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

    盗墓 (第3/3页)

。”

    “原来特大升降机的秘密在这儿啊,你发现司马亮的隧道了吗?”

    水吉摇了摇头。

    “煤窑周围有人把风吗?”

    “有,我观察了好久,一共有五组把风的,每组两人,巡视一周大概30分钟,每组间隔6分钟。考虑到安全因素,我们要想隐蔽接近煤窑最多只有4分钟时间。”水吉说完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秦岳。秦岳看了一会儿,对水吉说 “4分钟够了,我们右前方的灌木林可以隔断别人的视线,这样我们只要避开过来的人就行。”水吉从背包里拿出两套矿工制服:“先换了衣服,我们马上准备出发。”两人穿好制服,密切观察把风人的动静。当一组巡视者刚刚消失在灌木丛那边,水吉低沉果断地说了声“走!”便快速向前冲去,秦岳紧随其后。跑过200米只用了3分钟,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矿区内很静,根本不像是在进行采掘作业。竖井口的升降机旁停着两列共计20辆蒙着雨篷的载重汽车。刚才他们从望远镜里看到,每车两名司机,正坐在驾驶室里待命,可现在离升降机最远的那辆车上的两个司机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正站在车旁谈话。水吉向秦岳递了个眼色,两人若无其事地向司机走去。水吉还故意对秦岳说:“这种鬼地方,谁会注意,哪用得着把风!”“是啊。”秦岳煞有介事地应付着。两个人说着来到了那辆车的车厢旁,那里别的司机正好看不到他们。那两个司机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有些紧张。水吉掏出一盘“万宝路”,抽出两支丢向他们,同时轻松地说:“巡视累了,歇一会儿,你们也累了吧?”

    说完回头看了眼秦岳,秦岳立刻心领神会地摸出打火机向司机们扬了扬,脚步却没动。两个司机以为秦岳是要给自己点烟,便不加怀疑地走过来,秦岳把火机打着伸向走在前面的司机,那家伙本能地伸过头去,秦岳趁机挥拳猛击他的后颈,水吉也迅雷不及掩耳地用肘直捣另一个的腹部。两个家伙没吭一声就失去了知觉,水吉和秦岳架住他们,把他们拖进了驾驶室,自己也钻了进去。沃尔沃的驾驶室相当宽敞,正副驾驶席后有一个供休息用的长沙发椅,秦岳用绳子把两人捆好,堵住嘴后塞进了两排座位的空隙中。

    旁边的车子里,司机们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变化,仍在车内闲聊。

    两人对视一笑,的确他们该为自己的干净利落而高兴。秦岳小声诙谐地说:“想不到你文文静静的,身手还真敏捷。”水吉答道:“我六岁习武,大学时还拿过全国青年武术比赛南拳冠军呢,这只是牛刀小试罢了。”说到这里水吉打了个手势示意秦岳安静,秦岳透过挡风玻璃向前看去,只见有人乘升降机从井下上来,也穿着矿工制服。那人来到车队前方,挥手示意秦岳他们所在的那列车队向升降机移动。所有的车辆都发动起来了,第一辆车驶上了升降机。被运进了竖井,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秦岳他们是第十辆,也是最后一辆。驶上升降机时,两人都捏着一把汗。随着马达的启动,升降机向下沉去,穿过黑暗的竖井,到达了煤窑矿坑——这是他们来过的地方。矿坑里空无一人,难道隧道就在这里?水吉和秦岳疑惑不解。“哐——当——”脚下传来金属的撞击声,升降机和载重车也猛然一震。两人连忙从各自的车窗向外看去。发现升降机下方的地面正在裂开,两块巨大的、近半米厚的钢制闸门在机械的带动下向两侧滑去——这才是他们脚下真正的“地面”——覆盖着两尺厚黄土的钢制闸门。在闸门下面,一条更幽深的竖井出现了,升降机的马达再次启动,载着汽车坠入了野兽巨口一般的竖井。

    又过了漫长的三分钟,秦岳和水吉终于来到了真正的井底。那是一个绝对值得惊叹的地方:高近4米的圆形隧道笔直地伸向远方,隧道里平整的车道和四壁镶嵌的把隧道照亮得如同白昼的水银灯让人很难把它和盗墓联系在一起。先前进来的载重车已沿车道排成了一队,水吉和秦岳刚加入队列,就有人敲打车门。水吉打开车窗,外面的人扔进来两副防毒面具。

    水吉接住,关好车窗。俏声说:“他们果然今晚出货!这面具就是防止墓室里的水银造成汞中毒的。”说完扔给秦岳一只。秦岳接过面具,又从挎包里取出两副耳机和两只纽扣似的东西,自己戴上一只耳机,又把一只“纽扣”贴在喉部,然后把余下的递给水吉:“照我的样子戴好!”

