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九十八 列傳第一百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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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百九十八 列傳第一百五十七 (第1/3页)

    余端禮 李壁 丘崈 倪思 宇文紹節 李蘩

    余端禮字處恭,衢州龍游人。第進士,知湖州烏程縣。民間賦丁絹錢,率三氓出一縑,不輸絹而折其估,一縑千錢,後增至五千,民不勝病。端禮以告于府,事得上聞,上自詣中書陳便宜,歲蠲緡錢六萬。

    召對,時孝宗志在恢復,端禮言:

    謀敵决勝之道,有聲有實。敵弱者先聲後實,以讋其氣;敵彊者先實後聲,以俟其機。漢武乘匈奴之困,親行邊陲,威震朔方,而漠南無王庭者,讋其氣而服之,所謂先聲而後實也。越謀吳則不然,外講盟好,內修武備,陽行成以種、蠡,陰結援於齊、晉,教習之士益精,而獻遺之禮益密,用能一戰而霸者,伺其機而圖之,所謂先實而後聲也。今日之事異於漢而與越相若。願陰設其備,而密為之謀,觀變察時,則機可投矣。

    古之投機者有四:有投隙之機,有擣虛之機,有乘亂之機,有承弊之機。因其內釁而擊之,若匈奴困於三國之攻而宣帝出師,此投隙之機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夫差牽於黃池之役而越兵入吳,此擣虛之機也。敵國不道,因其離而舉之,若晉之降孫皓,此乘亂之機也。敵人勢窮,躡其後而蹙之,若高祖之追項羽,此乘弊之機也。機之未至,不可以先;機之已至,不可以後。以此備邊,安若太山,以此應敵,動如破竹,惟所欲為,無不如志。

    上喜曰:「卿可謂通事體矣。」後以薦為監察御史,遷大理少卿,轉太常少卿。

    詔以來歲祈穀上帝,仲春躬耕籍田,令禮官討論明道故事。端禮言:「祈穀之制,合祭天地於圜丘,前期享於太廟,視冬至郊祀之儀,此國朝故事也。若乃明道之制,則以宮中火後考室落成,故於太安殿恭謝天地,此特一時謝災之事耳。今欲祈穀而耕籍,必合祭天地於圜丘,必前期朝享於景靈宮、太廟可也。欲如明道之制,行於殿庭不可。」詔太常、禮部集議。中書有可以義起者,端禮曰:「禮固有可義起,至於大體,則不可易。古者郊而後耕,以其於郊,故謂之郊,猶祀於明堂,故謂之明堂。如明道謝災之制,則與祈穀異。今以郊而施之殿庭,亦將以明堂而施之壇壝乎?禮之失自端禮始,端禮死不敢奉詔。」上為之止。

    權兵部侍郎兼太子詹事,進吏部侍郎,出知太平州,奉祠。光宗立,召見,言:「天子之孝不與庶人同。今陛下之孝於壽皇,當如舜之於堯,行其道可也,武之於文,繼其志、述其事可也。凡壽皇睿謀聖訓,仁政善教,所嘗施於天下者,願與二三大臣朝夕講求而力行之,則足以盡事親之孝矣。」授集英殿修撰、知贛州,還為吏部侍郎、權刑部尚書兼侍講,以煥章閣直學士知建康府。召拜吏部尚書,擢同知樞密院事。

    興州帥吳挺死,端禮謂樞密趙汝愚曰:「吳氏世握蜀兵,今若復令承襲,將為後患。」汝愚是其言,合辭以奏,光宗意未決,端禮言:「汝愚所請為蜀計,為東南計。夫置大將而非其人,是無蜀也,無蜀,是無東南也。今軍中請帥而遲遲不報,人將生心。」不聽。後挺子曦卒以蜀叛,如端禮言。

    上以疾不朝重華宮,孝宗崩,又不能發喪,人情恟然。端禮謂宰相留正曰:「公獨不見唐肅宗朝羣臣發哀太極殿故事乎?宜請太皇太后代行祭奠之禮。」於是宰執以請于太皇太后,留正懼,入臨重華宮,仆地致仕而去。

    太皇太后垂簾,策皇子嘉王即皇帝位,王流涕遜避。端禮奏:「太上違豫,大喪乏主,安危之機在於呼吸,太皇太后非為陛下計,乃為太上皇帝計,為宗社計。今堅持退讓,不思國家之大計,是守匹夫之小節而昧天子之大孝也。」寧宗〈忄雙〉然收淚,不得已,側身就御坐之半。端禮與汝愚再拜固請,寧宗乃正御坐,退行禫祭禮。

