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一十七 列傳第一百七十六

    卷四百一十七 列傳第一百七十六 (第2/3页)

勤,既切宸念,而佐理非人,亦何以布宣九重之實。」乃摭太宗事以陳,且謂:「太宗矜心易啟,漸弗克終,僅止貞觀之治。陛下嗣服十有五年,艱危之勢滋甚,回視太宗治效敏速、相越乃爾。意者親儒而從諫,敬畏以檢身,未若貞觀之超卓乎?節用以致愛,選廉以共理,未若貞觀之切至乎?願陛下益加聖心。」

    嘉熙三年正月,拜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封南充縣伯。八月,拜參知政事。四年閏月,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淳祐四年,提舉萬壽觀兼侍讀,仍奉朝請,授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進爵郡公。五年,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十上章,乞歸田里,帝不許。七年,特授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兼侍讀,進爵國公。十一年,轉兩官致仕,薨。特贈少師。

    趙葵字南仲,京湖制置使方之子。初生時,或夢南岳神降其家。方在襄陽,命葵專督飲食共養之事。與兄范俱有志事功,方器之,聘鄭清之、全子才為之師。又遣從南康李燔為有用之學。每聞警報,與諸將偕出,遇敵則深入死戰,諸將惟恐失制置子,盡死救之,屢以此獲捷。一日,方賞將士,恩不償勞,軍欲為變。葵時十二三,覺之,亟呼曰:「此朝廷賜也,本司別有賞賚。」軍心賴一言而定,人服其機警。

    嘉定十年,金將高琪、烏古論慶壽犯襄陽,圍棗陽。時邊烽久熄,金兵猝至,人情震懼。方帥范、葵往戰,敗走之。十三年,方遣葵及都統扈再興攻金人至高頭。高頭,金人必守之處也,出勁兵拒戰,葵率先鋒奮擊,再興繼進殲之。翼日,進次鄧州,金人阻沘河以拒。葵麾軍進擊,楊義諸將繼至,金兵亦大出合戰,大破之,俘斬及降者幾二萬,獲萬戶而下十數人,奪馬八百,逐北直傅城下而還。

    十四年,金人犯蘄州,葵與范攻唐、鄧。方命之曰:「不克敵,毋相見也。」三月丁亥,至唐州,薄城而陳。金大將阿海引兵出戰,葵帥精騎赴敵,再興從之,大捷,斬馘萬餘。金人閉門不出。時金人陷蘄州者至久長,數十騎出山椒,葵帥楊大成以十四騎逐之。金騎漸益至數百,葵力戰連破之,而金步騎大集。會范、再興軍合戰,至夜分始解。庚寅,官軍分二陣,范將左,再興將右,葵帥突騎左右策應。金人背山亦分為二以相當,而不先動。范曰:「金人必復謀夜戰以倖勝,乃預備大鼓,令軍中聞疊鼓聲始動,若彼未至五十步內而輒動者斬。未幾,金兵稍下山,再興遽衝之,果為敵所乘,遂逼范軍。范疊鼓麾軍突鬥,葵繼進,殲金兵數千。敵併力向再興,葵率土豪祝文蔚等以精騎橫衝之,金人僵屍相屬。復相持至夜分,金人雖斂,而陣如故。范、葵急會將校,選死士數千,黎明四面奮擊,喚聲撼山谷。金人走,乘勝逐北,斬首數千級,副統軍投戈降,拔所掠子女萬餘,得輜重器械山積。補葵承務郎、知棗陽軍,范授安撫司內機。

    方卒,十五年,起復直祕閣、通判廬州,進大理司直、淮西安撫參議官。十七年,李全往青州,淮東制置使許國檄葵議兵。葵至曰:「君侯欲圖賊,而坐賊穽中,悔已無及,惟有重帳前兵,猶足制之爾。」國曰:「兵不能集,集不能精,柰何?」曰:「葵請視兩路之兵,別其精銳,君侯留三萬帳前,賊不敢動矣。」國曰:「不若集淮兵來閱,而君董之,既足示衆,亦可選銳。」葵曰:「有兵之郡,必當衝要,守將豈可空壁以從制使命耶?必將力爭于朝,分留自衞。一得朝命,必匿其強壯,遣老弱以備數。本欲選銳,適得其鈍,本欲示衆,適示單弱,徒啟戎心。」國不聽,卒敗。

