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苏颖心疼

    223 苏颖心疼 (第2/3页)

    那时候魍魉被狗咬了,生了病,快要死了。

    苏颖只看了他一眼,就嫌他脏,咬着糖葫芦就走了,甚至懒得多理会他片刻。

    可魍魉好了伤疤忘了疼,仍然好似哈巴狗儿一样,屁颠屁颠跟着自己。

    苏颖自小,就没在意过什么人的。包括她那个亲娘,那个下贱娼妓。她虽然从这妓女肚子里面爬出来,却好似天性冷漠,竟无一丝一毫的母女之情。她知道自己这个亲娘,早就打好主意,等着自己岁数大一些,便用来讨好冯道士,巩固她在道观之中的地位。毕竟,她那个娘因为皮肉生意做得多了,早就粉退花残。

    那个老娼妇死了,苏颖反而打心眼里欢欢喜喜的。

    可魍魉对自己真好啊,他为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来没有索取过什么报酬。似乎只要瞧苏颖一样,就已经欢欢喜喜。苏颖无需对他多好,既不必温柔善良,也不必多才多艺,只要红唇轻轻一句吩咐,魍魉就成为最卑微的奴仆,可以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苏颖瞪大了眼睛,魍魉挣扎的身躯,却也是映入了她那一泓清泉般的双眸之中。

    她知道自己年纪越发,戾气越重,手段越狠,手腕愈狠。她也知道其中原因,因为她这个京城第一的美人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明里暗里,都是要十分完美。就算别人不逼,苏颖也待自己十分苛刻。她顶着京城第一美人儿华美的套子,已经是沉得都喘不过气来。

    这样子扭曲变态压抑的岁月之中,她有一个影子,能陪着她说说话,可让苏颖坦坦率率的露出真面目,而不是人前那温婉可人的假面具。

    她想,其实自己还是在意他的。

    其实,她都没想过自己会在意他。

    苏颖以为,自己一生一世,都绝不会有真正伤心的感觉的。

    可是如今,倒也还是有点。而这些许悲伤,竟似令苏颖自己也是不由得有些吃惊。

    就好似她会嫉妒百里聂身边的女人,想要得到百里聂,如果得不到,那么她一定会嫉妒发疯。可是百里聂这样子完美的男人死了,她却一点都不会在乎,半点泪水都不会有。她不过少了一样没到手的可炫耀的器具,又怎么会伤心呢。

    而魍魉不过是个丑陋侏儒,苏颖向来瞧不上他,也决计不会将自己高贵娇躯许给这等粗鄙穷酸的男人。

    可她那假惺惺的眼泪,竟似乎有几分货真价实的心疼。

    这个丑鄙之物,伴随岁月流逝,好似成为了苏颖身子的一部分。又或者,他与苏颖截然相反的外貌,其实是苏颖真正镜中投映。不知不觉,早就已经息息相关,竟似不能够分开。

    地上的魍魉身躯痉挛颤抖着,最初的剧痛令人难以忍受。可渐渐的,那痛楚也好似淡了。魍魉的思绪飘飞得很远,很远。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小时候的边荒小镇上。他记得那镇子上飞扬尘土的土路,以及那些道路之上动物粪便散发出的浓浓恶臭。那些没有主人的恶狗,在镇上窜来窜去,凶狠无比。

    魍魉永远记得那污秽的环境,肮脏的味道。甚至镇子上的那些有钱人,也沾染着酒色腐烂的臭味,以及那么一副极端可笑,令人厌恶的高傲蛮横。

    周围的一切都是脏的,唯一干净的,就是那个叫阿颖的小女孩儿。她是如此的鲜嫩而美丽,宛如一朵娇艳的雏菊,好看又香喷喷的。而这朵雏菊,却也绝没有开在路边。开在路边的鲜花,会沾染上马车扬起的泥土,会染上动物粪便的臭味。纵然是一朵花,可那也是一朵脏兮兮的花儿。

    这朵花,应该开在水井边的石头缝里面,干干净净,又十分的安静。

    所以阿颖说的话儿,对于魍魉而言,有着近乎奇妙的魔力,让他言听计从。

    后来,他不是一个小孩子了,经历了许多事情,离开了打小生活的小镇子,还学得了一手精妙的易容之术。他知道世上有一种人被称之为贵族,这些贵族高高在上,衣衫很好看,说话的嗓音和姿态很悦目。而这些贵族,却拥有权力,掌管着别人的命运。魍魉知道自己不过是土狗,只能远远观看,不能触摸这个世界。

    可是他找到了他的阿颖,他一生之中的性命,唯一动人的希望。

    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他虽不可触碰,可是他会拼尽全力,让他的阿颖越飞越高,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那也是在所不惜。

    魍魉咯咯的笑着,他身子一抽一抽的,嘴唇里面却也是不觉冒起了咕咕的血珠子。

    他的阿颖,美丽、高贵、无情。

    可没法子啊,既然是出身下贱,若不能懂得去争,又如何能飞得更高。没人比他更理解输赢了,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不能理解,可他还是站在阿颖这一边的。

