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六十八 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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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百六十八 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第1/3页)

    王德 王彥 魏勝 張憲 楊再興 牛臯 胡閎休

    王德字子華,通遠軍熟羊砦人。以武勇應募,隸熙帥姚古。會金人入侵,古軍懷、澤間,遣德諜之,斬一酋而還。補進武校尉。古曰:「能復往乎?」德從十六騎徑入隆德府治,執偽守姚太師,左右驚擾,德手殺數十百人,衆愕眙莫敢前。古械姚獻于朝,欽宗問狀,姚曰:「臣就縛時,止見一夜叉耳。」時遂呼德為「王夜叉」。

    建炎元年,以勤王師倍道趨闕,改隸劉光世,平濟南寇李昱、池陽寇張遇。光世將先鋒討李成,德以百騎覘賊,至蔡州上蔡驛口橋,賊疑為誘騎,擁衆欲西。德麾騎大呼曰:「王師大至矣!」賊駭遁,追殺甚衆。成奔新息,收散卒復戰。賊見光世張蓋行陳,不介冑,知為主帥,併兵圍之。德突圍擁光世還軍,遂襲敗李成。授武略大夫。

    三年春,遷前軍統領,屯天長。金人攻揚州,西軍多潰,德趨宣化。會叛將張昱、張彥圍和州,太守張績求援於德,德兵傅城下,賊不意其至,大潰。遲明接戰,斬昱,俘其兵騎萬數,濟自采石。

    光世方謀討苗、劉之逆,迎至建康,謂德曰:「江都之擾,諸軍不竄則盜。公可仗義夜涉大江,徇國急變。」遂以軍屬光世。會苗、劉走閩中,詔德追擊,隸韓世忠。德欲自致功名,而世忠必欲德為之使,遣親將陳彥章邀德於信州。彥章拔佩刀擊德,德殺彥章,尸諸市。德至浦城,斬苗瑀,擒馬柔吉送行在。世忠訟其擅殺,下臺獄,侍御史趙鼎按德當死,帝命特原之,編管郴州。

    時光世屯九江,得楊惟忠所失空頭黃敕,即以便宜復德前軍統制,遣平信州妖賊王念經。行次饒州,會賊劉文舜圍城,德引兵赴之,文舜請降。德納而誅之,自餘不戮一人。謂諸校曰:「念經聞吾宿留,必不為備。」倍道而趨,一鼓擒之,獻俘于朝。詔還舊秩,加武顯大夫、榮州刺史。

    四年,光世鎮京口,以德為都統制。金兵復南,光世將退保丹陽,德請以死捍江,諸將恃以自彊。分軍扼險,渡江襲金人,收真、揚數郡。既而又遇敵于揚州北,有被重鎧突陣者,德馳叱之;重鎧者直前刺德,德揮刀迎之,即墮馬。衆褫駭,因麾騎乘之,所殺萬計。

    紹興元年,平秀州水賊邵青。初,德與戰于崇明沙,親執旗麾兵拔柵以入,青軍大潰。他日,餘黨復索戰,諜言將用火牛,德笑曰:「是古法也,可一不可再,今不知變,此成擒耳。」先命合軍持滿,陳始交,萬矢齊發,牛皆返奔,賊衆殲焉。青自縛請命,德獻俘行在。帝召見便殿問勞,褒賞特異。遷中亮大夫、同州觀察使。

    三年,光世宣撫江、淮,當移屯建康,命韓世忠代之。德從數十騎自京口逆世忠,度將及麾下,徒步立道左,抗言曰:「擅殺陳彥章,王德迎馬頭請死。」世忠下馬握其手曰:「知公好漢,鄉來纖介不足置懷。」乃設酒盡歡而別。是冬,知鞏州、熙河蘭廓路兵馬鈐轄。