    寶慶元年,范知揚州,乞調葵以強勇、雄邊軍五千屯寶應備賊。葵在廬州,數費私錢會諸將毬射,與制置使曾式中不合,葵去之。言者以為擅,遂奉祠。三年,起為將作監丞。

    紹定元年,出知滁州。二年,全將入浙西告糴,實欲覘畿甸也。初,全之獻俘也,朝廷授以節鉞,葵策其必叛,乃上書丞相史彌遠曰:「此賊若止於得粟,尚不宜使輕至內地,况包藏禍心,不止告糴。若不痛抑其萌,則自此肆行無憚,所謂延盜入室,恐畿內有不可勝諱之憂。」至滁,以其地當賊衝,又與金人對境,實兩淮門戶,修城浚隍,經武不少暇。命秦喜守青平,趙必勝守萬山,以壯形勢。葵母疾,謁告省侍不得,刲股雜藥以寄之。母卒,葵求解官,不許,不得已,卒哭復視事。

    全造舟益急,葵復致書史彌遠曰:「李全既破鹽城,反稱陳知縣自棄城,蓋欲欺朝廷以款討罪之師,彼得一意修舟楫,造器械,窺伺城邑,或直浮海以擣腹心,此其姦謀,明若觀火。葵自聞鹽城失守,日夕延頸以俟制帥之設施,今乃聞遣王節入鹽城祈哀於逆。葵又聞遣二吏入山陽,請命于賊婦。堂堂制閫,如此舉措,豈不墮賊計,貽笑天下、貽笑外夷乎?又聞張國明前此出山陽,已知賊將舉鹽城之兵,今若聽國明言,更從闊略,則自此人心解體,萬事渙散,社稷之憂有不可勝諱者。葵非欲張皇生事啟釁,李全决非忠臣,非孝子。丞相苟聽葵之言,翻然改圖,發兵討叛,則豈獨可以強國勢安社稷,葵父子世受國恩,亦庶幾萬一之報。使丞相不聽葵言,不發兵討賊,則豈特不可以彊國勢安社稷,而葵亦不知死所,不復可報君相之恩矣。一安一危,一治一亂,係朝廷之討叛與不討爾。淮東安則江南安,江南安則社稷安,社稷安則丞相安,丞相安則凡為國之臣子、為丞相之門人弟子莫不安矣。」

    又言於朝曰:「葵父子兄弟,世受國恩,每見外夷、盜賊侵侮國家,未嘗不為忠憤所激。今大逆不道,邈視朝廷,負君相卵翼之恩,無如李全。前此畔逆未彰,猶可言也,今已破蕩城邑,略無忌憚,若朝廷更從隱忍,則將何以為國?欲望特發剛斷,名其為賊,即日命將遣師,水陸並進,誅鋤此逆,以安社稷,以保生靈。葵雖不才,願身許朝廷;如或不然,乞將葵早賜處分,以安邊鄙,以便國事。」

    彌遠猶未欲興討,參知政事鄭清之贊决之。乃加葵直寶章閣、淮東提點刑獄兼知滁州。范刻日約葵,葵帥雄勝、寧淮、武定、彊勇步騎萬四千,命王鑑、扈斌、胡顯等將之,以葵兼參議官。顯,官之兄也,拳力絕人,方在襄陽,每出師必使顯及葵各領精銳分道赴戰,摧堅陷陣,聚散離合,前無勁敵,以功至檢校太尉。

    已而,全攻揚州東門,葵親出搏戰。賊將張友呼城門請葵出,及出,全在隔壕立馬相勞苦。左右欲射全,葵止之,問全來何為?全曰:「朝廷動見猜疑,今復絕我糧餉,我非背叛,索錢糧耳。」葵曰:「朝廷資汝錢糧,寵汝官職,蓋不貲矣。待汝以忠臣孝子,而乃反戈攻陷城邑,朝廷安得不絕汝錢糧。汝云非叛,欺人乎?欺天乎?」切責之言甚多,全無以對,彎弓抽矢向葵而去。於是數戰皆捷。四年正月壬寅,遂殺全。事見全傳。進葵福州觀察使、左驍衞上將軍,葵辭不受。八月,召封樞密院稟議,受寶章閣待制、樞密副都承旨,依舊職仍落起復,尋進兵部侍郎。

    六年十一月,詔授淮東制置使兼知揚州,入對,帝曰:「卿父子兄弟,宣力甚多,卿在行陣又能率先士卒,捐身報國,此尤儒臣之所難,朕甚嘉之。」葵頓首謝曰:「臣不佞,忠孝之義,嘗奉教於君子,世受國恩,當捐軀以報陛下。」

