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市籴考二
卷二十一·市籴考二 (第2/3页)
三年,户部侍郎孟简奏:“天下州府常平、义仓等斗斛,请准旧例减估出粜,但以石数奏申,有司更不收管,州县得专达,以利百姓。”从之。
长庆元年,以京北、京西和籴扰人罢之。
四年,诏於关内、关外折籴、和籴一百五十万石,用备饥歉。
宝历元年,以两京、河西大稔,委度支和籴二百万斛,以备灾?。
开成元年,户部奏:“应诸州府所置常平、义仓,伏请今後通公私田亩别纳粟一升,逐年添贮义仓。敛之至轻,事必通济,岁月稍久,自致盈充,纵逢水旱之灾,永绝流亡之虑。”从之。 太和?,以天下回残钱置常平、义仓本钱,岁增市之。非遇水旱不增者,判官罚俸、书下考,州县假借,以枉法论。
宋太祖皇帝乾德元年,诏曰:“多事之後,义仓废寝,岁或小歉,失於豫备。
宜令诸州於所属县各置义仓,自今官所收二税,石别税一斗贮之,以备凶歉给与民。”
三年,诏民有欲借义仓粟充种食者,令州县即计口给计以闻,勿俟报;义仓不足,当发公廪者奏待报。
四年,诏曰:“诸州义仓,用振乏绝,颇闻重叠输送,未免劳烦,宜罢之。”
太宗端拱二年,置折中仓,许商人输粟,优其价,令执券抵江淮,给其茶、盐,每一百万石为一界,禄仕之家及形势户不得辄入粟。 淳化三年,京畿大穰,物价甚贱,分遣使臣於京城四门置场,增价以籴,令有司虚近仓以贮之,俟岁饥即减价粜与贫民。
五年,令诸州置惠民仓,如?稍贵,即减价粜与贫民,不过一斛。
真宗咸平二年,於福建置惠民仓。
真宗景德三年,诏於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淮南、江南、两浙各置常平仓(惟沿边州郡则不置),以逐州户口多少,量留上供钱一二万贯,小州或二三千贯,付司农司系帐,三司不问出入,委转运使并本州委幕职一员专掌其事。每岁秋夏加钱收籴,遇贵减价出粜,凡收籴比市价量增三五文,出粜减价亦如之,所减不得过本钱。大率万户岁籴万石,止於五万石,或三年以上不经粜,即回充粮廪,别以新粟充数。
天禧四年,诏荆湖、川陕、广南并置常平仓。
又诏诸州通河及大路人烟繁处多籴,其僻在山险之处,止约本处主客户收籴。
咸平六年,出内府绫罗锦绮,计直百八十万,与河北转运使定价市鬻籴粟实边。
景德元年,内出银三十万付河北经度,贸易军粮。自兵罢後,凡边州积?可给三岁,即止市籴。大中祥符初,连岁登稔,乃合河北、河东、陕西增籴,靡限常数。 初,河东既下,减其租赋。是後,有司言其地沃民勤,多积?,乃请每岁和籴,随常赋输送,其直多折色给之。又京东西、河北、陕西切须粮食,则州县括民家所积粮市之,谓之“推置”;取上户版籍,酌其输租而均籴之,谓之“对籴”,皆非常制。江、淮、湖、浙诸州置场和籴,以裨岁漕。
天圣三年,权三司使范雍言:“天下和买、和籴夏秋粮草,虽逐处开场,多被经贩行人小估价,例外面添钱收买。候过时,乘宫中急市,即添价?将籴买者中卖,致粮草怯弱,枉费官钱不少。乞行下及早开场,依见卖时估,趁时籴买,不得容信作弊。”又臣僚言:“入中诸般粮草准备军需,其中有所定物价高大,所入粮草低弱。盖因逐处官员,自将收获职田及月俸馀剩,或籴米买粗弱斗斛支籴,以互相容隐,致亏损官钱。军人请得恶弱口粮,或形嗟怨。乞严禁绝。”从之。
陕西籴?,岁预给青苗钱,自天圣中罢不复给。
河北旧有便籴之法,听民输粟边州,而京师给以缗钱,钱不足,即移文外州给之,又折以象牙、香药。景德元年,三司请令河北有输藁入官者,准便籴粟麦例,给八分缗钱,二分象牙、香药,其广信、安肃、北平粟麦、悉以香药博籴,从之。自有事二边,戍兵浸广,师行馈运,仰於博易,有司务优物估,以来输入。
