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一 志第三十四 律曆十四

    卷八十一 志第三十四 律曆十四 (第2/3页)

一下相生之謂也。

    嗟乎!觀吾書者,能知其數之出於自然而然,則知由先漢以前至于今日,上下幾二千年,凡史傳所述三分損益一定之說者,可以刪而去之矣。使其說之可用也,則累世律可協、樂可和,何承天、劉焯輩不改其法矣。故京房六十律不足以和樂,而況錢樂之衍為三百六十之非法,徒增多而無用乎?是其數非出於自然之無所加損,而徒欲傅會於當期之日數云爾。

    古之聖人所以定律止於十二者,自然之理數也。苟不因自然之理數,則以三分損益之法衍之,聲律殆不特三百六十而已也,而況京房之六十乎?且房之律,吾意其自為之也,而託言受之焦延壽,以欺乎人,以售其說。使律法之善,何必曰受諸人?律法不善矣,雖焦延壽何益哉!所謂善不善者,亦顧其法之可用與否耳。曩者,魏漢津嘗創用指尺以制律,乃竊京房之故智,上以取君之信,下以遏人之議,能行之於一日,豈能使一世而用之乎?

    今律通之作,其數之損益可以互相生,總為百四十四以為之體,或變之,又可得二百一十有六以為之用,乾坤之策具矣。世不用則已,用則聲必和,亦因古黃鐘九寸法審之,以人物之聲而稍更定之耳。或曰:「律止十二,胡為復衍百四十四律乎?」應之曰:「十二者,正聲也;百四十四者,變聲也。使不為百四十四者,何以見十二宮七聲長短之有定數,而宮、商、角、徵、羽清濁之有定分乎?其要主於和而已。故有正聲則有變聲也,通其變然後可與論律矣。」

    律通上下二篇:十二律名數第一,黃鐘起數第二,生律分正法第三,生律分變法第四,正變生律分起算法第五,十二宮百四十四律數第六,律數傍通法第七,律數傍通別法第八,九分為寸法辨第九、第十,五十九律會同第十一,空圍龠實辨第十二,十二律分陰陽圖說第十三,陽聲陰聲配乾坤圖第十四,五聲配五行之序第十五,七聲配五行之序第十六,七聲分類第十七,十二宮七聲倡和第十八,六十調圖說第十九,辨三律聲法第二十。真德秀、趙以夫皆盛稱之。

    舒州桐城縣丞李如箎作樂書,評司馬光、范鎮所論律,曰:

    鎮得蜀人房庶言尺法,庶言:「嘗得古本漢書,云:『度起於黃鐘之長,以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積一千二百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黃鐘之長,一為一分。』今文脫去『之起積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累黍為之,縱置之則太長,橫置之則太短。今新尺橫置之不能容一千二百黍,則大其空徑四氂六毫,是以樂聲太高,皆由儒者誤以一黍為一分,其法非是。不若以千二百黍實管中,隨其短長斷之,以為黃鐘九寸之管九十分,其長一為一分,取三分以度空徑,數合則律正矣。」鎮盛稱此論,以為先儒用意皆不能到。其意謂制律之法,必以一千二百黍實黃鐘九寸之管九十分,其管之長一為一分,是度由律起也。光則據漢書正本之「度起於黃鐘之長。以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黃鐘之長,一為一分。」本無「之起積一千二百黍」八字。其意謂制律之法,必以一黍之廣定為一分,九十分則得黃鐘之長,是律由度起也。

    書云:「同律、度、量、衡。」先言律而後及度、量、衡,是度起於律,信矣。然則鎮之說是,而光之說非也。然庶之論積一千二百黍之廣之說則非,必如其說,則是律非起於度而起於量也。光之說雖非先王作律之本,而後之為律者,不先定其分寸,亦無以起律。又其法本之漢志之文,則光之說亦不得謂其非是也。

    故嘗論之,律者,述氣之管也。其候氣之法,十有二月,每月為管,置於地中。氣之來至,有淺有深,而管之入地者,有短有長。十二月之氣至,各驗其當月之管,氣至則灰飛也。其為管之長短,與其氣至之淺深,或不相當則不驗。上古之聖人制為十二管,以候十二辰之氣,而十二辰之音亦由之而出焉。以十二管較之,則黃鐘之管最長,應鐘之管至短;以林鐘比於黃鐘,則短其三分之一;以太蔟比之林鐘,則長其三分之一;其餘或長或短,皆上下於三分之一之數。其默符於聲氣自然之應者如此也,當時惡睹所謂三分損益哉!又惡睹夫一千二百黍為黃鐘容受之量與夫一黍之廣一為一分之說哉!古之聖人既為律矣,欲因之以起度、量、衡之法,遂取秬黍之中者以實黃鐘之管,滿龠傾而數之,得黍一千有二百,因以制量;以一黍之廣而度之,得黃鐘管九十分之一,因以起度;以一龠之黍之重而兩之,因以生衡。去古既遠,先王作律之本始,其法不傳,而猶有所謂一千二百黍為一龠容受之量與夫一黍之廣一為一分者可考也。推其容受而度其分寸,則律可得而成也。先王之本於律以起度、量、衡者,自源而生流也;後人以度、量、衡而起律者,尋流而及源也。