    進端禮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汝愚去右丞相位,端禮代之。始,端禮與汝愚同心共政,汝愚嘗曰:「士論未一,非余處恭不能任。」及韓侂冑以傳道之勞,寖竊威柄,汝愚等欲疏斥之,謀泄而汝愚逐。端禮不能遏,但長吁而已。

    浙西常平黃灝以放民租竄,知婺州黃度以庇屬吏褫職罷郡,二人皆侂冑所憾,端禮執奏,竟不免於罪。太府丞呂祖儉坐上書忤侂冑南遷,端禮救解不獲,公議始歸責焉。他日見上,言除從官中書不知,朝綱已紊,禍根已滋。即丐去,不許,進左丞相。

    端禮在相位期年,頗知擁護善類,然為侂冑所制,壹鬱不愜志,稱疾求退,以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宮。居頃之,判潭州,移慶元,復帥潭。薨,授少保、郇國公致仕,贈太傅,謚忠肅。子嶸,工部尚書。

    李壁字季章,眉之丹稜人。父燾,典國史。壁少英悟,日誦萬餘言,屬辭精博,周必大見其文?異之曰:「此謫仙才也。」孝宗嘗問燾:「卿諸子孰可用?」燾以壁對。以父任入官,後登進士第。召試,為正字。

    寧宗即位,徙著作佐郎兼刑部郎、權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時韓侂冑專國,建議恢復,宰相陳自強請以侂冑平章國事,遂召壁草制,同禮部尚書蕭達討論典禮,命侂冑三日一朝,序班丞相上。

    壁受命使金,行次揚州,忠義人朱裕挾宋師襲漣水,金人憤甚,壁乞梟裕首境上,詔從其請。壁至燕,與金人言,披露肝膽,金人之疑頓釋。壁歸,侂冑用師意方銳,壁言:「進取之機,當重發而必至,毋輕出而苟沮。」既而陳景俊使北還,贊舉兵甚力,錢象祖以沮兵議忤侂冑得罪貶,壁論襄陽形勢,深以腹心為憂,欲待敵先發,然後應之,侂冑意不懌,於是四川、荊、淮各建宣撫而師出矣。

    壁度力不能回,乃入奏:「自秦檜首倡和議,使父兄百世之讎不復開於臣子之口。今廟謀未定,士氣積衰,苟非激昂,曷克丕應。臣愚以為宜亟貶秦檜,示天下以讎恥必復之志,則宏綱舉而國論明,流俗變而人心一,君臣上下奮勵振作,拯潰民於殘虐,湔祖宗之宿憤。在今日舉而措之,無難矣。」疏奏,秦檜坐追王爵。議者謂壁不論檜之無君而但指其主和,其言雖公,特以迎合侂冑用兵之私而已。

    初,侂冑召葉適直學士院,草出師詔,適不從,乃以屬壁,由是進權禮部尚書。侂冑既喪師。始覺為蘇師旦所誤,一夕招壁飲,酒酣,及師旦事,壁微擿其過,覘侂冑意向,乃極言:「師旦怙勢招權,使明公負謗,非竄謫此人,不足以謝天下。」師旦坐貶官。壁又言:「郭倬、李汝翼僨軍誤國之罪,宜誅之以謝淮民。」拜參知政事。

    金遣使來,微示欲和意,丘崈以聞,壁貽崈書,俾遣小使致書金帥求成,金帥報書以用兵首謀指侂冑,侂冑大恚,不復以和為意。壁言:「張浚以討賊復讎為己任,隆興之初,事勢未集,亦權宜就和。苟利社稷,固難執一。」侂冑不聽,以張巖代崈,壁力爭,言丘崈素有人望,侂冑變色曰:「方今天下獨有一丘崈邪!」

    吳曦叛,據蜀稱王,楊巨源、安丙誅之。事聞,壁議須用重臣宣撫,薦制置使楊輔為宣撫使,而使安丙輔之。丙殺楊巨源,輔恐召變,以書舉劉甲自代,侂冑疑輔避事,壁曰:「孝宗聞吳璘病,亟詔汪應辰權宣撫使職事,蜀賴以安,此故事也。」於是命甲權宣權使。

    方信孺使北歸,言金人欲縛送侂冑,故侂冑忿甚,用兵之意益急。壁方與共政,或勸其速去,毋與侂冑分禍,壁曰:「嘻,國病矣,我去誰適謀此?」會禮部侍郎史彌遠謀誅侂冑,以密旨告壁及錢象祖,象祖欲奏審,壁言事留恐泄,侂冑迄誅,壁兼用知樞密院事。御史葉時論壁反復詭譎,削三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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