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四 志第一百二十七 食貨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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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七十四 志第一百二十七 食貨上二 (第1/3页)

    方田 賦稅

    卷一百七十四

    志第一百二十七

    食貨上二

    方田賦稅

    方田神宗患田賦不均,熙寧五年,重修定方田法,詔司農以方田均稅條約并式[一]方田均稅條約并式「方田」二字原脫,據長編卷二三七、編年綱目卷一九補。頒之天下。以東西南北各千步,當四十一頃六十六畝一百六十步,為一方;歲以九月,縣委令、佐分地計量,隨陂原平澤而定其地,因赤淤黑壚而辨其色;方量畢,以地及色參定肥瘠而分五等,以定稅則;至明年三月畢,揭以示民,一季無訟,即書戶帖,連莊帳付之,以為地符。

    均稅之法,縣各以其租額[二]租額長編卷二三七、通考卷四田賦考同。編年綱目卷一九作「祖額」,按宋制茶鹽酒稅有祖額之規定[參考本書卷一七九第四三四九頁校勘記],田賦或亦如此,疑以「祖額」為是。稅數為限,舊嘗收蹙奇零,如米不及十合而收為升,絹不滿十分而收為寸之類,今不得用其數均攤增展,致溢舊額,凡越額增數皆禁。若瘠鹵不毛,及衆所食利山林、陂塘、溝路、墳墓,皆不立稅。

    凡田方之角,立土為埄[三]立土為埄「埄」原作「峰」,據長編卷二三七、通考卷四田賦考、宋史全文卷一二上改。下文「行繵拍峰」句同。植其野之所宜木以封表之。有方帳,有莊帳,有甲帖,有戶帖;其分煙析產、典賣割移,官給契,縣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為正。令既具,乃以濟州鉅野尉王曼為指教官,先自京東路行之,諸路倣焉。六年,詔土色分五等,疑未盡,下郡縣物其土宜,多為等以期均當[四]以期均當「期」原作「其」,據文義和通考卷四田賦考改。勿拘以五。七年,京東十七州選官四員,各主其方,分行郡縣,以三年為任。每方差大甲頭二人、小甲頭三人,同集方戶,令各認步畝,方田官驗地色,更勒甲頭、方戶同定。諸路及開封府界秋田災傷三分以上縣權罷,餘候農隙。河北西路提舉司乞通一縣災傷不及一分勿罷。

    元豐五年,開封府言:「方田法,取稅之最不均縣先行,即一州而及五縣[五]即一州而及五縣「及」原作「定」,據宋會要食貨四之九、長編卷三二三改。歲不過兩縣,今府界十九縣,准此行之,十年乃定。請歲方五縣。」從之。其後歲稔農隙乃行,而縣多山林者或行或否。八年,帝知官吏擾民,詔罷之。天下之田已方而見於籍者,至是二百四十八萬四千三百四十有九頃云。

    崇寧三年,宰臣蔡京等言:「自開阡陌,使民得以田私相貿易,富者恃其有餘,厚立價以規利,貧者迫於不足,薄移稅以速售,而天下之賦調不平久矣。神宗講究方田利害,作法而推行之,方為之帳,而步畝高下丈尺不可隱;戶給之帖,而升合尺寸無所遺;以賣買,則民不能容其巧;以推收,則吏不能措其姦。今文籍具在,可舉而行。」詔諸路提舉常平官選官習熟其法,諭州縣官吏各以豐稔日推行,自京西、河北兩路始[六]自京西河北兩路始「河」字原脫。長編紀事本末卷一三八載此事作「京西、河北兩路」,據補。四年,指教官每三縣加一員,點檢官每路二員。未幾,詔諸路添置指教官不得過三員,又不專差點檢官,從提舉司於本路見任人內選差。五年,詔罷方田。大觀二年,復詔行之,四年罷,其稅賦依未方舊則輸納。十一月,詔:「方田官吏非特妄增田稅,又兼不食之山方之,俾出芻草之直,民戶因時廢業失所。監司其悉改正,毋失其舊。」