    光、鎮爭論往復,前後三十年不決,大概言以律起度,以度起律之不同。鎮深闢光以度起律之說,不知後世舍去度數,安得如古聖人默符聲氣之驗,自然而成律也哉!至若庶之增益漢志八字以為脫誤,及其他紛紛之議,皆穿鑿以為新奇,雖鎮力主之,非至當之論有補於律法者也。如箎書曰樂本,曰樂章。

    沙隨程迥著三器圖議,曰:「體有長短,所以起度也;受有多寡,所以生量也;物有輕重,所以用權也。是器也,皆準之上黨羊頭山之秬黍焉。以之測幽隱之情,以之達精微之理。推三光之運,則不失其度;通八音之變,則可召其和。以辨上下則有品,以分隆殺則有節。凡朝廷之出治,生民之日用,未有頃刻不資焉者也。古人以度定量,以量定權,必參相得,然後黃鐘之律可求,八音五聲從之而應也。皇祐中,阮逸、胡瑗累黍定尺,既大於周尺,姑欲合其量也,然竟於權不合,乃謂黍稱二兩,已得官稱一兩,反疑史書之誤。及韓琦、丁度詳定,知逸、瑗之失,亦莫能以三器參相攷也。」

    先是,鎮上封事曰:「樂者,和氣也;發和氣者,音聲也。音聲生於無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傳其法,俾後人參考之。有形者何?秬黍也、律也、尺也、龠也、鬴也、斛也、算數也、權稱也、鐘也、磬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而後為得也。」迥謂:「以黍定三器,則十者無不該。三者,尺為之本。周尺也者,先儒攷其制,脗合者不一。至宋祁取隋書大業中歷代尺十五等,獨以周尺為之本,以攷諸尺。韓琦嘉祐累黍尺二,其一亦與周尺相近。司馬備刻之於石,光舊物也。苟以是定尺,又以是參定權量,以合諸器,如挈裘而振其領,其順者不可勝數也。」

    迥博學好古,朱熹深禮敬之。其後江陵府學教授廬陵彭應龍,既注漢律曆志,設為問答,著鐘律辨疑三卷,至為精密,發古人所未言者。

    宋曆在東都凡八改,曰應天、乾元、儀天、崇天、明天、奉元、觀天、紀元。星翁離散,紀元曆亡,紹興二年,高宗重購得之,六月甲午,語輔臣曰:「曆官推步不精,今曆差一日,近得紀元曆,自明年當改正,協時月正日,蓋非細事。」

    是歲,始議製渾儀。十一月,工部言,渾儀法要當以子午為正,今欲定測樞極,合差局官二員。詔差李繼宗等充測驗定正官,俟造畢進呈日,同參詳指說制度官丁師仁、李公謹入殿安設。三年正月壬戌,進呈渾儀木樣。壬申,太史局令丁師仁等言,省識東都渾儀四座:在測驗渾儀刻漏所曰至道儀,在翰林天文局曰皇祐儀,在太史局天文院曰熙寧儀,在合臺曰元祐儀,每座約銅二萬餘斤,今若半之,當萬餘斤。且元祐製造,有兩府提舉。時都司覆實,用銅八千四百斤。詔工部置物料,臨安府傭工匠,仍令工部長貳提舉。

    五年,日官言,正月朔旦日食九分半,虧在辰正。常州布衣陳得一言,當食八分半,虧在巳初,其言卒驗。侍御史張致遠言:「今歲正月朔日食,太史所定不驗,得一嘗為臣言,皆有依據。蓋患算造者不能通消息、盈虛之奧,進退、遲疾之分,致立朔有訛。凡定朔小餘七千五百以上者,進一日。紹興四年十二月小餘七千六百八十,太史不進,故十一月小盡;今年五月小餘七千一百八十,少三百二十,乃為進朔,四月大盡。建炎三年定十一月三十日甲戌為臘,陰陽書曰,臘者,接也,以故接新,在十二月近大寒前後戌日定之,若近大寒戌日在正月十一日,若即用遠大寒戌日定之,庶不出十二月。如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丙午大寒,後四日庚戌,雖近,緣在六年正月一日,此時以十九日戊戌為臘。得一於歲旦日食,嘗預言之,不差氂刻。願詔得一改造新曆,委官專董其事;仍盡取其書,參校太史有無,以補遺闕;擇曆算子弟粗通了者,授演撰之要,庶幾日官無曠,曆法不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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