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一 志第八十四 樂六

    卷一百三十一 志第八十四 樂六 (第3/3页)

八律。不知變律之數止於六者,出於自然,不可復加。雖強加之,亦無所用也。房之所傳出於焦氏,焦氏卦氣之學,亦去四而為六十,故其推律必求合此數。不知數之自然,在律不可增,於卦不可減也。何承天、劉焯譏房之病,乃欲增林鍾已下十一律之分,使至仲呂反生黃鍾,還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之數,則是惟黃鍾一律成律,他十一律皆不應三分損益之數,其失又甚於房。」]

    律生五聲篇曰:

    宮聲八十一,商聲七十二,角聲六十四,徵聲五十四,羽聲四十八。按黃鍾之數九九八十一,是為五聲之原,三分損一以下生徵,徵三分益一以上生商,商三分損一以下生羽,羽三分益一以上生角。至角聲之數六十四,以三分之,不盡一算,數不可行,此聲之數所以止於五也。[其證辨曰:「通典曰:『黃鍾為均,用五聲之法以下十一辰,辰各有五聲,其為宮商之法亦如之。辰各有五聲,合為六十聲,是十二律之正聲也。』夫黃鍾一均之數,而十一律於此取法焉。以十二律之宮長短不同,而其臣、民、事、物、尊卑,莫不有序而不相亂,良以是耳。沈括不知此理,乃以為五十四在黃鍾為徵、在夾鍾為角、在仲呂為商者,其亦誤矣。俗樂之有清聲,略知此意。但不知仲呂反生黃鍾,黃鍾又自林鍾再生太簇,皆為變律,已非黃鍾、太簇之清聲耳。胡瑗於四清聲皆小其圍徑,則黃鍾、太簇二聲雖合,而大呂、夾鍾二聲又非本律之半。且自夷則至應鍾四律,皆以次而小其徑圍以就之,遂使十二律、五聲皆有不得其正者。李照、范鎮止用十二律,則又未知此理。蓋樂之和者,在於三分損益;樂之辨者,在於上下相生。若李照、范鎮之法,其合於三分損益者則和矣,自夷則已降,其臣、民、事、物,豈能尊卑有辨而不相凌犯乎?晉荀勗之笛,梁武帝之通,皆不知而作者也。」]

    變聲篇曰:

    變宮聲四十二,變徵聲五十六。五聲宮與商、商與角、徵與羽相去各一律,至角與徵、羽與宮相去乃二律。相去一律則音節和,相去二律則音節遠。故角、徵之間,近徵收一聲,比徵少下,故謂之變徵;羽、宮之間,近宮收一聲,少高於宮,故謂之變宮。角聲之實六十有四,以三分之,不盡一算,既不可行,當有以通之。聲之變者二,故置一而兩,三之得九,以九因角聲之實六十有四,得五百七十六。三分損益,再生變徵、變宮二聲,以九歸之,以從五聲之數,存其餘數,以為彊弱。至變徵之數五百一十二,以三分之,又不盡二算,其數又不行,此變聲所以止於二也。變宮、變徵,宮不成宮,徵不成徵,淮南子謂之「和謬」,所以濟五聲之不及也。變聲非正聲,故不為調。[其證辨曰:「宮、羽之間有變宮,角、徵之間有變徵,此亦出於自然,左氏所謂『七音』,漢前志所謂『七始』,是也。然五聲者,正聲,故以起調、畢曲,為諸聲之綱。至二變聲,則不比於正音,但可濟其所不及而已。然有五聲而無二變,亦不可以成樂也。」]

    八十四聲篇曰:

    黃鍾不為他律役,所用七聲皆正律,無空、積、忽、微。自林鍾而下,則有半聲:大呂、太簇一半聲,夾鍾、姑洗二半聲,蕤賓、林鍾四半聲,夷則、南呂五半聲,無射、應鍾為六半聲。中呂為十二律之窮,三半聲也。自蕤賓而下則有變律:蕤賓一變律,大呂二變律,夷則三變律,夾鍾四變律,無射五變律,中呂六變律也。皆有空、積、忽、微,不得其正,故黃鍾獨為聲氣之元。雖十二律八十四聲皆黃鍾所生,然黃鍾一均,所謂純粹中之純粹者也。八十四聲:正律六十三,變律二十一。六十三者,九七之數也;二十一者,三七之數也。

    六十調篇曰:

