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在胖脸酒家里

    第149章 在胖脸酒家里 (第2/3页)

闷起来。它吓坏了,慌忙撑起身段,四足打着趔趄,吃力地走到几十米外的水沟边,扒开厚密的芦苇,惊飞了一只呱呱鸣叫的大苇莺。它急急地俯下头颈,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地舔啪着凉水。水面浮翻着一层细密的红虫,它也顾不得了,啪哒啪哒舔吸了个饱,顿觉喉间的烈焰被浇熄,双目又能看清水肚里的苲草游鱼。它便将头脸插入水肚浸了一下凉,急又拔出,翘高,摇动脖颈,把凉水珠儿甩洒向干烫的脊背。后胯没能洒上,它复将头颈浸透水拔出,翘起摇甩了一阵,将后胯也洒湿了。

    突然,东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骤响。黑栀子慌忙爬上沟岸,冲向路面,只见几名边防警察骑着摩托车,旋起飒飒的疾风,呼地一下掠过它的身边。它蓦吃一惊,撒开四足,追着摩托车旋起的干躁的灰土疾奔起来。但因患病,它足跟软奔速不快,只能紧撵而无法超越。它追至路口时,摩托车却向镇北开去。它悬至喉咙口的心又跌回到胸窝。

    胖脸酒家在南而不在北,刚才虚惊一场。黑栀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伏在法桐的树荫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镇北。眨眼间摩托车开出镇去不见了。它竖起双耳,却因路对面叫卖棒冰雪糕的呼喊声太响,压得镇北方的摩托车的响声小了许多。它本应奔向镇北,去捕捉摩托车的响声,但因病得四足乏力,只能撑起身段向北跑出几十米远,侧过右耳轮辨听了一瞬,听见摩托车熄了火。

    蓦地,黑栀子浑身又打起了寒颤,仿佛心底冒出一股股冰水,哗地涌入一根根血管,恶狠狠地扑向千万只毛孔,冻得每一枝毛发都瑟瑟地抖,毛发尖似有霜粉飘落。它脖颈晃摆得厉害,眼球倏地甩向右眼角,急又回荡向左眼角。路西侧的树木、行人、商场橱窗,忽地向左一飘,忽地向右一飘。迎面驶来的车辆,或东或西地不停晃荡,宛似葫芦架下悬挂的葫芦,突然被肃杀的秋风猛烈吹扫,茎纽眼看就将折断砸上头顶。眼一眨,葫芦化为一辆卡车,轰隆隆地直向头顶冲来。

    黑栀子周身一激灵,惊醒过七八分魂来,在路心飞快伏下四爪,收低头颈与后胯,尾巴来不及收夹于臀下,便觉双目一黑,干躁的尘沙扑满面颊。刹那间,一辆卡车轰地冲过它头顶,沉重的暗影压得脑壳一炸,辛辣的汽油味袭入鼻孔,呛得喉咙口连连作哕。它脊背碾过一阵寒风,尾巴被啪地一击,一阵剧痛从尾根暴起,沿着中脊线向头顶直劈过来,躯体两侧滚过六只车轮,轮边压进起的碎石子粒,噼噼叭叭地射上脸鼻、双耳与腹背。

    蓦地,头顶又亮了。黑栀子似从黑黝黝的死亡深渊里,陡地浮跃起来。天顶热辣辣的阳光呼地向下泻射,它顿觉通体一烫急忙睁开双目,忽见千万枝光箭射入眼眸,眸底冒起一串酸痛的泪珠。

    紧接着,黑栀子耳后传来驾驶员暴怒的咒骂:“这黑皮瘟犬瞎了眼?偏要撞到卡车头前!”

    路两边的百货商场、美发厅、镶牙店、照相馆、书画社里,忽地涌出一批人潮,顶着毒日头,一齐围拥过来,把黑栀子当西洋景看,人潮里溅出一串串话语。“哎哟,这黑犬命大没压得死!”“神了神了,这黑犬竟一根毛也没伤!”“这黑犬聪明,伏在路心让卡车从头顶冲过去!

    黑栀子撑着病体从路心站起,抬头瞅瞅四周的各色看客,脸上浮起气怒的神色,哇呜低吠一声,惊得看客朝后一退。它霍地向北面一冲,人圈陡地闪开一道缝。它四足一蹬,呼地射出人圈向前奔去。它奔到镇北站路边举颈眺望。几名边防警察立在百米之外,正与一名黑瘦的汉子说话。它眯细双眼凝望了一阵,想起那黑瘦汉子常与胖脸相见,不过大都是在深夜,胖脸递去一沓钱,接过一袋货物,它鼻尖透过口袋嗅见野生的珍禽珍兽的鲜香气味。霎时,它舌底涌出一串津液,忙咂了咂舌头,舔了舔牙齿。

    天穹上的毒日头仿佛坠向头顶。黑栀子顿觉脑壳又烫了,不不不,是腹内有烈焰朝上暴涨,呼呼呼地烧向喉咙、舌板、鼻腔,浑身又簌簌地抖颤起来热烫起来。疟疾又作崇了。黑栀子脑壳热昏昏的,已记不清卡车冲近时,它是急中生智伏在路心,还是吓瘫在路面的。

    一阵南风拂过,吹来一缕药草的香气。黑栀子鼻尖使劲嗅了一嗅,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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