仁宗留意兵食,发内藏库金帛以助籴者,前後不可胜数。宝元中,出内库珠直缗钱三十万,以赐三司,因谕辅臣曰:“此无用之物,既不欲捐弃,不若散之民?,收其直助边,亦可纾吾民之敛。” 神宗留意边备,务广储蓄。熙宁五年,诏以银、绢各二十万赐河东经略安抚司,听人赊买,收本息封桩,以备边费。自是,三路封桩,所给不可胜计,或取之三司,或取之市易务,或取之他路转运司,或赐常平钱,或鬻爵、给度牒,而出内藏钱帛不与焉。
元丰元年,诏:“河东路十三州岁给和籴钱八万馀缗,自今罢之,以其钱付转运司市粮草。”
时三司户部副使陈安石言:“十三州二税三十九万二千馀石,和籴八十二万四千馀石,所以灾伤旧不除免,盖十三州税轻,又本路恃为边储,理不可阙。其和籴,旧支钱、布相半,数既畸零,民病入州县之费,以钞贸易於市人,略不食半,公家实费,民?乃得虚名。欲自今罢支籴钱,岁支与沿边州郡市粮草封桩,遇灾伤,据民不能输数补填,如无灾伤,三年一免输。”朝廷用其议。
五年,诏以开封府界、诸路封桩阙额禁军及淮、浙、福建等路剩盐息钱,并输籴便司为本。寻诏瀛、定、澶等州各置仓,凡封桩,三司毋关预,委度支副使蹇周辅专其事。
结籴 熙宁八年,刘佐体量川茶,因便结籴熙河路军储,得七万馀石,诏运给焉。未几,商人王震言:“结籴多散官或浮浪之人,有经年方输者。”诏措置熙河财用孙迥究治以闻。
寄籴 元丰二年,籴便粮草王子渊论纲舟利害因言:“商人入中,岁小不登,必邀厚价,故设内郡寄籴之法,以权轻重。”
?籴 熙宁八年,令中书计运米百万石费约三十七万贯,帝怪其多。王安石因言:“?籴非特省六七十万缗岁漕之费,且河北入中之价,权之在我,遇斗斛贵住籴,即百姓米无所粜,自然价损,非唯实边,亦免伤农。”帝以为然,乃诏岁以米盐钱钞、在京粳米总六十万贯石,付都提举市易司贸易。度民田入多寡,预给钱物,秋成,於澶州、北京及绿边籴粟麦封桩。即物价踊,权止入中。听籴便司兑用,须岁丰补偿。 均籴 政和元年,童贯宣抚陕西奏行之,以人户家业田土顷亩均敷,上等则所均斛斗数多,下等数少。五年,言者谓:“均籴之法推行往往不齐,故有其先桩本钱,已籴而不偿其直,或不度州县之力而敷数过多,有一户而籴数百石者。”於是诏诸路毋辄均籴。既而州县以和籴为名,裁价低下,转运司程督愈峻,科率倍於均籴之数,诏约止之。
博籴 熙宁七年,诏河北转运、提举司置场,以常平及省仓岁用馀粮,减直听民以丝、绵、绫、绢增价博买,後秋成博籴。崇宁五年,诏陕西钱重物轻,委转运司措置,以银、绢、丝、绸之类博籴斛斗,以平物价。
兑籴 熙宁九年,诏淮南常平司於麦熟州郡及时兑籴。元?二年,尝以岁丰麦贱,下诸路广籴,诏後价若与本相当,即许变转兑籴。
括籴 元符元年,泾原经略使章?请并边籴买,务榜谕民,毋得与公争籴,即官储有之,括索蓄家,量存其所用,尽籴入官。
按:古之国用,食租衣税而已,毋俟於籴也。平籴法始於魏李悝,然丰则取之於民,歉则捐以济民,凡以为民而已,军国之用未尝仰此,历代因之。自唐始以和籴充他用,至於宋而籴遂为军饷、边储一大事。熙、丰而後始有结籴、寄籴、?籴、均籴、博籴、兑籴、括籴等名,何其多也!推原其由,盖自真宗、仁宗以来,西北用兵,粮储缺乏,遂以茶盐货物召商人入中,而奸商黠贾遂至低价估货,高价入粟。国家急仰军储,又法令素宽,致有此弊。後来惩其弊,所以只籴之於民,而不复堕商人之计。然至於计其家产而均敷之,量其蓄积而括索之,甚至或不偿其直,或强敷其数,则其为民病有不可胜言者。盖始也官为商所亏,终也民又为官所亏,其失一也。