    明年春,知蘭州,徙屯池陽及當塗,為行營左護軍前軍統制。金兵掠江北,破滁州。德越江襲奪之,追至桑根,擒女真萬戶盧孛一人,千戶十餘人。五年,改環慶副總管。

    六年冬,劉豫遣麟、猊驅鄉兵三十萬,分東西道入寇,中外甚恐,議欲為保江計。殿帥楊沂中、統制張宗顏、田師中及德等分兵禦之,大敗猊兵于藕塘,猊挺身走;麟在順昌聞之,亦拔砦遁。德追至壽春,弗及,獲其糧舟四百艘。第功,除武康軍承宣使,真拜相州觀察使。

    七年,改熙河蘭廓路副總管、行營左護軍都統制,駐師合肥。會光世罷宣撫,詔德盡護其衆,以酈瓊副之。瓊與德故等夷,恥屈其下,率衆叛從劉豫。八年,命隸張俊,名其軍曰「銳勝」。

    十年,解潁昌圍,俊檄德就取宿州。德倍道自壽春馳至蘄縣,與敵游騎遇,遂入城,偃旗臥鼓,騎引去。因潛師宿州,夜半,薄賊營。敵將高統軍詰朝壓汴而陳,偽守馬秦、同知耶律溫以三千人阻水邀戰。德策馬先濟,步騎從之,遙謂賊曰:「吾與金人大小百戰,雖名王貴酋,莫不糜碎,爾何為者。」賊遂投兵降。馬秦、耶律溫馳入,閉門城守。德至,呼秦諭以逆順,乃自縋而下。德叱其子順先登,秦率溫降,遣詣行在。德乘勝趨亳州,俊會于城父。時叛將酈瓊屯亳,聞德至,謂三路都統制曰:「夜叉未易當也。」遂遁。德入亳州,白俊曰:「今兵威已振,請乘破竹之勢,進取東都。」俊難之,乃班師。策功第一,拜興寧軍承宣使、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再遷侍衞親軍馬步軍都虞候,封隴西郡侯。

    十一年,金人自合肥入侵,游騎及江。俊議分軍守南岸,德曰:「淮者,江之蔽也,棄淮不守,是謂唇亡齒寒也。敵數千里遠來,餉道決不繼,及其未濟急擊之,可以奪氣;若遲之,使稍安,則淮非吾有矣。」俊猶豫未許。德請益堅,曰:「願父子先越江,俟和州下,然後宣撫北渡。」俊乃許德即渡采石,俊督軍繼之。宿江中,德曰:「明旦,當會食歷陽。」已而夜拔和州,晨迎俊入。敵退保昭關,又擊走之,追至柘皋,與金人夾河而軍。

    諸將帥皆集,惟張俊後至,統制田師中欲待之,德怒曰:「事當機會,復何待!」徑上馬。兀朮以鐵騎十餘萬夾道而陣,德曰:「賊右陣堅,我當先擊之。」麾軍渡橋,首犯其鋒。一酋被甲躍馬始出,德引弓一發而斃;乘勝大呼,令萬兵持長斧,如牆而進。敵大敗,退屯紫金山,德復尾擊之。劉錡謂德曰:「昔聞公威略如神,今果見之,請以兄禮事。」召拜清遠軍節度使、建康府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歷浙東福建總管、荊南副都統制。二十五年,卒,贈檢校少保,再贈少傅。二子琪、順,亦以驍勇聞。

    王彥字子才,上黨人性豪縱,喜讀韜略。父奇之,使詣京師,隸弓馬子弟所。徽宗臨軒閱試,補下班祗應,為清河尉。從涇原路經略使种師道兩入夏國,有戰功。

    金人攻汴京,彥慨然棄家赴闕,求自試討賊。時張所為河北招撫使,異其才,擢為都統制。使率裨將張翼、白安民、岳飛等十一將,部七千人渡河,與金人戰。敗之,復衞州新鄉縣,傳檄諸郡。

