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城烟云 上部（6）
正文 九城烟云 上部（6） (第1/3页)
此时在荟星楼众人面前，老人虽知此事不便多说、也难以说清，但每每想到一代帝师、一身正气、刚直不阿的王鼎大人竟落得如此下场，而穆彰阿一伙却日日欢饮、夜夜笙歌，钟为谷便是怒极，“哼！自毁长城。”说罢，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众人从未见过一向和蔼的钟为谷如此失态，一时也是心中一凛。
“咳，为谷老哥啊，出来也好，落得个心里清净。想我这六根不全之人，身边又没有个亲的热的，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要撂在宫里啦。”王清已有了三分醉意，“可我好歹也是个人啊，咋就能干出这种让祖宗蒙羞的事！”老人的眼里泪光闪烁。掌柜的见状，忙在一旁低声劝慰。
“哼！我就不信，他洋人就真有这么厉害？”大山子瞪着有点红了的眼珠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若是朝中众臣都似王大人、林大人这般，何惧洋人。”覃坤一扬脖，将酒一饮而尽。“也不尽如此，”刘步晨面色依旧平静，“你说的也是一方面，但洋鬼子船坚炮利也是事实。林大人也曾说过要师夷长技，我等读书人，以后也应开眼看天下啊。”
“对了为谷老哥，你家公子现在做什么呢？”王清喝了点茶水，稍微好受了点。“你说亦可啊，还能干啥，也不会说个话，就好把自个儿闷家里看书。害的乃化都随了他了。”钟为谷边说，边疼爱的抚摸着少年的头。
“亦可那孩子我看着挺好。得了你的真传了吧？对了，没想给他找个事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靠你这每天买个菜管个屁用。”说罢，王清扭头瞪了一眼掌柜的，“我前些日子听四贝勒府里的熟人说，他们那缺个掌勺的？用不用我帮你说说？”
“我自己都出来了，还能把儿子再送回去？”钟为谷也是气乐了。“哈哈，也是，你说我这脑子咋想的。”王清自嘲道。“就是，依我说，您就让我亦可大哥来咱这荟星楼，您放心，我再不敢亏待了。您老这身子骨，以后乐意活动活动了，您随便来，我们都听您使唤。”掌柜的心里早有想法了。“掌柜的，您这话算说着了，要是我亦可叔来，咱这荟星楼那可真就牛起来了。”小二眼睛里都要放光了。“那我就先在这谢谢掌柜的了！回头我问问那小子。”钟为谷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脸上也轻松起来。
“对了，你们说，这四贝勒和六贝勒，将来谁能继大统？”徐晋之见气氛不似之前那么沉重，此时心情也是放松。
“你这小子！这你也敢聊？”掌柜的紧张的向外张望一下，小声制止道。“咳，都知根知底的！不过，今天这些话，都烂肚子里啊。”王清仗着酒劲，“四贝勒宅心仁厚，六贝勒天资过人。就是都还太小，现在说这个太早。从两位贝勒的老师来看，一位杜受田杜大人，一位卓秉恬卓大人，那人品和学识也都没得挑，看来皇上至少到今天也都难有取舍。咳，操这心呢，早着呢。喝酒，吃菜。”
自始至终，少年钟乃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安静的听着。
此时的京城，紫禁城外，看似平静，但似这荟星楼的所在，不知几何。
也就在同一时刻，已故军机大臣、东阁大学士、道光皇帝老师王鼎王大人曾经的府邸门前，走来了一位肤色微黑、面容清癯的青年，他的左手蜷起，背在身后。
翠屏山辞别众人后，何卫向北而行。一路上，他下过棉田春耕，下过水田插秧，曾摔过砖坯、烧过瓦窑，也曾代人写过家书讼状。每逢赶路到在一处，白天，他四处帮人打短工；晚上，废弃的草房、破旧的小庙，借一点昏黄的灯光，他不辍练功读书。一年后，他终于回到了离别近四年的京城。
此刻，来在了他曾经居住了十五年的院落门前。曾经的车来人往已不再，凛冽寒风下紧闭的院门更透着冷清。这般情景让何卫一时有些意外，不敢贸然上前，于是就在大门对面安静的站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位年近五旬的家仆拿着扫帚走了出来。正是当年将襁褓中的何卫带出、后一同被王鼎收留的何家家仆。
“何四叔!”见到熟人，何卫连忙上前，压低声音叫到。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虽然声音已不再是当年的稚嫩，何四身子一震，待抬头看清来人，他忙把扫帚往门里一扔，一把将何卫拉进院来，关上大门。
进得门来，何四颤抖着声音称呼一声“少爷！”，就要跪下施礼。何卫连忙搀住他。看着院里同样的冷冷清清，何卫不解的问道：“何四叔，这是怎么回事？家里发生了什么？”
何四把何卫领进自己现住的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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