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圆玫瑰梦

    难圆玫瑰梦 (第2/3页)

了人间的许多欢乐;而文成坚的理智也渐渐被炽烈的感情所压倒。医生与病人间的界限,已经荡然无存了。

    周薏萍的病象愈来愈明显了。八月初,他知道离开险象爆发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了,他不忍心让小周流着眼小走向坟墓。他那本来就不很牢固的防线崩溃了。柏拉图精神迅速退却,周薏萍在他心中已不再是件单纯的优美艺术品而是个有血有肉的实在的人。于是,最不幸的大错终于铸成。

    一天晚上他们看电影后回到文成坚的宿舍。

    “文医生,你待我真好,可惜我没法报答你。”

    “我比你大10岁,又是医生,应该的。”文成坚随口答道。忽然灵机一动,不妨借机试探一下她心灵深处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于是跟着补上一句:“我要是晚10年出世就好了,那就和你一样大了。”

    周薏萍怔了怔,“一样大又怎样?”

    “你就不会嫌我年纪大了。”

    “文医生,你瞎说些什么?”周薏萍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你是大学毕业生,大医院的红医生。我是小小的纺织女工,初中文化……”

    “好,好,如果我这个大医生现在向你求婚,你答应不答应?”

    “唉,别说了。我的病……”

    “你会好的!一切会好的!”文成坚猛地把她搂在怀里……

    三

    连日来,文成坚一直陷在痛苦的自责中。他真心爱着这个姑娘,明知这段姻缘绝不可能实现,却仍然失去理智地占有了她的身体。但为了不伤她的心,他必须继续保持着往日一般的热情。月底,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开了张小便化验单。报告出来了:“妊娠试验阳性”!一个生命形成了。

    周薏萍没了主意。近来她体力非常虚弱,齿龈时常流血,身上出现了许多小红点。文成坚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妊娠反应”,而是那场可怕风暴前的隐隐雷声。他不担心事情的最终暴露,因为薏萍的日子已经不长了。他担心的是不出10天周薏萍就会明白,所谓的“妊娠反应”实际上是临终前的险象。自住院后她不止一次见到过别的白血病人死前的惨景,因而是无法瞒得住她的她也会领悟到前些时候的欢乐只不过是文成坚奉献给她的一个美丽的礼物而已。于是,她将带着肉身的痛苦和破碎的心离开人世。这太残酷了,文成坚极不愿意这样。

    “我算是她的丈夫。作为丈夫我不能让她含着悲痛和失望死去。我要让她怀着希望、带着这两个月来的幸福感离开世界。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拨了个电话给王文华。

    第二天他用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对周薏萍说,“现在你到了该做骨髓移植手术的时候了,这是治好你的唯一方法。我和手术室联系好了,后天就能进行手术。”

    “我最近身体反应很强,行吗?”

    “不要紧的。我们的孩子一天天在长大,早点手术早点病好,等你一复原我们就可以登记结婚。拖得太晚就不好办了。”

    “那就由你决定罢。不过手术时你不要离开我,我很害怕。”

    “当然不会离开你,你别怕。麻药针一打,什么也不知道了。醒过来时你的病根就除掉了,你说有多好呢!”文成坚装着愉快的笑容俯下身去吻她的脸。两个人都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但都以为是自己的泪珠。

    决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护士把放着麻醉针的瓷盘送到病床边,默默地递给文成坚。他强打笑脸:“小周,打一针再进手术室。”

    但他的手指抖得拿不住针管。护士惊异地望了望他,没说话,拿过注射器准确地一针穿进静脉。

    药液缓缓注入血管,周薏萍舒了一口长气,渐渐闭上那双秀丽的大眼。

    文成坚冷汗淋漓,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再抚摩一下那美丽的脸庞,但马上醒悟到四周站满了人,于是只掠了下她垂的额上的一绺头发。

    他跟着周薏萍上了救护车,直奔西郊的行星天葬公司。王文华等在大门口,“麻醉了么?”