先是,常平仓领於司农寺。景?初,始诏诸路转运使与州长吏举所部官专主常平钱粟。既而淮南转运使吴遵言:“本路丁口百五十万,而常平钱粟才四十馀万,岁饥不足以救恤。愿自经画为二百万,他毋得移用。”从之。不数年?,常平积有馀而兵食不足,乃命司农出常平钱百万缗助三司给军费。久之,数移用,畜藏无几。自景?初畿内饥,诏出常平粟贷中下户,户一斛。庆历中,诏京西发常平粟以赈贫民,自是,数以赈贷,而聚敛者或增旧贾以粜,欲以市恩,诏戒之。
又诏岁歉发以济饥者,不复督取。然常平之积不厚,亦以出多入少故也。 自乾德初置义仓,未久而罢。明道二年,诏议复之,不果。景?中,集贤校理王琪上疏,行隋唐故事,请复置,大略谓“宜令五等以上户,随夏秋二税,二斗别输一升,随税以入,水旱减税则免输。择便地别置仓贮之,领於转运使,今以一中郡计之,正税岁入十万石,则义仓岁得五千石。推而广之,可备饥歉。兼并之家占田广,则义仓所入多;中下之家占田狭,则义仓所入少。及水旱赈给,则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中下之民实受其赐,损有馀,补不足,天下之利。”下其事会议,而议者异同。遂诏止令上三等户输粟,已而复罢。庆历初,贾黯又请立民社义仓,然牵於众论,终不果行。
治平三年,常平入五十万一千四十八石,出四十七万一千一百五十七石。
神宗熙宁二年九月,制置三司条例司请:“以常平、广惠仓见在斗斛,遇贵量减市价粜,遇贱量增市价籴,可通融转运司苗税及钱斛就便转易者,亦计兑换。
仍以见钱,依陕西青苗钱例,愿豫给者听之。令随税纳斗斛,半为夏料,半为秋料,内有愿请本色,或纳时价贵愿纳钱者,皆许从便。如遇灾伤,许展至次料丰熟日纳。非惟足以待凶荒之患,民既受贷,则转运之家不得乘新陈不接以邀倍息。
又常平、广惠之物,收藏积滞,必待年凶物贵然後出粜,所及不过城市游手之人。 今通一路有无,贵发贱敛,以广蓄积,使农人得以趋时赴事,而兼并不得乘其急。
凡以为民而公家无所利其入,亦先王散惠兴利,以为耕敛补助之意也。欲量诸路钱?多少,分遣官提举,仍先自河北、京东、淮南三路施行,有绪乃推之诸路。
其广惠仓除量留给老疾贫穷人外,馀并用常平转移法。”并从之。时天下常平钱?见在一千四百万贯、石。诸路各置提举一员,以朝官为之,管句一员,京官为之,或共置二员,开封府界一员,凡四十一人。 按:青苗钱所以为民害者三:曰徵钱也,取息也,抑配也。今观条例司所请,曰随租纳斗斛,如以价贵愿纳钱者听,则未尝专欲徵钱也。曰凡以为民,公家无利其入,则未尝取息也。曰愿给者听,则未尝抑配也。盖建请之初,姑为此美言,以惑上听,而厌众论,而施行之际,实则不然也。
初,王安石欲行青苗法,条例司检详文字苏辙曰:“以钱贷民,使出息二分,本非为利。然出纳之际,吏缘为奸,法不能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非理费用;及其纳钱,虽富民不免违限。如此则鞭笞必用,州县多事矣。唐刘晏掌国计,未尝有所假贷。有尤之者,晏曰:‘使民侥幸得钱,非国之福;使吏倚法督责,非民之便。吾虽未尝贷,而四方丰凶贵贱,知之未尝逾时。有贱则籴,有贵必粜,以此四方无甚贵甚贱之病,安用贷为?’晏之言,则汉常平法耳,今推行此法,晏之功可立俟也。”安石乃止。会河北转运司?当公事召议事,奏乞度牒数千道为本钱,於陕西转运司行青苗法,春散秋敛,与安石意合,请施之河北,安石遂行之四方。苏辙以议不合罢。
熙宁二年,帝阅群臣奏,以仪鸾司官孙思道言坐仓事,善之。坐仓者,以诸军馀粮愿粜入官者计价支钱,复储其米於仓也。诏条例司条例以闻,条例司请如嘉?附令敷坐仓故事行之。