    “这是什么?”“袖珍送话器,快!”水吉学着秦岳戴好之后,外面又罩上防毒面具。水吉回过头来瞟了下后面的两个俘虏:“幸好我自己也预备了防毒面具,就便宜他们了。”说着拿出两个透明的面罩给他们戴上。

    车队向前开去,水吉取出指南针测了测:“这正是往秦陵的方向。”长长的隧道花去了车队将近50分钟时间,现在他们看到了隧道的尽头,水吉看了看里程表,提醒秦岳:“这里正好位于秦陵封土下方。”这里是两个时代的交汇点,一堵厚重的青石巨墙屹立在那里,拱卫着消逝已久的尘封岁月。墙上的部分石块已被拆除,露出一个大小与隧道相仿的墙洞,犹如一只失神的眼在凝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车队继续前行,穿过厚达两米的墙洞,便是那沉睡了两千多年的大秦帝国的建立者——秦始皇的归宿。地宫内各种照明设备发出的光,使人能够看清地宫的每一个角落。秦岳和水吉相信那是自己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撼人心魄的景象:一个跨度超过300米的辉煌灿烂的地下宫殿!

    现在水吉才明白了何以史书上会不惜笔墨极尽言语能事地描述秦陵地宫的雄奇壮丽和巧夺天工,如今看来尚不能尽言。地宫是正方形,高约十米,穹形天顶呈圆形,上面以赭石和黑色颜料描绘着神秘的宇宙,无数珠宝玉石镶嵌成的星辰点缀其中,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地宫墙壁遍施厚厚的丹漆,那是当时最为奢侈的防潮手段,两千年的潮气侵袭也只是使它剥落了薄薄的表层。四周是人工开凿的近50米宽的环形沟渠,沟底还残留着少许水银——几架潜水泵正轰鸣着把水银排入新开掘的暗沟。水银的下落使原本藏身沟渠的一些青铜机械显露出来,还有几只表面镀金的巨大圆球也静静地躺在沟底。水吉知道,这就是史书中记载的秦始皇用水银灌注的江海,那些青铜构件就是驱动日月东升西落的机械。环形沟渠环抱着一个高高隆起、边长近250米的方形石台,宛若烟波浩渺的大海中的琼岛仙山。石台上更是富丽堂皇,在那上面当年的能工巧匠们用石料建造了一座殿宇,从瓦当到斗拱,从粱架到廊柱,全部由洁白润泽的白石雕成的预制件组合而成。殿宽九间,进深九间.方圆约100米,完全仿照秦代宫殿样式建成,其华美高贵的气质即使是古代希腊的帕特农神庙也会黯然失色。

    “太壮丽了,任何语言在这里都显得苍白。这地宫将和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风采一同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文化宝藏!”秦岳耳机里传来了水吉的惊叹,秦岳自己也有同感。

    沟渠上已架起了特殊设计的临时工程桥,供人员车辆通行。

    有人引导着车队渐次经过桥梁驶上石头台,那座华美的宫殿在秦岳和水吉的视野里面清晰起来,由整块白石制成的、长逾20米的雕龙丹陛直通向已经敞开的宫殿石门,石门上雕饰着肃穆的兽面铺首,口衔铜环,眼中似乎还带着悲挽的感伤;宫门前回廊内的立柱通体彩绘,那种融神权与皇权于一体的云龙纹饰带给人无限的遐想。这座殿宇完全按照当时土木结构的宫殿建造,但这些石制构件不知花费了两千多年前的工匠们多少血汗。人们忙碌地出入宫殿,已然在地下与黄土为伴了两千年的宫殿仿佛一下子又被赋予了生命,只不过昔日的羽林郎已换成了贪婪的盗墓贼。宫殿内氙灯炽烈的白光夹杂着各种殉葬品反射出的缤纷璀璨的光芒,穿过宫门直射出来,照耀着那些正忙于在丹陛上铺设跳板的工人。车队陆续通过跳板穿过大门进入了宫殿,现在失落了两千年的大秦帝国的文明都浓缩在这方圆100米的宫殿里了,任何人的双眼都已无法容纳如此丰富的文化内涵:宫殿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纹石方砖,在空旷的大殿内,81根直径1.5米的明晃晃的盘龙铜柱支撑着沉重的石制殿顶,如同希腊神话中擎天的巨人阿特拉斯,历经千载岿然不动。