    政和三年,河北西路提舉常平司奏:「所在地色極多,不下百數,及至均稅,不過十等。第一等雖出十分之稅[七]第一等雖出十分之稅「第一等」三字原脫,據宋會要食貨四之一二、通考卷五田賦考補。地土肥沃,尚以為輕;第十等只均一分,多是瘠鹵,出稅雖少,猶以為重。若不入等,則積多而至一頃,止以柴蒿之直,為錢自一百而至五百,比次十等,全不受稅;既收入等,但可耕之地便有一分之稅,其間下色之地與柴蒿之地不相遠,乃一例每畝均稅一分,上輕下重。欲乞土色十等如故外,即十等之地再分上、中、下三等,折畝均數。謂如第十等地每十畝合折第一等一畝,即十等之上[八]即十等之上「即」原作「折」,據同上書同卷同篇改。受稅十一,不改元則;十等之中,數及十五畝,十等之下[九]十等之下「十」原作「一」,據同上書同卷同篇改。數及二十畝,方比上等受一畝之稅,庶幾上下輕重皆均。」詔諸路概行其法。五年,福建、利路茶戶山園,如鹽田例免方量均稅。

    宣和元年,臣僚言:「方量官憚於跋履,並不躬親,行繵拍埄、驗定土色,一付之胥吏。致御史臺受訴,有二百餘畝方為二十畝者,有二頃九十六畝方為一十七畝者,虔之瑞金縣是也。有租稅十有三錢而增至二貫二百者,有租稅二十七錢則增至一貫四百五十者,虔之會昌縣者是也。望詔常平使者檢察。」二年,遂詔罷之。民因方量流徙者,守令招誘歸業;荒閑田土,召人請佃。自今諸司毋得起請方田。諸路已方量者,賦稅不以有無訴論,悉如舊額輸納;民逃移歸業,已前逋欠稅租,並與除放。

    賦稅自唐建中初變租庸調法作年支兩稅,夏輸毋過六月,秋輸毋過十一月,遣使分道按率。其弊也,先期而苛斂,增額而繁征,至于五代極矣。

    宋制歲賦,其類有五:曰公田之賦,凡田之在官,賦民耕而收其租者是也。曰民田之賦,百姓各得專之者是也。曰城郭之賦,宅稅、地稅之類是也。曰丁口之賦,百姓歲輸身丁錢米是也。曰雜變之賦,牛革、蠶鹽之類,隨其所出,變而輸之是也。歲賦之物,其類有四:曰穀,曰帛,曰金、鐵,曰物產是也。穀之品七:一曰粟,二曰稻,三曰麥,四曰黍,五曰穄,六曰菽,七曰雜子。帛之品十:一曰羅,二曰綾,三曰絹,四曰紗,五曰絁,六曰紬,七曰雜折,八曰絲線,九曰綿,十曰布葛。金鐵之品四:一曰金,二曰銀,三曰鐵、鑞,四曰銅、鐵錢。物產之品六:一曰六畜,二曰齒、革、翎毛,三曰茶、鹽,四曰竹木、麻草、芻萊,五曰果、藥、油、紙、薪、炭、漆、蠟,六曰雜物。其輸有常處,而以有餘補不足,則移此輸彼,移近輸遠,謂之「支移」。其入有常物,而一時所須[一0]一時所須「須」原作「輸」,據通考卷四田賦考改。則變而取之,使其直輕重相當,謂之「折變」。其輸之遲速,視收成早暮而寬為之期,所以紓民力。諸州歲奏戶帳,具載其丁口,男夫二十為丁,六十為老。兩稅折科物[一一]兩稅折科物「稅」原作「物」,據宋會要食貨七0之三、長編卷一一改。非土地所宜而抑配者,禁之。

    五代以來,常檢視見墾田以定歲租。吏緣為姦,稅不均適,繇是百姓失業,田多荒蕪。太祖即位,詔許民闢土,州縣毋得檢括,止以見佃為額。選官分涖京畿倉庾,及詣諸道,受民租調,有增羨者輒得罪,多入民租者或至棄市。

    舊諸州收稅畢,符屬縣追吏會鈔,縣吏厚斂里胥以賂州之吏,里胥復率於民,民甚苦之。建隆四年[一二]建隆四年「建隆」原作「建炎」,據長編卷四、通考卷四田賦考改。乃下詔禁止。令諸州受租籍不得稱分、毫、合、龠、銖、釐、絲、忽,錢必成文,絹帛成尺,粟成升,絲綿成兩,薪蒿成束,金銀成錢。紬不滿半疋、絹不滿一疋者,許計丈尺輸直,無得三戶、五戶聚合成疋,送納煩擾。民輸夏稅,所在遣縣尉部弓手於要路巡護,後聞擾民,罷之,止令鄉耆、壯丁防援。