曾公亮谓支米有量数不同,难以立价。帝曰:“家各有斗,人自知其所得之多寡,虽定价,庸何伤?然此法第以恤军班防监人可也。”安石曰:“诚然。今立价自一千至六百,过此则军人自粜,与民?所定价亦?平,更增数钱,未至伤民。价钱贱於所定,则军人受惠矣。”帝曰:“善。”而司马光恐其动众,因经筵进对,为帝言之。吕惠卿曰:“诸军粜石米,止得八百。募其愿以一千粜之,何以致动众?”王?亦曰:“外郡用钱四十,可致斗米至京师。今京师乏钱,及用钱百坐仓籴一斗,此极非计。”异日,帝又谓执政坐仓籴米何如??等皆起对曰:“坐仓甚不便,朝廷近罢之,甚善。”帝曰:“未尝也。”光曰:“坐仓之法,盖因小郡乏米,而库有馀钱,故反就军人籴米,以给次月之粮,出於一时之急计耳。今京师有七年之储,而府库无钱,更籴军人之米,使积久陈腐,其为利害,非臣所知也。”惠卿曰:“今京师坐仓得米百万石,则减东南岁漕百万石。 转易为钱,以供京师,何患无钱?”光曰:“臣闻江淮之南,民?乏钱,谓之钱荒。而土宜粳稻,彼人食之不尽,若官不籴取,以供京师发泄,必甚贱伤农矣。
且民有米而官不用米,民无钱而官必使之出钱,岂通财利民之道乎?”
元符以後,又有低价抑籴之?,诏禁之。
三年,诏:“青苗钱不许抑配。令诸路提点刑狱官体量觉察禁止,敢沮遏愿请者,按罚亦如之。”
初,敕旨放青苗并听从便,而提举司务以多散为功。又民富者不愿取,而贫者乃欲得之,即令随户等高下分配,又兼贫富相兼,十人为保,以富者为保首。
王广廉在河北,第一等给十五贯,第二等十贯,第三等五贯,第四等一贯五百,第五等一贯,民喧然以为不便。而广廉入奏言民?歌舞圣德,会言者交攻,朝廷不得已,乃降是诏。
判大名府韩琦言:“熙宁二年诏书,务在优民,不使兼并乘其急以邀倍息,皆以为民,公家无所利其入。今乃乡村自第一等而下,皆立借钱贯陌,三等以上更许增借,坊郭有物业抵当者,依青苗例支借。且乡村三等并坊郭有物业户,乃从来兼并之家也,今皆多得借钱,每借一千,令纳一千三百,则是官放息钱,与初抑兼并济困乏之意绝相违戾,欲民信服,不可得也。且愚民一时借请则甚易,纳则甚难。故自制下以来,官吏惶惑,皆谓若不抑散,则上户必不愿请,下户与无业客户或愿请,而将来必难催纳。将来必有行刑督索,及勒干系书手、典押、耆户长同保人等均赔之患。朝廷若谓陕西尝放青苗钱,官有所得而民以为便,此乃转运司因军诸有阙,?自冬涉春雨雪及时,麦苗滋盛,决见成熟,行於一时可也。今乃差官置司,以为每岁常行之法,而取利三分,岂陕西权宜之比哉?”上乃出琦奏示执政曰:“琦真忠臣,朕始谓利民,不意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得有青苗,而使者强与之乎?”王安石勃然曰:“苟从所欲,虽坊郭何害?”因难琦奏,曰:“陛下修常平法,所以助民,至於收息,亦周公遗法也。”上终以琦说为疑,与安石问难,安石翌日遂称疾不出。上谕执政罢青苗法,曾公亮、陈升之即欲奉诏,赵?独欲俟安石出,令自罢之,连日不决。上更以为疑。安石再视事,入谢,上劳问曰:“青苗法,朕诚为众论所惑,今思此事,一无所害,极不过失陷少钱物耳,何足恤。”安石曰:“但力行之,勿令小人故意坏法,如预买绸绢行之已久,亦何常失陷钱物?”安石既视事,持之益坚,人言不能入矣。初,安石在告,曾公亮、陈升之等举行前诏,乃删去“?得抑遏不散”之语。安石复视事,志气愈悍,乃面责曾公亮等,公亮不能抗。
