳妇又笑了一阵,姑娘笑得弯着腰,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这时只听店里有人喊道:

    “那不是嘎子吗?嘎子!”

    大家扭头一看,只见小店里走出一个胖乎乎的汉子,腰里系着水裙,肩上搭着手巾,赶过来用两只手模着年轻人的手说:“嘎子!你回来啦!多少年了,还记得我呗?”

    嘎子哈哈大笑说:“烧饼老王,忘了你可就没有烧饼吃了。”原来这人做的烧饼方圆三五十里出名,就得了这个绰号。

    老王拉着他笑了一阵说:“快进来歇着!嘎子,这些年你钻到哪儿来着?这街上的人老念叨你,说,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们的嘎子哪儿去了!”

    大家到小穿堂屋坐下。赶车的问:

    “他是哪个嘎子?”

    老王眉毛一扬说:“你这人真糊涂!坐你一路车,还不知道车上的大哥是谁!他就是那个烧炮楼、打汉奸、捉日本鬼子的嘎子呗!还有哪个嘎子?”

    “哟!他就是嘎子!”那个媳妇惊讶地说,“早就听人说嘎子长,嘎子短,我老想看看他那嘎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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