    金人以為大軍至,率數萬衆薄彥壘,圍之數匝。彥以衆寡不敵,潰圍出。諸將散歸,彥獨保共城西山,遣腹心結兩河豪傑,圖再舉。金人購求彥急,彥慮變,夜寢屢遷。其部曲覺之,相率刺面,作「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以示無他意。彥益感勵,撫愛士卒,與同甘苦。未幾,兩河響應,忠義民兵首領傅選、孟德、劉澤、焦文通等皆附之,衆十餘萬,綿亙數百里,皆受彥約束。金人患之,召其首領,俾以大兵破彥壘。首領跪而泣曰:「王都統砦堅如鐵石,未易圖也。」金人乃間遣勁騎撓彥糧道,彥勒兵待之,斬獲甚衆。益治兵,刻日大舉,告期於東京留守宗澤。

    澤召彥會議,乃將兵萬餘渡河,金人以重兵襲其後而不敢擊。既至汴京,澤大喜,令彥宿兵近甸,以衞根本。彥即以所部兵馬付留守司,量帶親兵趨行在。時已遣宇文虛中為祈請使議和。彥見黃潛善、汪伯彥,力陳兩河忠義延頸以望王師,願因人心,大舉北伐。言辭憤激,大忤時相意,遂降旨免對,以彥為武翼郎、閤門宣贊舍人,差充御營平寇統領。時范瓊為平寇前將軍,彥知瓊有逆節,稱疾不就,乞致仕,許之。

    知樞密院事張浚宣撫川、陝,奏彥為前軍統制。浚與金酋婁宿相持于富平,欲大舉,初至漢中,會諸將議,彥獨以為不可,曰:「陝西兵將上下之情,皆未相通,若少不利,則五路俱失。不若且屯利、閬、興、洋,以固根本,敵入境,則檄五路兵來援,萬一不捷,未大失也。」浚幕府不然其言。彥即請為利路鈐轄,俄改金均房州安撫使、知金州。

    時中原盜賊蠭起,加以饑饉,無所資食;惟蜀富饒,巨盜往往窺覬。桑仲既陷淮安、襄陽,乘勢西向,均、房失守,直擣金州白土關,衆號三十萬。仲,彥舊部曲也,以申櫝請於彥曰:「仲於公無敢犯,願假道入蜀就食耳。」彥乃遣統領官門立為先鋒擊之。賊銳甚,立戰死。將士失色,或請避之。彥叱曰:「樞相張公方有事關陝,若仲越金而至梁、洋,則腹背受敵,大事去矣。敢言避者斬!」即勒兵趨長沙平,阻水據山,設伏以待。賊見官軍少,蟻附搏戰。彥執幟一麾,士殊死鬥,賊敗走。彥休士進擊,追奔至白磧,復房州。

    紹興元年九月,權京西南路副總管李忠反,擾京西,遂攻金州諸關。賊衆皆河朔人,驍果善戰,彥與戰不利,關陷。彥退屯秦郊,令將士盡伏山谷間,焚秦郊積聚,偽若遁者。秦郊距郡城二十里,路坦夷,彥募敢死士易麾幟,設奇以待。閱再宿,賊至秦郊,官軍逆戰,大敗之,追襲至秦嶺,遂復乾祐縣以歸。忠走降劉豫。

    初,桑仲既敗還襄陽,乃鳩集散亡陷鄧州,凶焰復熾。南攻德安,西據均陽,分衆三道:一攻住口關,一出馬郎嶺,一擣洵陽,前軍去金州不三十里。彥曰:「仲以我寡彼衆,故分三道以離吾勢,法當先破其堅,則脆者自走。」遣副將焦文通禦住口,自以親兵營馬郎。相持一月,大戰六日,賊大敗,仲為其下所殺。又有王闢、董貴、祁守中阻兵窺蜀,勢雖不及桑仲,然小者猶不減數萬,彥悉討平之。

    是冬,偽齊秦鳳經略使郭振以數千騎掠白石鎮,彥與關師古併兵禦之,賊大敗,獲振,復秦州。張浚承制以彥節制商、虢、陝、華州軍馬。

    三年正月,兀朮入侵,浚召彥與吳玠、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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