    十二律旋相為宮,各有七聲,合八十四聲。宮聲十二,商聲十二,角聲十二,徵聲十二,羽聲十二,凡六十聲,為六十調。其變宮十二,在羽聲之後、宮聲之前;變徵十二,在角聲之後、徵聲之前:宮徵皆不成,凡二十四聲,不可為調。黃鍾宮至夾鍾羽,並用黃鍾起調、黃鍾畢曲;大呂宮至姑洗羽,並用大呂起調、大呂畢曲;太簇宮至仲呂,並用太簇起調、太簇畢曲;夾鍾宮至蕤賓羽,並用夾鍾起調、夾鍾畢曲;姑洗宮至林鍾羽,並用姑洗起調、姑洗畢曲;仲呂宮至夷則羽,並用仲呂起調、仲呂畢曲;蕤賓宮至南呂羽,並用蕤賓起調、蕤賓畢曲;林鍾宮至無射羽,並用林鍾起調、林鍾畢曲;夷則宮至應鍾羽,並用夷則起調、夷則畢曲;南呂宮至黃鍾羽,並用南呂起調、南呂畢曲;無射宮至大呂羽,並用無射起調、無射畢曲;應鍾宮至太簇羽,並用應鍾起調、應鍾畢曲,是為六十調。六十調即十二律也,十二律即一黃鍾也。黃鍾生十二律,十二律生五聲二變。五聲各有紀綱,以成六十調,六十調皆黃鍾損益之變也。宮、商、角三十六調,老陽也;其徵、羽二十四調,老陰也。調成而陰陽備也。

    或曰:「日辰之數由天五、地六錯綜而生,律呂之數由黃鍾九寸損益而生,二者不同。至數之成,則日有六甲、辰有五子為六十日;律呂有六律、五聲為六十調,若合符節,何也?」曰:「即所謂調成而陰陽備也。」夫理必有對待,數之自然也。以天五、地六合陰與陽言之,則六甲、五子究於六十,其三十六為陽,二十四為陰。以黃鍾九寸紀陽不紀陰言之,則六律、五聲究於六十,亦三十六為陽,二十四為陰。蓋一陽之中,又自有陰陽也。非知天地之化育者,不能與於此。[其證辨曰:「禮運:『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孔氏疏曰:『黃鍾為第一宮,至中呂為第十二宮,各有五聲,凡六十聲。』聲者,所以起調、畢曲,為諸聲之綱領,正禮運所謂『還相為宮』也。周禮大司樂,祭祀不用商,惟宮、角、徵、羽四聲。古人變宮、變徵不為調,左氏傳曰:『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以二變聲之不可為調也。後世以變宮、變徵參而為八十四調,其亦不考矣。」]

    候氣篇曰:

    以十二律分配節氣,按曆而候之。其氣之升,分、毫、絲、忽,隨節各異。夫陽生於復,陰生於姤,如環無端。今律呂之數,三分損益,終不復始,何也?曰:「陽之升,始於子,午雖陰生,而陽之升於上者未已,至亥而後窮上反下;陰之升,始于午,子雖陽生,而陰升於上亦未已,至巳而後窮上反下。律於陰則不書,故終不復始也。是以升,陽之數,自子至巳差彊,在律為尤彊,在呂為差弱;自午至亥漸弱,在律為尤弱,在呂為差彊。分數多寡,雖若不齊,然而絲分毫別,各有條理,此氣之所以飛灰,聲之所以中律也。」

    或曰:「易以道陰陽,而律不書陰,何也?」曰:「易盡天下之變,善惡無不備,律致中和之用,止於至善者也。以聲言之,大而至於雷霆,細而至於蠛蠓,無非聲也。易則無不備也,律則寫其所謂黃鍾一聲而已。雖有十二律六十調,然實一黃鍾也。是理也,在聲為中聲,在氣為中氣,在人則喜怒哀樂未發與發而中節,此聖人所以一天人、贊化育之道也。」[其證辨曰:「律者,陽氣之動,陽聲之始,必聲和氣應,然後可以見天地之心。今不此之務,乃區區於秬黍之縱橫、古錢之大小,其亦難矣。然非精於曆數,則氣節亦未易正。」]

    至於審度量、謹權衡,會粹古今,辨析尤詳,皆所以參伍而定黃鍾為中聲之符驗也。朱熹深好其書,謂國家行且平定,中原必將審音協律,以諧神人。受詔典領之臣,宜得此書奏之,以備東都郊廟之樂。

    熹定鍾律、詩樂、樂制、樂舞等篇,彙分於所修禮書中,皆聚古樂之根源,簡約可觀。而鍾律分前後篇,其前篇為條凡七:一曰十二律陰陽、辰位相生次第之圖,二曰十二律寸、分、釐、毫、絲、忽之數,三曰五聲五行之象、清濁高下之次,四曰五聲相生、損益、先後之次,五曰變宮、變徵二變相生之法,六曰十二律正變、倍半之法,七曰旋宮八十四聲、六十調之圖。其後篇為條凡六:一曰明五聲之義,二曰明十二律之義,三曰律寸舊法,四曰律寸新法,五曰黃鍾分寸數法,六曰黃鍾生十一律數。大率采元定所著,更互演繹,尤為明邃。其樂制彙于王朝禮,其樂舞彙于祭禮,上下千載,旁搜遠紹,昭示前聖禮樂之非迂,而將期古樂之復見於今,熹蓋深致意焉。其詩樂篇別系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