    铜柱上的盘龙并不像明清皇宫里的那样鳞爪飞扬、雍容华贵,它们更多地保留了战国时期朴素粗犷的仪式化风格。给人惟一的感受就是孔武有力,这对于秦王的雄才大略正是恰如其分的写照。

    宫殿中央,一条由红色斑石铺成的御路直抵棺床,而御路的两侧,则按文东武西排列着那些曾为历世秦君谋划征战的重臣宿将的石像,这些石像同样施着彩绘,刻画入微,衣褶、礼玉、冠冕、须发无一不精,栩栩如生;有的表情凝重,有的神态张扬,有的怒目而视。有的安详坦然,每尊石像的身旁都立着一方小小的石碑,上面你可以看到用小篆雕刻出的那尊当年曾经叱咤风云的名字:商鞅、张仪、李斯、吕不韦、白起、王翦……御路的尽头,一座汉白玉雕花棺床上,停放着一具高近两米的铜棺,棺壁上铸就的山河星辰以及虬龙蟠螭立刻就能知道这就是“扫**、统海内”的始皇帝的灵柩。一些手持氧炔割炬的工人正在铜棺周围忙碌着。棺床的正前方,一方长条雕花石座上,九尊形态各异的硕大鎏金铜鼎一字排开,最大的高约3米,小的也有1.5米,鼎身上粗糙的铸造沙眼虽经打磨仍可辩认,和秦陵兵马俑坑中出土的铜剑精良的铸造工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尽管如此,它们所发出的浓烈的幽古气息依然带有浑然天成的雄浑的美。那浑圆的造型以及鼎上装饰的古朴的夔龙饕餮和云雷日月说明它们的年代要比大秦久远得多。

    “这宫殿是按秦王理政的大殿格局设计的,81根铜柱呈九九分布象征皇帝为九五之尊,同《周易》中‘帝在九爻’的说法吻合。

    正中的棺床象征御座,臣僚石像则是当年朝觐景象的再现。一切都按照‘视死如生’的原则布置。这些石像和它们身上的彩绘保存如此完好,对于研究秦代服饰和礼制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尤其是它们写实地表现了一大批历史人物,使我们能够真正了解这些股肱能臣。连后来为秦始皇痛恨的相国吕不韦都能列位于此,这是何等的胸襟!而那铜棺之内,必将让全世界为秦帝国的强盛而惊叹!至于棺床前方的铜鼎,就是传说中象征中华九州的镇国之宝——黄帝九鼎,也是司马亮最佳的猎物。”水吉通过送话器向秦岳介绍着。

    “那些拿割炬的人在干什么?”“他们正把铜棺从棺床上取下来。《史记》记述秦始皇为防止盗墓,除了探掘地宫,‘穿三泉’,还把铜棺用铜汁浇铸在石床上,让窃贼无法移动。但这些手段对于被贪婪附体的文明而言还是太脆弱了。”

    “你说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司马亮一定会来吧?”水吉朝棺床前扬了扬下巴。棺床前有一个身穿风表的人正逡巡在九鼎前,好像在欣赏博物馆中的精品。他白皙的脸上戴着墨镜,使人看不清面容。那人欣赏之余,还不时指挥着操作割炬的工人,通过四周的扬声器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调高氧炔焰温度,加快切割速度,铜棺很厚,不会伤及棺内文物的。”秦岳朝水吉指的方向注视了几分钟,随即果断地说:“那不是真的司马亮。”

    “什么?”水吉大吃一惊。

    “那是全息像。你仔细看,首先,司马亮没戴防毒面具,这可是玩命的行为;其次,他在走动时缺乏重量感,他说话也通过扬声器。在宫殿周围架设有许多全息影像记录仪和投射仪,它们通过导线把地宫内的全息影像传到司马亮那里,再把司马亮的全息影像传进地宫,这样司马亮无论置身何处都如同亲临地宫。我想司马亮一定是在某个隐蔽的地方操纵着盗墓的全过程,地宫中的司马亮,只不过是外面传进来的全息影像。”