右谏议大夫司马光言:“彼言青苗钱不便者,大率但知所遣使者或年少位卑,倚势作威,陵轹州县,搔扰百姓,止论今日之害耳。臣所忧乃在十年之後,非今日也。夫民之所以有贫富者,由其材性愚智不同。富者智识差长,忧深思远,宁劳筋骨,恶衣菲食,终不肯取债於人,故其家常有嬴馀而不至狼狈也。贫者《告告》窳偷生,不为远虑,一醉日富,无复嬴馀,急则取债於人,积不能偿,至於鬻妻卖子,冻馁填沟壑,而不知自悔也。是以富者常借贷贫民以自饶,而贫者常假贷富民以自存,虽苦乐不均,然犹彼此相资,以保其生。今县官乃自出息钱,以春秋贷民,民之富者皆不愿取,贫者乃欲得之,提举官欲以多散为功,故不问民之贫富,各随户等抑配与之。富者与债仍多,贫者与债差少,多者至十五缗,少者不减千钱。州县官吏恐以逋欠为负,必令贫富相兼,共为保甲,仍以富者为之魁首。贫者得钱,随手皆尽,将来粟麦小有不登,二税且不能输,况於息钱,固不能偿,吏督之急,则散而之四方。富者不去,则独偿数家所负,力竭不逮,则官必为之倚阁,春债未了,秋债复来。历年浸深,债负益重,或值凶年,则流转死亡,幸而丰稔,则州县之吏并催积年所负之债,是使百姓无有丰凶,长无苏息之期也。贫者既尽,富者亦贫,臣恐十年之外,富者无几何矣。富者既尽,若不幸国家有边隅之警,兴师动众,凡粟帛军须之费,将谁从取之?臣不知今者天下所散青苗钱凡几千万缗,若民力既竭,加以水旱之灾,州县之吏果有仁心爱民者,安得不为之请於朝廷,乞因郊赦而除之?朝廷自祖宗以来,以仁政养民,岂可视其流亡转死而必责其所负,其势不得不从请者之言也,然则官钱几千万缗已放散而不反矣。官钱既放散,而百姓又困竭,但使闾胥里长於收督之际有乞取之资,此可以谓之善计乎?且常平仓者,乃三代圣王之遗法,非独李悝、耿寿昌能为之也。?贱不伤农,?贵不伤民,民赖其食而官收其利,法之善者无过於此,比来所以隳废者,由官吏不得其人,非法之失也。今闻条例司尽以常平仓钱为青苗钱,又以其?换转运司钱,是欲尽坏常平,专行青苗也。国家每遇凶年,供军仓自不能足用,固无羡馀以济饥民,所赖者只有常平仓钱?耳。今一旦尽作青苗钱散之,向去若有丰年,将以何钱平籴?若有凶年,将以何??赡乎?臣窃闻先帝尝出内藏库钱一百万缗,助天下常平仓作籴本。前日天下常平仓钱?共约一千馀万贯石,今无故尽散之,他日若思常平之法,复欲收聚,何时得及此数乎?臣以为散青苗钱之害犹小,而坏常平仓之害尤大也。”
条例司奏专疏驳韩琦所言,皆王安石自为之。既而琦又言:“今蒙制置司以臣所言皆为不当。看详疏驳,事件多删去臣元奏要切之语,曲为沮格,及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文其缪妄,将使无复敢言其非者。且古今异宜,《周礼》所载不可施於今者,其事非一。况今天下田税已重,又非《周礼》什一之法,更有农具、牛皮、盐钱、曲钱、鞋钱之类,凡十馀件,谓之杂钱。每夏秋起纳,官中更以绸绢斛斗低估价直,令民以此杂钱折纳。又每岁散官盐与民,谓之蚕盐,折纳绢帛。更有预备收卖绸绢,如此之类,不可悉举。皆《周礼》田税什一之外加敛之物,取利已厚,伤农已深,柰何更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谓放青苗钱乃周公太平已试之法?此则诬?圣典,蔽惑睿明,老臣得不太息而恸哭也!
且坊郭有物力人户,从来不曾见肯零籴常平仓斛斗者,此盖制置司以青苗为名,欲多借钱与坊郭有业之人,以望收利之多。假称《周礼》太平已试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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