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江声 第十六章 黑云岭(二)

    第四部 江声 第十六章 黑云岭(二) (第2/3页)

,警惕地守卫着阵地。郭祥心里深为感动,同时也思虑着,明天如何应付敌人的进攻。

    他把老模范拉到旁边,坐在炮弹坑的边沿上,悄声地说:

    “你看这个阵地,明天怎么个守法?”

    “我看,再拨过来几个人也不行,这样力量都单薄了。”老模范思忖了一会儿说。

    郭祥点了点头。

    “要不我过来吧,我也当过几天机枪射手。”老模范捋了捋袖子。

    “不不,”郭祥把手一摆,“正在节骨眼上,政治工作没人掌握哪里能行?”

    “你就说吧,嘎子。在这个时候,你还客气什么!”

    郭祥舐舐干裂的嘴唇,试探着说:

    “你看我们能不能唱出‘空城计’呢?”

    “空城计?”老模范惊问:“你是说把人撤了?”

    “我说的是这个山腿儿。”郭祥解释说,“我们不是缴获了好几箱迫击炮弹吗,把它全埋在这个山坡上,再配合上六〇炮消灭进攻的敌人。这样免得人地两亡。”

    老模范沉吟了一阵子,点点头说:

    “兴许能行。不过可得请示营里。”

    他们回到主峰,在电话上请示了营长。营长表示同意。可是,派小牛去撤回这三个战士时,却发生了麻烦,其中自然是以调皮骡子为首。

    “撤退?……这是谁的命令?”他红着眼珠子,大声地问。

    “连长的命令。”小牛说。

    “连长?”调皮骡子梗着脖子,“军长也不行!”

    “那你听谁的呢?”

    “我听**的!”他说,“**叫我撤,我就撤!”

    “哈哈,你这个调皮骡子!”这话刚到了小牛嘴边,怕影响完成任务,又咽回去了,连忙改口说:

    “我到哪儿给你请**去?**不是叫我们‘一切行动听指挥’吗?”

    “反正动摇的命令,我不能执行!”

    幸亏这时候老模范来了,详细地解释了这次的计划,他才哼哼唧唧地答应了。临离开山腿时,他还不断地回过头去望了又望,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老模范!我不是不愿执行命令呵。许多同志都在这儿牺牲了,不给他们报仇,我哪儿有脸下阵地呢!”

    “我们一定要给他们报仇!”老模范像老妈妈对孩子似地温言相劝,才把这个浑身血迹和泥土的老兵拉回到主峰去了。

    当晚,郭祥派人把几十发迫击炮弹搬下去,每个炮弹的引信都和手榴弹绑在一起,埋在左山腿的山坡上。然后把手榴弹弦拴上一根长绳子,牵到一侧隐蔽的地方。由一个战士埋伏在那里。

    初升的太阳迎来了第七个激战的日子。这一天敌人轮番进攻两个山腿。当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两次攻上左边的山腿时,都被郭祥指挥着几门六〇炮,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第三次,敌人的指挥官似乎发了狠,用了一个多连的兵力,像羊群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这时主峰上“嘟——嘟——嘟——”响起了三声长号音,接着那面山坡上伴着轰隆轰隆的雷声,腾起大团大团的火光和浓烟,把整整一条山腿都掩盖住了。浓烟过后,只见山坡上又盖上一层横躺竖卧下山去。

    由于阵地人员过少,在防御战的第八天,郭祥不得不收缩兵力,固守主峰。狮子峰的两条山腿,遂被敌人占领。这时候,阵地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胶着状态:进攻主峰的敌人,由于几天来挨打挨怕了,攻到主峰之下五六十米的地方,既不前进,又不后退;郭祥的连队,时时准备应付意外,剩下很少弹药,也不敢轻易射击。

    在这危急的时刻,忽然听见前面左山腿上广播喇叭一阵吱吱喇喇的怪响,接着是一个中国人喊话的声音:

    “**士兵们!**士兵们!……”

    “这不是谢家骥么!”郭祥的耳朵猛地支愣起来,眼珠子立刻红了。

    果然,那声音继续说:

    “我叫谢福畴,是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五军的文工团员。因为我也是一个中国人,现在我愿站在同胞的立场,对你们讲几句话。……”

    老模范首先挥着臂高声喊道:

    “你是什么中国人哪?你是汉奸!”

