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赫连清断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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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她竭力辩白,可是任赫连清说得如何的大声,竟也没有一个人乐意相信。

    鸢王妃喘了几口气,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指头,指着赫连清道:“你,你这个贱妇,不甘愿,我管着你。你,你贪墨宣王府家产,不肯,不肯听我这个婆婆的话。你,你好狠的心肠,竟对我下毒。如今,还砌词狡辩。”

    赫连清还欲说什么,就听到了百里纤颤抖恐惧的嗓音:“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祖母,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母亲逼着我做的。那时候我才几岁,她哄着我,将药粉放在你的汤水里面。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祖母,赫连清她狠毒心肠,豺狼之性,她,她连自己亲身女儿都利用。纤儿是无辜的呀,这么些年,我也是畏惧赫连清,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她连娘都不叫了,并且将种种的罪责,尽数推到了赫连清的身上,只恨不得跟赫连清一刀两断。

    纵然是这样子的做,百里纤却并没有半点愧疚之意。自己被百里麟推出去当靶子,输了银子,赫连清却不可替自己出,也没有替自己呵斥百里麟。

    就好似这一次获罪,赫连清可以为了百里麟苦苦哀求,却一点不体恤被连累的自己,任由自己去品尝那北国的风霜。

    赫连清偏心,只会将好东西给儿子,却欺辱自己这个女儿,百里纤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陛下,陛下,如今纤儿要告发赫连清,就是她用毒害人,极尽算计。我身为她的女儿,不得不从。我还记得,祖母曾经也醒过一次。可惜身边都是母亲的人,赫连清就过去,让人压住祖母的手脚,自己亲手又灌了一碗药。她在宣王妃,可谓是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什么。还有,还有,她害死了许多父亲喜爱的女子,只为了巩固自己位置。总之,她什么样子可怕的事情都做出来。”

    赫连清听着自己女儿声声控诉,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一阵子心凉。

    百里纤平时何等乖巧,在自己面前温柔乖顺,可惜这个女儿为了自己,却这样子对自己这个亲娘。

    当真,当真是个畜生。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面颊一热,啪的竟恶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一时之间,赫连清竟不觉栽倒在地。

    百里策再按捺不住内心怒意,当众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冷冰冰的说道:“你当真是个畜生!”

    鲜血一点点的从赫连清的唇角蜿蜒,一滴滴的滴落了。

    她内心听着女儿的出卖,丈夫的狠戾,想着自己身败名裂,已经是赐了毒酒了,已经是活不成了。

    这让赫连清内心之中涌起了恶狠狠的怒意,她不觉捂住了脸颊,挣扎起来,恶狠狠说道:“那世子爷你又算什么好货色?天生好色,凉薄成性,自命风流,其实是下流又下贱。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无论是别人的妻子,还是青楼的婊子,世子爷若是瞧上了,便是定然要睡,这身子从头到脚,不知道多恶心。”

    百里策怎么也没想到,赫连清做出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居然还会还嘴。

    他冷着脸,又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巴掌抽得赫连清耳朵都嗡嗡的响,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了。

    赫连清反而厉声说道:“怎么鸢王妃不说说,我为什么甘冒大险,为什么要对你下毒。难道当真只为了区区贪墨?若只是区区贪墨,我只需向着世子赔罪撒娇,小小的数目,他一多半不会跟我计较。你为什么不说,你的夫君是怎么死的,你真正的外甥女儿,又去了哪里?婆婆就只敢指认我这个媳妇儿狠辣下毒,为什么就不肯说一说,我为什么要下毒,为什么要做这样子的事情?”

    鸢王妃一时竟有些吃惊,旋即冷冷说道:“我原本也是为了遮掩你的丑事,免得说出来污了别人的耳朵。”

    她面颊却也是流转了一缕不易察觉的慌乱。

    赫连清却轻轻的擦去了唇角的血污,冷笑说道:“罪妇有罪,既然是如此,也是不必让人拷问,就当着陛下的面,什么话儿都说出来。鸢王妃的亲妹妹,嫁入了赫连家,乃是赫连家的正妻,地位自然是尊贵,身份也是很了不得。饶是如此,这样子尊贵一个赫连夫人,却仍然是管不住丈夫纳妾。那时候,赫连家有个美貌的小妾叫蓉娘,不但受宠,还会丈夫赫连贺生了一个女儿。而这母女两人,自然是赫连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正好那时候,赫连夫人和自己的姐姐书信有往来,知道宣王当时醉心炼丹,需要一个才来月事初潮的少女那炼药。赫连夫人顿时也是有了一条毒计,便是说动自己的丈夫,将那小妾所出的女儿裹儿送去炼丹。而裹儿的亲爹醉心于名利,觉得若能讨好宣王,也是很好,便狠心将女儿送出去。裹儿当年才十一岁,害怕得不得了。”

