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十·物异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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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百十·物异考十六 (第1/3页)

    ○讹言  汉成帝建始三年十月丁未,京师相惊,言大水至。渭水?上小女陈持弓年九岁(师古曰:“?上,地名也。音斯。”),走入横城门,入未央宫尚方掖门,殿门门内诸卫户者莫见,至句盾禁中而觉得(师古曰:“句盾,少府之署。觉得,事觉而见执得也。”)。民以水相惊者,阴气盛也。小女而入宫殿中者,下人将因女宠宫室之象也。名曰持弓,有似周家?弧之祥。《易》曰:“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师古曰:“《下系》之辞也。”)。”是时,帝母王太后弟凤始为上将,秉国政,天知其後将威天下而入宫室,故象先见也。其後,王氏兄弟父子五侯秉权,至莽卒篡天下,盖陈氏之後云。京房《易传》曰:“妖言动众,兹谓不信,路将亡人,司马死。”成帝绥和二年八月庚申,郑通里男子王褒(师古曰:  “郑县之通里。”)衣绛衣小冠,带剑之北司马门、殿东门(师古曰:“入北司马门,大入殿之东门也。”),上前殿,入非常室中(如淳曰:“殿上室名。”),解帷组结佩之(师古曰:“组,绶类,所以系帷,又垂以为饰也。佩带之。”),招前殿署长业等曰:“天帝令我居此。”业等收缚栲问,褒故公车大谁卒(应劭曰:“在司马殿门掌ん呵者也。”服虔曰:“卫士之师也,著樊哙冠。”师古曰:

    “大谁者,主问非常之人,云姓名是谁也。而应氏乃以ん讠华为义,云大ん呵,不当厥理。後之学者辄改此书‘谁’字为‘ん’,违本文矣。大谁本以谁何称,因用名官,有大谁长。今此卒者,长所领士卒也。”),病狂易师(古曰:“谓病狂而变易其常也。”),不自知入宫状,下狱死。是时王莽为大司马,哀帝即位,莽乞骸骨就第,天知其必不退,故因是而见象也。姓名章服甚明,径上前殿路寝,入室取组而佩之,称天帝命,然时人莫察。後莽就国,天下冤之,哀帝徵莽还京师。明年帝崩,莽复大司马,因是而篡国。哀帝建平四年正月,民惊走,持?或?取一枚(如淳曰:“?取,麻?也。”师古曰:“?,禾?旱也,音工老反。?取音邹,又则久反。”),转相付与,曰行诏筹。道中相过逢多至千数,或被?徒践(师古曰:“徒践,谓徒跣也。”),或夜折关,或逾墙入,或乘车骑奔驰,以置驿传行,经历郡国二十六,至京师。其夏,京师郡国民聚会里巷阡陌,设张博具(师古曰:“博戏之具。”),歌舞祠西王母。又传书曰:“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不信我言,视门枢下,当有白?(师古曰:“枢,门扇所由开闭者也,音昌于反。”)。”至秋止。是时帝祖母傅太后骄,与政事(师古曰:“与读曰豫。”),故杜邺对曰:“《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筹,所以纪数。民,阴,水类也。水以东流为顺走,而西行,反类逆上。象数度放溢,妄以相予,违忤民之心也。西王母,妇人之称。傅奕,男子之事。於街巷阡陌,明离?内(师古曰:“?,门撅也,音鱼列反。”),与疆外(师古曰:“与读曰豫。”)。临事盘乐,亢阳之意。白?,衰年之象,体尊性弱,难理易乱。门,人之所由;枢,其要也。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其明甚著。今外家丁、傅并侍帷幄,布於列位,有罪恶者不坐辜罚,亡功能者毕受官爵。皇甫、三桓,诗人所刺,《春秋》所讥,亡以甚此(师古曰:“皇甫,周卿士之字也。周后嬖宠,而处职位,诗刺之。事见《小雅》、《十月之交》篇。”)。指象昭昭,以觉圣朝,奈何不应!”後哀帝崩,成帝母王太后临朝,王莽为大司马,诛灭丁、傅。

    一曰丁、傅所乱者小,此异乃王太后、莽之应云。  按《讹言》惟《唐史》、《志》置之《诗妖》之後,诸史皆无之,惟错见於《言不从》及《人こ》条下,今撮取其语言之妖异,类世俗所谓语谶者,立《讹言》一门云。