    他是地上的土狗,看着天鹅在天上飞,就算自己不能飞翔,可瞧着也是不由得觉得极为欢喜,就好似自己也生出了翅膀。

    其实他也担心过,担心苏颖不会接纳自己,需要自己。可他如弃犬寻到苏颖时候,苏颖到底赐给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他自是喜不自胜。

    其实他也知晓,当自己跪倒在苏颖华丽裙摆之下时候,纵然他可以为苏颖做无数的事情,可是始终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苏颖的身边。连在人前,看一看苏颖,都是不可以。

    想到了这儿,魍魉弥留之际,却也是禁不住抬起头,想在这临死之前,再多瞧苏颖一眼。

    也许苏颖终究觉得自己是个该死的厌物,可他也只盼望苏颖眼中到底流转几许的柔情。

    魍魉的脸颊对准了苏颖的方向,可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模糊得紧。

    他自是心有不甘,不可以的,临死之前,无论如何,都要瞧苏颖一眼。

    要瞧得清清楚楚。

    苏颖想什么,她不用说一个字,魍魉也是会明明白白的。

    元月砂却瞧着苏颖,缓缓言语:“苏家阿颖,你当真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问题,元月砂已经不止一次问苏颖了。

    可此时此刻,却恍若有着一股子别样的味道。

    饶是如此,此时此刻,苏颖却仍然是没半分犹豫的:“我不认得,他怎么会是母亲的人,母亲怎么会害死锦雀姐姐?我不信,他必定随口攀诬,来毁母亲清白,毁我苏家名声。不会的,决计不会的。”

    魍魉努力着,许是回光返照,临死之前,眼前倒是渐渐清晰了许多。

    他瞧见了苏颖,苏颖已经因为元月砂的话儿,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他听着苏颖那些个极薄情的言语,苏颖侧过脸蛋,脸颊之上沾染了泪水。那绝美的容颜,因为脸颊的泪水,亦越发显得莹润剔透。而他,却瞧不清苏颖脸上表情。

    他头一歪,顿时气绝身亡。

    元月砂轻柔的叹息了一声,眸光轻轻的闪动,却也是不自禁的有些个深邃:“阿颖所言,未必没有道理,说不准苏夫人可当真是冤枉的。只可惜,事到如今,这刺客气绝身亡,再也问不出来。”

    苏颖任由泪水划过了脸颊,颤声言语:“可惜母亲,母亲——”

    可她泪水并不是为苏夫人流的,而是为这个死去的刺客。

    元月砂的话语却句句诛心:“当真可惜,就算是条走狗,总归忠心耿耿的。”

    苏颖心中不觉恨极了元月砂了,为什么元月砂这样子狠,可谓句句诛心,恨不得将自个儿一颗心给生生弄碎了去。

    她绝不会饶了元月砂的。

    周皇后瞧着眼前血污,却不觉轻皱眉头。

    眼前极可怖的场景,虽吓坏了这些个娇客。好在周皇后还不至于十分介意。

    这个会易容的刺客死了,那倒是好了。

    周皇后眼波流转,不觉若有所思。

    当年十九皇子的死,她心里通透,知晓是赫连清下的手。至于赫连清怎么样动的手,请的什么样子杀手,那么她便不如何的了然了。

    她自然不必知晓得这样子的细致,而这动手的杀手也不大可能知晓这错综复杂的内情。

    如今这刺客说的是假话,可是纵然说真话,也扯不到自己头上。

    不过,最好还是死了,才更干脆一些。

    周皇后脸颊之上,不觉透出了不悦之色,言语冷冷:“风大人今日在皇宫之中,非但没有审出些个什么,反而让这样子的贱人,血污当场。”

    风徽征那艳煞煞的眉宇之间,流转了一缕不易察觉的讽刺。

    他却垂眉顺目,和声言语:“是微臣疏忽,竟未曾防住这糊涂东西,想不到,竟似自尽当场。如此污秽,却污了皇后娘娘凤目。微臣心中,却也自是有些个羞愧。”

    周皇后反而不好说什么,略略生恼。

    她能怎么样,总不能将风徽征这官给罢了,难道还能让风徽征受些个杖责之刑?风徽征是宠臣自然不必说,如今自己还被陛下冷着。

    故而自己最多,也只能呵斥风徽征几句。

    眼前风徽征垂眉顺目,也算给她这个皇后一个台阶下。

    元月砂心有不甘,略略皱眉,心尖儿却也是忽而有些古怪。

    风徽征那可是极聪明的人物,怎么会如此疏忽。且不必提风徽征居然大意到让这刺客自尽,以风徽征才智,在这个刺客漏洞百出的招认时候,就应当打断。

    风徽征心思如尘,观察入微,必定能驳得这刺客哑口无言。可风徽征偏偏没有,如今更没有什么言语要说。

    一个心性偏激,不依不饶的人,怎能如此轻轻巧巧,好似这样子就算了?

    人群之中,百里雪举起了手帕,仿佛是拂去面前血腥味道。然而借着这帕儿遮掩,百里雪唇角却竟似浮起了一缕浅浅的冷笑。

    百里雪清楚知晓风徽征的性子,如今轻巧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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