    “好狡猾的司马亮,我原以为他会在现场露面。现在我们只有见机行事了。”

    “在来矿区前我已通知县公安局在附近布控,一旦发现司马亮我就会通知他们展开缉捕,可现在不能抓人,必须等待时机。”

    铜棺被从棺床上分离开来,旁边的起重车迅速将其吊起,装在最前面的载重车上。接着,显然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工人们又聚集在九鼎前面,在“司马亮”的指挥下,他们把一个四周罩着黑布的方框形东西罩在一只鼎上,框架的八个角各有一台全息影像记录仪,它们的导线末端合成一股,联入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们在记录九鼎的全息影像,把信息存入电脑,”秦岳说,“这有什么用?他们已经拿到真正的九鼎了呀?”水吉微微摇头,没有回答。

    九鼎的全息影像都被记录完后,它们被分别装入九只巨大的木箱,空隙中又被填满了黄土,随后被吊装进了载重汽车,每车一鼎,很快十辆车都装载了货物。扬声器里又传出司马亮的声音:“货车可以撤出,货运至目的地后司机们可先行解散,其余人员将所有器材携出隧道,在今夜封闭竖井后立刻撤离解散。明天我会亲自给这次行动画上完美的句号,所有人的酬劳根快就会进入你们的银行账户。”

    十辆载重车又被升降机提出了竖井,和井外的十辆空车编成一队,空军在前,货物在后,水吉和秦岳有意排在货车的末尾。

    车队离开矿区驶上通往甘肃的国道,疾驰而去。

    “他们要把货运出陕西?”

    秦岳担心地问。“司马亮可不是那种心急的人,我们先跟着看,就算真的出省,我们也得追踪到底,总之不能丢掉这批文物。”

    过了好久,前面的车开始减速了,秦岳也慢了下来。这时正经过一个路口,只见前面载着文物的车驶下国道,开上一条土路,而空车依旧沿国道直行,两队车分道扬镳。

    水吉看了下指南针,对秦岳说:“这是回临潼的方向!司马亮用十辆空车掩人耳目,实际却把货运到并不遥远的藏匿地点。

    一般盗墓者拿到文物后都希望运得越远越好,司马亮却反其道而行之,盗案发生后警方往往把重点放在出境的交通要道上,希望能截获文物。殊不知司马亮却就近藏匿赃物,静候风声渐弱的脱手时机。”秦岳拉掉防毒面具,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说过司马龙在盗墓后有请人作画留念的习惯吗?”

    “司马龙?是,他是有这个习惯。”

    “就是这个!”秦岳一拍大腿,“水吉,咱们得分头行动,我驾车跟踪文物去向,你下车想办法通知县公安局,马上改在秦陵陵园布控,明天如果有人在秦陵石碑前用遥控相机给自己留影,马上拘留收审!原因以后再告诉你,顺便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秦岳摸出手枪交给水吉,“小心点儿,我不能停车,你跳车没问题吧?”“当然。”秦岳收小油门,放慢车速,水吉迅速拉开车门,把两个司机推下车,紧跟着自己一跃而下,秦岳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五、尾声

    第二天黄昏。残阳如血,踯躅着向地平线坠去,秦陵陵园里的游客渐渐寥落起来。一位穿着入时的商人模样的中年游客显然对这壮丽的陵墓眷恋不已,他提着一只笔记本电脑,颈上挂着数码相机,在镌刻着“秦始皇帝陵”的石碑前徘徊许久,最后仿佛终于下了决心,要以一张留影结束自己的秦陵之行。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数码相机联入电脑,又借助三脚架调好相机的位置,然后自己站到碑前,手握一只遥控器,马上就要启动相机,为自己留下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瞬。就在此时,原本在远处信步的几位游客突然冲上前来,猛地扭住了他的双臂。他的面膜和假发被扯去,露出一张白暂的脸。其中一位“游客”向他出示了警官证件,“司马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来为您拍张照吧!”说完取过遥控器一按,随着相机快门的声音,石碑前方有如一道美丽绚烂的彩虹划过,瞬间出现了九鼎的影像,精美的纹饰使所有人叹为观止。