    王莽始建国元年,长安狂女子碧呼道中(碧,女子名也),曰:“高皇帝大怒,趣归我国。不者,九月必杀汝!”莽收捕杀之。二年十一月,立国将军建奏:“今月癸酉,不知何一男子遮臣建车前,自称‘汉氏刘子舆,成帝下妻子也(下妻犹小妻)。刘氏当复,趣空宫(趣音促)。’收系男子,即常安姓武字仲。  大逆无道,请论如法。”天凤元年,民讹言黄龙堕死黄山宫中,百姓奔走往观者有万数。莽恶之(师古曰:“莽自谓黄德,故恶此妖。”)捕系问语所从起,不能得。

    後汉安帝永初元年十一月,民讹言相惊,司隶、并、冀州民人流移。时邓太后专政。妇人以顺为道,夫死从子,今专主王事,此不从而僭也。灵帝熹平二年六月,雒阳民讹言虎贲寺东壁中有黄人,形容须眉良是,观者数万,省中悉,道路断绝。到中平元年二月,张角兄弟起兵冀州,自号“黄天”,三十六方,四面出师,将帅星布,吏士外属,因其疲饣委,幸而胜之。光和元年五月壬午,有人白衣欲入德阳门,辞“我梁伯夏,教上殿为天子”。中黄门桓贤等呼门吏仆射,欲收缚,须臾还走,求索不得,不知姓名。蔡邕以为类成帝时男子王褒入宫事,以往况今,将有狂狡之人欲为王氏之谋,其事不成。其後张角称“黄天”作乱,竟破坏。应劭曰:“《尚书》、《春秋左传》,伯益佐禹治水,封於梁。

    《风?》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帝舜赐姓董氏。董氏之祖,与梁同焉。其後董卓自外入,废帝杀后。梁本安定,而卓陇西人,俱凉州也。”袁山松曰:“张角一时狡乱,不足致此大异,斯乃曹氏灭汉之证。”梁即魏地之名,伯夏明於中夏,非溥天之称。後主嗣位,谯周曰:“先主讳备,其训具也;後主讳禅,其训授也。

    若言刘己具矣,当授与人,甚於晋穆侯、汉灵帝命子之祥也。”蜀果亡。

    魏齐王嘉平初,东郡有讹言,云白马河出妖马,夜过官牧边鸣呼,众马皆应,明日言其迹,大如斛,行数里,还入河。楚王彪本封白马,兖州刺史令狐愚与王凌谋共立之,事泄俱死。

    晋惠帝永宁初,齐王ぁ唱义兵,诛乱逆,乘舆反正。忽有妇人诣大司马门求寄产,门者诘之,妇曰:“我截脐便去耳。”其後,ぁ果斩戮。永宁元年十二月甲子,有白头公入齐王ぁ大司马府,大呼曰:“有大兵起,不出甲子旬。”ぁ杀之。明年十二月戊辰,ぁ败,即甲子旬也。泰安元年四月癸酉,有人自?龙门入殿前,北面再拜曰:“我当作中书监。”即收斩之。干宝以为“禁庭尊秘之处,今贱人迳入,而门殿不觉者,宫室将虚,而下人逾上之妖也。”是後帝北迁邺,又迁长安,宫阙遂空焉。元帝永昌元年,大将军王敦下据姑孰。百姓讹言虫病,食人大孔,数日入腹,入腹则死。疗之有方,当得白犬胆以为药。自淮、泗遂及京都,数日之?,百姓惊扰,人人皆自云己得虫病。又云,始在外时,当烧铁以灼之。於是翕然,被烧灼者十七八矣。而白犬暴贵,至相请夺,其价十倍。

    或有自云能行烧铁灼者,赁灼百姓,日得五六万,惫而後己。四五日渐静。说曰:

    “夫裸虫人类,而人为之主。今云虫食人,言本同臭类而相残贼也。自下而上,明其逆也。必入腹者,言害由中出不由外也。犬有守卫之性,白者金色,而胆,用武之主也。帝王之运,王霸会於戊,戌主用兵。金者晋行,火烧铁以疗疾者,必去其类而来火与金合德,共除虫害也。”按中兴之际,大将军本以腹心受伊、吕之任,而元帝末年,遂攻京邑,明帝谅ウ,又有异谋。是以下逆上,腹心内烂也。及钱凤、沈充等逆兵四合,而为王师所挫,逾月而不能济水。北中郎刘遐及淮陵内史苏峻率淮、泗之众以救朝廷,故其谣言首作於淮、泗也。朝廷卒以弱制强,罪人授首,是用白犬胆可救之效也。海西公时,庾?四五年中喜为挽歌,自摇大铃为倡,使左右齐和。又宴会,辄令倡伎作新安人歌舞离别之辞,其声悲切。时人怪之,後亦果败。孝武帝太元中,小儿以两铁相打於土中,名曰“斗族”。後王国宝、王孝伯一姓之中,自相攻击也。

    桓元初改年为大亨,遐迩ん(音喧)言曰“二月了”,故义谋以仲春发也。

    元篡立,又改年为建始,以与赵王伦同,又易永始,永始复是王莽受封之年也。

    苻坚时,有人於明光殿大呼曰:“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坚命执之,俄而不见。秘书监朱肜等因请诛鲜卑,坚不从也。

    宋明帝时,讹言东城天子出。其後建安王休仁镇东府,帝惧,杀休仁,而常闭东府不居。明帝又屡幸,改“代”作“伐”,以厌王气。又使子安成王代之。

    及苍梧王败,安成王代立,咸言为验。术数者推之,齐高祖旧居武进东城里,东城之言,其在此也。

    齐武帝时,文惠太子立楼馆於锺山下,号曰“东田”,太子屡游幸之。“东田”反语为“颠童”也。武帝又於青溪立宫,号曰“旧宫”,反之“穷厩”也。

    至郁林王,果以轻狡而至於穷。又武帝时,小史姓皇名太子,武帝曰:“皇太子非名之谓。”於是移点於外,易名犬子。处士何点曰:“太子者,天地之所悬,三才之所系,今化而为犬,不得立矣。”既立文惠太子薨,郁林、海陵相继废黜,此其验也。文惠太子与才人共赋七言诗,句後辄云“愁和帝”。至东昏以暴虐殒,南康王宝融即位,禅於梁,以弑殒,谥和帝,其言乃验焉。

    梁武帝天监十三年六月,都下讹言有伥伥取人肝肺及血,以饴天狗。百姓大惧,二旬而止。大通五年十二月,都下讹言天子取人肝以饴天狗,大小相警,日晚便闭门持杖,数月乃止。

    武陵王纪僭帝位,建元曰天正,永丰侯萧?曰:“王不克矣。昔桓元年号大亨,有识者以为‘二月了’,而元之败实在仲春。今曰天正,正之为文‘一止’,其能久乎!”果一年而败。

    陈後主时,诸省官人多称“省主”,北齐末亦有此称。识者以为主将见省之兆,未几国亡。  北齐文宣帝时,太子殷当冠,诏令邢子才为制字。子才字之曰正道。帝曰:  “正,一止也。吾儿其替乎?”子才请改,帝不许,曰:“天也。”後卒为常山王所废杀。武成河清三年,晋阳讹言有鬼兵,百姓竞击铜铁以捍之。後主武平七年,为周师所败,走至邺,自称太上皇,传位太子恒,改元隆化。时人离合其字曰“降死”。竟降周而死。

    周武帝改元为宣政,梁主萧岿离合其字为“宇文亡日”。其年六月,帝崩。

    隋文帝开皇初,梁主萧琮改元广运。江陵父老相谓曰:“运之为字,军走也。

    吾君当为军所走乎?”後琮朝京师被拘留不反,梁国遂废。文帝名皇太子曰勇,晋王曰英,秦王曰俊,蜀王曰秀。开皇初,有人上书言:“勇者一夫之用,又千人之秀为英,万人之秀为俊。斯乃布衣之美称,非帝王之嘉名也。”帝不省。时人呼杨姓多为嬴者,或言於上曰:“杨英反为嬴殃。”帝不怿,遽改之。其後勇、俊、秀皆被废黜,炀帝终失天下,为杨氏之殃。炀帝改元大业,识者恶之,曰:

    “於字离合为‘大苦来’也。”寻而天下丧乱,率土遭荼炭之酷。

    唐太宗贞观十七年七月,民讹言官遣伥伥杀人,以祭天狗。云其来也,身衣狗皮,铁爪,每於ウ中取人心肝而去。於是更相震怖,每夜惊扰,皆引弓剑自防,无兵器者剡竹为之,郊外不敢独行。太宗恶之,令通夜开诸坊门,宣旨慰谕,月馀乃止。武后时,民饮酒讴歌,曲终而不尽者,谓之“族盐”。元宗开元二十七年十月,改作东都明堂,讹言官取小儿埋明堂下,以为厌胜。村野儿童藏於山谷,都城骚然,或言兵至。元宗恶之,遣使慰谕,久之乃止。天宝三载二月辛亥,有星如月,坠於东南,坠後有声,京师讹言官遣伥伥捕人,取肝以祭天狗,人颇恐惧,畿内尤甚。遣使安谕之。与贞观十七年占同。天宝後,诗人多为忧苦流寓之思,及寄兴於江湖僧寺,而乐曲亦多以边地为名,有《伊州》、《甘州》、《凉州》等,至其曲遍繁声,皆谓之“入破”。又有《胡旋舞》,本出康居,以旋转便捷为巧,时又尚之。破者,盖破碎云。德宗建中三年秋,江、淮讹言有毛人食其心,人情大恐。朱Г既僭号,名其旧第曰潜龙宫,移内府珍货实之。占者以为《易》称“潜龙勿用”,此败祥也。文宗太和九年,京师讹言郑注为上合金丹,生取小儿心肝,密旨捕小儿无算。往往阴相告曰:“某处失几儿矣。”方士言金丹可致神仙,盖诞妄不经之语,或信而服之,则发热多死,如其所云。捕小儿,无辜者,取其心肝,将有杀戮象。刘从谏未死时,潞州有狂人折腰於市曰:“石雄七千人至矣。”从谏捕斩之。懿宗咸通十四年秋,成都讹言有犭夷母鬼夜入人家,民皆恐,夜则聚坐。或曰某家见鬼,眼晃然如灯焰,民益惧。黄巢未入京师时,都人以黄米及黑豆屑蒸食之,谓之“黄贼打黑贼”。僖宗时,里巷斗者激怒,言:“任见右厢天子。”

    晋高祖天福中,两浙儿童聚戏,率以“赵”字为语助,如言“得”,曰“赵得”;“可”,曰“赵可”。自是一国之人语言,无不以“赵”字兼之者。及晋末,赵延寿贵盛,浙人谓必应谶。後延寿为北虏所絷,而谣言益盛,洎太祖受禅,始悟焉。天福末,宣州太平县掘地得石,记云:“天子冀州人。”时李景据江表,名子曰冀,欲当之。及太祖开统,方悟冀州赵地也。出帝开运末,宋州宋城县有异僧,常挟弹持铜丸走榛莽中如飞,指其地曰:“不二十年当有帝王由此建号。”

    後周太祖广顺初,江南伏龟山圯,得石函,长二尺,广八寸,中有铁铭,云:  “维天监十四年秋八月,葬宝公於是。”铭背有引曰:“宝公尝为此偈,大书於版,白巾幂之。人欲读者,必施数钱乃得,读讫即幂之。是时,名臣陆亻垂、王筠、姚察而下皆莫知其旨。或问之,云在五百年後。至卒,乃铸其偈同葬焉。”铭曰:“莫问江南事,江南自有凭。乘鸡登宝位,跨犬出金陵。子建司南位,安仁秉夜灯。东邻家道阙,随虎遇明兴。”其字皆小篆,体势完具,徐铉、徐锴、韩熙载皆不能解。及煜归朝,好事者云:“煜以丁酉年生,辛酉年袭位,即鸡也;开宝八年甲戌,江南国灭,是跨犬也;当王师围其城,而曹彬营其南,是子建司南位也;潘美营其北,是安仁秉夜灯也;其後太平兴国戊寅岁,淮海王钱ㄈ举国入觐,即东邻也;家道阙者,意无钱也;随虎,戊寅年也。”世宗显德六年二月癸巳,有一人敝衣冠阑入中书,升政事堂,据床而坐。堂吏叱之曰:“何人遣尔至此?”其人曰:“宋州官家教我来此。”吏具白其事於宰臣,宰臣密令遣之,寻不知所?。其年六月十九日,世宗崩。明年正月四日,大宋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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