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一十八 列傳第一百七十七

    卷四百一十八 列傳第一百七十七 (第2/3页)

,帝眷注尤厚。嘗匃祠、省母疾,不許。屬弟萬頃奉母歸南康,旋以母病聞,萬里不俟報馳歸,至祁門得訃。而議者謂萬里母死,祕不奔喪,反挾妾媵自隨,於是側目萬里者,相與騰謗。萬里無以自解,坐是閒廢者十有二年。後陸德輿嘗辨其非辜於帝前。

    賈似道宣撫兩浙,辟參謀官。及似道同知樞密院,為京湖宣撫大使,以萬里帶行寶章閣待制,為參謀官。大元兵圍鄂,似道以右丞兼樞密使移軍漢陽,萬里遷刑部侍郎。似道入相,萬里兼國子祭酒、侍讀。入對,遷權吏部尚書,又拜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兼太子賓客。隨以言者去官。後以原職知建寧府兼權福建轉運使。已而,加資政殿學士,依舊職,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

    度宗即位,召同知樞密院事,又兼權參知政事,遷參知政事。萬里始雖俛仰容默,為似道用,然性峭直,臨事不能無言。似道常惡其輕發,故每入不能久在位。似道以去要君,帝初即位,呼為師相,至涕泣拜留之。萬里以身掖帝云:「自古無此君臣禮,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復言去。」似道不知所為,下殿舉笏謝萬里曰:「微公,似道幾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

    帝在講筵,每問經史疑義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對,萬里常從旁代對。時王夫人頗知書,帝語夫人以為笑。似道聞之,積慚怒,謀逐之。萬里四匃祠,不候報出關。加資政殿大學士、知慶元府兼沿海制置使,不拜,予祠。後二年,知太平州兼提領江淮茶鹽兼江東轉運使,召拜參知政事,進封南康郡公。既至,拜左丞相兼樞密使。匃祠,加觀文殿大學士知福州,辭,依舊職,提舉洞霄宮。又授知潭州、湖南安撫大使,加特進,尋予祠。時咸淳九年,萬里年七十有六矣。

    明年,大元兵渡江,萬里隱草野間,為遊騎所執,大詬,欲自戕,既而脫歸。先是,萬里聞襄樊失守,鑿池芝山後圃,扁其亭曰「止水」,人莫諭其意,及聞警,執門人陳偉器手,曰:「大勢不可支,余雖不在位,當與國為存亡。」及饒州城破,軍士執萬頃,索金銀不得,支解之。萬里竟赴止水死。左右及子鎬相繼投沼中,積屍如疊。翼日,萬里尸獨浮出水上,從者草斂之。萬里無子,以蜀人王橚子為後,即鎬也。事聞,贈太傅、益國公,後加贈太師,謚文忠。萬頃歷守大郡,為提舉江西常平茶鹽,官至正郎。城破時,郴州守趙崇榞寓居城中,亦死之。

    王爚字仲潛,一字伯晦,紹興新昌人。登嘉定十三年進士第,知常熟縣。紹定四年,江淮制置司辟通判泰州。五年,差知滁州。端平元年,知瑞州。嘉熙元年,提轄左藏東西庫兼提轄封樁下庫。二年,遷籍田令兼督視幹辦公事。淳祐二年,改監三省樞密院門,乞免所居官,詔從之。四年,再任。五年,遷太府寺丞、祕書丞、戶部郎官、淮西總領,主管右曹。六年,為尚書左司員外郎。賜對,乞祠,不許。七年,遷祕書少監,以侍御史周坦言,罷為福建提點刑獄,差知溫州。十年,差知寧國府,遷太府卿。

    寶祐元年,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討兼權兵部侍郎,試司農卿兼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疏奏:「願詔大臣相與憂亂而思治,懼危而圖安,哀恫警省,修德行政,摧抑羣陰之氣燄,保護微陽之根本。批札畢杜於私蹊,官賞宏闢於正路。使內治明如天日,外治勁如風霆。則精神運動,陽彙昭蘇,世道昌明,物情熙洽。上以迓續天命於譴告之餘,下以固結人心於解紐之際。其孰能禦之。」以右文殿修撰提舉太平興國宮。五年,京湖宣撫大使趙葵辟為判官。

    開慶元年,召赴行在,授集英殿修撰、樞密都承旨、權吏部侍郎。景定元年,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兼侍讀,為真侍郎兼太子左庶子。極言正論,太子聽而說之,帝聞之甚喜。二年,遷禮部尚書,權吏部尚書,加龍圖閣學士、知平江府、淮浙發運使。五年,召赴行在,進端明殿學士,提舉佑神觀兼侍讀。召赴行在。