    “你是条狗!是美帝的走狗!”小罗也用尖尖的声音跟着喊。

    “对!”郭祥说,“就是要把他骂倒,不能叫他压住我们!”

    谢家骥继续在广播喇叭里叫:

    “你们的情况我是很了解的。你们的炒面已经没有了。子弹也不多了,你们已经尝够了美国——不,联合**飞机大炮的滋味,你们已经面临绝境,再也没有生路啦。你们何苦再守下去呢?……”

    “为了消灭你这个狗杂种!”小罗的反驳,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谢家骥显然有些发急,在广播里又继续叫:

    “你们如果再执迷不悟,我们的飞机大炮马上就轰你们。你们知道联合**的飞机大炮是够厉害的,你们的破武器是没有用的!”

    郭祥捋捋袖子,用高嗓门喊道:“飞机大炮厉害,你为什么不敢露面呀?把你那个狗头露出来,试试我的破武器!”

    对方没有答话,也没有露头,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广播喇叭里又滋喇了一阵,无可奈何地叫:

    “**士兵们!不要再受**的欺骗了。他们是嘴甜心苦。他们把别人的土地分给你们,为的是叫你们给他卖命……”

    “闭住你的臭嘴吧!”调皮骡子红着眼,立即答道,“我们不是为几亩地革命,是为了消灭你们这帮吃人肉喝人血的王八蛋才来革命!”

    “好好,调皮骡子你说得对。”郭祥连声称赞着,“你再问问他,他是地主崽子不是?”

    “喂,喂,谢家骥!你是地主崽子不是?”

    对方没有答话。呆了好半晌,又铜吓道:

    “你们如果再不醒悟,是没有好下场的!蒋委员长就要反攻大陆了,很快就要回来,到那时候就晚了。你们还是快打死你们的干部,缴枪投降吧!……”

    “你们别做梦啦!”小罗又尖声喊道,“蒋该死的骨头变成灰也回不来!”

    “缴枪?缴给你几个子弹头吧!”调皮骡子乒乒乒向着喊话的地方一连打了二枪。

    “那不顶事!”郭祥连忙制止,一边又转回头问老广东,“剩下几发炮弹了?”

    “三发。”老广东低声说。

    “那个大喇叭你看准了没有?”

    “看准了。”

    郭祥把手一挥说:

    “那你就打上一发,别叫这个地主崽子穷嚷嚷了。”

    老广东眯细着眼,测好距离,十分精心而又慎重地打出了这发炮弹,一团蓝烟立刻盖住了那个大喇叭,当它刚刚又叫喊“**士兵们”的时候哑巴了。

    敌人由于占领了两条山腿,我们打枪又很少,再加上刚才广播的叫嚷,一时来了劲,有人竟哇啦哇啦地唱起歌来。

    “连长!”小牛说,“你听敌人唱歌哩!”

    郭祥一听,脸都气紫了。在长期革命战争中使他养成了这种性格:只能压倒敌人,绝不能被敌人压倒。敌人在他面前的任何狂妄行动,都会使他不能容忍。他高声说:

    “同志们!我们是**的部队,是打不垮、压不倒的!他们唱,我们也唱!”

    “对!他们唱,我们也唱!”老模范也放大嗓门说。

    “唱个《东方红》好不好?”郭祥问。

    “好!!!”大家齐声回答。

    郭祥用他那因连日激战略显嘎哑的嗓子,带了一个头,立在冒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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