    諸州稅籍,錄事參軍按視,判官振舉,形勢戶立別籍,通判專掌督之。二稅須於三限前半月畢輸。歲起納二稅,前期令縣各造稅籍,具一縣戶數、夏秋稅、苗畝、桑功[一三]夏秋稅苗畝桑功「秋稅」二字原倒,據長編卷三八乙正。及緣科物為帳一,送州覆校定,用州印,藏長吏廳,縣籍亦用州印,給付令佐。造夏稅籍以正月一日,秋稅籍以四月一日,並限四十五日畢。

    開封府等七十州夏稅,舊以五月十五日起納,七月三十日畢。河北、河東諸州氣候差晚,五月十五日起納,八月五日畢。潁州等一十三州及淮南、江南、兩浙、福建、廣南、荊湖、川峽五月一日起納,七月十五日畢。秋稅自九月一日起納,十二月十五日畢,後又並加一月。或值閏月,其田蠶亦有早晚不同,有司臨時奏裁。繼而以河北、河東諸州秋稅多輸邊郡,常限外更加一月。江南、兩浙、荊湖、廣南、福建土多秔稻,須霜降成實,自十月一日始收租。掌納官吏以限外欠數差定其罰,限前畢,減選、升資。民逋租踰限,取保歸辦,毋得禁繫。中國租二十石輸牛革一,準錢千。川蜀尚循舊制,牛驢死,革盡入官。乃詔蠲之;定民租二百石輸牛革一,準錢千五百[一四]定民租二百石輸牛革一準錢千五百長編卷一三,「二百」作「二十」,無「千」字。

    太平興國二年,江西轉運使言:「本路蠶桑數少,而金價頗低。今折徵,絹估少而傷民,金估多而傷官。金上等舊估兩十千,今請估八千;絹上等舊估匹一千,今請估一千三百,餘以次增損。」從之。

    咸平三年,以刑部員外、直史館陳靖為京畿均田使,聽自擇京朝官,分縣據元額定稅,不得增收剩數;逃戶別立籍,令本府招誘歸業;桑功更不均檢,民戶廣令種植。尋聞居民弗諭朝旨,翦伐桑柘,即詔罷之。六年,廣南西路轉運使馮漣上言:「廉、橫、賓、白州民雖墾田,未嘗輸送,已命官檢括,令盡出常租。」帝曰:「遠方之民,宜省徭賦。」亟命停罷。知袁州何蒙請以金折本州二稅,真宗曰:「若是,將盡廢耕農矣。」不許。

    大中祥符初,連歲豐稔,邊儲有備,河北諸路稅賦,並聽於本州軍輸納。二年,頒幕職州縣官招徠戶口旌賞條制。舊制,縣吏能招增戶口者,縣即升等,乃加其奉;至有析客戶為主戶者,雖登于籍,而賦稅無所增。四年,詔禁之。雍熙初,嘗詔荊湖等路民輸丁錢,未成丁、已入老并身有廢疾者,免之。至是,又除兩浙、福建、荊湖、廣南舊輸身丁錢,歲凡四十五萬四百貫。九年,詔諸路支移稅賦勿至兩次,仍許以粟、麥、蕎、菽互相折輸。

    凡歲賦,穀以石計,錢以緡計,帛以匹計,金銀、絲綿以兩計,藁秸、薪蒸以圍計,他物各以其數計。至道末,總七千八十九萬三千;天禧五年,視至道之數有增有減,總六千四百五十三萬。其折變及移輸比壤者,則視當時所須焉。

    宋克平諸國,每以恤民為先務,累朝相承,凡無名苛細之斂,常加剗革,尺縑斗粟,未聞有所增益。一遇水旱徭役,則蠲除倚格,殆無虛歲,倚格者後或凶歉,亦輒蠲之。而又田制不立,甽畝轉易,丁口隱漏,兼并冒偽,未嘗考按,故賦入之利視前代為薄。丁謂嘗言:二十而稅一者有之,三十而稅一者有之。仁宗嗣位,首寬畿縣田賦,詔三等以下戶毋遠輸。河中府、同華州請免支移,帝以問輔臣,對曰:「西鄙宿兵,非移用民賦則軍食不足。」特詔量減支移。

