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雪影杀机
第二十六章 雪影杀机 (第3/3页)
紫衣佩剑的劲装少女跳下马车,然后伸手相搀,扶下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青年,这个青年身穿深黑色貂裘,腰间悬挂着名贵的宝剑,气度温文中带着高贵,神色从容自若,一见便知不是普通旅人。
一个侍卫引领三人缓缓走来,另一个侍卫则快走几步回禀道:“启禀大人,弹琴之人已经带到。”
那青年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揖道:“草民高延拜见大人,不知召唤草民有何吩咐?”
我欣赏的看了这青年半晌,英俊的外貌,修长挺拔的身形,高贵儒雅的气度,礼数周到而又略带矜持的行止,这个青年绝对是世家子弟出身,我也不愿怠慢,微笑道:“在下江哲,于荒野之中听到高公子抚琴,只觉琴声如同天籁,令在下心旷神怡,故而邀请公子前来,侍卫鲁莽,或令公子受惊,哲代他二人向公子请罪,不知道公子为何来到泽州,如果有什么为难之事,哲忝为泽州大营监军,或可效劳。”
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道:“草民惶恐,不知是宁国长乐公主驸马,楚乡侯在此,江侯爷名震天下,草民乃是高丽子民,因缘来到中原上国,草民在国内曾经见过侯爷诗篇,瑰丽无双,草民深为钦服,想不到今曰有缘相见,高某幸甚。”
我叹道:“原来如此,高丽虽是外藩,却从无自外中原,这些年来虽然中原战乱不止,但是仍有使者晋谒天朝,哲于南楚为翰林时,曾为崇文殿之事整理旧岁文书,同元三年,也就是贞渊十年,高丽使者入朝,可惜遭遇狂风,不得已至杭州登岸,遂为南楚武帝赵涉滞留。大雍武威六年,贵国也曾遣使到长安晋谒,可惜当时中原正在混战,使者金桂民于回国途中为诸侯所害,为此朝廷出兵平乱,流血飘橹,以报此恨,可惜自从之后,贵国再无使者朝谒,甚为可惜。”
青年眼中闪过惊叹之色,道:“侯爷对敝国之事果然知之甚深,金公正是草民外祖,他殉职之事传回本国,父,敝国王上为此亲临祭奠,备极荣哀。自此以后,东海海盗猖獗,敝国和中原水路几乎断绝,更是无法入朝上国。直到数年前,海道畅通,敝国才重新和中原开展贸易。草民久仰中原文物,因此随船至滨州,原想追随外祖足迹,遍历中原名山大川,不料纸上得来终觉浅,草民走错路途,误入沁州,因两国交兵,不得已羁留年余,幸而月前贵国大捷,沁州惨败,急于扩军整装,草民趁隙偷离沁州,翻山越岭,多曰辛苦,终于进入泽州,因此地仍为军管,草民又是来自沁州,为免被人疑心,因此买了马车,准备进入中原内陆,想不到在此地遇到侯爷,虽然此事有些难以说清,但是草民也不敢隐瞒,还请侯爷明鉴。”
我心中惊讶难抑,仔细打量这人,相貌上倒看不出有高丽血统,不过高丽贵族汉化极深,这倒也是寻常,目光落到他身后的老仆和侍女身上,如果他果真是高丽人,那么他的从人应该可以看出真假,举手招那老仆侍女上前。用高丽语问那少女道:“你家主人所言可是实情?”
我在滨州的时候,我曾经掩去本来面目和高丽富商谈过生意,因此高丽语还是会一些的,说起来也算是字正腔圆,那相貌秀丽的少女眼中闪过惊讶,脱口而出道:“正是实情。”用得果然是高丽语,话一出口,少女才醒悟过来,又改用中原话道:“奴婢主子,羁留沁州,本非得已,还请侯爷见谅。”说的还算是通顺,只是口音有些古怪,幸而她声音清脆动听,听起来也不觉得刺耳。
我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汉话说的很好。不知道如何称呼?”少女面上一红,道:“奴婢金芝,因为公子喜爱中原典籍文物,令奴婢改说汉话,已有多年,只是奴婢愚笨,口音难改,侯爷见笑。”
我的目光落到那老仆身上,那老仆虽是仆役身份,但是气度也自不凡,只是一揖道:“老奴崔九成,汉话只能听不能说,请侯爷见谅。”他却是用高丽话回答,语气流畅自若。
我心道,虽然说两个精通高丽语的随从并不难找,可这两人很显然确非中原人,这样看来,这高延的身份应该疑问不大,不过虽然如此,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泽州,不如将他们留在泽州一段时间,等到确认他们没有问题之后再说。而且这个高延气度不凡,这样人物若是平白错过不能结交,岂非是十分可惜。想到这里,我带着歉意道:“江某辅佐齐王殿下镇守泽州,凡事不可不慎,高公子即是高丽贵客,泽州如今兵荒马乱,江某不便让公子自由来去,恐有不测,有伤齐王颜面,若是高公子不弃,不妨留在泽州一段时间,等到春暖花开之时,道路畅通,再往中原不迟,我见公子人品出众,若是得到殿下赏识,公子在大雍境内就可以自由来去,岂不好过这样处处为难。”
高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警惕的低头避开江哲的目光,片刻之后,才道:“侯爷好意,高延敢不从命。”
我欣然道:“本应立刻请高公子到军中歇息,只是江某有意往万佛寺拜祭先父,若是高公子愿意,可否随在下同往,若是公子想要急着休息,我当遣属下送公子至军营。”
高延道:“草民也是无事之人,万佛寺既然有此名称,必然是佛像众多,必有可供流连之处,草民生姓喜爱风景文物,若是侯爷不觉得麻烦,高延愿随侯爷同往万佛寺。”
我笑道:“如此甚好,哲见公子马车简陋,哲所乘马车宽阔舒适,就请公子和我同乘吧。”
高延似乎有些惊讶,半晌才道:“多谢侯爷美意,高延从命。”
这时候,虎赍侍卫已经将马车备好,我请高延上了我的马车,高延很是知机,不等我们多说,就解下佩剑交给侍女送回自己的马车。我随后也坐了上去,不过这次小顺子可是不驾车了,他也跟了进来,一个陌生人和我同乘,他自然不会放心,呼延寿则亲自执鞭。侍女金芝从他们的马车上拿了琴囊过来,也在我的示意下坐进了马车。
我原本从滨州带来的马车早就毁于战火,这辆马车乃是最近才送来的,比那一辆更加宽敞,四个人坐在车内,仍然觉得十分舒适宽敞。马车里面分为前后两间,后面是一张软榻,榻下有柜子可以放置物品,前间则是两侧固定着锦凳,中间一张桌子,却是铁铸,上面铺着雪白的织锦,桌上的杯盘底部都是磁石制成,放在桌子上不会滑动。此刻桌子上除了茶具之外,只放着一些书卷。
为了抵御严寒,马车里面到处都铺着羊绒毯,四周也都用毛皮封得严严实实,除了两边的窗子为了取光而没有挡住之外,随手摸去,到处都是软软的毛皮,不过窗子上面使用的是半透明的琉璃,不会让寒风侵入,再加上桌子下面的黄铜火炉,马车里面暖洋洋的,一点寒意也没有。不过高延似乎并没有因为流露出惊奇,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