    咸淳元年二月,拜簽書樞密院事;閏月,同知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二年,以疾乞祠,不許。乞放歸田里。帝遣尚醫視之,且賜食,復兩乞歸,皆不許。二年,拜參知政事。三年,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立皇太子,加食邑,三辭免官,不許。乞奉祠、休假,皆不許。最後乞祠祿,乃授資政殿學士知慶元府兼沿海制置使。四辭免,不許。七年,台州言:「乞差爚充上蔡書院山主,」詔從之。八年,加觀文殿學士提舉萬壽宮兼侍讀,詔遣刑部郎官董樸起之,四上疏辭免,始從之。十年,乞致仕,不許。十一月,以爚為左丞相,章鑑為右丞相,並兼樞密使。尋授爚特進,加食邑。乞致仕,兩乞辭免,皆不許。

    德祐元年,兩乞改命經筵庶可優閒,再乞以舊職奉京祠侍讀,皆不許。右丞相章鑑、參知政事陳宜中奏「諭留爚以鎮人心,以康世道」。從之。爚兩請毋署省院公櫝,不許;又奏:「乞將臣先賜罷斥,臣本志誓死報國,願假臣以宣撫招討等職,臣當招募忠義,共圖興復。」鑑、宜中又奏「爚單車絕江,已至蕭山,乞遣中使趣還治事」。乃授觀文殿大學士、浙西江東路宣撫招討大使,置司在京,以備咨訪。乞解大使職名,不許。進少保、左丞相兼樞密使,尋加都督諸路軍馬。累辭,皆不許。

    奏言:「今天下所以大壞至此者,正以一私蟠塞,賞罰無章故也。救之之策,在反其所以壞之之由。大明賞罰,動合乎天,庶幾人心興起,天下事尚可為也。」因言賈似道誤國喪師之罪,於是始降詔切責似道不忠不孝。六月庚子朔,日食,爚奏:「日食不盡僅一分,白晝晦冥者數刻。陰盛陽微,災異未有大於此者。臣待罪首相,上佐天子理陰陽,下遂萬物,外鎮諸侯,皆其職也。氛祲充塞而未能消,生民塗炭而未能拯,反復思之,咎實在臣,乞罷黜以答天譴。」答詔不許,第降授金紫光祿大夫而已。辭降官,乞罷斥,又不許。

    尋進平章軍國重事,辭,不許。或請:「出宜中或夢炎出督吳門,否則臣雖老無能為,若效死封疆,亦不敢辭。」詔三省集議。乞罷平章事,不許。京學生上書詆宜中,宜中亦上疏乞骸骨。初,宜中在相位,政事多不關白爚,或謂京學之論,實爚嗾之。

    七月壬辰,詔:「給、舍之奏三入,爚與宜中必難共處,兼爚近奏乞免平章侍經筵,辭氣不平,誠有如人言者矣。」遂罷爚平章,依前少保、特授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爚為人清修剛勁,似道歸天台葬母,過新昌,爚獨不見之。後以元老入相位,值國勢危亡之際,天下所屬望也,而卒與宜中不協而去云。

    章鑑字公秉,分寧人。以別院省試及第,累官中書舍人、侍左郎官、崇政殿說書,進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遷同知樞密院事。

    咸淳十年,王爚拜左丞相,鑑拜右丞相,並兼樞密使。明年,大元兵逼臨安,鑑託故徑去。遣使亟召還朝,既至,罷相予祠。殿帥韓震之死,鑑與曾淵子明震無他。至是,御史王應麟繳其錄黃,謂震有逆謀,鑑與淵子曲芘之。坐是削一官,放歸田里。

    後有告鑑家匿寶璽者,霜晨,鑑方擁敗衾臥,兵士至,大索其室,惟敝篋貯一玉杯,餘無一物,人頗嘆其清約。鑑在朝日,號寬厚,然與人多許可,士大夫目為「滿朝歡」云。

    陳宜中字與權,永嘉人也。少甚貧,而性特俊拔。有賈人推其生時,以為當大貴,以女妻之。既入太學,有文譽。寶祐中,丁大全以戚里婢壻事權倖盧允升、董宋臣,因得寵於理宗,擢為殿中侍御史,在臺橫甚。宜中與黃鏞、劉黻、林測祖、陳宗、曾唯六人上書攻之。大全怒,使監察御史吳衍劾宜中,削其籍,拘管他州。司業率十二齋生,冠帶送之橋門之外,大全益怒,立碑學中,戒諸生亡妄議國政,且令自後有上書者,前廊生看詳以牒報檢院。由是,士論翕然稱之,號為「六君子」。宜中謫建昌軍。

    大全既竄,丞相吳潛奏還之。賈似道入相,復為之請,有詔六人皆免省試令赴。景定三年,廷試,而宜中中第二人。六人之中,宜中尤達時務。由紹興府推官、戶部架閣、祕書省正字、校書郎,數年遷監察御史。