    “宣王是陛下的兄弟,他别的什么都不喜爱,连美色也视为寻常,却喜爱炼制丹药。裹儿送来之后,可谓是受尽了折磨。她每日只能吃些清粥水果,到了月事来的几天,只能喝露水,再采集自己的经血。这样子恶心无比的事情,宣王却十分沉醉,乃至于疯狂。裹儿察觉他盯着自己,连男女之欲都谈不上,只将她当做一只母牛,一头畜生。这样子的日子,她已经是受够了。她察觉宣王时常服一种丹药,每次却小心又小心,吃肯吃少少的一点。有一次,她故意将药多放一些。那药宣王喝了,顿时大喊大叫。裹儿又欢喜,又高兴,她趁着宣王府因为宣王而生乱,顿时偷偷的跑了出去。这件事情过去很久,她也是心有余悸。只因为她要是慢走一步,一定是会被鸢王妃狠狠打死。事到如今,整个龙胤京城还对宣王痴得卧床的事情而议论纷纷呢。”

    说到了这儿,赫连清的唇角浮起了一缕浅浅的笑容,竟然是有着一股子淡淡的得意。

    而他说的,更是让人震惊。满京城的人只道宣王是炼制丹药,吃也是吃傻了,又哪里能想得到,居然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当然,她一个柔弱的女子,也是没法子,只能回到家里。赫连夫人大发雷霆,只说要将裹儿送回去。可是赫连乔却是不敢了,怕真送回去,便是落罪在自己身上。夫妻两人争执时候,蓉娘却悄悄的拿了一把匕首将赫连夫人刺死。旋即蓉娘自刎,死前只苦苦哀求,说裹儿这个女儿受了许许多多的苦,不要送女儿去死。赫连乔对女儿原本也有愧,也便是允了这件事情。可是裹儿却是知晓,其实亲爹并不喜欢她,有时候瞧她眼神里面,也是充满了畏惧和厌憎。赫连夫人对外宣称是病死的,而裹儿原本一个庶出的小姐,却成了赫连家买的丫鬟,侍候嫡出的小姐赫连清。明明也是小姐出身,可裹儿也只能整日服侍别人,卑躬屈膝。亏得,家里面的罗嬷嬷,以前受过了蓉娘的恩惠,对裹儿还是不错的,总是时时帮衬。”

    “然而就算是这样子的日子,也是不那么长久。赫连乔胆子小,想到了宣王,想到自己死去的夫人,惊惧不已。他很快就染了疾病,也是没有熬多久。更可怕的是,他没有儿子。家产房屋,也是被族兄霸占,洗劫一空。甚至这一房娇滴滴的姑娘,也想卖给人家大官儿做妾。是裹儿说动了赫连清,偷偷去京城投靠姨母,到时候有王妃做主,那些恶毒的族兄,也是必定不敢妄动。赫连清也顺了丫鬟的意思,带着几个奴婢进京。可几个娇滴滴的姑娘,就好似一块肥肉,被人觊觎,谁不想咬一口?就在半道之上,随行的恶奴已经悄然捐了金银细软,值钱的东西,就这样子跑了。”

    “裹儿心里面也十分苦恼,可当她揽镜自照,忽而又有了一个想法。当年她从宣王府逃了出来,也过了几年了,样子变了许多。而且那时候宣王炼丹,不怎么肯让旁人进去他院子里面,之后原本侍候宣王的奴才也是因为宣王瘫痪而重责。所以,宣王府也没多少人认识裹儿了,而这也是裹儿肯大胆上京的缘由。既然是如此,为什么不大胆一些,反正鸢王妃也没当真见过真正的赫连清。她若成了鸢王妃的亲外甥女儿,总比当个丫鬟好得多。她原本想将赫连清当做傀儡一样依靠,可是还不如自己做赫连清。比起赫连清这样子的蠢物,这样子的身份,对自己也是更加有用。”

    “所以,她让罗嬷嬷,找了两个人牙子,瞧了瞧货,就将真正的赫连清以及丫鬟杏儿,都给,都给卖了。哈!瞧着她们哭着闹着被拖曳出去,裹儿心里面也不知道多解气。是了,是了,她也不是裹儿了,而是赫连清,从今以后,她都是赫连清。那一年,她瞧着宣王府的红墙绿柳,心里暗暗发誓,定不能辜负自己,要让自己享尽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以前她是从宣王府逃出来的,可是如今她却是回来了。”

    赫连清盯着鸢王妃说道:“她原本就是赫连家的女儿,冒充自然也是没什么破绽。鸢王妃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儿,可是好得多了。可是原来服侍宣王的老人还没死绝,还让人窥破我就是当年的裹儿,我也是不得不遮掩此事。而鸢王妃呢,也是并不想提及宣王的丑事。”

    鸢王妃好似打了个激灵:“你胡说!胡说!”

    赫连清冷冷说道:“我自然并不是胡说,说的全都是真的。我还有许许多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其实都可以说一说。不错,我是个毒妇,可是这天底下又有哪个人是干净的”

    她话语未落,却见百里策蓦然扑了上去,捏住了赫连清的下颚,抽出匕首在赫连清嘴里面一搅。

    伴随啊的一声惨叫,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块儿顿时落在了地上,竟然是赫连清的舌头!

    赫连清满口鲜血,她的舌头竟然是被百里策生生的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