    文成坚点点头。“生命指标稳定,麻醉状态可保持3个小时。”

    王文华核对了登记卡上的照片,让文成坚在诊断医生栏下签了字。

    王文华在周薏萍手腕上系上一块打有标号的小金属牌,满意地说:“好了,现在我亲自给她进行化学处理。两小时内送到发射场,立即升空。你不用等了。谢谢了,老文。”

    四

    二十年过去了。虽说不上沧海变桑田,却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行星天葬公司已改名为行星天寿公司,专营太空冷冻业务了。王文华当上了公司的总经理,文成坚不断为他介绍来适合冷冻保存生命的病人,因此两人的关系变得很亲密。后来各地的医院也纷纷介绍病人到公司来,文成坚的协作关系已经无关重要。王文华抓住一个机会,干脆把他拉进公司,担任复苏室的主任。这是一个关系到公司长盛不衰的职位,因为送上空间轨道的冷冻人已达1千有余,有的已经具备收回地面重新加以复苏治疗的条件了。他需要像文成坚这样有技术的人来主持复苏工作,文成坚不负所望,干得很成功。

    文成坚离开R医院只是出于偶然发生的一件小事。那时他已升为内科副主任,分管内科的科研工作。有一天科主任请他看一份某开发公司的宫廷秘方研究报告,结论是该秘方对治疗脱发有特殊效果;对妇人经血不调也有良效。科主任说,开发公司请我们科研组过过目,写个审查论证的意见。

    文成坚稍为浏览了一下,冷冷地说:“想打我们医院的旗号做广告?这种非驴非马的所谓科研成果,既没有科也不是研。即使涂了脂抹了粉,也拿不出来见人。”

    “是啊!不过这事要推也难,去年医院重建急诊大楼是用他们的无息贷款搞起来的。我看,他们也不外乎是用来写个说明书、登一下广告,不是写科学论文。我们的意见书可以写得含糊一些,敷衍他一次算了。”

    “这不是我姓文的一个人的人格问题。堂堂的R医院招牌印在这种东西的广告上,公共厕所门口也会贴上一张,不丢人么?”

    “院部讨论过的,倾向于给他们写几个字。医院也有难处,进口的仪器到了,还没钱去提货呢!”

    “我不管这些。谁不怕丑谁签意见!”

    争论没有结果。过不久文成坚听说皮肤科为他们写了论证意见。科主任又告诉他,院部没通过内科的科研计划拨款,要自己筹措经费。

    文成坚一气之下请了病假在家。王文华知道后极力劝他到他公司去,文成坚就去了。

    现在他对这份职业感到志得意满,他成了冷冻人复苏方面的权威专家,生活也很优裕。

    他尽管已名利双收,成了医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也成了家。但他对周薏萍的怀念之情并未淡忘。他曾两次在巨型望远镜里热切地窥探那颗属于他的小“行星”,接连几个小时地看着它在茫茫的寒冷空际里缓缓移动。事后他的心总是隐隐地作痛好几天。

    有一天,他应召到王文华的办公室去。国家空间生物局的代表颜奏鸿教授在等着见他。颜教授寒暄几句就直接说明了来访之意。原来空军的巡天器在靠近极地轨道的地方截获了一个小型不明飞行物,里面竟然装着一个近似人形的异常生命体。经过研究专家们断定这是个外星球的高级生物,正处于深低温冷冻状态,代谢完全停止但并未死亡。从它随带的星系标图来看,它来自于天琴座的一颗行星,距地球26光年。很可能它是那颗星球派出的使者,进入太阳系空域之后由于还不清楚的原因——多半是飞船的故障,被迫弃船逃生。它利用一只小密封舱和空间冷源把自己冻结保存起来以待救援。

    颜教授来的目的是请文成坚设法给它复苏。“这得依靠你们。如果复苏成功,就是一部外星文明的活字典。”

    文成坚沉思一番,“我们对外星生物的结构和生理活动都一无所知,也不了解它需要怎样的生存条件和环境,从何着手工作呢?比如第一步的复温,就不知道要升温到几度才合适。”

    “这方面并非全无资料。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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