    程元鳳再相,似道恐其侵權,欲去之。宜中首劾元鳳縱丁大全肆惡,基宗社之禍。命格,除太府卿。宜中亦自請外,為江東提舉茶鹽常平公事。四年,改浙西提刑。五年,召為崇政殿說書,累遷禮部侍郎兼中書舍人。七年,閩闕帥,以顯文閣待制、知福州。在官得民心,歲餘入為刑部尚書。十年,拜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

    德祐元年,升同知樞密院事。二月,似道喪師蕪湖,乃以宜中知樞密院兼參知政事。已而翁應龍自軍中歸,宜中問似道所在,應龍以不知對。宜中以為似道已死,即上疏乞正似道誤國之罪。似道行時,以所親信韓震總禁兵,人有言震欲以兵劫遷者,宜中召震計事,伏壯士袖鐵椎擊殺之,以示不黨於似道。

    時右丞相章鑑宵遁,曾淵子等請命宜中攝丞相事。詔以王爚為左丞相,拜宜中特進、右丞相。四月,爚還朝論事,即與宜中不合。臺臣孫嶸叟請竄籍潛說友、吳益、李珏,宜中以為「簿錄非盛世事,祖宗忠厚,未嘗輕用之。珏方召入朝,遽加重刑,恐後無以示信」。爚力爭,以為當如嶸叟議。會留夢炎自湖南入朝,爚與宜中俱乞罷政,請以夢炎為相。太皇太后乃以宜中為左丞相,夢炎為右丞相,爚進平章軍國重事。爚拜命,即日僦民居,以丞相府讓宜中,宜中上疏,以為「一辭一受,何以解天下之譏」,亦去。遣使數輩遮留之,始至。

    時命張世傑等四道進師,二丞相都督軍馬而不出督。爚請以一丞相建閫吳門,以護諸將;不然,則己請行。宜中媿,始與夢炎上疏乞行邊。事下公卿議不决。七月,世傑等兵果敗於焦山。爚奏言:「事無重於兵,今二相並建都督,廟算指授,臣不得而知。比者,六月出師,諸將無統。臣豈不知吳門距京不遠,而必為此請者,蓋大敵在境,非陛下自將則大臣開督。今世傑以諸將心力不一而敗,不知國家尚堪幾敗邪?臣既不得其職,又不得其言,乞罷免。」不允。

    爚子□乃嗾京學生伏闕上書,數宜中過失數十事,其略以為:「趙溍、趙與鑑皆棄城遁,宜中乃借使過之說,以報私恩。令狐槩、潛說友皆以城降,乃受其包苴而為之羽翼。文天祥率兵勤王,信讒而沮撓之。似道喪師誤國,陽請致罰而陰佑之。大兵薄國門,勤王之師乃留之京城而不遣。宰相當出督,而畏縮猶豫,第令集議而不行。呂師夔狼子野心,而使之通好乞盟。張世傑步兵而用之於水,劉師勇水兵而用之於步,指授失宜,因以敗事。臣恐誤國將不止於一似道也。」

    書上,宜中竟去,遣使召之,不至。其後,罷爚,命臨安府捕逮京學生。召之亦不至。太皇太后自為書遺其母楊,使勉諭之,宜中始乞以祠官入侍,乃拜醴泉觀使。十月壬寅,始造朝,尋為右丞相,然事已去矣。宜中倉皇發京城民為兵,民年十五以上者皆籍之,人皆以為笑。十一月,遣張全合尹玉、麻士龍兵援常州,玉與士龍皆戰死,全不發一矢,奔還。文天祥請誅全,宜中釋不問。已而,常州破,兵薄獨松關,鄰邑望風皆遁。

    宜中遣使如軍中請和不得,即率羣臣入宮請遷都,太皇太后不可。宜中痛哭請之,太皇太后乃命裝俟升車,給百官路費銀。及暮,宜中不入,太皇太后怒曰:「吾初不欲遷,而大臣數以為請,顧欺我邪?」脫簪珥擲之地,遂閉閤,羣臣求內引,皆不納。蓋宜中實以明日遷,倉卒奏陳失審耳。

    宜中初與大元丞相伯顏期會軍中,既而悔之,不果往。伯顏將兵至皋亭山,宜中宵遁。陸秀夫奉二王入溫州,遣人召宜中。宜中至溫州,而其母死。張世傑舁其棺舟中,遂與俱入閩中。益王立,復以為左丞相。井澳之敗,宜中欲奉王走占城,乃先如占城諭意,度事不可為,遂不反。二王累使召之,終不至。至元十九年,大軍伐占城,宜中走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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