    端平元年,朝議收復三京,葵上疏請出戰,乃授權兵部尚書、京河制置使,知應天府、南京留守兼淮東制置使。時盛暑行師,汴隄破决,水潦泛溢,糧運不繼,所復州郡,皆空城,無兵食可因。未幾,北兵南下,渡河,發水牐,兵多溺死,遂潰而歸。范上表劾葵,詔與全子才各降一秩,授兵部侍郎、淮東制置使,移司泗州。

    嘉熙元年,以寶章閣學士知揚州,依舊制置使。二年,以應援安豐捷,奏拜刑部尚書,進端明殿學士,特予執政恩例,復兼本路屯田使。葵前後留揚八年,墾田治兵,邊備益飭。淳祐二年,進大學士、知潭州、湖南安撫使,改福州。

    三年,葬其母,乞追服終制,不允。葵上疏曰:「移忠為孝,臣子之通誼;教孝求忠,君父之至仁。忠孝一原,並行不悖。故曰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臣不佞,戒謹持循,惟恐先墜。往歲叨當事任,服在戎行,偕同氣以率先,冒萬死而不顧,捐軀戡難,效命守封,是以孝事君之充也。陛下昭示顯揚,優崇寵數,使為人子者感恩,為人親者知勸矣。臣昨於草土,被命起家,勉從權制,先國家之急而後親喪也。今釋位去官,已追服居廬,乞從彝制。」又不許。再上疏曰:「臣昔者奉詔討逆,適丁家難,閔然哀疚之中,命以驅馳之事,移孝為忠,所不敢辭。是臣嘗先國家之急,而效臣子之義矣。親恩未報,寖踰一紀,食稻衣錦,俯仰增愧。且臣業已追衰麻之制,伸苫塊之哀,負土成墳,倚廬待盡,喪事有進而無退,固不應數月而除也。」乃命提舉洞霄宮,不拜。

    淳祐四年,授同知樞密院事。疏奏:「今天下之事,其大者有幾?天下之才,其可用者有幾?吾從其大者而講明之,疏其可用者而任使之。有勇略者治兵,有心計者治財,寬厚者任牧養,剛正者持風憲。為官擇人,不為人而擇官。用之既當,任之既久,然後可以責其成效。」又乞「亟與宰臣講求規畫,凡有關於宗社安危治亂之大計者條具以聞,審其所先後緩急以圖籌策,則治功可成,外患不足畏」。又乞「創游擊軍三萬人以防江」。詔從之。十二月,拜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又特授樞密使兼參知政事、督視江、淮、京西、湖北軍馬,封長沙郡公。尋知建康府、行宮留守、江東安撫使。

    九年,特授光祿大夫、右丞相兼樞密使,封信國公。四上表力辭,言者以宰相須用讀書人,罷為觀文殿學士,充醴泉觀使兼侍讀,仍奉朝請。尋判潭州、湖南安撫使,加特進。寶祐二年,宣撫廣西。三年,改鎮荊湖,城荊門及郢州。改授湖南路安撫使、判潭州,再辭,依舊職醴泉觀使。五年,進少保、寧遠軍節度使,進封魏國公、醴泉觀使兼侍讀。四辭,免。開慶元年,判慶元府、沿海制置使,尋授沿江、江東宣撫使,置司建康府,任責隆興府、饒州江州徽州兩界防拓調遣,時暫兼判建康府、行宮留守,尋授江東西宣撫使,節制調遣饒、信、袁、臨江、撫、吉、隆興官軍民兵。訪問百姓疾苦,罷行黜陟,並許便宜從事。

    景定元年,授兩淮宣撫使、判揚州,進封魯國公,尋奉祠。咸淳元年,加少傅。二年,乞致仕,特授少師、武安軍節度使,進封冀國公。舟次小孤山,薨,年八十一。是夕,五洲星隕如箕。贈太傅,謚忠靖。

    范字武仲,少從父軍中。嘉定十三年,嘗與弟葵殲金人于高頭。十四年,出師唐、鄧,范與葵監軍。孟宗政時知棗陽,憚於供億,使人問曰:「金人在蘄、黃,而君攻唐、鄧,何也?」范曰:「不然,徹襄陽之備以救蘄、黃,則唐、鄧必將躡吾後。且蘄、黃之寇正銳,曷若先擣唐、鄧以示有餘,唐、鄧應我之不暇,則吾圉不守而自固,寇在蘄、黃師日以老,然後回師蹙之,可勝敵而無後患。」又敗金人於久長,與弟葵俱授制置安撫司內機,事具葵傳。

    十五年,丁父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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