    福州王氏時有田千餘頃,謂之「官莊」,自太平興國中授券予民耕,歲使輸賦。至是,發運使方仲荀言:「此公田也,鬻之可得厚利。」遣尚書屯田員外郎幸惟慶領其事,凡售錢三十五萬餘緡,詔減緡錢三之一,期三年畢償。監察御史朱諫以為傷民,不可。既而期盡,未償者猶十二萬八千餘緡,詔悉蠲之。後又詔公田重復取賦者皆罷。天聖時,貝州言:「民析居者例加稅,謂之『罰稅』,他州無此比。」詔除之。自是,州縣有言稅之苛細無名者,蠲損甚衆。

    自唐以來,民計田輸賦外,增取他物,復折為賦,謂之「雜變」,亦謂之「沿納」。而名品煩細,其類不一。官司歲附帳籍,並緣侵擾,民以為患。明道中,帝躬耕籍田,因詔三司以類併合。於是悉除諸名品,併為一物,夏秋歲入,第分粗細二色,百姓便之。

    州縣賦入有籍,歲一置,謂之空行簿,以待歲中催科;閏年別置,謂之實行簿,以藏有司。天聖初,或言實行簿無用,而率民錢為擾,罷之。景祐元年,侍御史韓瀆言:「天下賦入之繁,但存催科一簿,一有散亡,則耗登之數無從鉤考。請復置實行簿。」詔再閏一造。至慶曆中復故。

    時患州縣賦役之煩,詔諸路上其數,俾二府大臣合議蠲減。又詔曰:「稅籍有偽書逃徙,或因推割,用倖走移,若請占公田而不輸稅。如此之類,縣令、佐能究見其弊,以增賦入,量數議賞。」既而諫官王素言:「天下田賦輕重不等,請均定。」而歐陽脩亦言:「秘書丞孫琳嘗往洺州肥鄉縣,與大理寺丞郭諮以千步方田法括定民田,願詔二人者任之。」三司亦以為然,且請於亳、壽、蔡、汝四州擇尤不均者均之。於是遣諮蔡州。諮首括一縣,得田二萬六千九百三十餘頃,均其賦於民。既而諮言州縣多逃田,未可盡括,朝廷亦重勞人,遂罷。

    陝西、河東用兵,民賦率多支移,因增取地里腳錢,民不能堪。五年,詔陝西特蠲之,且令後勿復取。既而詔河東亦然。又令諸路轉運司:「支移、折變,前期半歲書于榜以諭民,有未便者聽自言,主者裁之。」皇祐中,詔:「廣西賦布,匹為錢二百。如聞有司擅損其價,重困遠人,宜令復故。」州郡歲常先奏雨足歲豐,後雖災害,不敢上聞,故民賦罕得蠲者,乃下詔申飭之。又損開封諸縣田賦,視舊額十之三,命著于法。

    支移、折變,貧弱者尤以為患。景祐初,嘗詔戶在第九等免之,後孤獨戶亦皆免。至是,因下赦書,責轉運司裁損,歲終條上。其後赦書數以為言,又令折科為平估,毋得害農。久之,復詔曰:「如聞諸路比言折科民賦,多以所折復變他物,或增取其直,重困良農。雖屢戒敕,莫能奉宣詔令。自今有此,州長吏即時上聞。」然有司規聚斂,罕能承帝意焉。

    初,湖、廣、閩、浙因舊制歲斂丁身錢米,大中祥符間,詔除丁錢,而米輸如故。至天聖中,始并除婺、秀二州丁錢。後龐籍請罷漳、泉、興化軍丁米,有司持不可。皇祐三年,帝命三司首減郴永州、桂陽監丁米,以最下數一歲為準,歲減十餘萬石。既而漳、泉、興化亦第損之。嘉祐四年,復命轉運司裁定郴、永、桂陽、衡、道州所輸丁米及錢絹雜物,無業者弛之,有業者減半;後雖進丁,勿復增取。時廣南猶或輸丁錢,亦命轉運司條上。自是所輸無幾矣。

    自郭諮均稅之法罷,論者謂朝廷徒恤一時之勞,而失經遠之慮。至皇祐中,天下墾田視景德增四十一萬七千餘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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