    两个月后,水吉和秦岳看到了狱中的司马亮,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见到水吉和秦岳,他不服输地扬起头来:“我败了,在即将金盆洗手之前,也许我是注定不能善终了。警官,我不知怎么称呼你,但我想知道赢我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我叫秦岳,”秦岳很是平和,“你的做法的确高明,作为警察我还从未听说有以这种方法盗墓的人。也许是一系列的偶然吧,我听说你的先祖司马龙在盗墓后有请人作画留念的习惯,而那天我们潜入地宫又看到你们记录了九鼎的全息影像,再联系到我们在陵园中意外发现的全息影像投射仪,我推测你可能是要仿照司马龙的做法,再现历史,不同的是你采用了全息技术,要在碑前留下一张自己和九鼎的合影。你想仅能存留半秒的全息影像能作什么,只有作为照相的背景补充,因为相对于照相机的快门,这么短的时间足够了。其实也仅仅是推测,然而一切最终都成为现实。还有,你刚才只说对了一半,你是败了,但胜利者却是我们两个人。”秦岳指指水吉。

    “我叫水吉,文物鉴赏家。我佩服你的考古知识,但你利用它作了最可耻的事,所幸的是我最早识破了你的暗语含义。今后你将如何,我不知道,但至少你现在有时间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

    “水……吉?有件事我想知道,那次太子朱标墓中的人是不是你?请你告诉我,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是我,那天你忽视了另一个盗洞,你认为两个洞都是清代晚期的,然而你没有注意另外那个洞口处的泥土,那里掉落着一根竹簪。

    凭太子的身份是绝不会使用竹簪的,那一定是窃贼当时佩戴的。你我都清楚,历代盗墓者中尚无女性的记录,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竹簪属于男性盗墓者。男人使用竹簪,这说明当时是束发的年代,而男人剃发是明亡以后的事情,满清入关后有‘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为此还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血腥镇压,因此盗洞肯定是清代以前的,再结合盗洞内壁土质情况,我断定盗洞最早开挖于明代末期。之所以它的形状类似民国所挖,不过是民国的窃贼曾试图继续加深加大盗洞——和你的做法如出一辙,但他们并未得逞,这真是绝妙的讽刺,你居然会被迷惑。事实是盗洞距墓室的中室顶端只有两米左右,因此我毫不费力地抢先进入墓室,取走了太子皮弁,因为我知道你的目标一定是它。”司马亮呆呆地听着,哑了一般。秦岳也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他没有打断水吉。司马亮就那么呆坐着,直到秦岳和水吉转身离去,他才扑在铁栅上叫道:“你就是林……林……”没等他说完,两人的身影已隐没在看守所的大门后。

    水吉回来后显得很疲惫,秦岳没有立刻追问他太子墓的事,他打算找个机会和水吉好好聊聊,他觉得水吉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秦岳发现水吉已经不辞而别了!写字台上有张字条,布满了水吉流畅舒展的字迹。

    “秦岳兄,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不知道几天来我们建立的情谊能否让你为我徇一次私。我真名叫林永洁,水吉只不过是我在名字两字上分别去掉‘二’(水字写法在唐代以二、水构成)和‘水’得来的化名。其实我也曾是一名盗墓者。和司马亮一样盗墓颇多,我们在盗墓行当内被称为‘南北双圣’。不过请相信我,我得到的文物只用来收藏,从不贩卖,并且两年前我已经将它们全部捐赠给了故宫博物院,为它们安排了最好的归宿,我将永不盗墓。本来我不想干涉司马亮,毕竟我们曾是同行,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无数的文物从他的手中流失出境。存身国外收藏机构,我必须阻止他。在他企图盗窃南京朱标太子墓的太子皮弁时,我曾抢先进入墓室取走皮弁,意在给他一个警告,可后来我才发现只有监狱的铁窗才能阻止他,于是我决定帮助你们。如今一切都已结束,我走了。希望你能徇一次私,不要找我,因为我还想用我的后半生多赎回一些流落海外的中国文物。我的盗墓经历已经足够自己在今后的日子回忆了,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把你的影子风干,撒上盐,等你老了的时候用来下酒。对了,顺便告诉你,我,就是那个‘爱国的文物收藏家’。”

    同一天上午,北京故宫博物院收到了一只匿名捐赠的漆盒,漆盒内端端正正地安放着那只太子皮弁。

    徐晓东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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